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周德音有些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白莲所说的晚了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不敢相信,顾衍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为何辽东的事情没有避开呢?
不仅没有避开,还提前了这么久。
“陛下是在开国五年后征战辽东时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如今不过开国两三年,怎么会这般?”周德音惊讶着。
三年五年又有什么区别!
。。。。。。
白莲在那座宫殿里待了一天,天色黑透了才回了长信宫。
顾衍的前世,她一直不知道。
除了前世见过的寥寥数面,对他没有任何了解。
若非是今天听周德音说起,白莲永远都想不到,顾衍上一世竟未曾娶妻!
他身边有女人,在他登基为帝后,却也只是得了一个妃子的身份,建立胤朝后,四处征战,宫中的后位一直空着,直到御驾亲征辽东,重伤不治。
伴着他入葬的是他随身的一把匕首,天下好事者都在揣度,这把匕首定然是他心爱的人赠送的。
不然不会时时带在身边,临终也特意的交代。
想必那后位便是为他心中那人留着。
白莲听着,只觉得心仿佛也被挖走了一般。
她想到了那次在京中的深巷里,顾衍发现她,她扬手便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刺伤了他的手背。
到现在白莲都记得他那时的模样。
后来他夺了自己的匕首,之后再问他要回时,他没有理会自己,只说是防止她再伤人。
夜间,白莲躺在长信宫中的床榻伤,想着周德音说的一切,或许是她想多了。
可是,她想到了顾衍前世的目光,还有她决定回京城的时候,他隐忍的说出的那句话:“我会助你离开那个地方的。”
白莲又哭了。
她应该看出来的!
顾衍那样明显的情意,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蹉跎了一世,这一世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躲不开命运安排的道路。
有人相伴一生,却貌合神离,每一天都像一生那么长。
她与他,只恨时光太短。
白莲只恨自己来不及尝还他,尝还他的情,他的一切。
。。。。。。
五月初的时候,征辽东的大军还朝。
宋戟带人继续追踪残兵,吴劲夫率军护送顾衍回京。
白莲见到顾衍了。
进宫的时候他还睡着,看着他消瘦的脸颊,还有此时安静的模样,白莲的眼泪收不住了。
无论任何的时候,顾衍何曾这样过。
他从来都是那样威风凛凛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白莲抚上了他面颊的时候,顾衍睁开了眼。
白莲看着他,一滴泪落在了床榻上,瞬间便没了,只剩下一点点水渍,她扬唇笑着:
“陛下,我们有女儿了。”
顾衍中毒,当初军中的最好的军医都束手无策,也只是压制着毒性,却不能根除。
毒性浸入心脉,已经是回天无力。
如今用尽最好的药,只不过是维持着,却始终没有任何人敢保证能治好的。
白莲如今什么都不做,整日里的陪着顾衍,片刻不分开。
无论他吃药,还是休息。
顾衍比之前好了许多,可以跟着白莲一起在院中走走,甚至可以抱一下安安。
白莲在一旁看着,多希望这一切就凝聚在这一刻。
“陛下,给孩子一个取个名字吧。”白莲柔声说着。
顾衍抱着怀中的孩子,小女婴乖乖巧巧的,一声不哭,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衍看着那双眼睛,抬头看着白莲,白莲的双眸里盛满了温柔,水光熠熠。
有疼,有惜。
他们的孩子,都有着一双像极了他们母亲的双眼。但愿他们都有他们母亲的智慧,在将来他们父皇不在的时候,能坚强勇敢。
顾衍伸手拉过白莲,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之后说着:“安安就不错,就叫顾安吧。”
“可是这是小名。。。。。。”白莲说着抬起头,看到顾衍嘴角有笑,白莲心中一酸,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压住了心头的酸楚才说道:“嗯,就叫顾安。”
顾衍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头,像以往那般亲昵。
这样的一个举动,让白莲很想投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顾衍收回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安安的手,轻声的说着:“我们安安的大名是母后取的,父皇给取个小名,我们安安小名叫寿儿,好吗?”
顾衍仿佛是在跟安安说话一般,问着她可喜欢新的名字。
白莲在一旁听着。
寿儿,长寿的寿。
顾衍看到包裹着安安的细棉布多了几处水渍,他抬起头,看到白莲已经泪眼婆娑。
他扬起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说着:“傻丫头,哭什么。”
白莲摁住他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有些人碌碌一生,无所为,无所爱,纵然是长命百岁,不过世间一行尸走肉。”顾衍的声音沉沉,带着直击人心底的语调,让白莲的心疼了一遍又一遍。
“我这一生,走过最艰难的路,战过最强大的敌人,登了世间最高的皇位,娶了最心爱的女人,有了最爱的两个孩子,哪怕短短数年,也强过一生孤家寡人。”顾衍说着,凝视着白莲的双眼,深深的。
“我最大的痛,便是许诺了我的女人一生,却失信于她。”
顾衍说着,已经红了眼眶。
“我给了她几年的欢乐,却让她用一生来尝还那几年的欢愉。我对不住她,只盼着她勇敢坚强,护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将孩子教养的如他们的母后一般,将来我在九泉之下,也安息了。”
顾衍每一句,每个字都仿佛是利刃一般。
白莲已经泣不成声。
六月中旬的时候,顾衍已经不问朝政了,白莲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心被一点点的凌迟着。
她没有哭。
那天顾衍说了那番话后,白莲就没有再哭过了,至少是当着顾衍的面没有再哭过了。
每天睡在他身边,时常的夜半惊醒,摸着身边的人,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一颗心才放下来,之后是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顾衍太了解她了。
她有些撑不住了,她不知道,如果真的面对他睡去再也不会醒来的时候,自己会如何?
