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立时拉着承平帝走远了些。
被四公主问话的侍卫笑了笑,行了礼道:“这就是大周朝的皇帝,听说画的一手好画,陛下召他进宫给娘娘画像。”
“哦?”四公主一听有了兴致,挽了云琅的手问:“他是不是真会画画?”
云琅点头:“倒是真的。”
四公主更加高兴:“那成,等他在宫里画完画,就叫他到公主府给本宫也画上几幅,对了,给驸马也画几幅画像。”
“不用他画了。”云琅是真一点都不想看着承平帝,他拉着四公主的手满脸柔情的笑着:“论起画画,我倒也会些,不如我给公主画几幅,怎么着也比他画的好。”
一行说,他一行凑近四公主:“公主如此绝色容颜,岂能叫这等无赖之人瞧去。”
这话说的,还真是哄的四公主心甜如蜜,一张脸上尽都是笑:“好吧,那就有劳驸马了。”
云琅眼神闪烁几下,一边扶着四公主往前走,一边笑:“什么有劳有不劳的,咱们本是夫妻,原就该这样亲近的。”
四公主听了更加开心,抬头看看云琅,唤声郎君,越发的显的柔情蜜意。
承平帝就站在一旁,看着云琅哄着四公主走远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羞愤,恼怒,还有一丝冷漠,这许多滋味加在一起,都叫他有几分心灰意冷了。
等那两个人走的不见人影了,几个侍卫催着承平帝走快点,省的耽误了北梁皇帝的事。
承平帝跟着侍卫进了鲜于夜的寝宫,就听得鲜于夜正在发怒:“叫你们唤个人也这样磨磨噌噌的,还不赶紧给朕把人带进来。”
几个侍卫赶紧将承平帝推进内屋,鲜于夜看到承平帝,眼睛微眯了几下,冷笑一声:“先给朕画幅画,叫朕看看你画技如何。”
承平帝心里叹了口气,倒也挺顺从的走到一旁案上提笔作画,不大会儿功夫,承平帝就将画像画好了,鲜于夜拿过来看了两眼,心里倒觉得这大周皇帝还算有两样好手艺,起码画画的好,可脸上却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这是朕么?怎么把朕画的这样丑,没丁点朕平常英明神武的样子。”
一行说,鲜于夜气急了拿鞭子狠抽了承平帝一顿,打的承平帝身上本来挺破的棉袄更加破败,有好多地方都露出棉絮来。
打完了,鲜于夜把鞭子一扔:“再画。”
承平帝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又画了一幅,结果,这次又招来一顿鞭打。
他一直画了四幅画才叫鲜于夜满意,鲜于夜把第四幅画留下,看看浑身是血的承平帝笑了笑:“也是朕脾气不好,倒是打的重了。”
随后,他瞪了几个侍卫一眼:“你们也是,竟叫朕这样责打大周皇帝,也不知道劝上一声,哎,打成这样可如何是好,还不赶紧叫太医。”
一个侍卫倒有眼色,立马跑出去唤了太医给承平帝上药。
鲜于夜等承平帝身上抹好药,又喝过一大碗苦药汁子之后,也不知道哪里上来这股劲,竟给承平帝陪了不是,满脸愧意道:“你别怪我,我这人就是脾气不好,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哎呀,你看都把衣服打破了,朕这就叫人给你拿几身新衣穿。”
等到承平帝穿好新衣服,又洗了脸之后,鲜于夜对几个侍卫道:“大周皇帝怎么说也是一国君王,你们好生服侍,大周皇帝必然……不对,不该叫大周皇帝了,如今十二皇子韩昕登基,这可就是太上皇了。”
先前鲜于夜如何毒打承平帝他都没反抗分毫,如木头人一样任打任骂,可是,当鲜于夜说到韩昕登基为帝,他已经成了大周朝的太上皇之时,承平帝猛的抬头,满眼的惊异之色。
鲜于夜一见这般,立时拍着脑袋笑了起来:“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大概不知道这事呢,瞧瞧,怎么就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了。”
“陛下说的,可是,可是真的?”承平帝挨了好一顿打,浑身疼的难受,嗓子也渴的冒烟了,说话的时候嗓子干哑异常。
“朕难道还会哄你不成?”鲜于夜把脸一拉:“朕有什么可骗你的?”
