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笑意道。
“莫非是有了虞姬母子的消息?”纪空手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跳将起来道。
吕雉显得十分的神秘,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可不能説,等到了地头之上,你自然会心知肚明。”
纪空手不由诧异起来,心中暗道:“如果不是虞姬母子,会是谁呢?难道是娜丹?”
这的确是除了虞姬母子之外最有可能的人选,娜丹身为苗疆公主,对于中蛊之术当然不是外行,而听香榭精于制毒用毒,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保不准娜丹就是吕雉的闺中密友也説不定。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娜丹那充满野性的个性,当日她可以离开苗疆,来到夜郎,今日就未必不能从苗疆来到南郑,想起娜丹对自己的深情和那份恩义,纪空手有些迫不及待了。
踏马南郑城郊,进入到一个庄园之中,在一座小楼前停下,吕雉带着一种神秘的笑意道:“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待会儿我自会叫人来引你进去。”
纪空手奇道:“何必如此麻烦呢?我随你一道进去吧!”
吕雉笑道:“你若是想见这个人,就一定要有点耐心,否则的话,她可不会见你!”
纪空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苦笑着挥挥手,让吕雉去了。
幸好这园中的风景不错,使得纪空手并不寂寞,自他踏足江湖以来,四处奔波,难得有这般的悠闲,今日遇上了这种机会,倒也不想放过,而是静下心来,尽情享受。
眼前的花树葱茏,那枝叶上晶莹的露珠闪烁着一种金黄的色彩,为这美丽的清晨增添了一种优雅和生动,树下有一簇傲梅已然绽放,那淡淡的幽香渗入鼻间,让纪空手有一种怡情山水的感觉。
惟一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是,在这美丽的风景之中,依稀可以感觉到森严的戒备,这看似宁静的庄园,一旦有敌人踏入,就会马上变成一个杀机漫天的空间。
水从假山间流出,缓疾有度,那种悠然的感觉让纪空手心中变得十分宁静,他仿佛从这流水中看到了自己,那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有一股恬静,与世无争,正是纪空手一生所追求的那种理想的境界。
他很容易把自己溶入这大自然山水之间,这只因为他像这水,无论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他总能在曲折迂回中不折不挠,始终如一地向目的地前进。
他有时候又像这山,有山的刚毅,任凭风暴吹打,他总能傲立于这天地之间,更有一种大山的包容和灵气。
所以在一刹那间,他忘了自己,将自己置身于这世外,去寻求着自己思想的放飞。
一阵悠扬的笛音从小楼缓缓而起,显得是那般的安详和恬静,似乎在阐述着自然之道,又似那女儿的相思,丝丝缕缕,让人陷入到一个温馨甜美的世界,不能自拔。
纪空手有一种説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记忆有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想到了红颜,想到了虞姬,想到了吕雉和娜丹,他总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这般的微妙,他们本不相识,却总是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相遇,然而将自己的一生一世毫无保留地托负给对方,仿佛上天真的有一双命运之手,你若有情,纵是相隔万里,终有相会之期;你若无情,纵是相距咫尺,也如陌路行人。
那笛音很轻,似是从遥远的苍穹深处传来,又似从这地底的极处流出,那种玄妙让纪空手感到有几分诧异,随着这笛音渗入到自己的心中,他渐渐地进入到这音韵的美妙之境。
终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将他从这超然的音律中拉了回来,他猛一激灵,蓦然回首,却见一张笑脸出现在傲梅之上,正是红颜。
纪空手的心中一阵狂喜,但他的脸却显得十分的平静,他只是深深地看着红颜,一步一步地走将过去,牵起了她的柔荑。
“笛音很美,就像这流水,伊人在对岸的一方,总是让我孤独地在这里翘首以盼!”纪空手随口説出了他家乡俚曲中的一句歌词,其实正是他此时心里的写照。
红颜的美眸中流淌着一种感动,深深地体会到了纪空手对自己的深情,其实爱一个人本就不必开口,情到深处,已在不言之中。
“我想你再也不会孤独了,不仅有我,虞姬,你还有吕雉,这一生一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让我们分离!”红颜悠然而道。
“你莫非是在怪我多情?”纪空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望着红颜道。
红颜淡淡一笑,道:“你若不多情,你就不是纪空手,我又怎会怪你呢?能成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已经十分的满足,我又何必在乎太多的东西!”
