一群人目瞪口呆看着叶瑾言跑出去,又看着李衍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余下众人便飞身去追,世界上还真有人视钱财为粪土吗?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今天晚上吃什么,而是遗产和继承权啊!
叶长宁看着叶瑾言离开的方向,挑眉、微笑,叶瑾言的反应就和他预料的一样,令他满意极了。
可惜他真正的对手是被他算漏掉的二弟和背后捅了他一刀的赵文菲,所以说,不要小看女人的报复心和杀伤力。
有些事,爱做不到,但是恨却可以。
叶长瑜大步迈到叶长宁面前,两人对视不像是兄弟,倒像是死敌,他提出,“我们分家吧。”
究竟谁才是被分出去的哪个?
叶母想要阻止这糟糕的事态,但针锋相对的两人谁也不肯就此罢休。
偌大的叶氏,脸面还是要的,两人已经把所有筹码摆在了桌面上,集团在座高层各有各的盘算,叶长宁掌管叶氏多年,在叶氏有很深的根基,但是这样一位形式狠辣表面文雅的贵公子并不是每个人都乐于接受的。
对于个人利益来说,叶长宁为了吃下更多的公司和地皮已经把手伸到了黑道,叶家百年的过程中不是没有碰过那块儿,而是前人正是在黑道上栽了跟头,才一心洗白再也没有和那块有所瓜葛,叶长宁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犯了忌讳,满足了一部分人的欲望,可是对于一个根正苗红的集团鸽派人士自然也不占少数,这正是内部的矛盾所在。
就在这时,叶母站起身,“诸位,是叶家管教不严,让各位看了出闹剧,下面有一些家事要处理,就不方便招待各位,请大家来却没有办法给大家一个交代,我深表歉意,我看继承权的事情我们……择日召开董事会再议为好。”
叶母说这话时环顾一周,最终目光落在了一名长者身上,那人似乎说话很有分量,触及叶母的目光之后沉思片刻,率先起身,“那今日许某就先告辞,董事会会商议会议时间,那就要请两位叶少静候通知。”
叶大叶二被噎,弄不清这长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什么资格说话这么强硬。
叶老的余威尚在,众人也算是给足孤儿寡母面子,其实也是害怕叶家人的手段,毕竟,叶家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许向楠也算是外人,她担忧地看了眼神情郁郁的叶安。
叶母像是看出了她的忧虑,说道:“向楠你要是担心叶安就先去后面房间休息吧,叶安已经跟瑾言住在了外面,想着也不愿意住在家里,我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事情结束叶安要是想跟你回去我不拦着。”
叶母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向楠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循着礼数跟佣人去了后院。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原本拥挤的大厅一下子空旷起来,叶母沉着脸,吩咐左右将门关好,厉声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跪下,就跪在你们爸爸香案前!人还没凉透呢,你们倒好,当着所有人面就闹翻了?现在是翅膀硬了还是学你们那不成器的妹妹,脸皮都不要了?”
两个大男人互望一眼,沉默跪下,叶长宁满脸的肃杀,略显狰狞,叶长瑜听到母亲又提到妹妹的名字心中不快,回道:“瑾言只是心中想的,追求的都跟我们不同罢了,她不要这个家的庇荫我们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她?”
话题像是回到了叶瑾言重生的最初,又绕回了原点,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讨论的主人公并不在场罢了。
叶长瑜这话说的很重,简直实在挑战一个家族的权威,叶母果然怒了,“你以为我不希望她好?我是最希望她有出息,能出人头地的人!可是她享受了家族给她带来的荣誉,却一点责任一点但当也没有,我生她养她不是为了有一天她说要跟叶家脱离关系,站到我的对立面跟我叫板,给我难堪。很多人说不求成才,但求成人,她哪一点有值得我原谅的样子?”
