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梁大人知道,苏大富不知道啊,他现在正在心里发狠呢,这个小白脸似的死书生肯定跟这个官老爷认识,不然,为啥都跪下了偏这小白脸不跪?等着吧,等出了衙门,他非得收拾这个小白脸不可。
“好,如今人物已然明了,你们谁是苦主,要来状告什么,全都一一与我讲来。”梁大人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苏大富,已经开始琢磨该动用哪几条刑法了。
按说来,应该是陈浩然第一个开口,但他只是冲苏莲笑了笑,让她先来。
笑得真好看呢……苏莲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顿时就红着脸避开了。用力干咳了几声,她用袖子遮着脸,哭着说:“禀大人,民女要状告这苏大富纠缠我们姐弟,意图冒充我们父亲拐走我弟弟……”
“你放屁,我是你亲爹!”苏大富是没想到都到公堂上了,苏莲竟然还敢胡说八道。
可惜,他忘了上头还坐着一个呢。
梁大人阴沉着脸呵斥:“你住口!再敢咆哮公堂,信不信我命人将你重则五十大板?”
苏莲这才继续说下去,将苏大富这两天的纠缠,以及可能的企图,一一说了个清楚。她跪在那里,看似柔弱,说起话来语气里也满是惊慌畏惧,时不时的还抽噎一声,结巴两句,可是,这话从头说到尾,却是说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确实有几分那位苏三姑娘的嘴皮子呢。陈浩然不由得翘了翘唇角。
等到苏莲说完,梁大人点了点头,又转向苏大富,没好气的问他:“兀那刁民,你可认罪?”
“我……大,大人,她那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啊,我真是她亲爹,我是来找我儿的,她把我儿,不不不,是她妹妹把我儿拐到了京城来,我是来找我儿回家的。”
好吧,比起苏莲的叙事能力,苏大富就让人失望多了。
梁大人板起脸来冷哼了一声:“什么‘我儿’,‘她妹妹’的,听你这说话的意思,就不像是人家的亲爹。如若是亲爹的话,连寻儿子,为何不寻女儿,难道女儿不是也在京城?如果你是她亲爹,那她妹妹岂不也是你女儿,用得着拐自个儿的亲弟弟?你这话里话外哪有半点当爹的样子?”
苏大富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跟梁大人解释这个大女儿是他早就卖了的,三女儿也是卖了以后跑了的。
可梁大人已经对他没兴趣了,转向陈浩然:“你又是要状告他什么?”反正是要判刑的,管他是来找儿子还是来拐骗小孩的,都得罚,用不着问那么清楚。
“启禀大人,学生一向在点墨学塾教学,与街坊四邻也相安无事,哪想到会有今日之祸?”陈浩然不紧不慢的说,手一指旁边的苏果,“这是我的一个小学生,念书最为认真,悟性颇高,乃是在下的得意弟子。昨日她姐姐送他来时,就与我说过近日有人盯上了他们,先是讨要银钱未果,便要冒充他们父母抢走她弟弟。所以,我一直小心留意,哪想到今日这恶徒突然发难,不仅要当街抢夺苏……恩,五果,还在五果躲进门内后将我学塾的大门给砸坏。”苏果又名林五果,改名什么的,人家高兴就好,他干嘛多管闲事。
说着,陈浩然叹了口气,扶着自己的手臂摇头叹息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学生无能,连自己的弟子都保护不得,自己被人殴打一番也就罢了,可恨的是连孩子也受到了惊吓。”
喂,你衣裳没破脸上没画,好意思说自己被人殴打吗?
苏大富第一个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问:“我啥时候打你了?”
“当时你对我动手一事,在场的街坊都可作证。”陈浩然坦然一笑,“不然,传几位证人来?”
推人就不算动手了么,举人老爷,尤其是年少得意的举人老爷,那是给你推着玩的么?
(未完待续。)
211 来人呀,给我拉下去打
举人老爷很生气,至少,他活了这么些年,不说所有人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吧,但还从没有人把他的大门给砸破过。而且,他的学生,那就是他的保护对象,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大字不识连律法都不懂的粗人来欺负了?
