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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梁师成整个人的不好了,他还是头一次痛恨自己有这个过耳不忘的本事,居然还显摆给官家知道了。此刻的梁师成头痛欲裂,双耳嗡嗡作响。
他整个人此时此刻都处在当机的状态。
“怎么?你这是想和他们一起去做伴吗?”赵煦看他这副熊样子,心中就更气了,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句隐语满满都是威胁,刚一入耳,梁师成就像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的患者一般,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开口,字正腔圆地将蔡道刚一进入勤政殿所说的话。
四个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政坛老将一听完梁师成复述完的这番话,他们的变现其实比梁师成强不了太多。每个人都感觉出自己此刻都充满了尿意。
四个大臣也差一点就被吓尿了。
难怪啊?
就说小皇帝已经经过了八年的磨练,论城府和涵养,他们私下里觉得,这位小皇帝在这两个方面,其实,已经比先帝强太多了。
可居然还是刚一和蔡道照面,就把那个罗锅子送进了大牢。
说实话,此刻,在座的四位大臣已经打心眼里佩服赵煦,当时,这位小皇帝居然没有将蔡道当场斩杀,也就是非常有涵养的了。
官家但是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呢?
对于这个情况,四个人心中都是有疑问的,可谁也不敢开口去问。
症结既然还是在蔡道的身上,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他自己作死不要紧,可把蔡京和蔡卞兄弟两个给坑苦了。
“对了,梁师成,那个罗锅子被压下去之前,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朕当时被气蒙了,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你在给大家复述一遍。他复述的时候,四位爱卿好好的想一想,之后,你们再商议一下,朕究竟应该如何处置这个罗锅子呢?”见四位大臣都不说话,赵煦还是把这个差事交给了他们。
别说,当时真正听到蔡道说得第二句话的人,还真不多。
一是、负责带走他的狄安、二就是这个梁师成,三却是朱德妃。也是这位皇帝的生母出言提醒了赵煦。小皇帝已经知道了那句话的内容,可没头没尾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就话中的意思,所以,他这次才会再询问一遍梁师成。
一是印证一下,是否是自己的母亲听错了。二是让诸位爱卿都听一听,这句话是不是那个罗锅子的自辩之语。
第414 大招背后隐含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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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印证一下,是否是自己的母亲听错了。二是让诸位爱卿都听一听,这句话是不是那个罗锅子的自辩之语。
“诺!”梁师成这个时候总算镇静了下来,听完赵煦的询问,他先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将蔡道说得最后那句话过了一遍,这才复述道:“赵煦,你自己亲眼看见过汴梁城头顶上的黄河吗?”
这话,小赵煦和梁师成自然是不懂的。
这方面,曾肇也要比其他三个人差了很多,他虽然也想要救下蔡道,可是,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明白最后说得这番话,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意。
赵煦、曾肇和梁师成,先后用目光扫了扫其他三个人,却发现三个人先后都开始变得浑身发抖,额头上也陡然冒出了斗大的汗珠,转瞬之间就布满了汗水。杨畏的表情最是夸张,他脸上的汗水居然已经滴答滴答的留在的勤政殿内的地板上。
三个人的表情同时都变得这么难看,赵煦也看出来了,蔡道最后的这句话,曾肇并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而另外三位大臣却已经了然于胸了。
赵煦急切地问道:“三位爱卿,那个罗锅子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煦这么问,而章墩、曾布和杨畏也参出了蔡道话中的玄机,可究竟应该如何回复,就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蔡道话中的意思,命题实在太大,而牵扯实在是太广,一个不慎,要是今天他们说的话传出去的话,那么,他们将要遇到的阻力肯定会比王安石变法的还要猛烈。
不过,还是杨畏比较聪明,他将自己看得非常透彻,论资历、论人脉,他都不比上在座的诸位,而且,当初,王安石主持变法的时候,他还跟着司马光一起跟坚决抵制过新法。司马光去修书,他却投奔了变法派大佬蔡确。蔡确死了,他又一次投奔了吕大防。
如今,吕大防倒了台,他就算是想投奔章惇、蔡氏兄弟,其他人也不会信任他了。
所以,杨畏自认为是赵煦的绝对心腹,官家如今有了难处,他自然要挺身而出,替官家解惑了。
于是,就听这位足智多谋的开封府尹大人说道:“陛下,您还记得,当初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候,将军王贲是如何攻取魏国的!”
