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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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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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

    沈羲又滚落在软垫上翻了半个跟斗,然后还没等说话,门就啪地一声关了,人也出去了。

    “萧寄寒!”

    她爬起来扑过去,门外站着两个侍官,脸上跟抹了油似的猛一下就飚出一脸笑来,但脚步却是也极默契地横在了门口,这是堵着她不让出去了?

    萧淮阴着脸出了庑廊,直走到一院之隔的书房才停下来。

    苏言堪堪从门外赶到:“消息回来了。

    “林霈是姑娘主动着人请过去的。因为见面是在沈家,也怕问多了到时惹姑娘不快,所以具体什么事打听不着。

    “不过,从姑娘见过他之后不久又去往玉玑坊来看,应该是寻林霈有要紧的事。但是姑娘对林霈,似乎并没有存什么好感。”

    萧淮扭头看他,脸色稍缓。

    苏言便又说道:“林霈出沈家时面色不佳,姑娘出府时也只带着位嬷嬷与姨娘。连丫鬟也未曾带。

    “林霈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姑娘急于打听的事,不过属下方才派人去问过,他只字未吐。只是言语之间似乎把赐婚的事怪到了姑娘头上。”

    萧淮将将才好转的脸色又阴沉起来。

    苏言略略定了定神,接着往下说道:“倒是没听说他打算如何。只不过姑娘跟他打听事情,而他心存怨念,属下担心或许会给姑娘招来隐患。”

    他们若真想从林霈口里挖出消息来,可谓不难,但是沈羲从未跟萧淮提过这一桩,他们也不便用强。

    毕竟如今失措的那个是他们主子,不是人家姑娘。

    别看他刚才耍尽了威风,可倘若沈羲真问起责来,他多半也扛不住他们晓得的。

    而到时候较起真来,他不又还是会故伎重施,甩锅给他们?

    板着脸的萧淮跟他想到了一块。

    别看沈羲在他面前各种捧着顺着,但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该舍,什么不该舍,她全都清清楚楚。

    她不曾告诉他事情多了去了,主动接近韩家的事情,她会那么多本事的事情,还有宫宴上窥得刺客先机的事情,哪一桩明明白白跟他交过底?

    可他虽然有疑,却也不想深究。

    他怕她好不容易在他面前伸出来的这截爪子,会因为他的挖掘又敏感地收回去。

    他又何尝在乎她私下里做些什么?只要她不玩火就成了。

第212章 心荡不安

    林霈这里,他同样不能不顾后果。

    他脸阴了会儿,问道:“林家几个孙子?”

    “共五个。不过长房只有他一个嫡孙,另有两个庶孙。”

    他摆手道:“杀了。”

    苏言略想,又道:“不过林钧韬的长子林涓已经死过个嫡长子了,此子殒命于沙场,而他与夫人丁氏人品倒也算端正。”

    萧淮倏地转身:“那就也送去大营,划在王府直属将帐下!”

    划在王府直属将领帐下,也就等于被他的人终生监视。

    他依旧是大周的臣子,依旧可以为国尽忠,依旧立功赚升迁,也依旧是林家的嫡长孙。

    但是没有他燕王世子的命令,他休想再有机会回京师搅浑水。

    苏言称是。

    萧淮眉眼深深,又道:“贺兰谆呢?”

    贺兰谆已经回到燕王府。

    玉阑殿里已经掌了灯,侍官要传膳,被他摇手制止了。

    下晌在茶楼里虽然并没有吃下什么东西,但此刻却也不觉得饥饿。

    他停在圆桌前,翻开杯子倒了杯冷茶啜着。

    秋风穿过窗户扬起了帘幔,他望着静寂的屋里,神思有些恍惚。

    “大人,王爷那边来人相传。”

    侍官撩开帘幔走进来。

    他瞳孔倏地收缩,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燕王正在抱剑台上练功。

    直到他练完整套十八般兵器,贺兰谆才走上前:“王爷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勉,武艺愈发精进了。”

    燕王笑着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说道:“你若能像本王这般勤勉,又何至于被淮儿逼到丢了剑?”

