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音越说,心越往下沉去,声音中浓浓的失落,让顾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随后他见周德音抬起头,看着自己静静的说道:
“顾将军,请给我一匹马,玉玺就藏在大佛寺的佛座下面,将军能出入京城,很容易就会拿到。”
顾衍也这样静静的看了周德音一会。知道她以为自己救严家的举动是为了玉玺。也没有解释,只是冷冷的说了声好,便吹了声哨声,一匹马跑到了跟前。
周德音没有跟顾衍道谢。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翻身上马。留了一个背影给顾衍。
就在周德音奔出去一段时间后,听到后面顾衍大声的喊道:
“我会助你离开那个地方的!”
周德音听完,没有停止前进的速度。
助她。怎么助?那个地方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整个皇城不再是陆晔的,不然,自己一辈子也逃不开。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周德音最后一次见到顾衍,是在临死前。
周德音一直不懂陆晔,少年时的陆晔胸怀天下,每每说出的计策都是有益苍生的,可是,后来的陆晔是残暴的。
周德音已经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他的残暴嗜血,荣贵妃对陆晔的打击竟然是那样的大吗?
大到他根本就不在意天下苍生,不在意后世历史的评判,任意妄为,挥霍着周皇室的江山。
将周朝逼到了绝境的地步,将他自己也逼到了绝境。
周德音在收到群雄逼近皇城的消息,不日皇城就要沦~陷的时候,周德音命人将早已收在箱底的公主衣裳拿了出来。
仔细的上妆,描眉,晕染朱唇,穿上了这身能象征她身份的服饰。
传令各宫,全部聚到了甘露殿,整个后宫中最高的宫殿。
“周皇室倾覆,如今我们能做的,是保留这个姓氏带给我们的尊严,它在的时候赋予我们尊荣,它去的时候,就该有它的尊严!”
周德音的话在甘露殿里回响,所有的公主后妃们都寂静的望着她,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
这句话,早在陆晔掌管宫廷的时候,周德音就想说了,想做了。
那时候是为了什么,没有去说,去做呢?
或许,在心底还有一丝对陆晔的不死心。
如今周德音说了出来,首先站出来说话的是昭献帝的一个宠妃,她脸色苍白的说:
“长公主,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给王朝陪葬?”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听在大殿中人的耳朵里,都是一阵颤栗。
殉国,那是死亡啊!
谁会不怕呢?
周德音平静的看着她,一如刚才平静有力的声音说道:
“是。”
那个宠妃看着周德音的平静之后就不能平静了。
她还年轻,且有傲人的容貌,就算换了皇帝,自己也不是非死不可的。为什么要为了什么见鬼的尊严去死呢?
周德音能看出她的想法,还没等她闹起来,就再次平静冷淡的说:
“要不要这样做,随你,离开甘露殿,没人会阻止你。”
说完,只见那个宠妃咬着下唇,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周德音的话让她很没面子,口中依旧不饶的说:
“凭什么让我们殉葬,那些人就算闯进来,我们是陛下的人,你们是陛下的姐妹,女儿,如果那些人想做皇帝,谁会来为难我们,只会善待我们,我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他们没有威胁,我们为什么要死。”
她的话在大殿中传开,犹如一丝光明照射到了众人的心中。
接着,殿中的众人都开始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周德音看着殿中的人,越来越觉得周皇室真的是一个笑话。
这些代表着它的人,都不愿为它做最后的捍卫,看来,它的倾覆灭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德音没有说话,径直地穿过人群,走出了甘露殿。