如此,这便是真的了,承平帝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咬着牙骂了一句:“孽子,他怎么敢,怎么敢……”
鲜于夜一抹脸:“说起来,这事还怪朕呢,朕也不问青红皂白把你们一股脑的都弄到北梁来,长安那里就剩了一个十二皇子,这可不是给这位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的东西机会么,算起来,还是朕帮他登基的,也是朕愧对于你啊。”
鲜于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没有诚意,开玩笑的意味居多,但还是叫承平帝给气坏了:“果然是无君无父的东西,没有朕的诏命,他就敢登基称帝,他,他……”
见承平帝气成这般模样,鲜于夜又笑了:“行了,人家都登基了,而且这段时间也早将民心收拢了,你还能怎的?”
这一句话问的承平帝一时间泄了气。
他想到他在位的时候每年征收奇石,税赋也一年比一年高,许多地方的百姓都生怨言,想到被他割让出去的燕州,又想到城墙上如飞蛾一般扑下去的三个公主,还有长安城里满地的尸首,这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承平帝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是个糊涂的,在位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功绩来,反倒是糊涂事做了不少,恐怕老百姓对他早有怨言了,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他当不了这个皇帝呢。
又想到十二皇子登基,不晓得多少人欢呼雀跃,而他却正在北梁受欺挨打挨骂,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时间,承平帝浑身无力,就这么瘫倒在地上。
鲜于夜见此冷笑一声:“原来朕看着你挺可怜的,还想放你回去,不想你竟然连点气性都没有,罢,那你就留在……”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承平帝听着这话就像是见着救星一般,紧紧抓着鲜于夜的袍角哀求:“我要回去,我要严惩那不孝子,大周江山是我的,谁也,谁也不能夺去。”
鲜于夜又笑了:“可你已经是太上皇了,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回去了又有几个人认你的,几个人忠于你的?”
一番话将承平帝彻底的问住了。
“朕,朕……”过了一会儿,承平帝梗着脖子强横道:“朕虽然糊涂,可朕还有好几个儿子呢,朕的儿子精明着呢,朕有太子,朕有好些皇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办法
要说起来,为什么鲜于夜想到放承平帝回去这一招,这还真是云琅给出的主意。
云琅这人吧,正经事上才能也就那样,真要叫他治理地方管理百姓事务,他也就那两下子,最多算是个庸臣,可要叫他想那些算计人的阴毒主意,他是一算一个准。
云琅为了能在鲜于夜跟前得宠,就跟鲜于夜进言,说如今大周那位建元帝可是了不得的,去肃州几年就将一个贫困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弄出个塞外小江南来,他这会儿称帝,不过几年就能将大周治理好,到时候,北梁就甭想在大周占便宜,指不定建元帝还会大军北伐以报长安之耻。
鲜于夜可不是承平帝那等没成算的,这是个精明的主,他想着云琅说的倒还真是那么回事,最起码,建元帝比他老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还真得防备他带兵再打回来。
如此,鲜于夜就问计云琅该怎么办。
云琅就跟鲜于夜说将承平帝放回去,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那些儿子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把这些祖宗们放回大周,不知道要给建元帝添多少堵呢,本来建元帝这会就正头疼如何安顿民心,他本身事务繁杂的很,再叫承平帝那么一吵一闹的,指不定得出什么大事。
鲜于夜觉得这主意好,就采纳了云琅所出的主意,不过,鲜于夜不想便宜将承平帝放回去,索性再加些条件,再给建元帝多添点堵,这才有了鲜于夜狮子大开口,叫承平帝写信讨要晋州和肃州的事情。
只说承平帝倒头就睡,太子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第二天都是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长安
云瑶带着祁泽见了公主府的下人,祁泽这孩子也是个精乖的,别看年纪小,可说话做事很有一套,很快就将那些下人拿捏住了。
云瑶见此也放了心,将他安顿好又嘱咐了一些话便坐车离开。
在路上,云瑶又买了些东西带回家,当马车停在齐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齐靖回家,和云瑶走个碰着,夫妻俩便一起进屋。
这一路走着,云瑶见齐靖的脸色有些不好,也跟着担忧:“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朝上有什么事不好办?”
