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的。
李忠民前两天出了一趟任务,跑了一趟云州府,才刚回来,所以不知道先前京城里头闹得沸沸扬扬的云子烯和党魏燕公主成亲的事情,那事儿可是伤了不少京城女子的心的,这燕公主不见了,高兴的可是大有人在的。
“她已经嫁人了。”云子烯含笑道,虽然她嫁人了,但是在他的心里,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她,没有任何的改变。
李忠民一听,就想狠狠地敲自己一下,这不,提及人家的伤心事了,云子烯这回在边关一待就是七八年,那姑娘铁定得过二十了,那不得老早就出嫁了吗?
“我不好,问了傻问题,该打,回头我请喝酒,向你赔罪!”李忠民忙道歉,心里也替云子烯心疼着。
云子烯对那女子的情深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当云子烯和他一样还只是个小兵的时候,有一回,训练的时候那块帕子掉了出来,被长官看见了,当即要没收,云子烯死活不肯,为了那帕子,最后云子烯可是被绑在军营外的操场上整整两天两夜,那时候太阳大,晒一次脱一层皮,他被晒了两天,也不给水喝,若非他的父亲是当朝相爷,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他还记得,当云子烯上完药被抬回营帐的时候,整个人奄奄一息的,他都怕他挺不过去,明明人都快要不行了,那手里头还抓着那块帕子。
哎,可怜这云子烯,少年成将,一片痴情却只能换来心爱之人另嫁他人了!李忠民在心里头深深地感慨道,情到深处无怨尤,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云子烯倒不觉得有什么,“无妨,只要她过的好,对我来说就够了。”
这个时候望江楼上的君墨辰和云清染刚好下来,与云子烯碰了个正着。
“清染?”云子烯很意外会看到云清染。
云清染也看到了云子烯,便跑了过去,云清染的手上还拿着那盏君墨辰买给她的龙凤花灯,刚好云子烯的手上也提着一模一样的一盏。
“清染还记得这龙凤花灯?”云子烯看着云清染手中的龙凤花灯,甜甜的笑了,他的笑容很动人,是发自内心的笑,对于云子烯来说,云清染的一个哪怕是很小的举动,都能让他高兴很久。“小时候,每年哥哥都会给你买这样的一盏花灯。”
听到云子烯的回忆,云清染只能含笑点点头。她并不知道云子烯口中的龙凤花灯有什么话的回忆在里头,这龙凤花灯是刚才君墨辰买给她的。
君墨辰买龙凤花灯给云清染可不是为了让她和云子烯凑成双的!
君墨辰在不远处看着,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轱辘轱辘……”车轮碾过地面,君墨辰缓缓地来到了云清染的身边,“咳咳咳……咳咳……真巧,侯爷也来赏花灯了?”
云子烯点点头,“今日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听闻李捕头说那边又发现了如先前一样的被取走了鲜血的女子,便过来看看。世子爷莫要带清染往那边过去,以免惊吓到了清染。”
“咳咳咳……多谢侯爷关心,不过本世子的爱妃,本世子自会怜惜着,这女孩子出了嫁,便是跟了夫家的,这兄妹情谊再好,终究也比不得夫妻之情的,侯爷说呢?”
君墨辰缓缓地说道,苍白的脸,低沉的嗓音,缓慢的语速,他甚至都没有看着云子烯说话,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一件与他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云子烯顿了顿,君墨辰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出来了?云子烯不敢确定,因为君墨辰垂着眼,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说的话也没什么力道,听不出他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来对他说这番话的,只觉得他说的这话里头似乎是意有所指。
“世子爷莫要见怪,清染打小跟在我的身边,她的衣食从小便是由我来打点的,已经养成习惯了,一时间没能改过来。”云子烯微笑着说道。
“咳咳,若是习惯了也无妨,时间长了总是能改过来的,咳咳咳……这小时候的事情便是小时候的事情,往事再美好,终究也是要成回忆的,咳咳咳咳……”
“世子爷说得挺在理的。”云子烯没有去反驳君墨辰的话,对他来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心没有变,即使很多外在的事情变了,有些内在的东西,是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的,“清染,要不要去那边放许愿灯?”
