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新工作的日程安排效果立竿见影,原上立刻过回了制作《开始》那张专辑时的生活。演唱会的立项安排,新单曲的规划创作,同时还有《致命追击》紧张而忙碌的拍摄。
郝英俊半躺在床上,穿着一身浅绿色条纹的病号服,绷带扎在额头,缚起他前额的碎发。病房里乱糟糟的,接地气到有些廉价,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让他看上去越发洁净无瑕。
“谢谢你的见义勇为。”他的目光清澈极了,俊朗的面孔好像在发光,一双眼睛笑起来微微下弯,无害得像个孱弱的学生,“你真是个好人。”
王小丁这辈子哪见过这样的人物,一时看得眼睛都直了,坐在病床边发了好一会儿愣,才猛得跳起来,面红耳赤地从床头的塑料袋里翻出颗苹果:“我去给你洗点水果吃。”
郝英俊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王小丁这下简直连路都走不利索了,傻乎乎地回了个笑脸,这才跌跌撞撞离开。
对方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们外,郝英俊眼神略微停顿了片刻,弧度上翘的唇角瞬间松弛下来,笑得微弯的双眼也缓缓睁大了,浑身的气质在这一瞬间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从枕下摸出一只手机,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屏幕上划了几道,拨出去一个电话。
“喂?”
那声音冷得发寒,毫无情绪,目光落在虚空,利刃一般,他问:“货呢?”
那头不知回答了什么,让他更加生气了,脱口就骂:“废物!!”
这两个字低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杀气四溢。多人病房,每张病床只靠帘帐隔开,护士正在给隔壁换药,闻言诧异地看过来一眼。郝英俊外貌出众,住院以来就是她们这群年轻护士话题中的焦点,加上脾气温和,见人就笑,实在非常能讨女孩子欢心。为此护士站私下里不知骂了那个肇事逃逸的摩托车司机多少遍,竟然撞伤这样一个无害的小青年都忍心视而不见。
王小丁恰在此时回了病房,一手水果刀一手湿漉漉的苹果,他土气中略带憨厚的面庞在看到郝英俊的一瞬间就展开了一个傻傻的笑容。郝英俊双眼一直落在大门口,此时虽还在讲电话,却已经无比机敏地变回了微笑的表情,
气质转变得太快,还在偷看他的小护士一下便愣了,王小丁却仍蒙在鼓里,傻乎乎地凑到床边:“你在打电话啊?”
郝英俊微笑,不着痕迹地放下手机,看着王小丁蹲在床边为自己削水果,温声问:“撞我那辆车开去了哪里?你还记得车和驾驶员长什么样吗?”
王小丁憨憨地将苹果切成小块拨进盘中,一边挠头:“他朝北面开了,车速太快人我没太看清,但车屁股是红色的。你真的不报警吗?”
“不了。”郝英俊悲天悯人道,“反正只是点擦伤,算了吧。”
“唉!你这人心肠也太好了一点,要我说,那种坏蛋就要叫条……警察给逮起来,让他蹲局子,让他赔钱。唉?我记得他好像还抢了你一包东西是啵?”
盘子被塞到手上,郝英俊接下来,却也不吃,拿起王小丁擦干净后搁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把玩似的手指轻抚刀刃。
“我哪有什么东西。”他盯着王小丁,笑意不达眼底,声音却仍旧温和:“肯定是你看错了。”
“是吗?”王小丁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一点没察觉到对面危险的气息,“当时太着急了,有可能吧。”
————
“卡!”
商树盯着监视器鼓掌:“很好,辛苦了!”
宏博展嚯地喊了一声,从病床边登一下退开,拍着胸脯朝监视器后头躲:“吓死我了,我当原上要拿刀捅我呢,他眼神就跟精神病似的,王小丁是他妈真傻吧,这都看不出?”
