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历者,当时的支持着,当时的宰相文公可仍然还活着啊!”吕惠卿是在座诸位大臣当中,年龄仅次于曹国舅的,他这一句话立刻就把范纯仁怼得哑口无言。
自大宋立国之后,黄河河水暴涨,导致横贯京城几条河流,诸如汴河、五丈河等等,经常会倒灌汴梁城,这并不是什么新闻,就连一直生活在内外城中的百姓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虽然,嘉佑元年的那个六塔河之狱被后世的文人们淡化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文彦博和富弼两位‘贤臣’当政时期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
贾昌期即便被后世的文人描述成一个奸臣,可若是以事论事的话,在这件事情上,这位奸相当初大力反对六塔河工程,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可惜,宋仁宗却一直非常信任文彦博和富弼。
吕惠卿这次来其实就是来搅局,这个小人一向自负才智绝伦,可他却十分清楚,对于水利,这不是他擅长的方面,自然就不用他出来献丑了。
不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种事情,却是他十分擅长的。怼这些在水利方面同样不是很精通的对手,根本用不了他一成的功力。
吕惠卿这么一怼,把那些想要附和苏颂,让赵煦不用再这么杞人忧天下去的人接下来的话,也全部都怼了回去。
场面又重新回归了初始的状态。
“可惜,宋公公已经死了。”这个时候,梁师成突然感叹了一句。
宋公公指的就是宋神宗身边另外一个得用的大太监——宋用臣。
和石得一、李宪、王中正这些太监不同。这个宋用臣是真得有大才,尤其是在建筑和水利方面,在这个时代,可谓是专家级别的存在。正是他主持的工程——引洛济汴工程,使得淤塞不堪的汴河重获新生。
这项工程竣工,经过数年之后,汴河之中的泥沙已经大为减少,而整个汴河航道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漕运重新变得顺畅起来。
可那些保守派中有些大臣就是不信这个邪,元祐年间,就曾有人主持了一项工程,即重新复引黄河之水进入汴河。但是,这项工程完工后没有过多久,便立刻又被纠正了过来,即再次引洛通汴。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黄河水进入汴河之后,大量的泥沙再次被携带进入汴河,整个汴河有再次被淤塞的风险。而当时的情况,京畿地区周边自然灾害不断,汴梁城内的粮食已经开始变得吃紧起来,再不让汴河重回正轨的话,一旦南方的粮食堵塞在运河里。
当时在任的丞相吕公著和文彦博就得自请下台了。
一直到如今,汴河的水源一直还是以洛河为主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引洛入汴这个提议,早在熙宁中就曾有人提及,可那个时候,王安石的地位摇摇欲坠,保守派大臣的势力复张,这个正确的提议自然就被搁置了。
元丰元年,汴河淤塞严重,这项提议再度被提出,宋神宗曾数度派人前去洛河查探。可大臣们意见不统一,而且,这项工程,肯定会花费巨大,所以,再次被搁置了。
到了元丰二年正月,王珪和蔡确当上了丞相,保守派在朝中的势力转为战略性撤退。当月,宋神宗就派自己的亲信太监宋用臣亲自去查探。
宋用臣查探过后,自然是赞同这项工程的。
可是,当初,宋用臣在洛阳府当地建设这个引洛入汴工程的时候,以司马光为首的洛阳当地文臣世家、士绅和豪族都想尽了各种办法阻挠这项工程的施工。
为什么?
开凿引水渠,肯定会占据当地一部分肥沃的耕地,而朝廷也只会按照官府颁布的地契上的具体数目赔偿对方的损失。这对于隐瞒实际拥有田数的地主们来说,就是在拿软刀子割他的肉啊!
好在,又宋神宗在背后大力支持,蔡确又是一个极为坚定的变法派,而这个工程的难度并不是太大。
据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记载,元丰二年三月开工,当年六月便竣工完毕,整个引洛入汴的工程只花了短短的四十五天。
可从提议到竣工,却浪费了数年的光阴。
可惜的是,这位太监中的大能人,还是躲不开权利的倾轧。在先帝驾崩之后,宋用臣也同样受到了牵连,他被贬去替宋神宗守灵,在那个地方,他的地位还不如石得一呢?