云子烯指着江面上那一盏一盏的漂浮着的小花灯对云清染说道,这些漂浮着的小花灯,是用纸折成莲花座,上面点着蜡烛,放到水中便可以漂浮起来。
云子烯说着自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了的纸,折叠了起来,原本平平整整的纸张在他的手中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便成了莲花状,正是那漂浮于水中的小花灯的莲花座。
原来云子烯不光舞剑灵巧,这折纸也同样巧。
李忠民见状笑了起来,回忆起和云子烯一道在军中的日子了,“你这双巧手呀,不光舞得了剑,还做得来这些精细的事情,那时候营中那么多兄弟,就数你的针线活做的最好了!”
云子烯含笑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没事自然不会去学针线活,只是清染小时候喜欢一些小玩意,那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大,就十岁出头,没法给清染买各种小玩意,又不想清染比其他人差了,他就自己学着给清染缝制,小荷包,小头花之类的。
那时候,云子烯十二岁。
第八十一章 圆房?
第八十一章圆房?
云子烯将手中的莲花座交到云清染的手上,然后又取出了一早就带在身上的小蜡烛,云子烯出门的时候就是打算要来放许愿灯的,不管有没有遇到云清染。
“咳咳咳……这灯好精巧,侯爷,咳咳咳,与本世子是心,心有灵犀吗?知道……本世子,咳咳,想要放许愿灯了?咳咳咳……”君墨辰说话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拿云子烯手上刚刚完成的许愿灯了。
明明平时行动起来一点儿都不利索的,这会儿拿别人手里的东西的时候倒是又快又准,这不云清染都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许愿灯就落到了君墨辰的手上了。
君墨辰拿着云子烯做好的许愿灯左瞧瞧右瞧瞧,“咳咳咳……爱妃你看,侯爷做的真的很不错,咳咳,丝毫不差了街边卖的,咳咳咳……”
君墨辰说着又问云子烯,“侯爷可有……火折子?”
这灯当然要点燃了才行。
云子烯楞了一下,自己做给云清染的许愿灯就这样被君墨辰给拿走了。
君墨辰看着手中的许愿灯,自言自语地说道,声音不大,低低的嗓音,不过大家都能清楚,“咳咳咳……本世子知道自己配不得侯爷做的这盏精致的许愿灯,本世子是个将死之人,也不知道本世子等不等得到来年呢……咳咳……”
听起来挺忧伤的,搞得若是不将这灯给他,便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莫说是云子烯不能再跟他讨回花灯了,就连云清染都不好意思让君墨辰将这花灯还给她了。
云清染顺带从身上拿了个火折子出来帮君墨辰给点上。
这下他该消停了吧?
“咳咳咳……爱妃推本世子去江边将这盏许愿灯放了吧。”说着君墨辰又举了举手中的许愿灯,示意他的手现在拿着东西,不能用来推自己坐下的轮椅的轮子了。
云清染有一个想法,如果君墨辰的身子骨比较硬朗的话,她会考虑将他从轮椅上踹下来,然后丢到江水里头让他扑腾半个小时再说!
很遗憾,世子爷的身子骨别说丢到江水里头去了,就是在江面上吹半个小时的江风,回头就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所以事实是,为了他还能多活几天,就依了他吧!
云清染推着君墨辰来到了江边,自然避开了发现女尸那一边。
君墨辰弯下身,将手中的许愿灯放入了水中,口中还轻轻地念了几句。
手指轻轻地拨动水面,让那盏许愿灯飘远了一些,然后顺着江水流淌了去。
跟着上来的云子烯问道,“不知道世子爷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呢?”