她将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含章殿,养心殿,昭阳宫。。。。。。
没有人拦着她,到处都是四处逃窜的宫人。
周德音一身华服格外的招眼。
最后,周德音登上了皇城中最高的城墙上。
那是皇宫最后的屏障。
外围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周德音听着嘶喊,兵器相交的声音,失神的想着,但愿有人能结束这战乱,结束这烽火,就算王朝异主,又有何妨。
“冲啊。。。。。。”
周德音望着前方,知道皇城已破,谁是破城的将领周德音已经不在乎,她踏着城墙上的石凳,站到了城墙之上。
看着那些人手持着兵刃,越来越近,周德音看到领先的一人抬起头,犹豫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知道他是顾衍。
“顾衍,没有亘古不变的位处尊贵,却也有任何人无法践踏的尊严,你若为主,请善待皇室中人。”
周德音的声音在空中飘来。
佛求来世,道成今生。
与先皇不同,周德音与先皇后一样,都是信仰佛祖的,如果佛祖能听到周德音的祈愿,但愿真能如她所愿。
来生,再与皇室无关。
“周德音。。。。。。”
顾衍的大喊也没能止住周德音的身影。
一如最初见她时的那一跃,那时的英姿飒爽,此时的华衣翩飞,一幕幕的重合。。。。。。
周德音五脏俱裂,落在了顾衍的面前。
死后的周德音才知道有魂魄一说,因为她的魂魄盘踞在那残破的身体里,没有离开。
周德音知道顾衍抱起了那具血泊中的身体,没有悲痛,没有伤心,只是平平静静的说:
“厚葬长公主。”
无凭轻言到永年,
曲高和寡轻扣弦。
世间情爱终难续,
最是苦痛不能言。
愿身死,葬骨寒。
但把尊荣殉山川。
二十年间风并雨,
转眼他生几云烟?
ps:生活里,很多人都会说,心中有什么苦说出来,再大的苦痛都不算什么。
作者君深深地以为,这世间,唯有苦痛,是说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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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炮灰姐姐逆袭记》上辈子从农村出来的叶铃虚荣又不自爱,满怀着对丈夫的愧疚孤苦而死,是个合格的配角。
重活一世,叶铃安心做配角想弥补上辈子的亏欠时,才发现这个外在刚烈而内在柔情的‘前世丈夫’,心里也驻着别人。
这人正是叶铃的亲妹妹。
最后她总结一下只想告诉他:军长,咱们都是配角。
第六十七章 梦醒(求月票)
梦的尽头,是白莲泪流满面的睁开眼,呆呆的望着床帏。
天还没有大亮,白莲没有喊人,而是静静的擦干了眼泪。
那些前世的事情,总是这样不经意的闯进自己的梦里,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昨天听了杨青二人的话,便又记起了这么许多。
那种五脏俱裂的痛感,仿佛真的就在刚才。
后来的天下应该已经落入了顾衍手中,转世以来,白莲从没有过问过外面的世界,只是偶尔听人说起现在的年号依旧是大周朝,想来是顾衍沿袭了周朝的国号,这样的话,白莲心中是有些安心的,他也一定会善待那些自己曾经的姐妹,和宫廷里的后妃。
白莲忍不住想,不管是谁得了这天下,大概都有顾及,从先祖开国到后来的倾覆,大周朝已经历时八百年了,再没有别的王朝能像它一样在历史上留下浓烈的一笔。
或许真的是它气数已尽。
其实,那位宠妃说的没错,如果想要偷生,也不是不行,那个宫城里锁着的是天底下最貌美和最尊贵的女人,无论是气韵还是其他,都是世间其他女子所不能媲美的,那些所谓的乱世枭雄,他们争夺天下,不就是为了三样东西么?
权利,财富,女人。
那些女人能满足他们征服挞伐的雄心。
可是,周德音不想。
公主的尊贵,只会使得那些人更兴~奋。脱去了外面尊贵的皮囊,与那些乱世靠着肉~体去苟延残喘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平白地玷~污公主二字。
虽然后来是顾衍得了天下,他就比其他的人更君子吗?
她清楚的记得顾衍眼中曾经出现过的危险光芒,那时的他还有所顾虑,可是,当天下都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候,他还会有顾虑吗?
还会对那个对他又打又杀的女子手下留情吗?