    前两天夜里,萧淮出了承运殿便在他玉澜殿里跟他出了手。

    贺兰谆微顿,赧笑着垂了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燕王慢吞吞喝着茶,说道:“那件事查得怎样了?”

    贺兰谆颌首,说道:“有些眉目了。

    “属下今儿碰巧在街头遇上了沈姑娘。

    “沈姑娘亲口所述,她与世子并不相熟,不过是因为韩家老夫人的逼迫而无奈求助到了世子头上。

    “碰巧世子也恼着韩家,因此便就有了这赐婚圣旨。”

    燕王擦了脸,目光投向他。

    他又颌首道:“不管怎么说,韩家的确因为这件事情正处于手忙脚乱之中。”

    “是么?”燕王正挑了把长戟在手,漫声道:“这倒是难得。”

    贺兰谆不置可否。

    燕王把那长戟仔仔细细看过两遍,插回兵器架上往外走去:“过两日约约沈若浦,请他有空到府里吃茶。”

    小胡同别院这边,被困住的沈羲席地坐在东边锦垫上,背抵矮几,沉凝着出神。

    既是出不去,她也懒得反抗了。

    她脑子纷纷乱乱,还不能迅速地腾出地方来顾及眼前事。

    徐靖与贺兰谆的瓜葛,温婵嫁给韩若矩究竟与她的死有没有关系,张煜既然已经提防着温婵,那么究竟为什么到最后也没有直接采取行动?

    以及还有,温婵在杀死她之后,对张家又是怎样一番说辞?

    又及,林霈所说的,与沈崇信在雪地里交谈的密友又是谁?

    但是这所有的疑问都不是凭她动动脑子就能得到答案的。

    她眼前还浮现着张家宅子所呈现的颓废。

    半生过去,人是物非,她还是当年的张盈,家却不是昔年她的那个家了。

    即便她还是张家的小姐,要想再以张家小姐的身份回去,去推开那扇门,却是难乎其难。

    这座宅子于她来说承载着双重意义,张盈的灵魂与缓缓的身躯,共同构成了如今的她。

    她仰头望着雕龙画凤的藻井吐气,后脑勺抵着几案,安静的气氛令她全身放松,倦意袭上四肢,闭上眼,而体内又渐渐涌起一股劲。

    也不知道戚九和裴姨娘她们如今在哪里?

    她不应该在这里呆下去,她应该去寻萧淮让他放了她……

    他这个人只管吃醋,哪里知道她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办!

    只是起身到一半她忽然又停下来。

    她被吃醋两个字给震住。

    为什么她会知道他在吃醋?

    她重又坐下来,双手捂住脸。

    掌心还残留着他衣衫上的香气,恍惚间如同他仍在眼前。

    “你可以负尽天下,就是不能负我……”

    “你未婚夫的乳名叫五郎……”

    她略有些烦躁。源于内心控制不住的一些情愫。

    有些东西已经遮挡不住。

    近来她常想起他。

    被人提及赐婚的时候,在林霈在她面前展露出让人倒胃的一面的时候。

    她已经会不知不觉拿人与他比较。而他明明霸道蛮横又凶狠自大。

    她很烦躁。

    房门吱呀响起,侍官走进来:“少主请姑娘倚兰院相见。”

    她一骨碌爬起,在晚风里定了定心神。

    原来倚兰院是他的书房。

    她跨进上回他涮羊肉所在的抱厦,侍官们便全退了下去。

    屋里四角大烛台上点起数十枝长烛,屋里亮如白昼。

    穿着玄色蟒袍的他盘腿坐在长案后,惯性地蹙着眉头,垂头在成堆的军报上写着批复。

    布满着认真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但这样的他看起来却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是当时他坐在秋千架上,她那一眼之下赫然望到的惊艳。

    “想好了吗?”他拿开批完的一本折子,搁笔的当口瞅了眼她。

    她走过来凝眉望着他:“我认为我没有做错的地方。分明是你不讲道理。我有自由见客的权利!”