纪空手没有説话,只是紧紧地将红颜拥在了怀里,他的眼神里似有一股专注,那专注中带出一丝柔情。
良久良久,纪空手才从这种温情中跳出,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一定要替你找回虞姬母子,所以我就来了。”红颜淡淡笑道:“想不到见不着虞姬母子,我却看到了吕雉,当我看着她没有拔出腰间之剑,却朝我嫣然一笑时,我就已经知道,她已经是你的女人。”
纪空手脸上露出一丝惊诧道:“我仿佛在听一个神话!”
“不是神话,这只是女人独有的一种直觉!”红颜微笑道:“其实当吕雉对我説,要带我去见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知道,这个人就一定是你。”
她的话似乎显得非常得平静,但就在这平静的话语之中,却无处不透露出她对纪空手的那份深情。
纪空手拥着红颜向小楼走去,拾阶而上,门开处,吕雉已悄然站在门边,冲着纪空手皱了皱鼻子道:“这是不是一份惊喜?”
纪空手笑了起来,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惊喜,然而在此时此刻,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的温馨。”
吕雉道:“一个完整的家,还应该有孩子,我现就带你去,你会看到一个更大的惊喜!”
纪空手已然明白这惊喜将会是什么,他虽然还没有看见自己的孩子,却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在延续,他的心中涌出一种感动,而这种感动与他见到红颜时的那种感动不同,更多的是一种成熟,是一种关爱,更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只是感激地看了吕雉一眼,然后与红颜紧随着吕雉步入小楼,未走几步,他的心中一颤,分明听到了一个婴儿“咯咯”的笑声,笑声是那么的无邪,那么的天真。
吕雉和红颜已然伫立不动,让纪空手一个人继续向前,当他踏上小楼之时,眼前蓦现一幅温馨的场面。
虞姬的风韵依旧,凭栏而坐,在她的怀中紧拥着一个粉琢玉雕般的婴儿,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无限的爱意,那爱是无私的,仿佛可以为了这怀中的生命献出自己的一切,当她的纤指轻点在那婴儿的鼻尖之上,婴儿那灿烂的笑容不仅感染了她,也感染了这小楼中的一切。
纪空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天是那么的湛蓝,阳光是那么的灿烂,他缓缓向前,脚步轻盈,生怕惊动了沉浸于这温馨之中的母子。
虞姬没有抬头,却柔声而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始终坚信,你一定会来,你可以舍弃一切,却舍不下我和孩子!”
纪空手微笑而道:“不错!我的确是无法舍弃,因为我可以舍弃一切,却无法舍弃我自己的生命,在我的心中,我早已把你和孩子当作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第十二卷 第十四章 无计可施
纪空手的声音很轻,生怕惊动了孩子那灿烂的笑脸,他只是悄然地来到虞姬的身边,大手轻抚在虞姬香肩之上,轻拍了两下,顺着虞姬那柔滑而乌黑的发梢,去窥望这个曾经在心里想象过千百遍的孩子。
这孩子的确很美,美得就像是虞姬的翻版,如果説在他的身上还能找出一点纪空手的影子,就只有那一双滴溜转动的、乌黑的眼睛。
“这小家伙叫什么?”纪空手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
虞姬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他的名字当然得由他的父亲来取,你想好了吗?”
就在这时,红颜与吕雉也走上楼来,听説要给这小家伙取名,大家的兴致顿时高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在片刻之间説出了十几个名字。
纪空手深深地看着虞姬怀中的孩子,沉吟半晌,悠然而道:“我早已想好了他的名字,他姓纪,就叫他‘纪无施’吧!”
