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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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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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先前与穆氏的那一握手,她唇角又扬了扬。

    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是吧?

    她呼了口长气,站起来:“你去盯着韩家,看看韩顿准备怎么处置韩凝?”

    这回,她总留不住了吧?

    戚九点头,出了门去。

    裴姨娘听说张家宅子让沈羲拿回来了,也是兴奋不已。

    那宅子如今不值钱,但终究是她们的家!

    当然除去兴奋之外,对于韩顿轻松交代这宅子,她也表示出了不安。

    不过见到沈羲神情如常,想想也就逐渐把心放下来,沈羲至今从未失手,就是担心她也是白担心。

    再想想隔了十三年未曾进去张家大门,又不知里头是何光景了?

    只怕是断砖残垣,早已破败不堪。

    这一日便感怀万千,无法止歇。

    当然,这一日韩家再也没能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将韩凝自梁上救下,随即她又对准墙头直撞了过去,而与此同时这事到底已经被掀上了茶楼酒肆。

    坐拥京师第一贵女之称的韩凝居然已经失贞,这消息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怀疑,再结合韩家至今未能作出有力的澄清,而变成了人们眼里的事实。

    大周礼教虽然不如前朝森严,可这种事情终究太过于放浪。

    韩家二小姐的仅余的名声,到此时终于丢光殆尽。

    而终于也有人把韩凝**的对象就是史棣这个真相丢了出来。

    于是,拜史蓁所赐当然沈羲自认功不可没,史家也被掀上了风口浪尖。

    有人打趣史棣艳福不浅,有人袖手看起笑话,有人猜测朝局要变,更有人关心韩凝究竟这下会不会被抬进史家……

    韩顿倒是呈现出异样的平静,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新闻再传出来,仿佛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慌乱的大事。

    基于他这番镇定,倒是逐渐也有人暗地里佩服起他的气度。

    接而又有人发现,韩家虽然接连出丑,但丑的都是女眷,韩阁老本人倒是没有丁点儿丑闻传出来。

    更甚者,他多年来与妻子伉俪情深,洁身自爱,这又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反倒是又拉回了些许仰慕钦佩之心。

    世间最难以左右的便是舆论,最好掌控的也要算是舆论。

    萧淮在得知沈羲拿回了张家宅子之后,毫不掩饰地张嘴讶了一讶,再问了问她拿那凌云阁通牒牌子的用途,便就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了。

    朝堂气氛被这事一衬,忽而也变得松缓起来。

第399章 要不陪我?

    “史棣告病,接连两日未曾上朝也未曾去衙门。

    “韩顿则被毕太傅传去府里问话,说些什么无人得知,不过这两日却未见韩顿对史家有什么动作。

    “韩家闭门谢客,除去穆氏仍每日会去与其姐碰面之外,府里女眷并未曾出过门。据说韩凝这次是真的病了。”

    傍晚贺兰谆立在花园里柳树下,向散步中的燕王禀报详情。

    燕王顺手一捋垂在眼前的柳丝,半晌后说道:“那丫头,这次胆子倒仿佛不小。”

    贺兰谆听出他话里所指,望了眼他背影,扬唇未曾说话。

    燕王摘了片柳叶,信手击向湖面。湖面荡起波纹之时,他说道:“让人备马,我去趟吉山营。”

    沈羲正在学舍里喂猫。

    黄金白银前不久生下了一窝崽子,沈嫣让她抱了两只到学舍捉鼠。

    “韩家这几日可是真消停了。韩顿到底打算要把韩凝送走了,听说就定在下个月。”

    戚九从旁端了盆水给她。

    她这个影卫如今兼起丫鬟的差事也是娴熟得很。

    “打听到送哪儿去吗?”沈羲弯腰洗手。

    “不知道送哪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安家是肯定去不了了。”

    这事儿都传成这样了,安家自然是去不了了。

    不光是安家,跟韩家相关的亲戚家都不能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猜不到是她不成?