叶长瑜反而笑了,他说:“妈,你一直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叶家给妹妹带来的,只是负担……我不觉得她受到了什么特殊的权利,所以,她选择回避义务,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叶家人诡异的对话方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两句话就吵起来的,是叶母和叶瑾言,现在连叶长瑜也成了这样,叶母很愤怒,很挫败。
她一边说着,我这都是为你们好,一边专断独裁,因为是对你们好,所以她做出的决定,她的孩子们必须无条件支持,无条件服从。
孩子们总都是孝顺的,不然叶长宁兄弟两也不会乖乖跪在这里,但他们也不是愚孝,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思维,抹杀和无视他们的想法,是一种危险的做法。
因为这种方式教育出来的孩子,不是叶大这种秉承母系观念,霸气不足阴骘有余的大杀器,就是叶二这种外表叛逆,内心比外表更叛逆的隐形地雷。
站在他们身后旁观的叶安很沉默。
他很无语,他很崩溃,他深切体会到什么叫闹剧和无力。
只听“咣当”一声叶母把上好的瓷杯摔在了地上,尖锐的声音不断冲击他们的耳膜,“你个不孝子!”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叶长瑜的手直哆嗦,“那你给我说说,你刚刚对你哥哥做出的那些指责又是怎么回事?”
“是互相指责。”叶长瑜强调。
叶母盯着他,脸色发白,不语。
叶长宁眼中藏着得意,即使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叶母的宠爱,身为父母最得意的孩子,总是有一些特别的好处。
叶二握紧的拳头指节泛白,他声音低沉,他从一开始的激动,已经逐渐平静,他缓缓道来,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很早就知道,小时候被绑架,那不是意外。”
听到这话,叶母浑身一震,但是可以看出并不是那么吃惊。
叶二自嘲的笑笑,有些萧索的味道,勾起的角度带起一片凄凉,“我当时无意看到了匪徒留下的通话记录,里面有大哥的号码。”
叶长宁红了眼,他跳起来,风度和一贯的冷静都见鬼去了,“那是意外,意外!”
他大叫,他想要澄清。
原来,那次的绑架的确是叶长宁策划的,但是他并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的性命,他的想法是在弟弟心理种下阴霾的影子,然后一步一步将他天才的光辉磨尽,这样,他就会如他所愿变成一个平凡人,变成一个不具有威胁能力的人。
原谅他过分充足的危机意识,作为长子不容易,作为一个受万众瞩目的长大的孩子,不容易。
然而叶长瑜的确如他所愿,一个好苗子硬生生被他掰上了不归路。
但不可否认的是,小表弟的事是个意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挑选合作伙伴的目光实在不怎么给力,他断然没有想到,他找到的合作伙伴是些没有职业操守的家伙,见叶家是条大鱼,居然中途起了异心,想借此捞一大把,而他却毫不知情,还在家优哉游哉以为掌控了一切。
直到小表弟被歹徒虐 杀的消息传来,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这也是他人生道路中不可能翻过去的一页,永远的污迹。
叶长宁当时害怕极了,整夜整夜的噩梦,梦见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叶母发现了她的一样,终于叶长宁把事情告诉了叶母,叶母选择的解决方式就是,瞒住,能瞒多久是多久,她为了这个家的和睦会不惜代价,不择手段。
所以,不曾想到,就是从那一刻起,他们再也做不成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了。
叶长瑜不在乎什么权势家产,他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凡是叶长宁想要达成的,通通破坏,他把那个带着天才光环的自己的藏了起来,藏在最深处,只有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恍然想起自己最初的模样。
但怀念和感伤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不是多愁善感妇人之仁的大姑娘,吃了亏不讨回来他的名字倒着写。
所以,当他知道叶长宁因为李衍回国的时候,为了破坏叶李两家的联姻,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把主意动到了秦晚秋身上,秦晚秋和李衍不是初恋情人吗?李衍回国不就是对她念念不忘吗?那么秦晚秋怎么能有男朋友呢?拆散他们吧……怎么拆散呢,那就拿钱收买她的男友吧,重金不够?那还有权势,总之,一个男人想要的,他都能给。
果然,秦晚秋的男人几番挣扎之后乖乖跟她说了分手。
对于感情方面的事,不得不说叶长宁白痴到让人不可思议,他觉得只要秦晚秋单身,那么就万事大吉,她会回到李衍身边,然后李衍会把胸无点墨的妹妹弃之脑后。
这是十分笃定而古怪的逻辑。
当叶二的手下跟他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叶二想也不想,下了命令,“解决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兄弟间的特殊血缘关系,两个人虽然性格迥异,但有一点真是命运的手笔,那就是同样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两个人选择手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都眼睛蒙了猪油……
叶二说的是,解决秦晚秋和她男友的男女关系,但是听到手下耳中就变成了——干掉她。
天啊,没有男人会把干掉一个女人作为目标,只会把干一个女人作为目标。
这个扯远了,重点是,叶二缓缓转过僵硬的头,脸上分不清是悲哀还是难以置信,“叶长宁,你现在才说这些,会不会太迟?”