他此言一出,三大美女无不皱眉,异口同声道:“‘纪无施’?好难听的名字,乍然一听,还以为是‘无计可施’,这可不行!”
纪空手凭栏而站,双眼望向蓝天之上那悠悠的白云,沉声道:“我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希望他这一生不要太聪明,聪明其实是一种累,当你勘破世情,能够预知自己人生中的每一步时,这样的生活岂非无趣得很?”
他似是有感而发,又似在总结自己,但他的脸上分明有一种沧桑和萧索,更有一种疲惫和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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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淮阴城,已处在一种战备状态下,大街上随时可见列队而过的军士,一座座军营驻扎在城郊之外,军旗飘飘,马嘶声声,显得异常紧张,却又井井有条。
在淮阴府中,却洋溢着一种与外面的紧张绝然不同的宁静。
韩信独自坐在书房之中,在他面前的书案之上,放着一张锦笺,从锦笺的表面来看,已是汗迹斑斑,略呈米黄,显然已被韩信翻看多次,也显示着此时他的心境并不平衡。
这是一封来自于汉王刘邦的密信,信中所言乃是密议双方出兵的约定日程,对于韩信来説,这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选择。
此时他的江淮军已然极具规模,从最初的数万人,达到今天的二十万之众,这中间所付出的心血,只有韩信自己知道,所以他不想贸然行事,他相信在自己的调教之下,这二十万人已成精锐之师,更是他争霸天下的本钱,他希望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进入到争霸天下的行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人摆布。
然而,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结,而这个结就是凤影。
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对于韩信来説,那更是自己感情的全部寄托,他曾经试着想过要忘掉凤影,为此他整日泡在酒中,夜夜踏入那烟花之地,等到酒冷人去之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心里更是空虚,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对凤影那至真至诚的相思。
所以他明白,他不能舍弃天下,也无法舍弃凤影,正因为要让他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他才会感受到一种艰难。
他心里非常清楚,刘邦东进已是势在必行,此时的项羽被田横的数万兵马牢牢地拖在齐国境内,要想争霸天下,这无疑是一个最佳的时机,但无论是刘邦,还是他自己,都视对方是一种威胁,都想踩着对方的肩膀夺得这个天下。
对于韩信来説,既然刘邦东进已是势在必行,那么他此时最佳的选择就应该是观望,然而,因为凤影,他惟有放弃这种选择。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将韩信从沉思中惊醒,他略微迟疑,已然听出了门外之人是李秀树。
此时的李秀树经过了夜郎和南郑之战后,他的实力已然锐减,手下的精英高手损失大半,在韩信的眼中,他已不足为患,但是韩信毕竟是韩信,他在表面上依然对李秀树十分的尊敬,言听计从,这只因为他还必须要仰仗李秀树背后的王国高丽。
这是韩信必走的一步棋,他此时所在的江淮各郡中,还没有足够的财力来支付他二十万大军的用度军需,更缺铜少铁,难以保证军队对兵器的需求,而高丽王国偏安一隅,财力丰厚,更盛产铜铁,只要获得他们的支持,江淮军就完全能够保证自己的战力。
所以,他没有犹豫,起身迎出门外,将李秀树恭迎至书房,双手递上了刘邦的锦笺,道:“王爷来得正是时候,本候正为此事烦心,想找个人商议商议!”
李秀树接过锦笺,仔细地看了一遍,整个人顿时亢奋起来。
他无法不激动,因为他从高丽不远千里来到淮阴,就是为了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高丽王国几尽倾国之力,扶植起韩信这二十万大军;为了这个机会,他远赴夜郎、南郑,几乎命丧他人之手;为了这个机会,他损失了他所率领的三大江湖组织中的大半精英,当他眼见这个机会终于降临到自己的面前时,他才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终于开始有了回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将锦笺还到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