你说你是他爹?你说要讲孝道?我怎么看不出你哪儿像他爹了?
所以,陈浩然站在那里,笑容满面侃侃而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哦,不是,是从个人道德谈到大华律法。
苏大富听得云里雾里,别说他了,就连脑容量正常的苏杏都听得直发蒙。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出一个中心意思——打砸学塾这种教书育人的圣地,那就是要毁掉学子们的前程,就是要毁掉华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就是要祸国殃民,就是******反国家******。
这大帽子扣的,水平够高啊。苏杏心下啧啧称叹,她以为自己够能颠倒黑白的了,如今看来,她还是图样图森破。
“说得好!”梁大人忍不住一拍惊堂木,震醒了一群昏昏欲睡的听众,“不愧是才子,果然字字珠玑,这刁民确实是罪大恶极之徒。来人呀,把这刁民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老天爷,这小子太能说了,他再不动作,这小子要絮叨到什么时候?
“大人果真仁慈。”陈浩然微笑行礼,“我大华国以仁治天下,大人英明,断案干脆利落,却也从仁字上出……”
他尚未说完,梁大人就打断他的话,向正在拖人的衙役补充道:“这刁民意图拐骗幼童,且打砸学塾,此等恶行不可姑息,除杖责外另判监禁半年。”
苏大富一路喊着“大人我愿望呐”,被拖出去了。
苏莲心里一颤,握住了身边弟弟的手,紧紧的握住,不知道是为了拉住他,还是为了克制住自己。
“姐……”苏果忍不住小声道,“二十板子……没事吧?”
毕竟,那是他们的爹啊。
结案陈词,签字画押,拜谢父母官……一系列流程下来,走出衙门时,已经是半下午了。
“放心,二十大板而已,皮肉伤罢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苏莲扭头看去,是那位先生开口说话,她赶紧低下头恭敬的向他福了一礼:“多谢先生今日出手相救。”她心里明白的很,如果不是这位陈先生,只怕今日之事又要闹个没完了,爹即使被赶走,也会再来骚扰不休。而现在,爹被关进大牢,虽说心里有些不忍,但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又会重归平静,她便有些庆幸。
“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不过是心疼自己学塾的大门而已。”陈浩然笑了笑,扭头对四树和苏果道,“别以为闹了一场就可以不上课,走走走,都跟我回去上课去。”
苏果和四树面面相觑,老老实实的跟在陈浩然身后不敢有半句废话。
看两个小皮猴子这么老实,苏莲忍不住笑了。
待到傍晚,苏林两家第十九次九中全会召开了。
会议主要讨论的就是对今天突发事件的处理。
“打了二十板子呢……”苏果有些黯然。
“没事儿,你们先生不是说过么,二十板子伤不了筋骨,就是让他长长记性。”苏杏拍了拍苏果的小脑袋,笑道,“大不了等到明天,我找个人塞点钱,让牢里的人多照顾照顾他。”
闻言,苏果眼睛一亮:“真的?”
“放心,只要钱送到了,有啥不行的?”苏杏自信满满的摆手,“这事儿你就不用想了,等关上半年出来,估计他也不敢轻易来找咱了,到时,咱也算是清净了。”妈蛋,挨打活该,当初你把几个闺女打得鸡飞狗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特么的老娘还要给你花钱……权当是为了果果了,毕竟果果对这个爹还是有感情的。
最令苏杏放心不下的,是苏大贵。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到苏大贵的影子,可照大姐的说法,苏大富刚到学塾的时候,苏大贵是在场的。那混账是个泥鳅,恐怕是趁乱溜走了。
“估计是跑了,他机灵的很。”苏莲皱眉,想想当时的情景,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啥时候走的,就记得刚来时他在场了。看来,我最好还是接着送果果去上学。”
“这也不是个法儿,天天去接送他俩多累。”苏杏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现代的那些父母以及爷爷奶奶,只要到了十一点钟,她就不想从家门口的那条路上过,那些想停就停的电三轮想拐就拐的电动车,外加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熊孩子,就停在路中间卖垃圾食品的小贩……简直是噩梦啊。
苏莲不在意的一笑:“不就是出去走走么,有什么好累的?你先前还说我不能老在家里憋着呢,这几天出去走走,确实觉得心情好的多。”一想到要送果果他们去上学,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些雀跃呢。
既然苏莲坚持,苏杏也就不反对到底了,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大姐的心理问题,毕竟从周家伤得体无完肤的回来,她就怕大姐心理压力过大恢复不过来啊。现在看来,似乎她是过虑了。
苏大贵确实是跑了,他一看苏大富冲上前去砸门拉都拉不住,心里就猛地一沉。当然,作为一个纯法盲,他也不知道砸破一个学塾的大门究竟有什么错。只是,他知道,砸了别人的家门,人家不会放过你,砸了学塾的大门,教书的先生也不会当做这事儿没发生。他又没砸门,总不能跟着被数落吧?