    沈羲嗯了一声,琢磨着大约这两日可以去张家宅子看看了。

    戚九拎开缠脚的猫,顺便转移了话题:“近来最不好过的,恐怕还不是史棣,史棣好歹有毕太傅护着。梁修却什么都没。即便有个小皇帝,小皇帝却连自身都难保。”

    见沈羲望过来,她遂道:“近日朝上参梁修的折子多到史无前例。

    “不但有御史言官,且五军营属下的人也有份,大伙似是卯足劲要把梁修往死里逼的模样。

    “听说,这两日在朝上,梁修都忍不住当廷发了火。”

    “五军营?”沈羲凝眉。她没有听萧淮说起过。

    “五军营折子不多,但却有火上浇油之势。梁修性子刚烈,不如韩顿他们一般会周旋,如今颇有孤掌难鸣的意味。

    “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五军营何以要落井下石?”

    戚九又顺手递了方帕子给她。

    沈羲心不在焉地擦着手。

    如果是五军营干的,那么萧淮必然知情。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怕破坏目前与小皇帝的默契么?

    凝眉细细一想,她忽然又道:“仔细去问问五军营里上折子的都是哪些人?是王爷亲军还是先帝的亲军?”

    “姑娘,贺兰大人来了。”

    恰在这时,院门口有婆子的声音响起,再抬头,就见她正引着月白锦袍的贺兰谆走过来。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沈羲也走过去。

    上次见还是沈若浦寿宴的时候,那日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贺兰谆望着她:“太阳都下山了,你怎么也还不回去?”

    “世子去了宫里,说要我在这里等他。”

    她接过婆子端来的茶放在他面前,又拂了拂被风吹到脸上来的碎发,在石桌这边坐下来。

    贺兰谆扶着杯子,说道:“听说你把钟鸣坊那宅子要了回来?”

    沈羲注意到他说的是要了“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气不过,想要敲诈他们一笔,好的宅子他们肯定不会给,正好想到上次和你在那儿偶遇的时候,那里有座宅子是他们家的,就这么开了口。”

    她不怕韩顿知道她是张盈,他们也必然不会把这层认知对外公布。

    因为公布了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除了让人觉得他们韩家人脑子有病之外。

    但她不想让燕王府的人知道,燕王的精明就不用说了,贺兰谆也是个人精。她虽然知道信任他,却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秘密太多。

    “那你打算拿它来干什么?”贺兰谆问。

    沈羲把猫儿捞过来,镇定地往下扯:“现在还没想好做什么,毕竟只是逞一时之气。不过也不排除收拾收拾,用来当我的别院。”

    贺兰谆扭头看了她一眼,手指轻敲着桌子,抬眼打量着院落。

    沈羲不由道:“你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她不觉得这件事值得他关注。

    还是因为这宅子犯了什么忌讳,引起燕王猜忌了?

    他没有确切回答,只说道:“一座废宅子而已,京师里有历史的宅邸多了去了,没人会因为这个而盯着你。

    “只是你那宅子修葺起来也要不少时间,再说毕竟这么久没住人,你也不缺地方住,何不等眼前都摆平了再去弄它?”

    沈羲并没有打算马上拿宅子住人,眼下韩顿未除,她与萧淮也未成亲,至少得等这摊子事料理完了才有精力去修房子。

    她连安亲王府那桩事暂且都搁置了,又哪里会急?

    她笑道:“我还以为王爷说什么了呢。”

    她想起在东湘楼时,他在燕王房门外给她的那个眼神。

    当时也是奇怪,他什么也没说,她竟然看懂了。

    而方才她并没有说到什么,他竟似也看透了她。

    “没想去宅子里看看?”他忽然道。

    沈羲随口遮掩:“一座废宅子而已,有什么着急好看的?”但说完之后,她又改口道:“正想着这两日便去去呢。”

    他眉眼晦涩起来。

    沈羲心下略动,问道:“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这话听起来略有些失礼,但他长得这么像徐靖,她回张家去,忽然就也想把他带上。

    毕竟见不到故人,能有故人这张脸陪着也是好的……

    也许人对熟悉的事物是会移情的,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把对徐靖的信任转移到他身上。

    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不自然。

    倒像是相见恨晚,那股相处安然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加重。

    不过,他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请求的,毕竟她提出来的时候也不是很认真。

    “好。”贺兰谆单手搁在石桌上,静默了片刻,却答应了她。

    沈羲略顿,点点头,也就这么说定了。转而她又道:“对了,晏绥怎么样?”

