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弘文如今患难与共,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想到丈夫的处境,崔皇后也是不由得心酸。
在白莲将出宫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眼中含泪说着:
“阿音妹妹,你就应了你皇兄吧,但凡是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让你走一丝勉强。你与顾衍再无可能,便把他忘了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皇兄是圣上,是天子,他的旨意有谁会不遵从。”
崔皇后听着她的话就知道她心中的不情愿,忍不住轻泣道:
“你皇兄的心衰胸痹之症,并非是病症,而是中毒!是南召一种名为‘毒箭’的香料,陆晔那日说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的。毒香是他带来的,他自然知道解法,就算通过密道逃了出去,你皇兄种着这样的毒,只怕到不了西北便毒发身亡了,他并不是贪生之人,只怕这天下会有动乱,只怕阿音妹妹你再步了那一世的后尘……”
崔皇后说的声音很低,饮泣之声一下下的击在心头,最后怎样离开皇宫的都浑然未觉。
直到回了白家,白莲才发觉,陆晔他没变。
果真是没变!
永远知道人的痛处在哪里!
白莲将自己关在玉琼馆,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笔,想将今天所知道的消息写下,传与西北。
可是刚一落笔,便后悔了。
她将染了墨迹的纸团成一团丢在了纸篓里,随后伏在了书案上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进七月的时候,淑妃生产,果如严家所盼,是个皇子。
大皇子的出生,朝中知道情况的都在等着周弘文“病亡”。
可是,却没想到,周弘文的“病”却开始有了气色,这让严家很吃惊。
“毒箭”的香料,是陆晔送进宫中的,无色无味,太医也不会发现,只能凭脉象而误诊为心衰胸痹之症。这毒香本就是严太后利用宫中的人脉,将香混在了御用的香料里面。
此时周弘文身体有所好转,严太后不由得怀疑,莫非是那些香料用完了?
可是就算用完了,也只会病症越来越重,怎么可能有好转的时候!
严太后差人去问了陆晔,陆晔大多时候避而不见,严太后的人几次无功而返。
直到朝中的官员调动频繁,严家才有了危机感。
因为被贬官罢职的多是严家的人。
这让严家不由得想起了陆晔想过河拆桥!
紧接着,宫中的贤妃也即将临盆。
若是贤妃诞下皇子,虽说长幼有序,但好歹是个威胁。
以防万一,怕生变故,严太后做足了准备!
前朝的事情她难以插手,但是后宫的事情却是严太后的天下。
宫中的稳婆包括太医都是打点好的,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的事情,势必要贤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死无生!
到了生产的时候,崔皇后坐镇,可是贤妃她却是如何也生不出来。
崔皇后听着里面凄厉的哭喊声,突然想到什么,忙嘱咐身边的女官,低声道:
“速去崔府传旨,将与本宫接生的那位嬷嬷请来!”
崔皇后心中暗骂自己,竟然在这件事上大意!
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官劝道:“皇宫娘娘不要着急,这段时间您照顾陛下,难免对一些事情顾虑不到。”
话虽这样说,但是崔皇后自责的神色却上不了。
随着贤妃母子皆亡的消息传来,崔皇后的自责感更是难以消除了。
她要请的人最终赶到时也晚了。
宫里的一切风云变动,白莲是不知的,从那次自宫中回来后,她就没有再出过门了。
然而宫中的消息她不知,却听到另一个消息。
顾衍谋逆,坐拥西北大军,行谋反之举,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朝廷有命,令辽东郡的驻军将领楚将军率兵讨伐顾衍。
白莲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是一惊。
这绝对不是周弘文的意思!
