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婆打交道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很少见这样的小姑娘当家做主的,原先就知道现任太爷是大家出身,且又年轻,身边只有一个正室,并无妾室,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想着这些书香世家最是重规矩,便在白莲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白莲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了一眼张牙婆,见她眉目之间都是精明之色,又看了她带来的那些丫鬟,最大的大概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一些的是**岁。
且个个都是娇嫩如花的容色,就是年龄小的那几个也是目光流转,看着就十分的活泼。
白莲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直接开口问道:
“这些都是调|教过的?”
白莲的声音传来,张牙婆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觉得那声音里有一股压迫感似的,明明是个十多岁的毛丫头,却让人不敢轻视。
“回姑娘的话,昨儿听闻县太爷府上要买些丫头,我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些都是老婆子手下最好的丫头,都是精心调教过得,姑娘用着也省心。”
白莲听完后点点头,随手指了个丫头,张牙婆一看,正是这些人中间长相最拔尖的一个,也不知白莲是有意还是无意。
正在张牙婆心中一喜,要开口恭喜白莲独具慧眼的时候,就听白莲说道:
“今日是给夫人挑选会服侍的人,你们谁能留下,夫人慈善,必定会善待于她。”
白莲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众人一眼,示意刚刚指的那人往前站一步。
“你往前站一下。”说着就指了指身后的樱桃,继续说道:“由樱桃问你们几个问题,若是答得对,答得好,也算没白费姑姑对你们的调教。”
张牙婆在一旁听着心中咯噔一声,白莲的话没多少,倒是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就是面对以前的县令夫人,张牙婆也没有这般紧张过。
张牙婆看着那个往前站了一步,脸上还露着喜色的丫头,不由得担心起来。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一早打听出了将是一个年轻的进士老爷过来做县令,且还是高门大户,虽说是成过亲,有了正室,但是彭城许多有闺女的人家谁不动心。
这年头,宁给官老爷做小,不嫁庄稼汉为妻,跟对了人,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这里面拔尖的几个都是邻居托人将她们送进来的,只盼着她们能得了一两分青睐,将来全家也有个奔头。
张牙婆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丫头比那些夫人太太还有派头,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动作,气势满满,让人不敢小觑。
樱桃看她站好,也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那个丫头身前,唇角微翘,声音利落的说道:
“老爷和夫人同时掉到水里,你会救谁?”
那丫鬟听到樱桃问起,惊讶的抬起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呐呐的开口: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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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九德号
那丫头结结巴巴了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樱桃不看她,绕过她,又点了她身后的一个女子,问道:“你来说,如果夫人跟老爷都生病了,你照顾谁?”
张牙婆看着同样两个容貌出众丫头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张牙婆也很是着急,这样刁难的话,让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都是主子,要怎么去选择。张牙婆知道要是让那两个丫头说实话,也定是要照顾老爷的,只是却不能说。
白莲看着众人支支吾吾,面面相觑的样子,脸色淡然,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敲着桌面,眯着眼,似在想些什么。
樱桃见她们答不上了,又看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知道?”
见众人都低下了头,樱桃轻藐的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白莲身后,脆声说道:
“首先,问你们话,你们答的时候要自称奴婢,主子在面前,哪里有你们称我的份儿,其次,刚刚姑娘说了,是给夫人买服侍的丫鬟,听清楚了,是夫人,不是老爷,所以,不管老爷如何,与你们有何关系,夫人让你们救谁,让你们照顾谁,你们才有选择的权利,不然眼里心里就只能有夫人一个主子,旁人谁都不行。”
樱桃说完,张牙婆才恍然大悟,看着白莲的神色更是郑重了,还真没想到,这小小的丫头竟然有这样一手,看着屋子里站着的那几个丫头。只怕是没有希望了,想着她们刚来,正缺人手,怎么也得留一两个,便也赔着笑说:
“姑娘教训的是,老婆子日后一定按照姑娘的意思调|教人,都是老婆子见识少,让姑娘见笑了。这些个丫头脾气秉性都好,姑娘放在府里,日后定然谨记姑娘的教诲。”
白莲抬眼看了张牙婆一眼。见她脸上堆着笑。精光外露,白莲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些是您手下最好的人选了?”