:“没有男人会把干掉一个女人作为目标,只会把干一个女人作为目标。”
——感谢嘲吾姑娘的经典语
啊啊……本来以为这章能完结,但为什么还没有……我崩溃了我泪流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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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
李衍一路狂奔追上埋头一个劲向前走的叶瑾言,他伸手去拉叶瑾言,却被她一把甩开。
“小秋!”他的声音中满是掩不住的焦急。
叶瑾言却拖着哭腔挣脱他的挽留,“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行吗?”
她今天把长发扎成了马尾,笔直地垂在脑后,疾步奔走的时候跟着晃动,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叶家很远,到了一座小桥上,小桥上铺的砖块凹凸不平,叶瑾言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脚下一个不注意又细又高的鞋跟被砖块的缝隙绊住,狠狠崴了一下。
“该死的。”她大皱眉头,发泄似的脱下高跟鞋就想要往桥下扔。
她拎着高跟鞋的手被抓住,李衍狭长明亮的双眼隔着镜片将她一眼望穿,“你把鞋丢了难道就像这么光着脚走回去?”
“我乐意。”叶瑾言两眼通红,面色铁青。
“那路上又要多了个女疯子,要不多叫些人来围观?”
叶瑾言的手缓缓放下,“你别管。”
李衍松开手,叶瑾言挪开呆滞的目光,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李衍不答话,只是固执地跟在她的身后。
叶瑾言猛然顿住脚步,转身拔高了嗓音,“让我一个人呆着有这么难吗?”
李衍望着她,沉默,不动。
“我说你这个人……”叶瑾言的话没说完就被李衍一个吻堵住了嘴,她用力拍打李衍的肩膀,抬起脚很想踹开他,可是很后悔把高跟鞋脱掉,“呜呜……”
两人的嘴唇分开,叶瑾言缓缓蹲下,颓唐地用手中的高跟鞋在地上划拉着……李衍也跟着蹲下,把她身子拨正,正对着自己,声音是少有的严肃,“秦晚秋,你说你这个状态要我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你过街知道看红绿灯吗,你一个人跟游魂一样就差脸上写上‘等着抢劫’,你要是想不通是不是还要从这里跳下去?你知道当我回来听说你已经不在的时候我又多悔恨,多恨自己吗?你不是什么九命猫妖,奇迹之所以为奇迹是因为它的确发生过,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李衍的话像一记犀利的鞭打,一下抽醒了叶瑾言,她的眉头皱成一团,“李衍,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人……二哥……叶长瑜……他”她对叶长瑜的称呼变了三遍,可依然没有办法顺畅地说完一句话,她改口,“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死不是意外。”
李衍沉默,没有否认。
叶瑾言起身,直起腰,嘴角自嘲一笑,“看来除了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明白的很,只有我是个傻瓜,被你们耍的团团转,错把虚情当真心。”
“秦晚秋!”李衍的双手紧紧箍住她的双肩,“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你知道你有多容易钻牛角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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