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你对我父母他们也是这个态度吗?”
“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小姐,让您如此不悦?”
叶瑾言眉毛都没抬一下,老家伙阴阳怪气,“我知道你这么跟我说话是因为有恃无恐,我母亲一定是站在你那边的对吧。”
“夫人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一向公正。”管家说这么一句话可就落了下乘,如果是原来的叶瑾言听了这句不一定能听懂背后的含义,换了现在的叶瑾言听懂了也不会怕这么点威胁。
管家只看叶瑾言从抽屉里悠悠拿了瓶指甲油,慢慢涂了起来,丹寇色均匀地落在指甲上,明明是那么热切妩媚的颜色却泛着幽幽冷光,她抬起手轻轻吹了吹,优雅得像是变了个人,只听她说:“是,但即使再公正,也不会高兴看到你因为这种事闹到她那里去吧?很给她长脸哦?可是你别忘了,我姓叶,但你不是。”
管家这时候终于开始后悔,虽心有不甘但叶瑾言说的句句属实,她只能说:“是……是我的错,怠慢了小姐,还望小姐原谅。”
叶瑾言笑眯眯的,“好,我原谅你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管家看着这个笑得跟小孩子吃到了糖果一样开心的家伙,半天才憋出一句,“是。”
叶瑾言想,果然还是一劳永逸爽啊。
婚礼当天场面非常大,叶瑾言没数豪华车队里清一色是多少辆法拉利,但从门口黑压压一片记者看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就是明天头条了。
场地、灯光、银屏、舞台,颇有种置身演唱会的错觉,可台下落座的宾客又是那么谈笑风生、文质彬彬,这种组合还真是出奇的和谐。
当叶瑾言跟着叶母、叶老大一行,挽着叶长瑜胳膊出现在婚礼上时,无疑得到了镁光灯的特别关照,她的职业素养立即发挥地淋漓尽致,笑的灿如春花。他们一家子一起忽略了一个问题,叶瑾言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同时也被叶家刻意遗忘,那么媒体怎么知道这是叶家的女儿……而不是……二儿媳呢?
叶瑾言掐了叶长瑜一把,“别光顾着对着镜头笑,不是说叶安也要来?”
“迟到是一种美德,等着吧。”
叶瑾言不屑地哼了声。
这时,她见到了一位熟人,谢琳。
谢琳正和一位富家小姐聊得正欢,见到叶家一行富家小姐不知道同谢琳说了些什么,便向他们走来,只见谢琳跟在她的后面,扭着小蛮腰,端着高脚杯笑得风情万种。
看来谢琳为了挤进上流社会花了不少心思,并且还有所收获。
17
第十六章 。。。
谢琳和富家小姐显然是冲着叶瑾言来的,她一看这架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跟叶母说了声要四处逛逛便躲开了两人,她不是怕她们,只是怕麻烦。
谁知她们叶家长辈寒暄了几句就又找到了在走廊闲逛的叶瑾言,事实证明,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
“你就是叶二公子的女伴吧?”富家小姐笑容可掬。
叶瑾言看着她,没说话。
“刚刚和叶公子打招呼的时候问起你,他还神神秘秘地不肯回答呢,想来小姐一定是身份尊贵。”她语带嘲讽,只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是笨蛋。
其实她刚刚问叶长瑜:“不知二公子身旁那位小姐是什么人?真是漂亮可人。”
叶长瑜很显然是给了她一个玄妙的笑容,笑而不语。
笑容背后的含义是,这你都不知道,还出来混什么。
可是偏偏有人把这当成了叶瑾言没什么背景、不值一提的默认,当真是被名为嫉妒的猪油蒙了眼。叶瑾言没想到也就是上次在盥洗室不愉快的相遇,带来的负面影响一直能延续至今,估计谢琳对她这个“飞上枝头的二手货”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叶瑾言听她这么一说还以为是叶长瑜故意整他,心里恶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笑道:“我姓秦,两位既然是叶家的朋友叫我小秦就好,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王惜,幸会。”
“谢琳。”只听谢琳聒噪地开始喋喋不休,“云锦大酒店是王小姐的产业,虽然不如叶家,但算是富甲一方,名声远播。”
“秦小姐,你别听谢琳的,她尽那我开玩笑呢。”
“又来了又来了,这么谦虚做什么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谢琳微微一瞪眼,可爱的恰到好处。
好戏还没开始,叶瑾言怎么能扫了人家的兴致,她向来爱凑热闹,就可惜三个女人,三缺一。
“不知道秦小姐介不介意趁婚礼还没开始,咱们去露台喝上一杯?”王惜这个“咱们”说的相当顺溜。
“当然不介意。”
露台上她们一人捧了杯红酒慢慢啜饮,王惜问道:“不知道秦小姐对叶家熟悉吗?”