张牙婆听了自然点头称是,白莲笑了笑说:
“既是最好的人选,竟然这般不懂规矩。看来是要换个牙行了。来人。送客。”
那张牙婆也没想到。白莲两句话就将自己打发了,还要再说话,就见白莲身后的樱桃高声说道:
“妈妈。请吧。”
将张牙婆堵了个结结实实,出了门就有衙役领着她们出去了,白莲见她们走了,,让樱桃给衙役传话说:
“找另一家牙行,告诉她们,府里要的是老实本分的,再想这个一样,就不用看了,直接撵出去就是。”
“是。”樱桃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当天另一家牙行就替张牙婆把这件事给说了出去,说是张牙婆给新来的县太爷府里送水葱似的姑娘,个个不安份,被府里给撵了出来。
这样打压同行的招数,自然不用白莲教她们,她们便能传的有声有色,三姑六婆的行当,吃饭全靠一张口,别说是张牙婆有这样的心思,就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给她们知道被撵了出去,也会编一些踩她的理由。
白莲听樱桃说起来那些话,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不信以张牙婆这样精明的人事先没有打听过新来的县太爷,肯定是打听仔细了,也知道卫氏脾性好,人和善,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带那些女子进来。
既然有了那样的心思,觉得人脾气好便可肆意妄为,那就要承担遇到脾气不好的人,所应有的下场,白莲并不可怜张媒婆。
有了这件事在先,之后领进来的人,都是些老实本分的,白莲看了一眼,就挑了几个留在卫氏那里,另外挑了两个年龄小的,跟着樱桃。这些事情选定后,几个新进来的丫鬟调|教了几天,卫氏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看着府里的人事井然有序,下人们都规矩十足,比当时白老夫人管着家的时候还有次序,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收拾好一切,白莲就收到了杨青的信。
打开一看,才知道杨青早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到了彭城,现如今在彭城的客栈住着。
白莲收到信后,就让樱桃将自己往日里穿的那件袍子拿来,换好衣服,妆扮妥当后就出了门。
白莲并不熟悉彭城的一切,与人打听了杨青心中说的地址便寻了过去。
到他下榻的客栈后,小二说他并不在,白莲问起小二的时候,小二说杨青出门了,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白莲想,大概杨青并不知道自己会立刻就出来吧,出了客栈,白莲走在街上,看着彭城的店铺与街道,想着这里一年后将是万人空巷,彭城几乎全部染上了瘟疫的场景,白莲打了个寒颤。
白莲走着便看到了有一处熟悉的店铺,门口的装饰太过熟悉,白莲抬起头看到了上面题着“九德号”三个字,不由得笑了。
白莲走了进去,看着店铺是崭新的,一排十多间的店铺连在一起,但是东西都是一应俱全,有塞北的皮毛,有海外的珍宝,还有辽东的红参,鹿茸。。。。。。
天南海北,东西十分的齐全。白莲不知道后世有个叫超级商场的地方,如今的九德号就是它的原型。基本具备了人们所需的一切。
见到白莲进来,有眼尖的伙计看到白莲衣着地调,布料却是上乘,头上的玉簪子都不是凡品,尤其是通身的气派让人眼前一亮,便上前招呼着说:
“这位公子,想买点什么,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长辈亲友的话,您就是选对了地方,咱们九德号是出了名的,只要您说得出,咱们店里都是有的。。。。。。”
白莲看着这个伙计,想着杨青办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这店还没开几天呢,就找了这么个能言善道的伙计。
“我找你们老板。”白莲淡淡的说着。
那伙计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堆着笑说道:“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那伙计说完,就去后后面。
没多久,白莲就见杨青自后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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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杨青的变化
白莲算了算,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杨青了。
从那年九德号的建成,杨青就鲜少在永州了,天南海北各处奔波。
算来杨青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却比同龄人多了许多的稳重,白莲想着前世的时候,杨青此时还是默默无闻,如今在商界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变化不可谓不小。
白莲此时见到杨青,只觉得他变化极大,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许是见识广了,人的眼界不同,心胸也大不一样,相由心生,所以,在杨青脸上呈现的是原先没有的沉稳睿智。
白莲看着杨青的时候,总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虽然杨青是男的,但是没有任何的话,比那句更为合适了。加上这一世,白莲的人生累积起来,已经经历了三十多年了,中间所经历的事情,更是许多人几辈子未曾有过的,所以,在她看杨青,或是安哥的时候,哪怕是他们比自己现在的年龄大,也是一种看弟弟般的感觉。
白莲见证着杨青一步步的发展,一步步的长大,从当初的那个倔强少年,到如今的商业巨贾。
杨青看着白莲嘴角含着笑,受她感染一般,也扬起嘴角,笑着向白莲走去。
“我原想着你刚到这里,要整顿几日才能出来,到那时这里的一切也都安顿好了。”杨青说着。
“今日刚好无事,便出来了。”白莲看着四周。问着杨青:“这铺子是什么时候开的?”
“一个月前。”杨青说的平静。
白莲算着时间,大概是白铭文刚调到彭城的时候,于是,白莲笑了笑说:
“杨青,你费心了。”
“九。。。公子说的哪里话。”杨青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白莲随着他去了后面。
后面是个连在一起的院落,靠西边的是店里伙计们所居住的地方,靠东是个单独的院落,白莲进去后,只见花木繁盛。几处假山座落有致。还有一个不算大的池子,里面养了几尾锦尾鱼,处处都生机盎然。
比如今白莲住着的县衙后院还要精致许多,可以看出。这几年。杨青不只是眼界广了。品味更是提高不少。
杨青看着白莲眼中的笑意更浓,有时还满意的点点头,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这些东西。这几日刚刚收拾好,今晚我就搬过来了,客栈那边就退了,九姑娘以后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可以了。”
“杨青,这两年你变化真大。”
白莲如实的说着,杨青听了却不以为然,反倒说道:
“有吗?我倒觉得我跟以前是一样的。”
白莲笑了笑,也不与他辩,跟着杨青进了客厅。
下人奉了茶就退下了,白莲端起来尝了尝,只觉得唇舌只见弥漫着花香,掀开茶盖,看到里面是青青的嫩芽,并非是花茶。
而且,花茶口感浓郁,这个只是淡淡的香味,更浓的是茶叶本身的香味,再加上那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让人忍不住想尝第二次。
“这是什么茶?”
杨青看到了白莲的举动,知道她对这个茶也十分的好奇,便说道:
“还没有名字。”见白莲面露疑惑,杨青又说道:“这是我来彭城的时候,在彭城西北一处荒凉的山上发现的。那里地处偏僻,只居住了十多户人家,我也是无意间看到那里的村民采那里的嫩叶直接放到水中,觉得好奇,便问了几句,没想到竟是十分罕见的茶树。”
“竟有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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