这么一个大才,就和石得一先后病死在皇陵中。
“是呀!”闻言,虽然明知道对方感叹的是一位太监,苏颂还是感叹了一句。
这两字是真情流露,丝毫不带歧视的色彩。
“陛下,老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个事是那个小子提起来的话,您就不如把他暂时放出来,亲自问一问他对此事的看法。陛下,您意下如何呢?”看到时机已经成熟,曹国舅便适时地抛出了这个话题。
其实,这个主意,在场的官员们全都想到了。
可他们之所以没有能够在赵煦的面前提出来,却是因为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顾虑和想法。
蔡家两兄弟和保守派三位大臣的原因自不用说。
蔡道年纪那么小,章惇和曾布是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去求教于他。
而曾肇则是不愿意再让蔡道卷入这一地鸡毛的是非当中。
第418 两个故事和一番震撼人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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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曾肇则是不愿意、也不希望再让蔡道卷入这场无端的是非当中。
因为,他是如今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应该如何解救蔡道出大牢的人。
吕惠卿、刑恕和杨畏他们三个也同样想到了,面子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还不如官位来得实在和诱人。放弃这个抢先发言的机会,完全是因为他们三个的心中已经生出了对蔡道的嫉妒,这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嗯!”赵煦闻言,忍不住运了运气,最终,他还是妥协了,脸上挂着一副无奈的表情,冲着梁师成摆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
可梁师成自然明白赵煦的意思,他立即小跑着出宫,让手下人立刻去皇城司的大牢里,将蔡道提出来。
皇城司一向都隶属于宫中的太监,它的大牢自然也就在皇宫的附近不远处。所以,蔡道很快就在梁师成的带领下,再一次来到了勤政殿内。
这一路上,梁师成并未和蔡道说上一句话,蔡道是犯不上和这位未来的奸阉说话,而梁师成则是真得怕了,他在蔡道的面前根本就不敢开口。
进入大殿之后,蔡道先是扫了一眼殿内的诸人,老实说,他对如今殿中大臣们的名字倒是耳熟能详,可真见了面却认识的不多。比如,吕惠卿、曾布,等等,都没有真正照过面。
信步朝着御塌的方向走了几步,蔡道仍然并未向赵煦下跪。而是随意地问道:“陛下,您今日去看了黄河大堤的情况了吗?”
没有下跪这一点当然会让赵煦感到不满,可考虑到蔡道的身份是出家的道士,他也就没有苛责。好在,这一次,蔡道在对赵煦的称呼上并没有在向刚见面时候那么放肆了。
“朕自然是去看了。蔡道长,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赵煦也不跟蔡道客气了,看门见山地问道。
听了赵煦的话,蔡道有些蒙圈,心说:咱们两个说得是同一个问题吗?他想了想,便没有直接回答赵煦的问题,而是接着问道:“陛下,您今日是去哪里看得黄河大堤啊?”
一听蔡道提得居然是这个问题,旁边的大臣们心中就是一动,心中暗忖:难道,黄河大坝那里还有他们没有看到、想到的问题吗?
想到这里,其他人都在苦苦思索,可杨畏却是看着蔡道,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他的双眼在眼眶内滴溜溜转了几圈。打算岔开话题,便说道:“蔡道长,陛下现在可是在问你问题呢?你这孩子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啊?”