白莲想到了陆晔在抓到自己的第一个晚上,对顾衍所流露的那种恨意。
白莲觉得自己与周弘文都想得太简单了。
陆晔所说的此间事了,只怕也包括了取顾衍的性命。(未完待续。)
第531章 生变
与此同时,南边也有消息传来,原本的南征大军已经跟南召宁王的军队打了几次硬仗了。
虽说周行铠已经准备好了应战,但是刚刚继位的他,内乱还是不止,军中的势力四分五裂。就算此刻南征大军是疲乏之军,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更让人吃惊的消息在后面,就在朝廷下达征讨西北的旨意后,吴劲夫麾下的南征大军,神机营三千人,原本的西北兵一万多人,加上后来一部分征调的部队,足足有三万多人已经弃了与南召的战役,奔赴西北了。
吴劲夫的家人早在他出征走了之后就被控制了起来,就算吴劲夫在南召胜了,作为与顾衍亲近的人,回京中来也没有好下场,如今他干脆率着心腹的部下,全都投了西北。
白莲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只是怔愣了许久。
心中想着,大概天下男人大抵是这样的心思。
心太大了,装着的东西就比较多。
能给家人留下的位置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与西北相比,宫中的争权夺势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严太后也渐渐发现,原来不止是前朝,就连周弘文身边,自己原来安插的人,也在不自不觉中被拔除了。
严太后气极,这除了陆晔,还有谁能知道!
他这样的过河拆桥,不就是为了想一个人独掌天下么!
如果此时周弘文没了,仅有一个皇子,皇子幼小,作为大皇子的生母严淑妃,还有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势必大权在握,作为大皇子的外家,严家也能在朝堂之上压陆晔一头。
他必然是想清楚这点了,才在这个时候,用拖住周弘文性命的办法来稳固他在朝中的势力。
原本睿亲王在朝中盘根错节将近二十载,周弘文上位后,手段温和,本就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如今陆晔势强,那些势力便死灰复燃了,一时之间,严家难以压制住他的风头。
七月底的时候,白莲也听闻了朝中的这一境况,虽说她没再进宫,也知道周弘文的身体比之之前要好了很多。
大概是陆晔得了许诺,才停了对周弘文的药。还这样费心力的帮他稳固朝中的势力。
想起这些,白莲便觉得意兴阑珊。
进八月的时候,白铭文因在公事上出了点错,御史台的几个御史对他大肆攻击,白铭文顺势就辞了官职。
白铭文辞官之后,便带着白家二老回了永州,这是白家之前就商议好的。卫氏不放心白莲,要留下,白莲哪里允许,哄着劝着把卫氏劝了回去。
陆晔再见到白莲的时候,是在八月十五那天。
到了八月十五这日,宫中有赏月宴,陆晔前来接她。
陆晔看着她消瘦的模样,心中说不出滋味,只想着,等一切安稳,早些离开,自己能多些时间陪她。
白莲本用身子不适的借口要推掉,陆晔也知道她是在找借口,想着她在家闷久了,平日里连门都不出。
陆晔开口劝着:“礼部提议,仁帝在在行宫,太后却在宫中,仁帝就算如今废黜帝位,但依旧是陛下皇叔,孝字当先,不该再强留太后在宫中帮着操持六宫,是以,朝臣商议,中秋过后,严太后便会迁去行宫与仁帝为伴。她这一去,再见无期,你不去看看她吗?”
白莲有些惊讶,想不到陆晔的动作这样快,更没想到他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赌天下悠悠之口。
若是周弘文强行迁太后出宫,未免落人话柄,如今将孝道讲在前面,那便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白莲想了想,才应了。
陆晔看她点头应了,笑意在眼底散开。
出白府的时候,陆晔翻身上马,并没有与白莲共乘一辆马车。
白莲上马车的那一刻,突然感到有一道目光再窥视着自己,而自己仿佛是被伺机而动猛兽盯住的猎物一般。
白莲心惊,四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只是却敏感的察觉到那丝异样。
随着车帘的落下,那种怪异感并没有消除,反而是愈加的浓烈。
不知为何,白莲只觉得心中突突跳的厉害。
她撩开璧帘,还在四处的看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找什么。
跟着白莲的是荔枝,看到白莲的举动,便出声问道:“姑娘,您看什么呢?”