原上一边配合化妆师解除绷带一边下床,闻言哈哈大笑,那种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顿时叫他本身阳光的气质盖了过去。渝水淼坐在商树身边,见他笑成这样,心险些化开,无不骄傲地斜睨宏博展:“看见没,这就是天分,老天爷赏的演技。”
他在自己剧组请了假,反倒跑来《致命追击》探班,探着探着就和商树聊上了。他俩棋逢对手,追求相当,相处起来不知多么愉快,出组后还意犹未尽地在车里跟原上评价:“商树这人不错,有才。”
“我全部家当都押他身上,他当然得有才,这部电影要是不赚,工作室资金链就断了。”原上心不在焉地回答,接了个电话,语气一下变得温软粘腻:“你已经到了?这么早?我还在路上呢,你吃点东西等等吧。”
他挂了电话,眼中的柔光还未散开,抬腿提了渝水淼一脚:“大鱼,我得去机场了,老秦还等着呢,你要不一起去,顺道回兰州?”
渝水淼的眉头从他接电话起就皱着,闻言蹙得更加明显。他瞥了眼司机和副驾驶的孙汉清,也不敢问得太明显,旁敲侧击道:“你不是要
56第 56 章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小说
梅丝仿佛一只花蝴蝶,带着原上穿梭在宾客里。她本是欧美歌手,又小有名望,于是交游广阔,见闻颇多,厅中随便拉出个人都能寒暄上几句。飓风是唱片公司,作胶片起家,而后涉足歌坛签约各大明星,因此为黑胶唱片来的都是流行音乐界的各处名流。欧美音乐圈发展较为成熟,因此各项职责归属清晰,歌手早已不是圈中的唯一重点,这些名流反倒大多是幕后。
他们有的专攻制作,有的是乐评人,有的开乐团,也有人做编曲填词,几乎占据了欧美流行乐坛的半壁江山。在他们面前,就连梅丝这种当地著名歌手都要客气三分,更别提只在国内出过一张专辑的原上了。《开始》虽在各大榜单上激起了一些水花,但这个市场那么的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山外有山,真正因为这张专辑认识且熟记他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好在他现在的头衔不单单只是个“华语歌手”,工作室的建立让他半只脚踏入了商界,再加上梅丝的大力引荐,这些制作人纵使不认识,仍还是打住了耐心应付他,双方能进入交谈对原上而言就是好的开始。
老华道夫左边挽了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模,右边牵了位身姿妙曼的漂亮姑娘,挽着男模的那只手举了杯香槟啜饮,显然非常享受被美色环绕的感觉。他看了身边面无表情的秦霍一眼,又转头望向同一群人相谈甚欢的原上,脸上露出个惊奇的表情,眉头微挑:“我越来越觉得他了不起了,和巴洛竟也能聊得起来。巴洛可是个挑剔的家伙,虽然他的制作团队真的很优秀,我还是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秦霍哼了一声。
老华道夫看了看他,笑容越发兴味:“哦~难道你在看梅丝?她也很不错啊,年轻又有名,更难得的是还没结过婚。我还以为你们亚洲人都不欣赏黑色的皮肤呢,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秦霍身边的雪肤红唇的姑娘听得不高兴起来,扭了扭身子凑近他:“您一直不跟我说话,是因为喜欢梅丝这样的吗?”
对方温热的皮肤和缠绵的香水味让秦霍感到一阵的不习惯,他推开对方,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又从托盘上拿了一杯,默默地喝着。
原上略微侧首朝后看了一眼,还不到跳舞的环节,满屋子的人都还在忙着社交,虽然大家都在尽量礼仪性地压低自己的分贝,如此多交流的声音聚在一起,仍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洪流。在所有人都忙着左右逢源的时候,那些无需主动出击只消站在那里主动等人上前结交的角色如此低调又醒目。秦霍就站在角落,和晚会的主人老华道夫一起,身边络绎不绝的人来了又走,他身边那个穿着礼服的女歌手漂亮到艳光四射。
她不知道在说什么,与秦霍拉近距离,脸上的表情像在撒娇。
原上还想在看,身边的梅丝伸手扯了他一把,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激动:“嘿,开始了!”