“这一位是?”蔡道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位长相还算过得去的大臣,看他的打扮,怎么和当初蔡京就任开封府尹的时候,身上穿得官府一模一样。
“这位是开封府尹杨畏洋大人。”这时候,就需要梁师成这样的角色来替蔡道解惑了。
“哦!原来如此啊!幸好,你不是后世的那些个‘洋大人’!”果然,面前这位就是敢硬怼当朝丞相、不知道是几姓家奴的杨畏,居然能够当上开封府尹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官职,看样子,他到底还是又一次背叛自己背后的靠山吕大防,而且,他这一次很有可能投靠了大宋朝终极**——皇帝了。
可这一次,蔡道主动惹事的源头根本就不是碗面波涛汹涌的黄河,偏偏就是面前这个极其善于钻营,自负多智的杨畏,新任的开封府尹。
要是其他人这么问他,蔡道还会给对方一个面子,可是,唯独杨畏主动开口,他却根本就不理会对方。
按着自己的节奏,接着问道:“让贫道来猜一猜,陛下把贫道关进大牢,您肯定是马上意识到贫道话中的深意,准备立刻去巡视黄河大堤。不过,您刚刚继位,就要冒险出城,诸位大臣肯定会谏阻您的。这时,肯定是这位杨开封出的主意,陛下您不必出城,站在外城的城墙上就能看到黄河大堤的全貌。是也不是呢?”
赵煦对于蔡道一直都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自然会不满,忍着怒气听完蔡道的这番废话,有些惊疑地看了一眼蔡道,就猛地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梁师成。
此时的梁师成自然感觉到了赵煦对他的怀疑,有心出言解释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来。刚才,赵煦也只是瞪了他一眼而已,并未问责。可如果他真得看口解释的话,那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陛下,这一次,您可就有些冤枉梁公公啦!他为人虽然贪财、城府深、比之以前奸诈了不少。可刚才引贫道入宫的时候,他可是没有和贫道说过一句话啊!”好在蔡道居然主动替梁师成解了围,不过,梁师成听了这话之后,怎么越听越觉的难受呢?
这个脚底生疮,头顶流脓的罗锅子,你还不如不解释呢?
真是坏透了。
枉费自己刚才去联络曹国舅来救你。
蔡道故意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陛下,贫道在这里给您将一段,贫道听来的一个前朝的小故事。话说,周世宗柴荣……”
蔡道刚一说出那五个如同禁忌的五个字,众人皆是一惊,怎么黄河大堤的事情却又能扯到那位的身上了,蔡卞再也忍不住了,他今天可是在家中担惊受怕了好半天了。蔡道被关入皇城司大牢的消息传出之后,他就生怕小皇帝动一时之怒,光是杀了这个逆子不够,指不定还会连累他这个父亲。
所以,蔡卞立刻站起来,打断了蔡道的话,怒斥道:“逆子,你够了吧?快点回答陛下的问题,不要胡拉乱扯,瞎说一通。”
蔡道有些无语看了一眼他那个便宜的爹,虽然时间过去了八年,蔡卞又到海南旅游了一番,可这位白面书生的面容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不像他的伯父,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爹居然有些发胖了。
他刚要说话,就听赵煦劝解道:“蔡爱卿无须动怒,蔡道长已然出家入道,又为经过你管束。你就不要多想了。蔡道长,你接着说,朕还真是来了点兴趣。话说,这黄河大堤和周世宗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黄河大堤和周世宗究竟有没有关系,贫道并不了解。贫道要讲的故事,却是和您今天站立的新酸枣门旁边的城墙关系不小。话说,那一年,周世宗趁着农闲时候,征募了周边数路无数的百姓来替他修建汴梁城的城墙。有一天,周世宗突然心血来潮,带着手下人偷偷地来到了施工现场。陛下,您猜猜,前朝的这位皇帝,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蔡道卖了个关子,故意听了那么几秒钟,赵煦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故事,但是具体的内容他却忘了。可大殿中坐着的都是两榜的进士,饱读诗书,自然知道这坏小子接下来要说的话。于是,其他人纷纷都把眼光聚集到了杨畏的身上。
这个时候,杨畏也猛然醒悟,难怪,
原来如此,原来这罗锅子根本就不是在提醒黄河之下的汴梁城有多么的危险,
这个罗锅子根本就是再找自己的茬啊!
想到这里,杨畏便准备先发制人,他开口说道:“陛下,微臣……”
可赵煦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道:“让他继续说!”
这下说得不吭声了,如今除了干着急的杨畏,其他人都是再看热闹。
“周世宗微服私访到了施工现场,却发现给汴梁城修建城墙的百姓正在吃饭,而他的这些贫困、瘦弱的子民们食不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