“说实话,不熟。”
王惜叹了口气,“再不熟也会比我们熟悉不是?”
叶瑾言沉默,似乎她说了大实话别人却不相信。
“我这次特意来找秦小姐你是想向你问问,不知道你对叶安了解多少。”王惜很奇怪,她对叶长瑜的称呼是“叶二少”,对叶安却是直呼其名。
叶瑾言苦笑,“抱歉,如果你要问叶安的事我无能为力,他一直在外面上学,很少回家。”
谢琳以为叶瑾言还在介意上次葬礼的盥洗室她背后说话坏的事情,连忙对她说:“秦小姐,我知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在洗手间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将那些话的,我是误会你了……真的感觉特别对不起你的,我不恳求你原谅我,但是你要是知道关于叶安的情况就拜托你告诉王惜行吗?这对她很重要!” 听她声音都快急哭出来了。
叶瑾言也不忍心让一个女孩子这么求她,何况其实被骂两句她这种加厚型脸皮也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哎,你别这样,我没为那件事生气,我是真的不清楚叶安这小孩,不知道他同王小姐什么关系?”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对谢琳的偏见而导致她对王惜这人判断错误,也许人家真的是有急事,她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来话长,我的小侄女和叶安一个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和他发生了一些摩擦,我们是想两个孩子之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是似乎他对此……怕是两个孩子有了间隙,我们这些做大人的见了面也尴尬。所以家嫂一直托我帮她想想办法,叶家那里我也不方便开口,只要跟你打听了。”
叶瑾言很想帮她,但谁让她不是正主,不得不说,“王小姐,真的很抱歉帮不了你什么,不过今天他会来喜宴,到时候我帮你问问吧。”
王惜终于露出微笑,“那我就放心了,拜托你。”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及时住口,欲言又止。
叶瑾言忍不住问,“王小姐想说什么?”
“不、不,还是算了。”
“没关系,你说,我听着。”
她尴尬地小声道:“这我也是听家嫂提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说我小侄女告诉她叶安性格孤僻、暴躁,在学校里面就不爱跟人说话,整天冷冰冰的,脾气不是太好,别的孩子,都怕他……”
见叶瑾言奇怪地望着她,她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想要提醒你,也许这孩子需要多一些关心,豪门里面多的是薄情寡义,我只是希望也能为孩子多做点什么,不至于像我们……”
看样子是勾起了她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言辞恳切,叶瑾言也为之动容,她放下酒杯认真地答道:“我会的。”
只是这样一个也许会很糟糕的孩子,很让人头疼啊。
当她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被他的冷漠震惊了。
这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十来岁的年纪,白嫩的脸蛋能掐出水来,一汪大眼漆黑如墨、明若天星,好似两颗泛着冷光的黑曜石被镶在小小的脸上,尖尖的下巴总是微微扬起,不动声色地拒绝所有关心。
这双本该无垢的大眼里,硬是被塞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世故和戒备,令人心惊。
这种感觉……好熟悉。
一定在哪里见过。
她看着他坐在身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而叶家人都忙着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大概他们是唯一两个另类。
忽然,奏乐声响起,灯光齐齐暗下,只留红地毯两旁的光束,一齐打在粉色同白色气球扎成的拱门前,红木大门被招待生拉开,众多记者早已如狼似虎地候在门前,当新娘挽着新郎步入会场的那一刻,他们终于验证了什么是万众瞩目、什么是神仙眷侣。
掌声、鲜花、音符、灯光本该将他们淹没,他们却被没有被这些华丽的雕饰遮掩半分光芒,反而他们的笑容越发刺目、闪亮。
