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得了小金锞子,还有两个鲜亮的尺头。她就笑着给刘奉采和月牙儿道谢。
夏家众人中,刘奉采跟夏至最熟。他也就笑着跟夏至说话。
“你姐总念叨你。”
“姐夫,是你欺负我姐了不,我姐念叨我,肯定是想我给她出头呢。”夏至就说。
刘奉采忙摆手:“我怎么会欺负你姐。你姐是想你。”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夏至挑眉,带笑不笑的,“要是让我知道你给我姐气受……你该听过我的名声,我可不是我姐那样的好~性子……”话语中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
刘奉采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他没欺负我。”月牙儿红着脸,小声跟夏至说。
“我姐这么说了,那这次就放过你吧,姐夫!”夏至就笑。
刘奉采觉得自己背上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夏老爷子就把夏至叫过去,跟她说不要对刘奉采那么凶。人家毕竟是新姑爷第一次进门。
“就是这样我才要凶一点儿。”夏至却笑着说。
这也算是一种下马威。虽然刘奉采和月牙儿看着相处很好,而且以后还有九姑太太照顾月牙儿,但夏至还是要让刘奉采知道,月牙儿的娘家有人,绝不是谁能随意欺负的。
夏老爷子就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像新媳妇进门要面对考验,新姑爷回门,娘家人热情招待之余,也会表明表明立场。
至于是怎样的考验,以及怎样表明立场,那就看各家自己的情形了。
刘奉采这边被夏至给了个下马威,转过头去他就跟李夏抱怨去了。
“这么厉害,你怎么受的了!”
“我觉得挺好啊。”李夏不以为意地道,因为看见夏至远远地走过,他就朝着夏至笑。
刘奉采觉得李夏这模样有些傻。然而他也还是年轻人,李夏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
这就是各花入个眼,情人眼里出西施。
夏家人对刘奉采很满意。
夏老爷子觉得刘奉采是个读书人的样子,言谈举止一看就是有很好的家教。夏老太太觉得刘奉采性子温和,跟月牙儿处的来,不会给月牙儿气受。
夏秀才也觉得刘奉采是读书人,很对他的脾胃。田氏对刘奉采也没有意见。
刘奉采对田氏很恭敬,一口一个岳母地喊。
“大哥家的姑爷一个赛一个。”夏二叔在东厢房里跟夏二婶说。
“可不是。这老刘家没有老李家那么有钱有势,那也是个大财主。你看人家送来的那些东西,再看看人家两口子身上的穿戴……”
刘奉采和月牙儿把五月、张坊给比下去了。
夏二叔和夏二婶还有些自知之明,从来不敢把五月、张坊跟夏至、李夏相比。
“一样的兄弟!一个娘生的,一个爹养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夏二婶斜斜地看了一眼夏二叔。
“嘿!”夏二叔冷笑,“我哥是秀才,我大字不认识几个!我哥人家定的是漂亮媳妇。我定的就是你这个歪剌货!那我也没让你光着饿着。要不是我,二柱、五月还不如现在呢。”
外面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夏二叔和夏二婶两口子也没继续相互挖苦。
“五月该来了吧。”
“是应该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话音刚落,大门外又是一阵热闹。
五月和张坊来拜年,然后六月两口子也来了。
夏家更加热闹了。后院上房东屋坐不下,就有往西屋挪了坐的。夏至就带了月牙儿、田觅儿,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到前院孙兰儿的屋子里说话。
大家先是给孙兰儿道喜。然后话题就转到了月牙儿的身上,有的就问月牙儿有没有身子。
月牙儿的脸立刻又涨红了。虽然成了亲,做了媳妇,但月牙儿还是那么腼腆、爱脸红。
“没,没有。”月牙儿红着脸回答。
“哪儿那么快的,月牙儿姐这才成亲几天啊。”孙兰儿就说。
“还是得快点儿怀上。”田氏也跟了过来,她正色地教导月牙儿,说她年纪大了,再不早点儿怀上孩子,往后就更困难了。
不仅是怀的困难,生的时候也艰难。
而且月牙儿是去做填房的,就更加需要早点儿添个儿子傍身。
“你看你奶能在咱家立住,那就是因为添了你三叔。”田氏还说,根本就不介意腊月还在。
“娘啊,我姐夫她们都在后院呢,你不过去看看啊。”夏至好说歹说地,就把田氏给推到后院去了。
田氏不在场,大家的话题就轻松了。
“姐夫对你咋样啊?”大家都抢着问。
“挺好。”月牙儿回答。
不论大家怎么问,月牙儿都是这两个字。大家都拿月牙儿没法子了。
夏至就问月牙儿刘家在府城的宅子整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个话题月牙儿很有的说。她跟刘奉采来大兴庄之前就去过府城的宅子。“就再添置点儿摆设就够了。”
那就是收拾好了。
摆设之类的,到时候九姑太太会又不少陪嫁。她的屋子里,当然要摆她喜欢的东西。
“等我回去也过去看看。到时候我带人帮你收拾屋子。”夏至就对月牙儿说。
月牙儿点头,对于搬回府城生活很是期待。
“姐,你在那儿还习惯吗?”夏至就小声问月牙儿。
月牙儿想了想:“还行。”
哪能那么快习惯呢!