“让爱妃早日给本世子生一个大胖小子。”君墨辰回答。
其实他许的愿望是想要自己可以活久一点,他不奢求,希望再有五年,五年就好。
云子烯闻言脸上依旧是笑着的,心里想的是,清染的宝宝会不会像她小时候那样可爱呢?想必是会的。
对于云子烯来说,似乎这些都不重要了,一旦想明白了某一个点之后,他将自己退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所有的枷锁都让他自己来背负,剩下的就只有祝福和成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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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蓉和秦素素今日也出来赏花灯了,便是跟着冀北王妃一同来的,有冀北王妃在场,这冀北王府的其他女人也不敢造次了,这秦若蓉与秦素素之间也就歇了战火。
她们争奇斗艳的,却是撼动不了冀北王妃的地位的,冀北王妃是冀北王郝于天的发妻,是冀北王府世子爷的亲娘,为冀北王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他的侧妃姨娘再怎么得宠也无法取而代之,这是冀北王府里头大家都明白的一个事情。
虽说花灯节女子可以外出,毕竟是为妃为妾的,也不好像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在街头到处走动,一行人便是一排软轿出行的,不巧这秦素素和秦若蓉便被安排到了同一软轿上了。
一行人原本是在望江楼里订了位置的,但是软轿还没有行至望江楼,掌柜的便忙上来和王妃报告了关于望江楼边上发现了女尸一事,不是掌柜的不想赚冀北王妃她们的银子,而是怕这晦气事儿冲撞了王妃娘娘,他落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可是担当不起的。
王妃是个极为迷信之人,听有死人,当即没了赏花灯的兴致,便吩咐下去,让几位侧妃和姨娘自己玩去,不过要在戌时之前回王府。
她自己自然是让人抬着原路返回王府了。
王妃一走,其他几个便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赶紧让各自的轿夫抬着四处游玩去了。
秦素素和秦若蓉坐的是同一座软轿,王妃不在了,两人之间便不可能有安宁了。
秦若蓉仗着自己的身份高了秦素素一阶,“来人,将素姨娘请下轿。”
秦素素一听,脸色当即铁青,“秦若蓉,你什么意思?”她要赶她下轿子?
“本宫说的不够清楚的吗?本宫让你下轿!”秦若蓉毫不客气地说道,“本宫是侧妃,现在想要一个人坐这轿子了,让你下轿你就下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你!”秦素素气结,这秦若蓉在府里的时候过分也就算了,出了府还这么肆无忌惮的!
秦素素这刚好开口,轿子就已经停下来了,一个抬轿子的下人拉开了轿帘,“素姨娘,请。”
秦素素看着这狗仗人势的下人,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秦若蓉。
“好,秦若蓉,你给我记住,他日,你给我的这些屈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秦素素说完,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是不想离开轿子,但是也厚不下这个脸赖在那轿子上面。
秦素素没走两步路,便看到了云子烯,脚步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两步,然后顿住,她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冀北王府的侍妾,一个连婚礼都不配拥有的小妾,一个一抬小轿直接进了府的小妾……
远远地,秦素素看见了云子烯,他的脸上带着很温和的浅笑,那么动人,仿若春日的暖阳,赛过拂面的春风。
她曾经无数次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可是这一次,她的心中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境了……
虽然不配再拥有了,哪怕是再多看一眼也好,秦素素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当她进一步看清的时候,她心中就冒出了极大的怒火。
因为她看到了云清染,她看到了云子烯那笑容是为云清染展露的,她的心原本就已经沉入了深渊,如今有人还要狠狠地将它鞭笞一番。
秦素素改变了原本的主意,她朝着云清染他们走了过去。
“给侯爷,世子爷,世子妃娘娘请安。”秦素素来到云清染他们的跟前,给三人行了礼,她脸上带着美丽动人的笑,态度谦卑有礼,丝毫不见昔日的傲气。
如果说这几日的突变给秦素素带来了什么的话,那便是让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与人斡旋,不然的话,她根本没有办法在冀北王府活下来,若非不是她学会讨好了其他的侧妃,她一早就让秦若蓉给玩死了。
三人见到秦素素都有一些压抑,秦素素现在是冀北王府的侍妾了,按理说,要出来赏花灯也必须是跟着王妃和侧妃一道出来才是,侍妾在府里算是下人的,要出门就得跟着主子一起出来,嫌少有侍妾自己一个人跑出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