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朝廷便有向此地增兵的折子,不过兵部已国库空虚等由推脱了,这次肯派军过来,也不知粮草供给等,需如何解决,若是再增一军,登州之内,禁军便有五军了,这可是笔不小的开支。”雷晋坐下,问出其中的关键。
“粮草自行解决,饷银由朝廷下拨。”周卫极道,“黄县之北,划了千亩,归我所用。禁军,也是募兵而来,我已立下军令状,两年内,必训出虎狼之师。”
苏永目露忧色,雷晋明了个中孔窍,笑道,“千亩田养一千二百五十兵士,将将够了。饷银莫担心,我跟二哥打声招呼,必按时到位。副指挥使,由何人接了?”
周卫极摇头,“听说已有了几个人选,最终还未定下。你那里,可有办法?”
雷晋并不敢托大,“我明日返京,尽量选个稳妥的。”周卫极回来了,蓝怡有他护着,雷晋也能放心离去了。
“什么,三哥明早便走?”蓝怡柳眉蹙起,低头问周卫极道,“好端端的,怎么忽得要走,昨日三哥还和我商量恩师的寿辰该如何过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在给媳妇儿洗脚的周卫极微顿,“许是家中有事吧。”
第八一二章 谁伤了你
蓝怡不满意地踢了踢小脚,“卫极,莫瞒着我,三哥回去干什么?”
周卫极捉住媳妇儿的小脚,认真洗好,用布巾擦净,抱着她放在被窝里,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蓝怡沉默了。
周卫极散开她的发,以指为梳,轻轻梳着,指间顺滑如丝的触感,简直舒服极了,“一一,莫担心,有我在。”
蓝怡抬头,眼中含了愧疚,轻轻道,“对不起。”
周卫极心中不悦,已手掌托住她的头,吻住了她的檀口,惩罚似地啃咬着,惹得蓝怡一阵轻颤,呻吟出声,周卫极便以舌探了进去,相濡以沫,邀她共舞。
蓝怡毫不犹豫地跟着他的节奏,一遍又一遍地无声诉说着情意。待周卫极抬起头时,蓝怡已湿润了眼眶,轻轻伏在他的胸前,动了情的嗓音,格外地让周卫极悸动,“累么?”
若不是娶了她,若不是她古怪离奇的身世,周卫极怎么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得胜归来,他定还会悠哉自在地挎腰刀骑黑马,继续当捉贼的班头吧。
周卫极心中一颤,想起重伤时那个可怕的梦,将她抱紧,“不会,没有你,才空,才累。一一,不许瞎想,不许离开我,不许把担子都扛在你自己的肩上,我,是你的丈夫。”
蓝怡用力点头,“恩,你是我的丈夫,卫极,我们一起,保护孩子,保护我们的家。”
周卫极把头埋在蓝怡发间,愉悦的,低低的,笑了。
蓝怡也挂起笑容,“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了,真的要下雨了么?”
“莫管它,下便下吧,早点安歇,嗯?”周卫极声音嘶哑地道。
蓝怡的小脸,瞬间变作煮熟的虾子。
周卫极开始脱衣,蓝怡忍羞涩,瞪大眼睛瞧着,待他脱的只剩下无袖里衣时,蓝怡的眼已盛满了疼,轻轻抚上他臂上的一条条的新伤。
一条条的,都是刀伤,竟,这么多……
虽用了最好的刀伤药和祛疤痕的药,但刀伤若要真的变淡,还得需要几月的时间,现在已经比伤疤刚落时,好了许多,所以周卫极才敢给媳妇儿看,不过看她这样子,周卫极还是心虚,心疼的。周卫极向前,吻去她的泪,哄着她道,“乖,莫哭,已经好了,不疼了,我想你想得紧,让我好生亲一亲,嗯?”
蓝怡却固执地推开他,抬手一颗颗地解开他的盘扣,带看到他胸膛和腹部交错的、半尺余长的三道新伤时,咬住了唇,“转过去。”
周卫极轻叹一声,听话地转了过去,蓝怡褪下他的衣衫,看清了他背上的伤,咬着唇,粗粗地喘着。
他,竟伤的这么重!
周卫极心慌地要转身,却被蓝怡按住。她微凉的细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的伤,这触感,实在太过鲜明,周卫极的身体,顿时化作僵硬。
蓝怡摸过一道道地刀伤,停留在足有她拳头大的一块伤痕上,“这是怎么伤的?”
