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这话,手不由得颤了一下,现时的自已,就是皇帝儿子,也不敢在自已面前说且慢两个字,太子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愤怒地瞪了云阳一眼,多事,说不定给自已惹祸,自已不是皇后所出,母亲出身不好,一直为人所诟病,太后也不喜欢自已,要是这个女人节外生枝,说不定连太子之位都保不住。
云阳却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救那个宫女:“太后娘娘今番生气,全是冲着太子和云阳来的,的确,让太后久等了,云阳心里确实不安,太后毕竟是祖母,理应我们等祖母才对,但是这位姐姐无罪,她也是父母心头之肉,送入宫内也是万般无奈,现在永寿宫内一家三代,其乐融融,所以,云阳斗胆请求,请太后放过这位姐姐,能让普天之下都如永寿宫这般和乐。”
太后听了,没有说话,她拿眼瞧着云阳,好厉害的一位太子妃。
皇上在一旁听了,心内不由得暗喜,体怜下人,慈悲为怀,看样子自已没选错人,有母仪天下之态,他不由得回想起承平公主说的话:“皇上,云阳是妹子带大的,既然皇上有此心,妹子就将云阳拜托你了,妹子可以向皇上保证,皇上是绝没有看错人的。”是的,自已真没看错,皇上想了想,将洒金绣云阳龙袍略提了一下,站了起来,朝太后一施礼:“母后,于今正是合家欢乐之时,此时处置宫女,儿子认为不妥,还请母后三思!”
一旁的皇上见了,本来她是不想说话的,不管是云阳还是太子,都与她无关,而且娴妃因为这个儿子,一直就不把自已放在眼内,所以她倒乐见娴妃脸上挂不住,不过,皇上这么说了,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少不得也假惺惺一番,因站了起来,朝太后跪了下去:“太后,臣媳认为皇上所说在理,请太后三思!”
娴妃一直坐在那儿脸上不自在,见了皇上皇后求情,也欲站起来。
太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一个宫女也值得你们这样!”因一挥手:“算了,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哀家就不治你的罪了,不过,罚还是要罚的!来升,你领出去看着办吧!”
“是!”来升就是永寿宫的执事太监,他忙将那宫女领了下去,这次,顶多是扣扣月例银子而已,云阳松了口气。
第六十六章 家宴
太子在一旁奇怪地瞧了瞧云阳,他想起谢昭训的事,为了一宫女如此,她会做那种阴毒的事么。
娴妃娘娘皱着眉头站着,她头梳侧髻,面贴花钿,身穿一衣浅色淡金长裙,虽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她原是皇上一次微服私访,在河边遇到的浣纱女,当时,她尤如一朵未出幽谷的静兰,清雅脱俗,若人怜爱,可是进宫这么多年了,经历了**的争宠斗艳,她便由静兰蜕变成了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无比,可是皇上对她却越来越冷淡了,总是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什么,这个连娴妃娘娘也感到纳闷,也是她所恐惧的。
娴妃娘娘现在唯恐皇上在立储的事情上有变故,要知道自已在朝中没有大臣支撑,娘家人都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现在顶多也就是闻名一乡的富豪,连个小官都没谋上,这一方面,自已不是没想过办法,曾经也举荐过自已那个不成器的肥头大耳的哥哥做个七品县令,可是才过三天,他便挂印回去了,还文绉绉地说学什么古人归隐,直把自已气得几天都没吃进去饭,弄得内务府还以为自已又怀上了,巴巴地叫来太医一遍又一遍地瞧,直到太医肯定地说不是,一下子,昭阳宫便冷冷清清的。
所以刚才云阳替宫女求情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怪云阳多事,太后岂是好惹的,前朝大将窦唯高的长女窦琳琅,在家里时名声就传遍整个中山国,不但文才出众,更兼得武艺超群,而窦唯高又是先皇得力干将,所以自然而然窦琳琅便成了皇后,这窦琳琅成了皇后之后,**之中,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兼之窦家兵权在所,连先皇都让她三分,所以立储之事,若是她反对,恐怕就要生变故,何况皇上还有一个儿子在外面,所以她心里十分怪罪云阳,怨她多事。
太后站了起来,贴身宫婢明珠忙上前搀扶,弯着腰,低着头,十分的恭敬。
太后将余光扫了她一眼,刚才她说过的话还在自已耳边回响:“太子妃床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并没见红!”
