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
五音先生听着纪空手讲述着他对天下百姓饱受疾苦的感受,深深地凝视着纪空手深沉的脸庞,缓缓地道:“要想把拯救天下苍生作为自己一生的抱负追求,説来容易,做起来难。它不仅需要此人有钢铁般的意志,坚韧的毅力,还要能吃的苦中苦。所以在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想好,进则争霸天下,是否有终,尚是未知,但其中所受之苦,只怕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以必须要有十分的心理准备;退则归隐山林,携妻生子,尽情于山水之间,一生无忧无虑,可以颐享天年。”
纪空手默默地沉思了一会,这才答道:“这是一道不易解答的难题,也是我自己心中的一个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我想——”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眼中闪现出一道激动的神情,满腔豪情地道:“如果我此时放弃,我这一生之中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因为我没有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全力以赴!”
红颜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秋波盈盈,似有一分幽怨,更有几分理解,轻声道:“只有胸怀天下的男儿,才是女儿家心仪的对象,我想自己也不例外吧,所以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请带上我!”
她的话语很轻很淡,但听在纪空手的耳中,却感到了她对自己的这一腔痴情。他已无言,只是轻轻地拉住了红颜伸来的小手,似乎天地间再无任何东西可以将他们分离。
五音先生只能默默地离去,他知道在这一刻,自己只是一个多余的人。能看着自己的爱女如此享受着温情的一刻,他心里着实高兴,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多余而影响到他们,自讨没趣。
“唉……”就在两人默默相对之时,红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其中的幽怨之情,让纪空手蓦感心惊。
“颜妹,你怎么啦?莫非你心中有事?”纪空手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极是爱怜地道。
红颜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的心中只装得下一个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觉得,这次回来,你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心事重重的,让人见了好生不忍。”
纪空手心中一惊,沉吟半晌,终于下了决心道:“我的确心中装了一桩事情,却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是颜妹,我不想瞒你,也不想骗你,因为在我的心里,我始终把你当作是自己这一生中最最亲近的人。”
红颜的脸上抹出一层淡淡的红晕,酡红如醉,深情地凝视着纪空手的眼睛道:“有你这一句话,我便知足了!纪大哥,我也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纪空手道:“你纵不问,我亦要説。”当下将自己与虞姬的这段感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説完之后,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脸上却无怨无悔。
“你又何必説出来呢?其实你纵然不説,我亦感觉得到,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虞姬这般有情有义,敢作敢为,比起她来,我可差得远了。”红颜轻轻一笑道,似乎毫不着恼。
“你难道一点也不怪我么?”纪空手又惊又喜,红颜此举大出他意料之外。
“我怪你做啥?莫非在你的眼中,红颜是一个不明事理、只吃干醋的恶妇?”红颜娇声一笑,嗔道。
红颜的反应简直令纪空手无所适从,不知是福是祸,当场僵立,呆若木鸡。
“我只恨当时自己不能陪伴着你,不能像虞姬那般为你做些什么。能如虞姬这般,心中想到什么,便敢作敢为的奇女子,让红颜好生敬佩,我又怎会这般小家子气,好端端的怪起人来?”红颜轻靠在纪空手的肩上,很是大度地道。
纪空手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难题竟然如此轻易地解决了,心中的喜悦真是无以复加,他环搂红颜细腰,手落处柔若无骨,温暖腻人,真个是爱煞人也。
红颜的身体顿起一阵强烈的颤抖,以微不可闻的低声道:“你怎地不问问我,刚才我想问你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
纪空手虽与红颜相识已久,但这般亲近实在少有,想到怀中美人如此体贴自己,心中只觉得有种説不出来的舒服,迷迷蒙蒙中,乍听红颜开口説话,不由怔了一怔,道:“你想问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
“非也。”红颜的声音低如虫蚁,如兰香般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柔声道:“我想问的是,纪大哥,你既然这般疼我、爱我,为何又不亲亲人家?”説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是几不可闻,整个脸颊一片通红,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纪空手惊喜地捧起了她的俏脸,深情地道:“我怎会不想呢?简直日思夜想,偏偏又怕你着恼,若是得你允准,从此之后,便是将你整日含在嘴里,犹嫌不够。”
他不再犹豫,而是采取了最霸道的方式,以最直接的方法寻到了红颜的香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香舌入口,舒卷有度,两人身体相贴,双口并举,这般厮缠下去,只要是成年男女已难消受,何况这两人之间你情我愿,正是爱煞对方的时候?