“回屋说吧。”齐靖整个人都显的很无力,微垂着肩膀,神情也很沮丧,叫云瑶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齐靖不会这样的。
两人进了屋,云瑶倒也不急着问了,先叫海棠拿了热茶给齐靖喝,又帮齐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换了家常袍子,等坐下了,云瑶问海棠:“今儿厨房里弄了什么菜?可有新鲜的,你去弄两个来,我陪老爷喝上几盅。”
海棠也看出齐靖脸色不好看了,低头小心的答应一声,递了一块热帕子上去后就退出去。
不多会儿,海棠带着两个小丫头摆了小桌,又提了两个大红食盒放到小桌上,里头有好几碟菜,还有一壶烫好的好惠泉酒。
云瑶看海棠一样样的往外摆那些小菜,有一盘糟好的鸭信,一碟凉拌的小黄瓜,一碟嫩豆腐,一碟卤肉并一碟各色的果子干,最后摆出一小盆野鸡汤。
云瑶等着摆好了菜,拿过酒倒了两盅,一盅递给齐靖:“咱们好些日子没坐在一处喝酒说话了,今儿我陪你喝个痛快。”
齐靖接过酒盅和云瑶碰了一个。
云瑶一口喝干,对海棠还有另两个丫头摆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伺侯了,都下去吧。”
三个丫头恭敬的告退出去,云瑶吃了一口菜,又跟齐靖喝了一盅,两盅酒下去,喝的她脸上红通通的当真是满面春色,更加的艳比海棠,妖赛桃花。
齐靖这会儿却也没什么心思欣赏云瑶的美态,他一连喝了好几盅酒,放下酒杯添了一碗汤递给云瑶:“别光顾着喝酒,喝些汤暖暖身子。”
云瑶笑着接过来慢慢喝着,齐靖吃了几口黄瓜,又夹了两块卤肉,吃完之后叹了口气:“你说我们想做些正经事怎么就这么难?当初北梁攻进长安,咱们来救援的时候,长安那些富户还有官员就跟迎救世主似的把咱们迎进来,一应事务更是料理的妥妥当当,就怕咱们扔下他们跑了,叫北梁再打回来,简直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如今……倒是安稳了,他们也就生出许多旁的心思来。”
“怎么了?”云瑶放下碗小声的问了一句。
齐靖把筷子拍在桌上,脸上更加不好看:“好些事呢,乱七八糟的叫陛下心里烦乱的不成,我这心里也跟着极为难受。”
云瑶没再问,只是看着齐靖,等着他主动讲出来。
齐靖连声苦笑:“如今都瞧着陛下是块肥肉了,谁都想咬上一口,这不,长安城那些高门大户的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选妃,还说什么皇后至今一无所出,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定要充裕后宫,绵延子嗣。”
“哈?”云瑶都想笑上两声了:“他们是没见着宫中陛下和娘娘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没见着娘娘为着省两尺布连裙子做的都短了一截,陛下为了多省下几个钱来每日里吃食还不如平常富户呢,要是叫他们看着这些,恐怕就不会那么急着送女儿进宫了。”
“见着了又能怎么着,恐怕还是得巴巴的送闺女进宫。”齐靖摇头:“他们不缺钱,姑娘进宫能补贴一二。”
“陛下和娘娘几乎都快吃糠咽菜了,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进了宫,她们也好意思吃香的喝辣的?”云瑶冷笑一声:“照我说,这些人都老糊涂了,真当咱们娘娘就是泥捏的么,谁家姑娘进了宫,能在咱们娘娘手底下呆安稳了?”
这话说的,叫齐靖都由不得笑出声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咱们家娘娘就成母老虎了?”
云瑶吃了一口菜:“齐家七只母老虎,早先莲花镇上谁不知道。”
齐靖又笑了一声,随后越发的忧愁:“还有一件事,前头北梁送来太上皇的亲笔信,信中将陛下臭骂一顿,说陛下不忠不孝,君父还在敌国做人质,他不思先教父兄,反倒自己称帝,妄图颠覆大周江山,还说叫陛下赶紧应了北梁的要求,将他和几位皇子救回国中。”
“无耻之极。”一提起承平帝来,云瑶就气的咬牙切齿:“他还有脸想着回来?他怎么没死在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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