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还家,齐靖跳下马进了大门,一进门就问下人:“太太在哪儿?老太爷老太太在哪?寻个人告诉太太一声,叫她去老太太屋里商量事情。”
吩咐完了,齐靖去了齐顾氏那里。
等着齐老牛、齐顾氏还有云瑶都来齐了,一家人坐定了,齐靖才把今日的事情讲了出来,一边讲,他一边责怪自己。
等他说完,齐顾氏恨不得捶他几拳:“你这孩子,都是为官作宰的了,还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一点不长心呢,叫人家这么算计你,你丁点防备都没有?”
齐靖满脸苦意:“是我不是,娘骂的对。”
云瑶却看不得齐靖伤心,赶紧对齐顾氏道:“这天底下可没有天天防着贼惦记的理儿,相公这样也是没有办法,不说相公,就是换一个人怕也防备不了。”
齐靖头垂的更加低了些。
云瑶咬了咬唇:“事已经这般了,咱们也都别怪相公,一家人好生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行说,她倒是认认真真想起办法来。
齐老牛看到云瑶的作派,暗中满意,不由点头。
他转头看看齐靖:“老四,那庚贴你看了没有?”
齐靖摇头:“我那时候心里乱的紧,想着人家要嫁祸于我怎么都有说法,所以便没看。”
齐老牛点头,又对齐顾氏道:“你去把咱们床头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齐顾氏不知道齐老牛要干什么,可还是起身去拿了匣子过来,齐老牛拿过钥匙开了匣子,从里头拿出许多庚贴来,这庚贴都是拿红封封着的,红封上头写了名字,比如齐老牛、齐顾氏、云瑶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拿出来之后找了找,确实是丢了齐靖的那一个。
齐靖脸色越发难看,气的骂道:“都是一群吃里趴外的东西,咱们家对他们可不薄,竟然这样背主,查,这事必须得查,不然今日能偷庚贴,明日不定要害人呢。”
齐顾氏和云瑶脸色也很难看,尤其是云瑶,这家是她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不就是说她这个当家的不好么。
云瑶赶紧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齐老牛和齐顾氏跟前,眼圈微红道:“都是媳妇不好,没当好这个家,竟弄出家里下人偷盗主家东西的事来,还请爹娘责罚。”
她一跪,齐靖都心疼了:“这干你什么事,你跪什么?”
齐顾氏赶紧扶起云瑶来:“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这可不怪你。”
齐老牛抚了抚胡子对云瑶点头:“你起来说话。”
云瑶从善如流的起身,肃手站在一旁,准备挨训,没想到齐老牛倒是笑了,他这一笑就停不下来,笑容可是大的都要把房顶掀了。
吓的齐顾氏都快哭了:“老头子,这事咱不气啊,咱们一家想办法,总归能过去的,你可,可别气出个好歹来,这可叫我怎么办呀。”
齐靖也慌了,赶紧过去扶住齐老牛相劝。
齐老牛笑过一回,并不曾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脸上带笑道:“这一回,恐怕太上皇白算计了。”
一句话,一家子人都愣住了。
齐老牛一脚踹在齐靖身上:“你啊,就算是精似鬼,可还是太年轻了,好些事情没经过,便疏忽大意了,幸好你有我这个老子,不然,这回非得叫你栽个大跟头。”
云瑶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看着齐老牛:“爹这话是何意?”
“何意?”齐老牛摸着胡子直笑:“你把一盒子的庚贴都拿出来好好瞧瞧。”
云瑶点头,先拿过她自己那张来,翻开一看登时惊坏了:“这,这不是我的出生时刻呀。”
又拿过齐顾氏和孩子们的,每一个都翻开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连声惊问:“爹,怎么这庚贴上的时辰都一样?”
齐靖一听也赶紧凑过去瞧,这一瞧,也看出事来了:“这,这都是爹的时辰。”
齐老牛高兴的直笑:“就是我的,老四啊,自打你当了官,我这心里就没一刻消停的,别看你爹啥都不说,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官场险的紧,无异就是在悬崖上走路,行差就错一丁点,那就是万劫不复啊,爹怕别人拿了你们的时辰弄出事来,就把咱们家的庚贴藏了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极为隐密,只爹一个人知道,另一个就是露在面上的这个,这里头的庚贴不管是谁的,都用的是爹一个人的时辰,你的那个也是,上头是爹的生辰时刻。”
“啊!”