连陆晔都是那般,她已经对所有人失去了指望。
留给自己的路,也只有在尊严尚在的时候,让那份尊严陪着自己一起死去。
好歹。落了一句:厚葬长公主。
天亮后。奶娘抱起白莲时就发现她的眼眶红肿,便猜到她又做恶梦了。
心中想着要跟五夫人说一声,不然白莲一直精神萎靡,会生病的。
然而。并没有等到奶娘说起。在吃早膳的时候。白铭文过来了正房用膳。
离柳姨娘的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白铭文之前因为卫氏小产,加上柳姨娘临产。对含玉故意冷淡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找别的姨娘,所以,素了些日子。
昨天夜里是歇在了含玉那里,因为一些事情,所以决定早膳在正房用。
自从双胞胎搬来了玉笙院,每天早上卫氏都是一视同仁的,让她们坐在白莲下首,一起用饭。
吃完了饭,白铭文看了已经走出房门的白莲和双胞胎一眼,对着卫氏说:
“十五的时候,你带莲姐儿和蓉姐儿去一趟光华寺吧。”
白铭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的卫氏一愣。
白莲和白蓉都走出去不远,对于白铭文的话都听到了,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白莲和白蓉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个人从来都不去佛寺的,甚至是家里供奉的佛像前都不怎么靠近。
这样两个与常人有异的人,对鬼神之说尤其相信,不去佛寺也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原因。
白铭文的一句话令卫氏疑惑,令白蓉不安,那么,令白莲感到的就是明了。
因为她知道白铭文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
回去后,便让樱桃出去想办法打听白铭文昨天是不是去了含玉那里。
樱桃虽说不晓得白莲要做什么,但也很快的打听了出来。
白铭文确实是在含玉那里。
原本白莲昨儿晚上还在感叹他们姐弟如无根的浮萍,这会儿对含玉的那一点感叹就消失的一丝也无了。
也或许,白莲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她在忌惮着含玉,怕她会成为第二个柳姨娘。但是现在含玉懂身份,知进退,让白莲就算忌惮她,也没有借口,只能更为忌惮。
白莲能理解含玉的心思。
别说是含玉,就是自己一睁开眼成了一个婴儿时,那震惊也是很久才回过味儿来。
含玉的心里对自己是惧怕的,而她的身份又在那里放着。
柳姨娘之所以早产,最大的原因是含玉下的药,虽说药是白莲给的,可是她一个孩子,说出去,会有谁信?
而含玉下药这样的把柄就一直在白莲手中,这让含玉很不安。
含玉不知道白莲有着什么样的际遇,但也听说白莲从来不跟卫氏去佛寺,心中便想着,或许白莲的身上有着什么鬼神之说,所以才那么惧怕。
所以才想借着白铭文,让她去佛寺洗礼一番,到时候肯定能把她异于常人的东西赶走。想到白莲曾出声提醒自己小心白蓉,便就一起提了。
白莲不知道她跟白铭文怎么说的,白铭文看着倒没有什么异常,像是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既然白铭文都说了,白莲也没有拒绝,十五那天,就跟着卫氏去了光华寺。
白蓉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见白莲也跟着,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或许是白莲跟白蓉来到这里时手续齐全,也或者是光华寺的和尚道行浅,两个人也没受到质疑或是别的什么,两个人则是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回来的晚上,白莲就将荔枝叫到了跟前。
荔枝跟樱桃都是家生的奴婢,就在两天前,白莲让荔枝去跟赵嬷嬷告了假,说是她娘病了,她回去两天看着弟妹。
白莲身边不缺侍候的,赵嬷嬷就允了。
荔枝为人木讷,交给她的事情,从来不会多问,就是别人问了,她也闭口不言。
她回去的时候,白莲给了她一张药单,一分两半让她去两家医馆将上面的药材买齐。
荔枝是十五这日下午回来的,将药给了白莲后,白莲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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