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头一看,不远处,一艘画舫往这边驶来,船头一名蓝衫公子,手握折扇,美人为伴,冲他们喊话。
谢星沉看了眼陆明舒,见她不反对,便扬声道:“这位兄台,多谢伸出援手。”
对方哈哈一笑,命舟子靠过来。
没等舟子伸出船桨,两人已经跃上船板。
蓝衫公子多看了他们两眼:“原来两位身怀绝技,真是失敬失敬。”
“不敢。”谢星沉弹了弹衣袖,水汽蒸腾,很快干透了。
这蓝衫公子也是个修者,不过只有融合境。在九州,这样的修为只能算是凑趣,看他的打扮行事,应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他原以为,陆明舒几人也是在此游玩,不小心翻了船的。这会儿看不透他们的修为,态度也就更客气了。
“小姓易,易世晟,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谢星沉接过婢女奉上的热巾子,道了声谢,答道:“在下谢星沉,这两位是陆姑娘和付姑娘。”
他留了个心眼,自己的姓名说了无妨,陆明舒在天源海大出风头,灵珂州又是玄阳派的地盘,还是藏一藏比较好。
易世晟抱拳见礼,在心中猜测他们的关系。
双方一问一答,说着闲话,很快,谢星沉把情况弄清楚了。
这里确实是灵珂州,一个叫崇阳的地方,隔着这条江,与天远州交界。
易世晟存心交好,侃侃而谈:“我们崇阳是个好地方,玄阳派三位知道的吧?”
谢星沉点头:“自然,玄阳派在灵珂州威名赫赫,我们哪会不知?”
易世晟就道:“要说千年前,灵珂州还叫夏国,当时的玄阳派,只是个边远小派,驻地就在我们崇阳。现在玄阳派虽然已经迁到了腹地,不过,咱们崇阳还是玄阳派的重地。”
说到兴起,易世晟指着大江那头:“看那座山,就是玄阳派的祖庭。”
陆明舒与谢星沉对视一眼。
真是够巧的,他们被冲来灵珂州,居然就是玄阳派的祖庭?
“居然是这样,此地还真是灵地啊!”谢星沉顺口捧了一句。
易世晟很高兴,吹了一通,问及他们的来历。
“三位怎么会落在江中?不会是从天远州来的吧?”
谢星沉笑道:“易兄猜的正是。我们之前在天远州,无意中摔落暗河,没想到就被冲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几位去天远州探险吗?真是叫人羡慕啊!”易世晟一直没探听出他们的来历,心痒得很,又不好直接问你们是哪里来的,只得搜肠刮肚地筹措用词。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江水忽起波澜。
易世晟好歹也有融合境,当下一踩船面,定住画舫。
“怎么回事?变天了吗?”他才问出,就听身边美人一声惊呼。
“公子你看!”
易世晟顺着美人所指,就见方才他还侃侃而谈说过来历的玄阳山,突然塌了一个角,隆隆之声不绝。
他倒吸一口凉气:“这……玄阳派出事了?快,快,我们先上岸!”
刚刚做出决定,就见远处一条水线,疾射而来。这水线所过之处,波浪滔天,有几艘离得近的舟船,就这么被掀翻了。
“不好!”易世晟变了脸色。画舫就在水线冲来的方向,如果避不开,就会被撞个正着。
“是条巨蟒。”陆明舒传音,“实力很高,似乎在化物的关头。”
谢星沉眼睛一亮:“不要白不要。”
易世晟袖子一挥,化出玄力,就想把画舫推开。
然而他修为不够,与这只巨蟒相差太大,还没来得及,就看到水线冲天,一只巨蟒从水中猛地冲出,尾巴一甩,水浪涌起,将画舫包围了。
仿佛觉得眼前的小虫子很烦,巨蟒张开大口
易世晟倒吸一口气,手脚冰凉,心道,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幽暗玄光出现,化出利刃,幽光流转,“哗”的一声,他根本没看清,那只巨蟒就掉回江中了。
刚才还和他谈笑风生的谢公子,身影一闪,飞跃入江。
而那位陆姑娘,伸掌在桌上一按,画舫牢牢地定住,江中风浪再大,都没动摇半分。
易世晟看傻了。
这实力,出神吗?若是出神的话,倒是可以请回家中,邀他们做易家的供奉。想必家中长辈会很高兴,说不定还会奖励他……
他这念头还没转完,那边巨蟒在江中翻滚起来。
那位谢公子,早已看不清人影,追着巨蟒而去。
“轰”巨蟒甩着尾巴,将江中一座屿石击得粉碎。
易世晟更惊了。莫非这巨蟒不止出神?要这样的话……
陆明舒淡定自若,不去管易世晟在想什么。替他化解此次危机,就当是还了对方的援手之情。
过不多时,江中风浪一收,谢星沉踏浪而归。
“好了?”