齐家这一家子这个惊哟,这个喜呀,那种心情简直是怎么描述都描述不出来。
齐靖先是一惊,随后也跟着大笑出声:“这……这一回太上皇可真是要栽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齐顾氏和云瑶婆媳两个也笑的喘不过气来。
等他们笑够了,齐老牛拍着桌子道:“老四,你别看你爹面上老实的紧,早先莲花镇上谁不知道我齐老牛就是那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可你们又哪知道我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油滑的紧,这一回啊,你爹就为了你再没脸一回,你爹啊,得叫那些算计你的人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算计人,什么才叫厚颜无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气吐血
齐靖终是听明白了齐老牛的意思。
他倒是有几分腼然,看了齐顾氏一眼:“我娘愿意么?别到时候娘再揍爹一回。”
“这叫什么话。”齐老牛笑着:“你娘巴不得呢。”
齐靖又看向齐顾氏,齐顾氏到这会儿还没怎么听明白齐老牛到底啥想法呢,不过,她见齐靖看过来,立刻点头:“只要是能给你出气,娘怎么着都乐意。”
云瑶往前走了几步,拉拉齐靖的袖子:“相公,你和爹打什么哑迷?”
齐靖才要说话,不想齐老牛使劲咳了一声,齐靖立刻住声,对云瑶使个眼色:“能有什么哑迷,不过是爹想给咱们出气罢了,这事你就甭管了。”
云瑶倒是挺信任齐靖的,齐靖即然说叫她别管了,她就真不再问了。
齐顾氏那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见自家老头和儿子都说好了,媳妇那里也没意见,更不会去问了。
就这么着,天大的事情就给化于无形之中,齐靖该干嘛干嘛,齐家也是风平浪静。
隔了几天,太上皇那里终于坐不住了,叫人把齐靖召进成寿宫,齐靖心情很好的进去,一进门,就见建元帝也在,而且还有齐宝盒坐在一旁瞅着他直着急。
太上皇半躺在床上,看到齐靖进来,立时拉下脸去:“齐靖,朕问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太上皇?”
齐靖赶紧行礼,笑道:“自然是有的,臣不只眼里有您,心里也一直记挂着您呢,只是臣不便进宫,好些日子也没给您请安了。”
“即是心中有朕这个君上,为什么朕的旨意下了好几天,你们齐家不动不响,连个出头露面的人都没有,朕那个姑娘还等着你家上门议亲呢。”太上皇气的脸色铁青,指着齐靖对建元帝道:“皇帝,这就是你治下的臣子,这般无礼无情无义,哪里还有资格再为官作宰的,照朕看来,他要是不娶朕那姑娘,就直接罢了他的官吧。”
“父皇。”建元帝这个气哟,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掀起眼皮瞅了太上皇一眼,那眼中冰冷警告的意味十足:“如今这大周是朕的天下,齐靖也是朕的臣子,罢免不罢免的,只有朕说了才能算。”
“好,好。”太上皇更加生气,指着建元帝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特意来气朕的吧,你,你不尊君父,老天怎么没降下雷来把你给劈了,要早知道你这样,当初朕就该掐死你。”
“呵呵。”建元帝冷冷一笑:“父皇还有脸说儿臣,真要老天降下雷来劈人,头一个劈的应该是父皇,劈了父皇才轮得到儿臣。”
太上皇听了这话,脸都变成紫色,呼哧呼哧的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看起来真是气的不轻,差点就没气的一命归天,也是他命大,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挺有精神,要换个人,只怕早倒下了。
太上皇气完了又骂齐靖:“你甭在这儿看热闹,自来朕想办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朕的圣旨已经下了,朕的姑娘,你不娶也要娶的。”