夏至就明白了:“我姐夫那大嫂子,好相处吗?”
“还行。”月牙儿还是这两个字。
夏至不高兴了。
月牙儿一看夏至的脸色,忙就补充:“说话也挺好的。我也不管家,我也不管事。我还啥都用不着她的。往后我也是跟九姑一块过。”
夏至察言观色,就知道刘家那位大当家奶奶定然是个棘手的人物。
但也正像月牙儿所说的,妯娌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刘家大~奶奶难缠,以月牙儿的性子,就离着那位刘大~奶奶远些好。
就是有什么,还有她,还有九姑太太呢。
“我姐夫怎么说……”夏至又悄悄地问月牙儿。
“他跟我说,让我跟他大嫂客客气气就行。他还跟我说,他大嫂说啥,让我别往心里去。他……他是护着我的。他大嫂说话不好听,我不会回嘴,他帮我怼回去了。”
“哦,哦……”夏至问清楚了细节,心中对刘奉采便也欢喜起来。
只要刘奉采知道护着月牙儿,刘家大太太之类都是浮云。毕竟月牙儿是要跟刘奉采过日子到老的。
她们说着话,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就带了大青跑来,说是要带田觅儿出去玩。
田觅儿来大兴庄的次数多了,庄户人家小孩子能玩的,小黑鱼儿几乎都带她玩了个变。
但田觅儿也一天大似一天。而且夏至觉得今天特别冷,就没让田觅儿跟小黑鱼儿出去。
“就在屋子里玩吧。”夏至说。
夏至的话,比夏老太太的话还管用。
小黑鱼儿虽然不满地嘟囔,但也没有反抗。他和小树儿跑出去一会,就用油纸包托了几团黑乎乎的东西进来。
那东西还冒着热气,闻着还挺香。
“烧的家雀,可好吃了。”小黑鱼儿笑着说。
这个可以吃。
结果就是夏至、田觅儿,月牙儿几个把烤的麻雀都给吃了。孙兰儿跟着吃了一口,竟然也很喜欢。
“一会我跟我哥说,让他逮家雀给你烤着吃。”夏至就笑。
“你别跟你哥说。你哥从来不会那个。”孙兰儿忙就拦道。
夏桥小时候就特别的斯文,从来不像其他庄户人家小子那样爬树上墙的。庄户人家小子小时候都特别痴迷的弹弓子他都不大爱玩。
“我侄子要是像我哥的话……”夏至放开了想象的翅膀,然后就笑了起来。
夏桥知道了孙兰儿想吃烧家雀。他虽然自己不会逮,但他也有他的法子。孙兰儿怀~孕期间没少吃烧家雀,这当然就是后话了。
夏至请的戏班子今天也来了,就在搭好的戏台上吹奏弹唱了起来。
大家吃过饭就在戏台下看戏。
李夏和夏至相距不远。趁着中间的人走开,李夏探过身来低声地说了一句:“差点儿忘了,田括明天不能来了。”
第五三零章 意外
田括这个人不能说是特别守信的君子,但是他跟夏至说过的话还没有失信过。
夏至就看了李夏一眼,然后立刻就确定,田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她往左右看了看,就给李夏使了个眼色。
李夏会意,找了个借口就起身离开了。夏至略等了一会,也站起身走了。
李夏就在前院的后院墙边等着夏至。
两人见了面,夏至也没说话,就将李夏领到樱桃树下。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戏台下看戏,夏家前后院都很安静。
“是出啥事了?”夏至问李夏。
“并不是啥大事。”李夏就说。
“肯定也不是小事,要不然田括不能说了又不来。李夏,你跟我还有啥不能说的?!”