“倒钩箭。”
蓝怡手指颤动,眼泪滑落,眼中盛怒,“是谁伤了你,我要杀了他!”
周卫极身体一颤,难以名状地情绪在心中发酵,变深。他转身把她搂在怀里,“已杀了,媳妇,莫气,莫气。”
蓝怡推开他,强压着怒意,道,“裤子脱了。”
周卫极一顿。
“脱!”
周卫极无奈,起身褪去里裤,蓝怡双眼,又怒又疼,他的腿上,竟也有这么多的伤,对方显然是下了狠手的!
她后怕不已,忍不住握了拳头,用力捶他,“叫你逞强,叫你脱了软甲,叫你受伤……”
这点力道,周卫极根本就不觉得痛,他一动不动地任小媳妇儿发泄着不满,只要她不哭,不生气,怎样都好。
蓝怡打够了,收了拳头,双手贴在他胸前的伤痕上,担忧道,“这么多伤,你得流了多少血,躺了多少日子?便是现在愈合了,也不能马虎着,这些日子多吃些红枣、猪肝、刀疤猴那里的灵芝再要两株,得好生补回来……”
周卫极忍不住把她搂抱住,蓝怡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子有多热,有多硬,蓝怡的脸和耳朵,便有多红。
“你……”
“媳妇儿……我好想你……”
一夜的旖旎,纵是窗外的寒风呼啸,也吹不进,吹不断。
待鸡鸣三声,蓝怡睁开眼,感受到背后环住自己的温暖,羞涩地勾起嘴角。周卫极把头向下压了压,硬硬地胡子茬,扎在她凝脂圆润的肩头,扎得蓝怡又麻又痒,咯咯笑了,扭动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只这样微微一动,周卫极便又硬了。
蓝怡吓得僵住,又羞又恼。昨晚虽没到最后一步,但他借着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手,要了好几次的,还没满足么!
周卫极看着小媳妇儿的耳朵和肌肤,满满变作粉红色,眼神变得深暗,似有火苗在燃烧,忍不住凑上去,轻轻舔着她元宝形的耳边。这是她的敏感地带,惹得她一阵阵轻颤,用力捉住了他的胳膊,“不要了……”
“嗯,不要了,亲一亲就起来……”周卫极含糊着,舍不得放开这样的温暖。
他这样,蓝怡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只得拉着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晓得,还有瓜儿在。
周卫极果然清醒了几分,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燥热,大手替她揉捏着腰,“这样睡,还累么?”
“有你在,好多了。”蓝怡轻声道,之前,她侧躺不住得累了,只能半靠着枕头睡,总是要很久才能找到舒适的姿势。现在有了他,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及其契合的,周卫极又顾着她,迁就她的姿势,她自然睡得舒服多了。
“你睡了后,瓜儿又踢我了。许是我的手压得她不舒坦了。”周卫极愉悦地道。
“她最近动的厉害,若是我躺的姿势不合她的意,她便动来动去的,不让我舒服。这丫头,定是个脾气大的。”蓝怡不满地抱怨道。
周卫极却很开心,“不愧是我的女儿,脾气向我。”
“一个丫头,脾气像你有什么好的!”
说着说着,两人又想起上次分别时说的话,同时笑了起来。
便在这是,听得院中宇儿的欢呼声,“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蓝怡愣了,与周卫极起身穿衣,推门到院中,呆呆地看着满天满地的雪。
第八一三章 大雪忽至
才十月中旬,立冬方过十日,小雪节气未至,竟落了这么大的雪!雪,下的很紧,漫住了天和地之间的界限,四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宇儿和文轩,欢快地在雪中蹦跳着,“下雪啦,下雪啦~,爹,娘,下雪啦~”
蓝怡感受着风中的寒凉,又看看两个小家伙兴奋地发红的小脸,喊道,“天冷了,再加一件衣裳。”
宇儿跑过来拉住娘亲的手,他的小手竟比蓝怡的还热乎。宇儿欢快道,“娘,我不冷,你再添件衣裳吧。我去拿扫帚扫雪,你待会儿再出来,莫摔了。”
男娃子,火力果然是壮的,蓝怡无奈,自己已穿了夹袄,莫不是刚入冬就要穿鸭绒的衣裳了?