    萧淮剜了眼她,收回目光又翻开本折子。

    “林霈三日后会启程前往左军营。没有我的命令,也除非我死,否则他这辈子也别想回京师来。”

    说到这里他又从折子后瞪她:“你若是还有什么体己话想跟他说,可得抓紧。”

    沈羲无语,抿唇道:“我与他没有什么体己话。”

    非要这样说他才高兴么。

    但是再想想,她又不由往他看过来。

    林霈若去了左军营,那倒是去掉她一块心病了……

    此人杀了稍嫌过份,放在跟前又难免惹事,放去大营里,倒是可免去心头隐忧。

    她心里略为宽松。

    不过再一想,林霈被发落成这样,那贺兰谆呢?

    “贺兰谆又怎么样了?”她上前问。

    他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并不希望他会因为她被针对。

第213章 我不在乎

    萧淮心头略恼,抬头道:“你倒是挺关心他!”

    沈羲抿抿双唇,走到他侧首跪坐下来:“世子会把他怎么样?”

    萧淮看到了她眼里的关切,脸色也跟着发寒:“杀了!”

    沈羲蓦然无语,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她虽然知道贺兰谆是燕王心腹,他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可是他眼里的阴狠却不能不让她相信他对他起了敌意。

    贺兰谆只是王府属官,而他是燕王独子,他若真处心积虑要杀贺兰谆,贺兰谆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她好不容易跟贺兰谆搭讪上,怎能因为这个而前功尽弃?

    眼下跟他讲道理真是个愚蠢的选择。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误会都必须得解释清楚。

    她匀了口气,尽量放缓声音道:“我真的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刚好遇到他,就约在附近喝了杯茶。

    “跟他打听了几句他的来历,他也跟我打听了几句赐婚的事,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奉了王爷命来刺探我的。

    “除去这些,别的我们什么都没说。”

    萧淮望着她竭力表现着顺服的样子,心里一寸寸发凉。

    “你担心他被杀,所以不惜在我面前委屈求全吗?”他伸手托起她下巴,声音慵懒但清凉,“你这么主动护着他,可见是很中意他了?”

    沈羲蓦地被他目光刺疼:“我不喜欢他。”

    如果他指的是那种情份的话。

    “那就证明给我看。”他凑近她,烛光下双眼深不见底。

    沈羲望着他,没有动作。

    她不知道怎么证明。

    这种事情,她没有办法给他证明。

    “那就滚!”

    萧淮屏息半晌,倏地收了手。

    沈羲望着他不余丝毫温度的脸,定了半刻,也站起来。

    气氛陷入僵滞,两个人都如同成了石雕。

    案上烛芯啪地炸开朵花,沈羲回神,她抓了抓裙摆,深施一礼,出了门去。

    萧淮再没有看她,扭转身拿起折子,继续往下看起来。

    门外更深露重。

    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飞舞。

    沈羲畅通无阻到了院门外,没有遇到传说中三重关卡的侍卫与弓驽手。

    她仰头吐了口气,在门下抱紧双臂望着天幕寒星。

    将近中秋,月光亮起来,但天气渐凉,四面早就没有了人语声。

    月光下树木在随风摇曳,带着清寂的落叶。

    墙下秋千上也铺上了叶子,一错眼,仿佛仍能见到初初见他时他的样子,他头抵绳索,披散着长发,趿着布鞋坐在上头。

    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惊愕却使他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转眼出现在赌坊,在刑场上,在衙门里,在玉器铺子中,每一面都精明强悍。

    初初的每一次见面都是片段,直到后来她也记不清什么时候,才开始连成一个段落。

    她在他曾替她上药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捡起一片叶子,拢嘴吹着。

    四面安静,很适合独处。

    昔年徐靖登门求亲,肖氏问她喜不喜欢她,她说喜欢。

    徐靖爽朗又热情,时时惦记她。

    她想要小鸟他便上树给她捉小鸟,她不想学琴,想偷跑出去玩,他便赶着马车在后墙下等着她。

    跟他在一起反正她绝不用担心会闯祸挨罚,她怎么会不喜欢?

    她很安心地和徐靖在一起。

    但是如果徐靖让她滚,她也许不会难过,而是会反过来拿着鸡毛掸子倒追着他滚。

    她不知道萧淮与他在她心里竟有着这样的区别……

    她抬起双手,又把脸捂起来。

    又摇摇头,似要将这些都甩去。

    裴姨娘和戚九眼下一定还在等她,理智告诉她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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