第400章 撬我墙角?

    “伤已经好了。”贺兰谆放下杯子。“如今在书塾里当先生。人还算聪明,也还勤快。”

    沈羲听着他不咸不淡地点评着,心里却是逐渐放心。

    之前老觉得他跟萧淮争了晏绥,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有他这番话,她便不需担心什么了。

    这里就着些琐事寒暄,等待的时间变得也好打发起来。

    仲春的天气已经不冷,夕阳将宫城的琉璃瓦照出一片金光。

    萧淮坐在树下太师椅上,看着小马驹上的小皇帝娴熟地在广场上奔跑。

    过了一个冬春,小皇帝个子拔高了些,眉眼里的稚气与隐约愁容已挡不住他散发出的薄薄英气。

    一会儿太监走上来,呈上几本折子:“皇上,又收到几本参梁将军的……”

    少年神色骤顿。

    “谁呈的?”他语气略沉。

    太监躬身:“六科有两道,都察院一道,还有兵部也有一道。”

    四本折子都加盖着内阁大印。

    小皇帝定在马上,将薄唇再抿紧了些,半晌将折子丢回太监怀里,继续跑。

    萧淮眯眼瘫在太师椅里,右手食指轻抵着侧歪的头,对这一幕似乎并不关心。

    小马驹儿连续又跑了几圈,最后嗒嗒地回到他面前。

    他慵懒地站起来,走过去抚了抚马头,说道:“天色不早,臣该回府了,皇上也回宫去吧!”

    小皇帝目送他消失不见,这才也回了乾清宫。

    “韩阁老处处紧逼,梁将军处境已十分艰难,并且原先还拥护梁家的那些人,如今既不肯得罪燕王府,也不敢得罪韩家,皆纷纷对此事退避三舍。

    “而梁将军则着几位公子日夜守住了营防,以防突然有变故发生。”

    李秋伴着他进了宫之后随即说道。

    但小皇帝坐在御案后并没有出声。

    李秋看了看他,又接着道:“五军营里上折子的那些人,也都查过了,都是原先先帝手下的部将。

    “小的着人仔细打探过,委实没发现跟萧世子有什么关联。

    “倒是这些人里,跟六部官员都有七拐八弯的一些姻亲关系。”

    他话一停下来,殿里就很安静了。

    案上一只小铜盒子被小皇帝攥在手里,盒盖上的云纹在指下异常地凌乱。

    萧淮到得学舍,心思还萦绕在先前太监回禀的话上。

    再想想小皇帝后来几圈的发狠,唇角也不由得扬起来。

    “去订山海居的位子。”他边跨门边与侍官说。

    这些日子忙,也未曾带沈羲出去逛逛。

    韩顿于韩凝之事自顾无暇,又且还迫切地朝梁修施压,反倒令他脚步从容了不少。

    今儿十五,夜里必定月色不错,可安度之。

    “缓缓……”

    刚进门槛他便见到才打了花苞的桃树下坐着个人,白衣墨发,即使是背朝这边闲闲坐着,也令他一眼认出正是贺兰谆!

    他手里不知拿着本什么册子在翻着,而沈羲立在假山石下,与丫鬟们正数落猫儿们的桩桩劣迹。

    听到声音两个人都抬眼看过来。

    “你回来了!”沈羲放下猫,笑着走过来。

    贺兰谆则依旧坐在那里,看了眼他之后继续翻看手里册子,一点身为情敌应该避嫌的自觉都没有。

    萧淮有些恼怒。

    “你在做什么?”他平静地问沈羲。

    “唉,别提了,秋菊把课本给啃坏了,我正数落它呢。”新来的黄猫崽子取名叫秋菊。

    沈羲挽着他,还不忘怒指了指收起爪子趴在那里做无辜状的那厮。

    萧淮闻言往贺兰谆手里那册子看去,果然书页已经被猫挠得七零八落。

    他寡淡地哦了一声,在贺兰谆对面坐下来,目光似跨过春夏两季,卷着秋风直勾勾地往他刮过去。

    “贺兰大人莫非还懂补书?”

    “不会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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