周卫极已取了一件棉斗篷过来,给她披在身上,系好带子,“莫出去了,在屋里等着,今早的饭在堂屋吃。”
蓝怡看着盖了一层白雪的石子路,对周卫极道,“你到西院,把咱家的白菜用草栅子盖上,再把番薯窖口的盖子盖上,莫盖严实了,露个透气的口。”
周卫极应了,接过宇儿递来的斗笠,大步去了东院。
蓝怡看着大雪,听着远处传来的一声声欢快的欢呼,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旱情是过去了,可这大雪压下来,冬天的日子,便更难过了。
“幸好没让娘亲和哥过来,这路上本就不安生,若是他们来了,又在路上遇到这样的天气,怎么了得。”蓝怡庆幸地对贾氏道。
贾氏却觉得,就算蓝怡多次去信劝了,但是她的娘亲肯定是要来的,只不过是早晚罢了,只希望他门现在还未出行,别被雪阻在路上才好。
穿蓑衣戴斗笠的水秀大步从外边走进来,站在门边向蓝怡报道,“山坡上的麻山药都盖好了,村东和村北的牡丹没有被大风刮折,客栈的情况也还好。”
蓝怡这才想起村北的坡地里刨出来的麻山药还在地头堆放着,笑道,“还好你记得,两位先生那里,可还安好?”
水秀笑了,“安好,纪先生说这场雪,少着得下一天一夜,让咱们有个准备,并派了他的丫鬟,去神龙峰移开竹筒,以免冻坏了竹管。先生还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烤肉,让夫人您多备些上次的菜品,晌午拿到饮香院一并烤了吃。”
蓝怡想着静晓先生兴致勃勃地模样,无奈地拍拍额头,“这么大的雪,要在哪里烤肉?”
水秀憋着笑,“先生正带着几个人,在饮香院里,搭草亭,并让丫鬟自山里回来时,顺便捉两只鹿。。。。。。”
给静晓先生当丫鬟,委实不易,蓝怡应了,脑子里想着晌午会用到的食材,再想到那样热闹的场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厨房帮着于燕做饭的敏儿,端着一盆温水到了堂屋,“舅母,洗脸吃饭啦。”
蓝怡赶紧让水秀上前接了,拉住敏儿的小手,温声斥道,“这么大一盆水,地上又是雪,磕了碰了可如何了得,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许做了。”
敏儿吐吐舌头,自豪地挺起小胸脯,“舅母,这不算什么,敏儿自去年起就帮着娘亲做饭打水了,莫说是半盆水,就是半桶水,也拎得动呢。”敏儿虽只比宇儿大了一岁,但她跟着爹娘,在自家的小摊子上帮忙也有两年了,力气不小,勤快又利索。
蓝怡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你厉害!不过,要量力而行,别逞强,知道么?”
敏儿嘻嘻笑了,“您快洗脸吧,今早吃包子,姥姥包的十八褶儿的大包子,可好看了。”
贾氏的厨艺,让敏儿惊为天人,只要在家便跟在她的身边用心学着,想的是有一日也能有这般的好手艺,再帮着爹娘开起分茶铺子,生意定比被三叔强要去的那家小店要好上许多。
因周卫极好肉,今早的白菜肉馅的包子,分了两种,肉多白菜少的,是专门给周卫极吃的。周卫极也真的饿了,连吃了五个包子才停住,看得蓝怡等人捂嘴直笑。尤其是于燕,笑得最为开心,自家老爷回来了,有他的饭量比着,便不显得她的饭量大了,吃起来也格外舒心。
饭后,蓝怡让水秀撑伞送宇儿去上学,看着越来越急的雪线,对身边的周卫极道,“这场雪,三哥怕是一两日夜走不了了。”
周卫极却笑了,“他昨夜便启程了,想来此时,已出登州了吧”
蓝怡略惊,“这么急么?”
周卫极无声点头,“早归一日,便能多一分把握,早定下来,也好安心。”
蓝怡也敛了笑,周卫极这么急着跑回来,除了自己这里,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吧,“募兵的事情,可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周卫极看她认真的模样,笑了,“还真有一件。亩产几千斤的番薯,可挑土,挑肥?朝廷要我自给自足,不给下拨粮草,那千亩田,我想烦你好生规划一番,看如何种才好。”
蓝怡顿时来了精神,“一千亩田,是荒地还是熟地?那附近可有村落?”
周卫极归来之时,曾去那里看过,“一半是荒地,有三个不足五十户的小山村,便是熟地,也不及良田,只算的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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