李夏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夏至不仅是他最亲爱的人,而且还是极为聪慧且有分寸。不管是什么事,他都能够跟夏至说,而不必又任何的担心。
“是冰儿。”李夏对夏至说。
何冰儿丧夫,李家和田家打发了人去奔丧。算着日子,那两个人应该回来了。这是带回来什么关于何冰儿不好的消息?
“并不是。”李夏闷闷地回答。
“那还有啥事?”夏至不解。
“比那个更严重些。”李夏就说。
“你也别等我问你了。你就原原本本地跟我说吧。”夏至干脆地说道。
李夏这才告诉夏至:“何冰儿跟着我们两家的人……一块回来了,现在就住在大舅舅家里。”
夏至顿时就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尚书家的公子才去世多少天,何冰儿还在热孝里呢。就算是她守过了亡夫的孝期,之后也必定要留在尚书府守寡。
现在那位尚书公子也就是安葬完了。何冰儿怎么可能来北镇府?那尚书家里怎么肯答应?再者说,虽然何冰儿走的时候大家都给了她足够的体面,但何冰儿自己应该清楚,她是对不住田家和李家,尤其是对不住田家的。
可以说何冰儿是摆了田括,摆了田家一道。
这个时候,何冰儿就算是回到她自己的娘家,也不可能回来北镇府啊?
夏至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李夏说了。
李夏嘿嘿了两声:“这里面当然有缘故。”
何冰儿成亲之后,给外界的印象一直都是她生活的很好。何冰儿在尚书府也确实是锦衣玉食,作为少奶奶应该有的她都有。尚书府还不至于削减何冰儿的份例。即便尚书府的供应有什么短缺,何冰儿自己可是有着丰厚的嫁妆的。
但何冰儿在尚书府的日子却不能称之为好过。
尚书公子年轻爱玩,即便是娶亲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变。何冰儿为了表贤惠,为了能笼住丈夫的心,竟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给尚书公子买美人做妾室。
那位尚书公子却是消耗无度的,他知道何冰儿有钱,又看何冰儿贤惠,从那之后就经常跟何冰儿开口。
后来花费的多了,何冰儿有些不愿意,但她却再也抓不住自己的钱口袋了。不论是尚书夫人,还是何冰儿的父母祖母,大家伙都觉得何冰儿守着丰厚的嫁妆,就应该供给自己的丈夫。
结果就是尚书公子死了,何冰儿的嫁妆也没剩下多少。
还有一件更要命的。
尚书公子虽然历来身体就不算强~健,但在娶何冰儿之前却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可就在他娶了何冰儿之后,却生了两回病。到这一次还一病不起、一命呜呼。
尚书府众人,尤其是尚书夫人在心痛爱子的早逝之余,就将罪责都推到了何冰儿的身上。
尚书夫人曾经有一次因为太过伤心,没有控制住自己,竟在灵堂上指着何冰儿的鼻子骂丧门星,说何冰儿命硬,是何冰儿方死了丈夫。
尚书公子还没下葬,何冰儿还每天都守在丈夫的灵前,尚书夫人就已经这样了。那么何冰儿在尚书府的日子就可以想象了。何冰儿以后在尚书府的生活会是怎样,也没有任何的悬念。
何冰儿就跟李家、田家打发去的婆子哭诉,说尚书夫人如何指使下人刻薄她,还说尚书夫人曾经透露出话来,说她就应该跟着丈夫去。
何冰儿说,她并不害怕以后过苦日子,可她担心等李家和田家的人走后,尚书府的人根本就不会容她继续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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