“嗯。”谢星沉笑吟吟,拿九龙鼎在她面前一晃,“这玩意儿一股药味,不知道谁喂出来的药蟒,大补啊!”
陆明舒淡笑:“既然是药蟒,只怕你惹祸了!”
谢星沉满不在乎:“放药蟒出来伤人,我替他收了,该谢我才是。”
727章 你这样要惹祸
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一道玄光,飞快掠来。
此人样貌年轻,俊朗不凡,只神态冷厉,叫人望而心惊。
“谁人收了我的药蟒,还不速速交出来!”
虽然是在问,眼睛却直接盯着他们这一船人。
易世晟看到此人,嘴巴便是一抖,低声道:“谢兄,看衣饰,这位是玄阳派的高人……”
提醒完谢星沉,想到自己是主人家,便壮着胆子,从舱中出去,恭恭敬敬向对方行礼:“这位前辈,易氏子弟……”
他话没说完,对方已冷声道:“是你收了我的药蟒?”
易世晟慌忙摇头:“不不不,前辈误会了……”
“既然不是,你废什么话?”说罢,他长袖一摆,一道劲风向易世晟袭去。
此人根本没有留手,若是这道劲风打实了,易世晟只怕会内脏破裂,不死也要重伤。
到了这一步,谢星沉哪里还坐得下去。
一道幽暗玄光切入,在这道劲风打中易世晟之前,挡住了他。
“阁下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收了药蟒的人,不是他。”他站起来,向船头走去。
对方露出一丝冷笑,目光紧紧盯着谢星沉:“不是他,那就是你了?”
谢星沉在船头站定,看着悬在半空的男子:“是我,又怎样?”
对方冷笑一声:“好大的狗胆!”
谢星沉微微笑:“狗胆大不大我不知道,阁下的脾气倒是挺大的。”
易世晟听得呆住了。这位谢公子想干什么?居然明着讽刺玄阳派的前辈?这位前辈他虽没见过,但看他衣饰和气派,就知道最起码是堂主以上的人物,实力估计是化物境,若是得罪了,对他们易氏来说,就是灭门的大祸!
他想提醒谢星沉,可又不敢说,生怕连累家族。
这男子果然大怒,但却没有立刻发火,森冷的目光落在谢星沉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不怒反笑:“我还道什么强人,原来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化物境。怎么,以为自己是个化物境,就可以横行了?”
谢星沉失笑:“阁下这话,应该对自己说几遍才是。”
“你找死!”这下真被激怒了。
这人也有几分心眼,初时见谢星沉气度不凡,心想莫非是哪家高门弟子?仔细一打量,发现他功法带有阴修特性,心里就有数了。
九州大派,没有哪个上台面的与阴修有关,就算他有点来历,也就是哪位高人的弟子。洞虚门下,玄阳派会看在眼里吗?他们就算比不上周流宗、太平宫之流,却也是九州有名的大派,有无衰坐镇。
“在下活得好得很,并不想找死。倒是阁下,不好好看着药蟒,放它出来祸害人。狗若是咬了人,都会找主人的是吧?阁下全无道歉之意,倒是兴师问罪来了,实在叫人不解啊!”
男子冷笑:“废话少说,把我的药蟒放出来!”
谢星沉双手一袖:“方才这药蟒差点吞食了我们,我既凭本事抓了,为何要放?”
“谢兄!”易世晟在旁听得肝胆俱裂,此时忍不住了,小声提醒,“这位是玄阳派的前辈,你这样要惹祸的。”
“我看他不在乎惹不惹祸!”此人接过话,缓缓从袖里乾坤拔出剑来,“你若是现在乖乖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哼!”
