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的力量相对他的年纪来说堪称可怕。
引马后退数步,一长一短两柄钢刀在手,马越看着成宜,笑了。
成宜坐在马上勾起嘴角,在马上拱拱手,遛马铁矛舞出枪花,朝马越轻挥一下,“再来。”
这一次,二人都褪去了轻视之心。
马越长刀使力恰到好处,成宜矛出如龙。
一招即胜的战斗充满了视觉震撼,然而表演,对于观众来说势均力敌的战斗才是他们所喜爱的。
草原上数万羌族,武艺入流的能有数百,更多的是那些武艺低下的庸才,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打的热闹,他们欢呼的最为起劲儿。
双方眨眼已过百招,成宜渐渐气力不济,他渐渐心急,令他心惊的是马越却越战越猛,浑身似有用不尽的力气。一直以来他不敢与马越硬拼,多是一触即闪,而他累到气喘如牛,马越却越打越精神,碰上这妖怪一般的人物谁能不惧。
马越察觉到成宜呼吸紊乱,暗自叫好,你不与我硬碰硬,我便逼你到与我硬拼。
暗自运力,一刀劈星斩出,之后便是由上至下劈出,此时马玩抬起矛尖正要刺出,这般情景心中惊惧急忙抬矛上挡。
“铛!”
一声巨响,铁矛崩飞。一双虎口已被震裂,成宜心中过往种种闪过,心中悔恨。
对轻信北宫伯的悔,对于自己贪婪的恨。
今年冬天他部落冻死三千头牛羊,过冬的食物眼看所剩无几,北宫伯找上他说有事情要他帮忙,北宫伯是知道成宜勇武的,便许诺事成之后拨给成宜两千头牛羊牲畜,因此他便带着随从赶来金城为北宫伯助阵。
身为勇士他应当笑对死亡,他设想过许多次,当生命走到尽头他应当如何,然而死亡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不能心如止水。
他的部落还有上千人没有过冬食物,他怎能坦然赴死。
闭眼等待许久,锋利的长刀还是没有落在头上,他睁开眼睛却见身负巨力的少年正对着自己满面笑容,“大兄武艺当真不弱,若非连战三场,难分胜负。”
成宜感激道:“既然输了俺怎会输不起,俺这条命今后但凭驱使。”
说罢便扭头拾起长矛跨马回到人群中。
演武草场中,马越收刀跨坐马上,静待下一个挑战者。
与高手对决的感觉令他感到愉悦,战后必有心得。生死之间的厮杀,总是能令他对自己武艺查漏补缺,从彰山搏狼至今时间不过几年,他的武艺突飞猛进。
实战一次好过自己锻炼一年,如今他的武艺已经不是锻炼能够快速增长的了,身边伴着马腾马宗关羽马玩等可冲锋陷阵的猛人勇士,如今他的武力已经不是泛泛之辈。
临阵经验,才是如今的马越最需要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可练不出搏杀经验来。
此时,周围对于马越与成宜的议论已经步入**。
有人言马越胜之不武。
有人言成宜应当谨慎。
更有人说笑猜谜马越为何要带着四柄长刀。
不过,他们都认同的便是,马越与成宜,勇不可当。
甚至各大羌帅都意图招揽这两人,尤其对于胜者马越,因为这等演武,败者若侥幸未死便是胜者的奴仆了,招揽到马越便意味着收下二将,羌人部落多兼并争斗,有如此猛将足矣横行西羌。
不过诸位羌帅火热的心随后便被泼了一盆冷水,因为那凶悍少年是并州刺史董卓带来的。
早在十年前董卓便早已名扬西羌,还没有哪个羌人敢在他嘴里抢肉吃,即便是羌人豪帅。场外,董卓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面对羌族几部豪帅对马越的赞赏,笑的合不拢嘴。自己找的这个小子,真不错!没给老子丢面儿。李傕也对郭汜笑道:“郭老二,看起来三郎这小子武艺又有不小的提升啊。”郭汜问道:“有吗?我怎么觉得他还未尽全力呢?陵水和我打生打死那时候他可要比现在厉害的多。”“哼。”李傕轻哼一声,笑骂道:“那是因为你比场上那个成宜武艺要高上一些,三郎想打赢你那可得拼命。你可知道,我曾在塞外氐人村庄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远没有如今的好武艺啊。”
听着众人对于马越的夸奖,场中有一少年极为不屑,轻哼一声回身跃上黄鬃马倒提着长矛便冲出阵来。
马越看着飞驰而至的少年,同他一般大的岁数,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一样的身高近似八尺,浓眉大眼长得比马越要英俊一些,头戴毡帽身披黄甲,座下一匹三河黄鬃马,擎一杆长矛口中一声暴喝:“金城阎行,今日与你分个高下!”