所以,当苏大富砸门的时候,他就偷偷的隐匿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然后,他发现自己果然明智,因为他听到附近有人在议论,擅自打砸学塾大门,那可是要被拉到官府去打板子的。
看看终于破门而入的兄长,苏大贵抹了把冷汗,觉得自己还是再往后退一步的好。
“哥,不是我不帮你,可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是你砸的门,又不是我砸的门,咱就算是兄弟,这个账也是要算明白的对不对?
(未完待续。)
212 这也有踢馆的?
于是乎,苏大贵跑了,毫不迟疑的跑了。也亏得他跑的快,苏莲可是得了苏杏的暗示,禀告梁大人说苏大富还有一个同伙的,哪想到苏大贵跑的快,到底是抓不到他了。
可是,要跑到哪里去呢?苏大贵有些纠结,现在这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去找死丫头了,那丫头连亲爹都舍得往大牢里送,更别说他这个二叔了。但除此之外,他在京城再无其他相识,难道要留在京城半年等兄长出狱?凭什么啊,他跟着来京城白折腾一趟就够累的了,还要在这里等半年,他不是有病么他。还是回老家的好,反正先前欠的账都还完了,回家也没人追债……诶,等等!
苏大贵的眼睛忽然一亮,嫂子怀孕了来不了京城,大哥被下到牢里,总得有人给大哥出钱出力吧?他得赶紧回家去跟嫂子说这事儿啊,毕竟是兄弟,这事儿还不得靠他跑?当然,出力的他,出钱的是嫂子。
人就是这么搞笑啊,被你骂着毫无人性的死丫头尚且能为了弟弟给牢头塞钱周旋,可你这个口口声声为了哥哥为了侄子为了兄弟情的兄弟,丢下哥哥溜了不说,还得回家去坑嫂子的钱。
不过,那跟苏杏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杏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人头,忍不住生出一种莫名的得意来——有种开演唱会的赶脚啊,除了场合不太对。
现在,这所谓的“苏式唱腔”已经在京城出了名了,她的终极一班也跟着打响了名声,甚至还有人毛遂自荐想要加入终极一班的。只可惜,她想了半天,还是拒绝了。
拜这敏锐观察力所赐,一般心怀恶意的人在她面前总是转不过两圈,她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影帝。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一共才遇上两位影帝,一个刘青儿,在暴露之后已经是破罐破摔了的,一个云帆,已经算是她家后院的小树了。
好吧,关于云帆,她只能说,她初步以为那是她家后院里的了,天知道他告白的时候究竟是本色出演还是演技爆发。
“真是够了,我看她是根本不会唱戏,所以才唱这乱七八糟的曲儿凑数的吧。”
一片寂静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苏杏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去,是个……
那啥,你女扮男装可以再敬业一点吗?
一直以来,苏杏都对古装剧中女扮男装这一行为怀有极大的不解,那个除了剧中人不知道以外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妹子,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像个爷们?真以为平胸就能冒充男人呢?得眼瞎成什么样子,才能到扯了头发掀了帽子甚至摸了那啥子,才确认这确实是个娘们?古装剧中,唯一不曾让苏杏心生疑虑的男扮女装,只有一位,那就是新白娘子传奇中的许仙。想当初,她直到高中时听人说起,才知道那个整天跟唐僧一样只会叫救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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