开始什么了?晚会现场悠扬的音乐声骤然生变,原上回过头来,就见会场正当中一直空置着的小舞台上去了几个人。
梅丝看见他们,越发开心,就连对面在交谈中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制作人巴洛眼中也透出了几分笑容:“其实比起最后的舞会,我觉得这才是重头戏。”
梅丝附和了几声,见原上不明所以,赶忙对他解释:“制作人们平常在幕后,很少能直接接触工作计划以外的歌手,这种活动有助于他们发现尚未得到赏识的合心意的新人。黑胶晚会刚开始举办时,其实只是飓风唱片内部的筛选活动。
直至今天,黑胶晚会的规模越来越大,规格也越来越郑重,新人歌手们没有邀请函已经不能进来,但这个传统仍然保留,只不过意义已经不一样了。能登台对到场歌手与其说工作,倒更像是一种殊荣,整个过程音源会被截选下来制成黑胶送给到场的所有宾客,视频也会在电视台播放。caa哦,这可是个大电视台,能登上它比做一百场广告还有效。我最近在开演唱会,太需要这种曝光了。”
登上舞台的人开始搬运设备,几乎所有到场的歌手都蠢蠢欲动起来,梅丝抓着原上的胳膊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我想上去!”
原上下意识挣脱,没能挣开,只能无奈与巴洛对视,摇头苦笑。巴洛方才和他聊得很开心,现下情绪又好,竟少见地也露出了个笑容:“你为什么不也上去试试呢?”
他从刚才的交谈中知道了原上是个歌手,但对他的作品真的一无所知,欧美音乐圈已经很大很成熟了,好作品和好歌手层出不穷,自己人的音乐尚且听不过来,很多欧美人根本没精力也没兴趣去注意什么外语歌。想必这场晚会里大部分宾客都和他相同,因为直至现在也没人主动上前和原上讨论他的音乐。或者是根本没听过,或者是不屑这位华语音乐人,总之没了身边尚有辨识度的梅丝外,原上看起来简直就是透明的。
巴洛方才其实也不怎么想和这个透明人聊天,奈何原上的气质实在是让人如沐春风,对方见闻广博,又谈吐风趣,不知不觉就将他给带进了话里。只是聊得开心是一回事,做朋友和做生意不同,原上方才说起自己想将国内工作室的新人推上市场,巴洛听起来还是颇不以为然。
说实话,音乐圈里人有几个不知道华语乐坛的乱象呢?早些时候这个国家的音乐尚有一争之力,但近十几年,那种短暂的风光已经可见地消失了。他作为知名制作人,捧红了欧美圈不少的歌手,每年都会有华语地区的歌手团队上门寻求合作,但不是他心存偏见,靠谱的根本没几个。这些团队的重心根本就没放在做音乐上,只是想红,想要有一席之地,以借此回到国内提升地位便于圈钱。
原上的实力他不大清楚,但能拿到肯圣娜狄的最佳专辑,想必也不至于差到哪去,只
57第 57 章
“不如我和你来一首?”
夜色正浓,晚风微凉,繁茂的花草灌丛被吹得瑟瑟发响。小说管弦乐舞曲缠绵轻快,从大厅里袅袅飘出,在这处半开放的阳台上荡漾一圈,骚动耳朵,环绕脚踝,又悄无声息地游走。
秦霍默不作声地看着原上,对方的双眼在夜空下仿佛洒满了璀璨的星光。
音乐停了,片刻后,换成了另外一首。
秦霍觉得这一刻自己伴随着音乐,仿佛看到天幕中有无形的烟花绽开。
狭小的阳台上没有多余的人,夏虫轻鸣。双手交握,进而拥抱,默契深埋在无言中。原上感觉到那只在会场里挪开得非常不甘愿的手又揽回了腰上,秦霍垂着头,半边脸埋藏在暗影里,看不清表情,眼神却热得发烫。
烫得他整颗心都焦灼了起来,像被一柄火辣的喷枪反复撩拨。
他缓缓抬起手,大约是紧张的缘故,对方腰上的肌肉绷得很紧,西装微凉的面料从手心划过,无形的张力萦绕在这方寸之间。距离约拉越近,对方的面孔已经尽在咫尺,原上几乎能感受到鼻息喷过额发的微风,舞池里气氛正好,他唇角微扬,踏出了第一步。
紧接着就停了下来。
原上:“……”
秦霍维持揽着他的动作,同样迈出步子不愿收回,双方对视着,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原上迟疑地问:“你不跳女步吗?”
对方掀起眼帘略带疑惑看上来的目光,那一瞬间简直让秦霍想毫无原则地答应他的一切要求,但潜意识里,又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这个时候必须寸土必争。他低着头,搂原上腰的手收得越发紧了,声音低沉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只会跳男步。”
原上迟疑了大概一秒钟,毕竟跳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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