第五十九章 三年之约
阎行,在历史上曾险些杀死马超。
而如今,少年时期的阎行正想着如何杀死马超的小叔。
马越也明白,对于阎行来说这是一次让他闯荡出大好声望的机会,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因此他双腿夹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抽出长刀便迎了上去。
当长矛与长刀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马越的嘴角翘了起来。
阎行的力量不小,通体精铁的长矛甩出大概有二三百斤的力量,在这个年纪便有如此力量可谓人中翘楚。
可这还不够,或许阎行如今双臂能使出四五百斤巨力,可他的武器限制了他,且不说用矛发挥不出力量的优势,他的力气大,马越的力气更大。
论气力,同龄中还没人能在学会两式刀法之后的马越身上占得了一点便宜。
如今通用武器大多为矛戈刀剑四类,而凉州武人多用长矛,对于他来说,像李傕、成宜那般以技巧使矛的人才是难缠的角色,郭汜、阎行这般以巨力御使长矛的人统统不必放在眼里。
毕竟马越本身对于长矛这种兵器的理解就超越常人,没有高超的技巧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阎行生性骄傲,从小便勤习武艺,更兼天生力大,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便打遍金城无敌手,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太过倚重力量,便少了技巧。
马越长刀出鞘便与阎行斗的旗鼓相当,阎行走的也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马越便与他对攻。
阎行一矛扫来,马越便以同样的招数斩回去。
阎行变招刺击,马越照样长刀斩回去。
无论阎行怎样出击,马越都是以同样的角度,更大的力量,将他长矛砸回去。
他不是马越对手,这样的家伙在乱军之中可当一名冲阵勇将,与马越单挑就不是对手了,阎行的路数都已经在马越意料之中,讨不得好。
马越看准了时机,双手握住刀柄一旋一带,便将阎行长矛扫飞出去。
长刀停在阎行脸前两寸。
阎行呆了一呆,从马上跳下捡回长矛,虎着小脸儿对马越说道:“胜负已分某愿赌服输,给某等着,三年后某再挑战你,无论胜败某都在你门下为犬马。”
说罢这屁孩儿上马扬长而去,留下马越在马上发愣。
比起自家侄儿,这阎行要强上太多了啊。
不行,马越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要好好教授马超武艺,不然三年后阎行打上门小侄子那就不好玩了。
不过留给他目瞪口呆的时间并不长,马越连败两人,第一个上场的古塔儿拍马而出迎战马越。
与古塔儿对阵提不起马越多大兴趣,第三招就从马上将古塔儿掼在地上,除了对阵成宜一战让他胆战心惊回味悠长之外,后面的两场战斗根本就是摧枯拉朽,强横的力量无论是阎行还是古塔儿都难以阻挡。
百无聊赖的马越正要拍马回去,却见那古塔儿跳下马来倒头便拜。
“俺技不如,今后便为您牵马坠镫。”
这古塔儿倒是实在人,远非阎行那厮可比,二人回到营地,马越也没有去见董卓,斗阵三场他也算完成了董卓交付的任务,剩下的演武就是李傕等**展身手的机会了,他不打算再凑什么热闹。
马越进了帐篷解下扎甲回头却不见了古塔儿,出帐篷就见这八尺莽汉正牵着马越的黑马喂着马草,一看马越就笑了,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仆人了?