“嘶!”杨畏的这番话一说完,不光是赵煦,就是曾肇也明白了,几个人当中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太监梁师成。没办法,他虽然有那个过耳不忘的本事,可他本质上还是那个不学有术的半文盲太监。让他了解史书,理解杨畏这番比较隐晦的话,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还有,陛下,您,还有诸位大人,你们可不要忘了,从四月开始,到昨天晚上为止,整个黄河流域可是下了四个多月的雨啊!”看到众人吃惊的模样,杨畏又适时的补了一刀。
秦始皇统一六国,上将军王翦的儿子王贲在攻打魏国的时候,面对坚固的魏国都城——大梁城,攻取城池的方法就是采用的引黄河之水,倒灌当时的大梁城。在滔天的河水面前,大梁城毁垣塌,这才逼得魏国国君魏王假被迫投降。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蔡道再说这番话的时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当然,蔡道本人、土匪山贼造反,还有西夏国这些东东自然是威胁不到如今的汴梁城。可是,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当中,如果北面的那个昏君耶律洪基要是起了歹意,挥大军攻击大宋国的话,蔡道所说的话还真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满城超过百万的君主和臣民们都已经成为了水中的鱼虾了。
危言耸听,
不,
这个罗锅子这一次所说的话,
可是,真正的大实话啊!
“诸位爱卿,情况真有这么严重吗?”
赵煦今年已经十七八岁了,可这些年被太皇太后管束的极为严格。别说是出京城了,就是离开皇城都成了奢望。
而且,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因为子嗣困难的原因,先帝也只是允许小赵煦在内城几个极为有限的地方活动过。
比如,保育院!
比如,艮岳那块园林!
后来,因为蔡道和先帝闹得很僵,就是蔡氏学堂都没有让小赵煦去过一次。
毕竟,一个人如果还没有亲眼看到过波涛汹涌的黄河,他就自然是无法想像的出,一旦有人在汴梁城外扒开黄河大堤的话,其后果究竟是多么的严重。
“陛下,您也许不知道,微臣这个开封府尹上任之后,并没有忙着救灾。而是会同通判、府丞,三个人一直都在忙着监督整个京畿地区黄河段的大堤修缮情况,特别是汴梁城这一段附近十里的大堤,这四个月每天都有人向微臣报三次消息。这四个月,微臣过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什么,居然是这个样子。朕的江山,朕的汴梁城居然这个样子。”赵煦激动地从龙塌上跳了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吩咐道:“梁师成,立刻让狄咏召集人马,朕要摆架出宫。朕要亲眼看一看,朕头上的黄河究竟是什么样子!”
赵煦倒是想这么做,可是,眼前的这几位重臣肯定不会答应。这么仓促出宫,肯定会引来外间的物议。何况,大雨刚停,章惇、曾布和杨畏这几个当过黄河附近州府县亲民官的大臣都明白一个事实。大雨刚停的这一段时间之内,黄河大堤其实才是真正最危险的一段时间。
大雨浸泡大堤、猛然间又被八月还酷热的阳光照射,还来不及宣泄入海的黄河水,随时都有可能会冲垮众人面前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堤。
于是,章惇、曾布和曾肇都起身劝阻赵煦这个有些冒失的决定
可唯独杨畏却没有站出来劝阻,作为赵煦的心腹,自然是要想法设法来实现官家的任何愿望。他当然知道赵煦此刻急迫的心情,所以,在别人解劝赵煦放弃的时候,他的心思转了九转,突然进谏道:“陛下,其实您想要去看一看黄河,并不需要出城的。”
那三位闻言都生气地瞪了一眼这个谄媚的杨畏,刚要怒斥这个奸臣。
就听杨畏大声说道:“陛下,您只需要摆架新酸枣门或者新封丘门,站在城墙之上,便能看到城外的黄河了?”