并没见红只能说女人出嫁之前行为不正,什么都没又说明了什么呢!太后略皱了皱眉头。
刘司膳带领一干宫女早在万寿亭候着,太后吩咐,今日在此用膳。
刘司膳原是江南醉仙楼老板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又烧得一手好菜,后民间采选,便将她选了进来,谁想没被皇上看上,倒被御膳房看上了,于是,当时的赵司膳对她青目有加,如此,呆了二十来年,赵司膳走后,她便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司膳的宝座。
昨日永寿宫的侍婢明珠传话,说今日太后要在万寿亭设宴,所以一大早,她便准备好了,一直候着,谁想过了辰时,还不见影儿,刘司膳有些急了,有些菜,像百子献寿,如果冷了,那就味同嚼蜡,太后会要怪罪的。
太后一行迤逦而来,皇上在后面,皇后,娴妃次之,再后面就是太子和云阳。
云阳看了看太子,只见到他一头长长的乌发束在头顶,上面一顶金冠,身材修长,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皮肤,倒也是个美男子,只是为人让人摸不着头脑,云阳算计着如何同太后,皇上将事情说清楚。
现在的她越来越坚决了,不要说这皇宫似海,明争暗斗的事,倒是这礼仪就让人够难受的。
她斜眼看着太后的影子,虽六十多岁,但看起来一点都不老,头顶上的簪花,钗,扁方什么的,整整地堆了一头,倒也难为她了。
太后入席,刘司膳领一干宫女忙跪倒在地上:“恭迎太后娘娘!”
太后略点了点头,刘司膳又领众宫女一一行礼。
太后坐定,有宫女忙上前,一手拿金筷,一手拿传菜盘,立侍一旁。
太后看了看,道:“今日这菜有何名目!”
“禀太后!”刘司膳上前:“今日是太后为贺新太子妃而做的宴席,所以奴婢以多子多寿为题!”
“嗯!”太后点头,看了云阳一眼,多子自然为她,云阳却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只想着自已的事。
“第一道为万寿金糕,是祝太后身体金安,多福多寿!”刘司膳报菜名,旁立宫婢忙伸筷夹去,轻盈如燕子点水,不闻筷子响,绵软得入口即化的金糕已到碟中。
太后先吃,只见她略略将头低下,后面立着的两个宫女忙上前护簪,太后轻轻地咬了一口,不见牙印,便将之放了下来。
下面是皇上,皇后,依次进食,都是轻轻一咬,轮到云阳,想是有些饿了,一口咬去,不见了一大半。
太后在一旁见了,不禁一愣,什么吃相。
太子见了,倒想起新婚之夜的事来,略皱了皱眉头。
皇后见了,悄悄地抿嘴一笑,真是丢脸。
娴妃闷不作声,这个媳妇第一天可就没给自已争脸,看样子得好好********。
皇上没注意到,云阳倒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只想着肚子饿的事,一口没吃完,便第二口将它全都吞下。
太子在桌子下狠狠地踩了云阳一脚,云阳正吃着,只觉得一阵尖痛从脚上传了过来,她忙去看时,却看到一道非常愤怒的眼光,原来是太子,云阳一下便明白了,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都九点多了,连早饭都没吃,你们不饿呀!
太后略有不快,不过,她也听到自已肚子咕嘟咕嘟地响着,她看着面前的这块糕,确实也想像云阳一样将它吃光,可是,自已是太后,这么个吃相,传出去怎么办,她有些佩服云阳的勇气了。
想当年,父亲征东讨西之时,自已一直在身边,那时自已百步穿杨,金刀快马,何等潇洒,何等豪情,可是,入宫之后,一切都不同了,说话得柔声细气,走路得碎碎撮撮,穿衣得精上加精,打扮得抹到发根,就连出气都不能从鼻孔出来,和人讲话得想了又想,活得什么劲儿,不过,这么多年终于习惯了,今天看到云阳这样,仿佛能看到自已当年的影子,她蓦然觉得云阳并不是那么讨厌的。
“第二道菜名为百子献寿,是用马奶皮子,牛奶皮子加上黄豆所制成,口感是脆,软,稍有劲道!”刘司膳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便把筷子伸出,盯着那道百子献寿。
“慢!”太后忽然说出了这么一个词,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惊,太后并没有立即说下去,只用双眼悠悠地打量了一下坐在面前的众人,眼光落到了云阳和太子身上:“哀家只怕没福气享用这道菜吧!”