齐靖一听这话可不敢领,立时跪下来嗑头:“并非臣家中嫌弃太上皇的姑娘,虽说这姑娘早先没名没份的是个私生女,可到底是太上皇的私生女,原也比别人家的私生女更高贵一些,真要说起来,配臣家里的人也是配得上的,只是……也并非臣不尊旨意,不将太上皇放在眼中,实在是这差了辈啊,真要把郡主娶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还请陛下收回旨意,不然,臣一头碰死在这里也不能接旨。”
原来齐宝盒要替齐靖说话,可一听齐靖这些话,就安安稳稳的坐下了,就连建元帝也被她压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太上皇还没反应过来,指着齐靖骂:“乱的什么辈?你给朕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朕还真就不怕你撞死。”
齐靖一抬头:“早先臣和安大人商定此事的时候哪里知道那姑娘是太上皇的女儿呢,臣以为是安家的姑娘呢,臣听安大人说这姑娘命不好,每回订亲对方都要出事,想来定然是八字硬,要寻个体面富贵的人嫁才压得住,臣想着臣老父说过许多时候,只说如今成了国公,可臣的母亲大字不识一箩筐,还真当不起国公夫人的体面来,老父亲想娶个平妻出门应酬,便和安大人说了此事,安大人一听就挺高兴,说承恩公是真正体面富贵人,想来这门婚事能成,臣回家禀告老父得了同意才给了安大人庚贴。”
齐靖眼圈微红,一脸急色,急乎乎的说着,越说越急:“谁知道这姑娘是太上皇的女儿,正好和陛下是一辈,算是陛下的妹妹,而陛下娶了臣的妹妹,算是齐家女婿,我家父亲又娶陛下的妹妹算怎么回事?以后这该怎么称呼?要陛下称自家妹妹为岳母?还是要我父亲称陛下为兄长?”
太上皇越听越气,越听越急,最后差点没吐出血来:“你,你说什么?你订……你给你父亲订的亲事?”
齐靖使劲点头:“大约是安大人没有说清楚吧,确实是给臣的父亲订的亲事,不信太上皇把庚贴拿来看看,那上头写的是臣父亲的出生时辰。”
“拿庚贴来。”太上皇脸上越发的难看,一个小太监立刻拿过庚贴,太上皇抢了就看,这一看,真是气坏了,看完庚贴,使劲的将庚贴扔到地上,随后就吐了血。
齐靖赶紧将庚贴拿起来交给那小太监,又赶着和建元帝一起慰问太上皇,齐宝盒则起身命人赶紧找太医过来给太上皇诊治。
忙乱了一场,等将太上皇安顿好,建元帝和齐靖还有齐宝盒出了成寿宫之后,三人相视大笑。
齐宝盒一边笑一边道:“没想到咱爹还有这两下子,这回好,太上皇算计来算计去没沾了半点光,反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只赔了他的名声,还把他唯一剩下的姑娘也折了进去。”
建元帝点头:“太上皇瞒的还真紧,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在外头还有一个姑娘呢,想来,他也是爱面子的,不乐意叫人说他有私生女,私德有亏,如今啊,为了整你,名声体面都不顾了,谁料得到,就是丢这么大的人,也没整到你,反倒给他自己添了堵。”
齐靖苦笑摇头:“这一回的事也算是给咱们警告了一回,万事不能掉以轻心啊。”
建元帝连声称是:“是啊,这几年太平日子过多了,早先的警觉都给扔了,往后咱们还得小心谨慎些,不然叫人钻了空子,哭都来不及呢。”
齐靖笑着又说几句话就告退出宫。
从宫中回去,齐靖直接去寻了齐老牛,把太上皇气吐血的事情跟他说了,齐老牛摸着胡子直笑:“该,谁叫这老头缺德,好事不做尽出些馊主意,这回倒好,气坏了吧,呵呵,他的气还没受够呢,你老子我啊,还得继续气他。”
“爹打算如何?”齐靖问了一句。
齐老牛一摆手:“你甭问了,我自有主意,你跟你媳妇说一声,叫她配合我就是了,这几天我要啥叫她给啥,还有,把你娘安抚好了。”
“知道了。”齐靖赶紧答应一声,又狗腿的过去给齐老牛捶背:“为了儿子的事,倒是叫爹辛苦了。”
齐老牛大度的一挥手:“得,谁叫你是我儿子呢,老子为儿子做事,哪里能称辛苦,唉,这天下间啊,儿女都是债哟,如今,你老子就是还债的。”
齐靖越发觉得羞愧:“倒真是儿子的不是了。”
齐老牛笑了笑没再说话,闭着眼睛享受一国宰相的服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去跟你媳妇说一声,叫她给我准备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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