“真的吗?”赵煦闻言终于停了下来,看着杨畏的眼睛,问道。
这个时候,梁师成根本顾不上去传旨,而是趴在赵煦的脚底下,将龙鞋套在龙足上,他这是生怕赵煦因此而着凉。
第415 滔滔黄河水,真正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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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梁师成根本顾不上去传旨,而是趴在赵煦的脚底下,将龙鞋套在龙足上,天气还未转暖,赵煦这么光着脚,他实在是怕赵煦因此而着凉。
“自然是真得,陛下,微臣这就下去,安排您出巡的相关事宜。”杨畏冲着赵煦唱了一个肥诺。
杨畏的这个主意一说出来,章惇、曾氏兄弟面色稍霁。
话说,新皇刚刚继位,巡视自己的都城,只要不出汴梁城的外城门,也就不算是很出格。御史们就是想弹劾他们,理由也不是很充分。
如果,这些御史们不长眼,非得接着这个由头弹劾他们的话,刚好趁此机会,将保守派的御史们一网打尽。将御史全都换上已经回到京城里,还在等待新任命的那些变法派中坚大臣们。
这就是现在章惇心中的想法,虽然他也知道,想要用自己的亲信拿下全部御史的位置根本就不可能,可是,趁此机会给御史台安插更多的人手,可是现在最为紧要的一件事。要知道,即便是变法派大臣也不是铁板一块。
章惇如今心里面非常清楚,虽然那个丞相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可是,如今变法派大臣中,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其实就是刚刚惹下大祸的蔡道的父亲和伯父,也就是蔡京和蔡卞两兄弟。
若论资历的话,除了那个还在京中待罪的吕惠卿,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他章惇。
可是,要论人脉,他自然比不上王公的女婿蔡卞。
而要论在元佑年的表现的话,他还是比不上硬顶司马光,主动辞官的蔡京和曾布。那个时候的他,同蔡确一样,都被权利冲昏了头脑,还看不清楚当时变法派已经大势已去,不如主动离开京城。
说起来,他们这些变法派大佬们的见识其实还比不上蔡道,这个孩子在先帝刚刚驾崩之后,就选择立刻离开汴梁城。走得是毫不拖泥带水,没带走意思的焰火。那时候的这个孩子离开的背影,还让人感到凄凉。可如今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蔡道比他们这些大人都要活得更加明白。
知道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该走。章惇心里面清楚,这种预判也许是出自蔡道梦中的提示,可那种决绝的决断,却绝对是蔡道自己下得。
于是,既然出巡的事情已经定下,而杨畏又提出了解决之道,其他几个人都知道,赵煦如今主意已定,再这么劝下去的话,只会官家他心中生厌。
何况,出巡汴梁城这件事本身并不逾矩。
剩下的事情,则全权交给狄咏和杨畏负责。
如今,朝堂上并没有枢密使,唯一一个副枢密使还是高遵裕。碍于太皇太后的面子,赵煦并未将他免职。不过,就是这样,也无需担心,因为五路伐夏的事情,这厮不只是在西军当中,就是在禁军当中也是威信大失。他在汴梁城里当了八年的副枢密使,国家一无战事,二无反叛,他就是太平枢密使罢了。
赵煦一上台,汴梁城中的将领们全都把他当成了空气,就是以往使若奴仆的禁军也没有人在上门供其驱策了。没有人真得不怕死,也没有人愿意为这小人表忠心。
高遵裕那点威信,还不如刚刚复职殿前都指挥使的狄咏呢!
到时候,狄咏和杨畏只要将北城新酸枣门和新封丘门这片区域全都戒严,就可保赵煦的安全万无一失。
“嗯。杨爱卿,你去吧。”赵煦点点头,算是允准了杨畏的话,没想到,他接着又说了一句让杨畏感激涕零的话:“你办事,朕放心!快点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