“古塔儿,别忙活了,那家伙会自己吃东西,你且进来。”
古塔儿应了一声,抹抹手便跑近帐篷,见马越坐着便行礼道:“主人。”
马越一听这称为就头大如斗,连忙道:“你一身好武艺做一仆人太可惜,不如做某家将亲随,唤某主公,与某说说你从前吧。”
“某父为参狼羌小部羌帅,到某时部落衰败便游猎四方沦为匪盗,后被文候酋帅招为百将,就输给了主公。”
古塔儿只说了只言片语,不过马越也了解个大概,便道:“你若愿随某便安心在某身旁做一护卫,若不愿可自去某不勉强。”
古塔儿二话没说,当下便应诺垂手腰板儿挺得直直的站在马越门外。
还别说,这家伙黑脸身长,那么大一块头杵着一柄长斧站在门口倒还真有猛士的模样。
马越躺着休息了一会,便听古塔儿进门道:“主公,那成宜来了。”
一听是成宜来了,马越便起身说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进来了三个人,原本就不大的帐篷立刻就变得有些拥挤了,尽管成宜三人都没有携带兵器,古塔儿仍然手持大斧站在他们的后面,随时准备着战斗。
尽管马越不明白成宜要做什么,但从成宜一进来马越就被他身后的人抱着的东西惊呆了。
成宜进帐听见古塔儿叫主公,对着马越便跪下行大礼:“成宜拜见主公。”
他跪下,身后的二人也一起跪下,给马越吓了一跳,干嘛扶起成宜:“不必多礼,座。古塔儿你也坐下。”
古塔儿确定成宜不会突然发难后便坐在旁边,就听成宜道:“主公,敢问您时下居住何地?”
马越道:“某如今家住陇县,怎么?”
成宜道:“俺做主公家将,麾下白马羌一支自然追随主公为部众。待明年春便将部落迁居陇县张家川牧马,不知可否?”
这下子轮到马越纳闷了,他挠挠脑袋上的总角,演武三场招来一个曾经的响马头子做家将也就算了,怎么这千人部落首领也举部落来投呢?张家川在陵水之上五十里,确有一片牧草鲜美的马场,但这作为千里迁徙的理由也显得无力。
当下马越便问道:“小酋帅且慢,容某问一句,汝因何举部落来投我?”
成宜道:“某输给主公,主公仁厚留某性命,某便为主公赴汤蹈火又有何难?”
尽管还不是很放心,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成宜有害自己的理由,便点头应允道:“你这一支部落是何情况?”
“可上马引弓者千余,妇孺过千,千余马匹牛羊。”
即便事前有所思想准备,马越也被这数目吓到了,可上马千余,那便是上千可战之士,马越道:“张家川地势的确不错,可以作为放牧之地。”接着马越便指着成宜身后二人问道:“这是?”
成宜一笑,“此二人为鹰奴,擅长驯鹰,演武后主公将回陇县,相隔千里传讯不便,玩便使他二人带成鹰两只,幼鹰四只跟随主公。飞鹰传信,两日之内白马羌一千带甲之士便可赶到任主公驱使!”
第六十章 成宜赠鹰
当晚,马越便与成宜古塔儿在帐中饮酒,尽管愿赌服输口头上效力于马越,但心中究竟怎么想谁都不知道,马越断然不会将自家性命系于羌人习俗与承诺之上。只是上千骑兵的诱惑力太大,他愿意试一试能否真正令二人归心。
当晚三人聊了许多事情,对于他二人的过往马越也多了几分了解。
一个是凭着个人武力被选为首领却治理不好部落的小酋帅,另一个是失意继承人落草为寇败光家底的响马头子。成宜的部落是西羌旗下白马羌的一支,原本他也想过依靠北宫伯玉,不过老北宫伯玉并不在乎如成宜这般千余人小部落的死活,恰逢被马越饶过,认主马越只因羌族传统如此,而迁居汉阳郡则是因为金城郡马场抢夺太过激烈,他的部落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抢夺优良牧场,长此以往便会消亡。
羌人部落通常不会东迁,凉州西南是西羌的势力范围,汉官在此处的影响力多年来已经降至冰点,中部则被凉州豪族所把持着,如宋家之流,而东部则是汉官影响力最大的地方,羌人多好勇斗狠,一旦于汉人起了冲突少不了吃亏,因此很少向东迁居。
也正是因此东边的牧场都几乎无人占领。
成宜的运气不错,马越是刺史门生,为他讨一块休养生息的马场并不困难。若没有这层关系一个羌人部落想在凉州东部立足几乎是不可能的。
之后的几天马越没有再上过演武场,除了郭汜等人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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