宫女们慢慢将手收回,刘司膳吓了一跳,难道自已做的这道菜出问题了,恰恰被太后看出了端倪,不可能,马奶和牛奶都不是从外面运回来的,而是宫内圈养的马和牛,自已带宫女亲自挤出来,然后用炭火烧出奶皮,加入豆腐内模出来的。
皇上,皇后俱是一愣,只有娴妃脸色发白,她知道是什么事。
皇上只道太后还在生太子迟到的气,便出来打圆场:“母后洪福齐天,怎说没福呢,此菜若母后没福气享用,天底下谁还有福气享用呢!”
太后听得皇上这么一说,便哼了一声,脸色也难看起来:“这个么,就要问你的好儿子,昨日大婚的太子爷了!”说完眼睛便盯着太子,淡淡地,挟带着多少雷霆只有太子知道,只见太子十分地尴尬,白白脸儿一下子变得潮红。
皇上是何等聪明之人,他马上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眼角往太子那边一瞄,太子的表情尽心眼底,因心下着恼,可是母亲在上,如何也不能这个时候生气。
皇后冷眼瞧着,她岂能不明白,因此坐在那儿静观其变,心里却十分高兴,这一下,娴妃的笑话又看着了,因为她生的这个太子,母凭子贵,都踩到自已头上来了,宫中一起势利人也把她当成了真主子,自已心里正恨着,这下可好,娴妃自乱了阵脚,有得看了。
娴妃娘娘坐在一旁,脸色越发难看了,太后话到这个份上,她这个娘亲不得不站出来了,因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太后娘娘,都是奴婢教子无方,您要罚就罚奴婢,太子不懂事,求您饶过他!”说罢,面容悲戚,似哭非哭,把好端端的梅花妆弄得不伦不类。
太后皱了皱眉头:“哀家说罚他了吗,有事没事便摆出一副哭相来,嫌我老太婆高兴了,你们不高兴,是吧!”看样子,她对这个娴妃不咋的。
“母后!”皇帝在一旁说话了,才先太后的一番话自已还来不及应答,娴妃便跪到地上,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小孩子不懂礼节,不争气罢了,他对太后道:“母后息怒,太子年纪尚轻,稀里糊涂做下了这等事,是有不合礼仪之处,待儿子好好教育,儿子不孝,还让母后动怒!”说罢,站起来,要跪下去。
太后听了这个话,便制止道:“皇帝不必多礼,皇帝日理万机,何等繁忙,这种家务之事,是哀家的份内事,太子不合礼仪,哀家自会查责到人,皇帝无须歉疚!”
皇上听了,看了看娴妃,没说话,他不知道太后要干什么,但一定和娴妃脱不了干系。
第六十七章 退婚之战
娴妃知道太后说的什么意思,一直以来,太后都嫌自已出身不好,立自已儿子为太子,她颇有微词,只是皇上有名份的儿子只有一个,她没办法而已,不过,现在不同了,皇上这两年从外面领回来一个英武侯,有能力,相貌不凡,所以,这一直是自已担心的,太后虽然没提,可是对自已和太子的态度差多了,看样子,她这次是想借题发挥。
果然,太后开口了:“来升!”
“奴才在!”
“按照**惯例!倘有宫妃纵子不教是何罪!”太后不紧不慢地问。
“这个!”来升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敢说出来。
“怎么,哀家没资格问你么?”太后的声音仍是不紧不慢,不过谁都听得出,较之刚才严厉得多。
“禀太后!”来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口气不粘连地说了出来:“后妃若纵子不教者,剥夺其教养资格,将孩子送往礼德贤备之人处教育!”
娴妃大吃一惊,这就是说,以后自已不能再做太子的母亲,那么自已就不能母凭子贵,永无出头之日了,她不由得全身发抖,以头撞地:“太后娘娘,奴婢一定好好教儿子,求太后不要将太子从奴婢身边送走!”
云阳在一旁听了,目瞪口呆,余光瞥见了太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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