谢星沉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我这人有个毛病,吃软不吃硬。你若好好道歉,那药蟒还了就还了。可你要仗势欺凌,那就对不住了!”
“哈哈,看来阁下很有自信啊!”男子森冷的目光紧盯着他,“好,那就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话音一落,剑光闪现。但见一条金色玄光,如同索链一般,飞击而来。
易世晟大惊,没想到他们说打就打。他就是个世家纨绔,虽有修为,却是装门面用的,很少动手。
这会儿他跟谢星沉并肩站在船头,那剑光冲着谢星沉,与冲着他并无分别,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凛冽剑气,霎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完了完了,他不会死在这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一道幽暗玄光飞起,只一眨眼,粗大如索链的金色剑光,就被拉远了。
易世晟只眨了下眼,就见两人瞬息远去,在半空交起手来。
这个时候,他额上的汗才滑下来。
“易公子。”陆明舒站起身,向他走来,“多谢款待,既然有麻烦上门,那我们就不叨扰了。”
“举、举手之劳……”易世晟喏喏说着,他现在有点不敢直视了。本以为这几个人是落难的,自己随手救一把,还有点纡尊降贵的意思,没想到,谢星沉直接就跟玄阳派的化物境杠上了,这位陆姑娘看起来也不弱。
“经此一事,只怕我们与玄阳派要对上了。易公子,你们世居崇阳,恐怕不便,不如赶紧上岸,免得牵连进去。”
易世晟如梦初醒,躬身一揖:“真是对不住了。”
真说起来,这事因他而起。那药蟒逃出来,冲击的是他的画舫,若是谢星沉不出手,这艘画舫就会被撞碎。运气好,落个重伤,运气不好,说不定会被药蟒一口吞了。
易家说起来是世家,可灵珂州哪个世家敢得罪玄阳派?他哪怕死了也是白死。
陆明舒淡淡道:“小事而已。”说着,卷起付明溪,离了画舫。
再伸掌一推,画舫飞快地向岸边靠拢,远离战局。
“公子,我们怎么办?”画舫上的美人不安地看着易世晟。
“这能怎么办?赶紧回吧!”易世晟叹了口气。
这种实力,他根本插不上手,不要给家里惹麻烦才是真的。
抬头一看,江上已经到处都是玄光,以他的修为,根本看不清战局。而原本在江上游玩的那些闲人,忙不迭地逃上岸来。
也有不知死活的,蹲在江边津津有味地看。
这里是崇阳,玄阳派的老窝,敢在这里得罪玄阳派的人真不多,更不用说打起来。
嘿嘿,这事自己亲眼所见,回头值得吹一波。
728章 帅不帅?
江风猎猎,付明溪有点担忧:“这样得罪玄阳派,不好吧?”
陆明舒很无所谓:“我们早就得罪死了,不差这一回。”
当初玄阳派意欲吞下古夏,他们引入九州其他大派,坏了他们的谋算,光是这样,就不可能和解了。
这些年,有其他大派的牵制,玄阳派并不敢做什么手脚,但私底下遇到古夏玄门弟子,从来都不给好脸色,甚至故意为难。
“可我们还要回古夏呢!”付明溪说,“要是他们把路给堵了……”
“那就换条路。”
听她这么说,付明溪只能叹口气:“好吧,反正我是搭边的,你们觉得没问题就行。”
陆明舒不是不明白这些顾虑,只是,此人嚣张至此,别说谢星沉,就算是她,也不想忍气吞声。
药蟒还他不是不行,只是这事是他失误,不好好说话,还仗势欺人,真当举世皆他妈,谁都惯着他?
另一边,那玄阳派的男子越打越是焦躁。
他剑气强横,修炼得如同索链,同阶中少有敌手,如今即将冲击洞虚,更是自傲。万万没料到,自己一不留神,养了多年的药蟒逃了出来,竟然还遇到个硬茬子。
那药蟒关系到他冲击洞虚,重要性无与伦比,对方拒不交出,已经够烦躁的。再加上自己迟迟拿不下对手,心情更差上几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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