个中反应,可以想象,这一吻之长,让双方俱有窒息之感,只有到了这一刻,在纪空手与红颜之间,才将一腔相思之苦尽化甜美,在双嘴之间交流着情热的滋味。
“呵!纪大哥,不要!”红颜突然“唔……”了一声,将嘴挣脱,又羞又急地道。因为她在情热之间,已经感到有一只大手伸入了她的衣领之间,按在了她温腻坚挺的处子**之上。
她挣扎了一下,整个人愈发显得娇软无力,自懂人事以来,从没有一个男人的举止会令她这般意乱神迷,手足发颤,胸口处更似有只兔子般七上八下地跳个不住。
而更让她感到惊慌的是,在纪空手轻重有度的揉捏下,自己的酥胸愈发硬挺,感受着这只有力的大手递传过来的无限快感,她实在不晓得面对情郎的这番热情的爱抚,自己究竟是该拒还是该迎。
她无力地“嘤咛”一声,心中的防线近乎崩溃,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面对爱,任何抗拒都是苍白无力,因为自己根本就抗拒不了这种让人**的滋味。
她不再言语,而是微一用力,往纪空手的身上紧贴过去。这一次,她是自动地献上了娇艳欲滴的红唇,任凭这使自己心醉的情郎品尝个够。
两人的热情与爱意如爆发的火山般喷发开来,燃烧着各自的身心,情到深处,发乎自然,谁也不想让这充满浓情的欲火就此熄灭。
两个年轻的躯体在瞬间相拥,剧烈地交缠厮磨,就在双方都无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欲火之时,一阵急促有力的马蹄声从峡谷深处隆隆传来。
纪空手的头脑忽地清明起来,整个人冷静下来,轻轻推开红颜道:“扶沧海他们回来了。”
红颜似乎依然还沉浸在情热之中,“唔……”了一声,将头深深地埋在纪空手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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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终于率队走出了霸上。
果然不出纪空手所料,刘邦这一路人马的数量不逾千人之数,但这数百人却全是问天楼的精英,除了凤五、乐白等几张时常出入江湖的熟脸之外,刘邦几乎倾尽了问天楼一楼之力,可见他对这次鸿门之行的看重。
在这一路人中,除了问天楼的精英之外,还有两人却并非楼中之人,但在刘邦的眼中,这两人的重要性更在楼中人之上,因为他们就是谋臣张良与将军樊哙。
樊哙之所以能得到刘邦的器重,是源自于他的忠心与办事干练得力。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讲义气,是以纪空手约战霸上一事,刘邦根本就没有让他知道。不过此次深入项羽军中大营,凶吉未卜,身边若无一员猛将相伴,是谓不勇,所以刘邦毫不犹豫地将他也带在身边,希望在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而张良从军不过半月之久,刘邦能对他另眼相看,一来是因为张良的确是军事上的一大奇才,机谋善变,思虑周全,而且可以审时度势,洞察危机,颇有急智;二来则是他与纪空手在得胜茶楼的那段对话由密探口中传给刘邦后,终使刘邦放下了心理上对他的防范。因为在刘邦看来,一个人能够舍弃个人的好恶情感而去追求远大的理想,无疑是自己难得的知音,更是同道中人。所以惟有这样的人物,才是自己可以最值得信赖的,所以他将张良引为心腹。
在刘邦的身边,韩信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经过数次接触之后,刘邦愈发觉得韩信才堪大用,绝不是卫三公子口中所説的应该小心提防之人。就拿这一次出行来説,若非韩信出谋划策,虞姬又怎会心甘情愿地随之前往鸿门?