白莲松手落下了帘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车行了一段路程,离开了白府所在的永安街,转入崇安街的时候,有一小队的人马快速的向着陆晔所在的地方赶来,到了马前,陆晔看到是巡防营的一个领队,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
“何事?”
“回太傅的话,东城门处有一人自称是陆家二爷,与两个守卫起了争执,他口口声声说是太傅的二弟,属下不敢强拦,便前来禀告。”那人恭敬的答着。
陆晔却是有些吃惊。
关于陆家,陆晔一直抱着一种矛盾的心里,去年陆家听闻他的死讯,第一件事便是将他从族中除名,与他撇清关系。
对于陆子川的感情,让陆晔觉得,无论陆家做了什么,他都能容忍。
只是将来他要退出这个漩涡圈子,便不好再把陆家拉进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陆煜竟找了过来。
陆晔调转马头,来到白莲马车前,撩开了她的车帘说道:
“你先去,马车会在宣华门等着,我去去就来。”
白莲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陆晔苦笑一声,放下了车帘,随后便策马而去。
白莲的车依旧前行着。
陆晔的车到了东城门处的时候,只见那里的守城门的士兵倒了一地,陆晔心中一惊,眉头深深的皱起,有士兵看到陆晔以及身后的人,挣扎着爬起来说:
“属下在盘查的时候,有人自称他是陆二爷,属下让他出示通城的文牒,他偏偏一直纠缠,刚派人传信给太傅,不久便冒出一伙贼人偷袭了城门,属下们不防,便遭了袭击。”
陆晔听他说完,脸色大变!
匆匆的吩咐了一声:“即刻通知人封锁四处城门!”
吩咐完,便带了人匆匆的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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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532章 我来了
陆晔离开后,白莲的马车还在继续前行着。
从上车时的忐忑不安,到了此刻都未曾消除,她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白莲坐在车内,只听得马车嘭的一声,随后是巨震了一下,好像是车轮子卡住了什么,导致马车骤然停止前行。
白莲猛地往前栽了一下,白莲扶住了车壁,稳住了身子,荔枝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一头栽了出去,好在外面有车夫拦着,不然就真的摔下马车了。
荔枝的身子将车帘撩开,随后的一幕,白莲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道路两旁的涌出了许多穿着劲装的大汉,纷纷的向着马车聚拢而来。
与此同时,跟在马车四周的守卫也纷纷的亮出了兵刃,更有隐在暗处的人现身,也都护在了马车的左右。
不消片刻,这两方便缠斗了起来。
不管外围打的有多激烈,不管敌我的人手折损的再多,白莲所在的这辆马车的周围,始终围着的人不参与,只是紧紧地护卫在马车左右。
白莲的心狂跳了起来。
出门时的那种感觉她终于明白是什么了,眼前这些劲装的人,她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很快,急速的羽箭带着破空的声音传来,一箭正中马车车夫的头颅上,他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就被羽箭破颅而过,可见箭力之猛。
沉寂的心在那一刻猛地跳了一下,耳边是荔枝惊骇的声音,紧紧的将白莲护在身后。
白莲知道,是他来了!
随后,白莲看到了他,玄色的骑装,高高的发束,光芒在他身后,他仿佛把太阳都遮住了。身下的黑马势如破竹。他长臂挽弓,每一发都有人应声而倒。到了跟前,他放下长弓,拔出腰间弯刀,仿佛是修罗场中的弑神一般,所过之处,血肉翻飞。
她的喉中仿佛是堵了东西一般,心里也堵了千斤巨石,压得她心酸难忍,泪意莹然。
一个多月前的那天,她想写信给他,告诉他:我被放弃了,被自己的皇兄放弃了。
可是,想到新婚那夜,便再难落笔了。
她不是没有过期望,不是没有过等待,哪怕她对顾管家说过那样的话,但是,在她的心底,还是有着隐隐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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