所以,他提前告诉她,希望她坚强,希望她教养孩子长大。
这些话,不过是要给她的余生留下一丝念想罢了。
顾衍重伤不治,传位的旨意已经颁下,太子即位,将来太后垂帘,直到太子亲政。
没有顾命大臣,没有摄政权王,将他打下来的江山全部交给了白莲。
这样的消息传遍了天下,人人都知道顾衍命不长久,年轻的皇后,年幼的太子,刚刚经过战乱的天下,难免人心浮动。
就算不问朝政,有些隐患,顾衍也不是不能处理。
他将严家在朝中为官的人都撸成了白身,只保留了平西侯的爵位,却不再有任何的实权。
白莲的手段他相信,却有个致命的弱点。
她顾念亲人,难免手软。有他在,严家就算有什么小举动,他可以不在乎,这些年严家没了以前的声势,不是没有个什么举动,都是他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省的白莲知道为难。
但是他若是不在了,白莲若是有一分手软,便会多一分祸患。
严氏太皇太后虽说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严家并不知道,而且现在严氏也居于行宫,不再过问这些。
以防严家借着原有的一些根基作乱,欺负她们孤儿寡母,顾衍先一步将一切的根源斩断。
包括周皇室,所有的亲王郡王,也都紧密的控制在了京城中,就算终老,只怕也出不得京中一步。
也就不会有人再借着恢复周皇室来为难她们母子。
白家不是世族大家,不能作为白莲强有力的后盾,为白澈和白时指婚,都是世族大家的嫡女,无形中将白家与京中根基深厚的世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白铭林做太傅,更为顾昱聘了崔氏的女儿为妻。
并未定人,只是定了以后的皇后必定出自崔家。
白莲看着顾衍做的一切,一言不发。
顾衍这是在安排他的身后事,他担心他们母子受人欺负,一步步的安排着以后的路。
未完,待续。。。非悲剧非悲剧非悲剧,这是句十分重要的事情。
家里电脑坏了,在网吧写,这章写的太痛苦了。
不管网吧里放着多轻快的音乐,都阻止不了这章里的那些画面带给我的难受。
ps:本文即将完结,明天新书要跟大家见面了,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我会一如既往的给大家讲述不算最好,却是最认真的故事。
新书期需要大家的呵护,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能将推荐票投给新书,先行谢过了。(未完待续。)
第611章 尾声
第一章
《一剪梅。一庭芳华》
往事归尘拟玉笺。
回首凄寒,换了容颜。
潇潇夜雨绕长安。
恨意难消,仇也难删。
孤身零落路愈难。
身是清白,誓报仇冤。
一庭芳华雨随烟。
唱醉流年,湿了青衫。
——题记
******
萧晗钰是被颠醒的。
急促的马蹄声踢踢踏踏,转动的车轮轱轱辘辘。
还有漫天的大雨,打在车顶,落于地面。
夜里极静,若不是马车夫挥动鞭子发出控马的声音,这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这三种声音。
萧晗钰依旧有些神识不清,只是浑浑噩噩的想到:莫非是这大雨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纵然是大雨熄灭了东宫的大火,天子之怒火又该如何的熄灭?
将人送出去后,整个东宫便已经被团团的围困,谁有这般大的权利能救出自己?
浑噩间,萧晗钰还记得那痛。
烈火焚身之痛!
身体一寸寸被烈火吞噬,痛不欲生!
可是,此时却没有了那铺天盖地的痛,她想抬起手,看看自己被灼伤的程度,可是却发现全身无一丝力气,仿佛鬼压床一般的感觉。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
车夫的声音和马的嘶鸣声在夜里格外的响,只听得马车外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者何人?”
“我们是卫尚书府上的,我们要出城。”马车夫说着。
往日里,亮出卫尚书府的名号,这些守城的士兵们都是点头哈腰弓背屈膝的,今日却不太好使了。
赶车的车夫穿着褐色的短打,腰间系着同色的布腰带,头上带着斗笠,见那守城的官兵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由得放缓了语气,继而说道:
“车里是我家大爷的家眷,旧疾复发,需到城外一个乡野郎中处诊治,这里是我家大爷的手信。”
车夫说完,守城的官兵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而是直接说道:“上头有令,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城。”
官兵说任何人的时候,说的格外重,马车车夫也听出来了,莫说如今卫家只是尚书府,就是阁老府,只怕今日也是难以出了这城门。
车夫无法,只得调转马头回去。
车外的这一番对话惊到了车里的萧晗钰。
卫尚书家!
那岂不是就是自己的外祖家!
卫尚书卫石汔是萧晗钰的舅父,她听到是卫家救了自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卫家。
只是由不得她多想,马车在雨幕中急速的奔跑,似乎能把人颠散架了,她身上木木的没有知觉,偏喉咙处又火辣辣的疼,脑袋发胀,不多久,便又陷入昏沉之中。
也不知睡过去了多久,总是睡睡醒醒,浑浑噩噩,身边有人喂药,萧晗钰总会配合着吞咽,虽然十分艰难。
姑姑说过,人活着才有转机。
焚烧东宫是万不得已,若不把东宫付之一炬,如何掩盖嘉平被送走的痕迹?
许是身边的人照顾周全,这日萧晗钰醒了。
不再是以往那种神识不清,不能动弹的状态,而是可以抬起手臂,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的场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浅紫色的帐幔,边缘缀着同色的流苏,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的,夏日的微风吹得帐幔轻飘,流苏轻摇。
床前不远处有一扇屏风,上面是一副烟雨江南的画面,隔着屏风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窗台下放着一架琴。
屏风的一旁,离床不远处,是一座彩贝混着琉璃镶嵌梳妆台。
这里处处透着属于女儿家雅致细腻的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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