这就是两位公众人物的结合,煞羡旁人。
连司仪都是常在电视节目里见到的名人,他细细历数着这一对新人的点点滴滴,他们是如何相遇、如何惺惺相惜,又是如何走到这里。
叶瑾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两人,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热,微微发涩。
她与李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在学校的紫藤花廊下聊着未来,李衍说,我们以后去美国生两三个孩子,住在海岸边,天天看日升日落、潮涨潮汐。
后来李衍走了,她与纪白走到一起,纪白说,我不求其他,只要想现在这样一直到老,一直一直在一起。
也许说永远,是因为不确定,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就像一个魔咒,从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分离。
永远太远,一般人承受不起。
而他们都只是凡人而已。
她一转头,看见安安静静抱着白开水猛喝的小叶安,他专心致志地和玻璃杯奋斗,对台上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她忽然想起,叶安带给她的感觉,正是她自己,她也曾仇视过这个世界,为什么永远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都要离开,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在泥潭里摸爬滚打,有人被上帝眷顾,而她被遗弃。
她很想像别人那样,冷笑一句,“生活是张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可是她不能,也做不到。
于是,叶瑾言心软了,她想到王惜对她说的,多关心关心孩子,相当有道理。
她又想,她既然能养好家里的小狗,让它每次见到自己跟见到亲妈一样,那么,也许也能养好个孩子。
可怜的叶安,就这样被怪阿姨当成了狗崽子。
行动派代表叶瑾言开始尝试和又拽又酷的叶小爷沟通,尝试和小狗建立人兽友谊的第一步是什么?
对了,是肢体接触,抱一抱它们或者给它们挠挠痒。
好极了,就是这样。
于是叶瑾言一把搂住叶小爷瘦小的肩,心想,这孩子太瘦了,要多吃点。
叶安从没见过姐姐如此举动,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莫名其妙,果断地动了动肩膀,挣开叶瑾言的手。
叶瑾言锲而不舍,给叶安空荡荡的碗里夹了块扇贝。
叶安没有动筷子,但也没有表示拒绝。
她心中一阵狂喜,没有拒绝就表示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她又把爪子放到了叶小爷的肩上,凑近了说:“多吃点。”
叶安没有回答,依旧捧着水杯。
她又问:“是不喜欢吃吗?”
她把叶安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于是劝道:“小孩子发育期间挑食多不好。”她把碗往叶安面前推了推,柔声道,“就听姐姐的,尝一口好不好?要是你实在觉得难吃咱们再吐掉。”
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怀念自家狗狗,那只长得肉乎乎的却名叫“小腰”的雪纳瑞,小腰多好,给什么吃什么。
可是她忘了,她从不给小腰吃狗粮,排骨、猪蹄……吃的比一般人还好。
在叶瑾言看来,这是越挫越勇、屡败屡战,在叶安看来,这就是无事殷勤、得寸进尺。
她向来不服输,王惜的话犹在耳边,她想也是时候问一问这个孩子学校里的事了,“叶安,你在学校里面是不是欺负人家女孩子了?”
叶安抿着嘴,不说话。
叶瑾言急了,“我说你别不说话呀。”
哪知叶安根本不拿她当回事,低头、喝水。
叶瑾言皱眉,露出几分厉色,“叶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把事情和我说清楚。”
看着叶安无动于衷的反应,她终于明白“耐心限度”责问法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因为对待自家孩子,这个限度应当是永无下限。
叶安缓缓转过头,看了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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