韩信的计谋説奇不奇,説怪不怪,它的灵感竟然出自于纪空手身上。当时他之所以有把握説动虞姬出嫁,无非是选用了“李代桃僵”之计。
既然纪空手已经出逃,那么虞姬肯定还不能知道纪空手确切的消息,既然如此,只要派人假扮成纪空手的模样,然后让虞姬在无意之中远远看到,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竟会是一个骗局。
只要让虞姬确信纪空手落在了他们手中,也就可以以此作为要挟,逼迫虞姬下嫁,等到她事后知道真相,那时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当时刘邦一听此计,便觉可行。因为他始终觉得,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连死都不惧,也必然不会在乎自己的名节与身体。为了逃过眼前的劫难,他连父亲的生命尚且不惜,何况是一个女人的名节?
照计施行,虞姬果然中计。她此刻坐在一辆四马并行的豪华大车之内,手撑粉颈,眼斜窗外,似乎还在担虑着纪空手此刻的安危。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快整整一天未进食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袖儿托着一盘精美的茶点,跪坐在虞姬身前,轻声劝道。
“我不饿。”虞姬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她的脸似乎红了一红,抹过一丝动人的娇羞,因为她刚才所想,竟是那一夜与纪空手的闺房之乐,她可不想让人看透她的心思。
袖儿自小侍候虞姬,儿时为伴,长大为婢,又怎会猜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不由轻叹一声,道:“为情而痴,为情而苦,也只有纪公子这样的男儿,才值得小姐这般情动,茶饭不思。”
虞姬嘴角泛出一丝甜甜的笑意,道:“像纪大哥这样的男儿,难道你就不动心吗?”
袖儿脸上一红道:“所谓佳人配英雄,像纪公子这等英雄,岂是我这等奴婢可以痴心妄想的?也只有小姐你这般的国色天香,与纪公子才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虞姬神色一暗,幽然叹道:“如果説我和纪大哥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良配,就应该让纪大哥远走高飞才对,可惜的是,他还是没有逃出刘邦的手心。”
“为了纪公子,所以小姐才答应刘邦,前往鸿门?”袖儿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理解虞姬的这个决定。
“换作是你,只怕你也会这般决定。”虞姬的眼光透过窗外,望向无尽的天际,淡淡笑道:“只要你真的深爱着一个人,就会发现,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什么,而是在于付出,付出你的感情,付出你的身心,甚至付出你的生命,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一旦付出,不求回报,惟有如此,你才算真正爱过一回。”
“可是小姐为了纪公子而嫁给项羽,纪公子又怎能理会得小姐你这片苦心呢?”袖儿摇了摇头,依然不解地道。
虞姬笑了笑道:“他能否理会在于他的心,你是否为他作出牺牲在于你,只要心中无怨无悔,又何必计较这些事情?”
袖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爱既然如此痛苦,不如当初不爱。”
虞姬“扑哧……”一笑道:“你还小,当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滋味,等到你遇上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只怕你就会説,虽然爱是这般痛苦,明知如此,却无悔当初爱过。”
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甜蜜,并不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悲伤,当她不经意间看到袖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忽然醒悟,袖儿已是二八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又怎会不懂这爱的含义呢?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开心一下。
马车夹在这支队伍之中,一路上只听得马蹄得得,车轮辘辘,除了虞姬与袖儿之间偶尔交谈几句外,竟然不闻半点人声,可见刘邦带兵军纪之严,能在数年之内跻身强豪之列,并非偶然。
刘邦才出霸上未久,就隐隐感到心中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他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能严令三军,严阵以待,以防突发事件。
当他与卫三公子见过面后,就似乎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兆,认为在自己与纪空手之间的恩怨并未了结,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