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她长大了之后,也只见过张氏被人带回家的样子。
到了如今,李大回来,成了这一带的传奇了,连自家父母兄嫂说起来,都啧啧称奇,所以岳芳的眼神看到李大的时候,就停留了一阵子。
“这是岳芳姐姐。”李花儿介绍道。
李大和张氏忙回了声好,张氏又从车上拿了一包自家做的米果,就要塞给岳芳,权当见面礼。
她口中还说着:“常听花儿说起你,帮了花儿好多呢。”
岳芳连忙接在手里,谢过了。
她看见如今这家人的模样,就知道是到张家的,也不好耽误了他们,先告了辞,看着牛车进了村子。
乡村之中,有些消息传得也快。
昨天张大舅那样狼狈地回家,这消息自然就传遍了。
岳芳也就知道了李花儿又动弓箭的事情。
对于这事情,岳芳是不以为然的。
反正张大舅那好吃懒做的个性,自己也看不惯。
又跑到隔壁村欺负自家出嫁了的妹子,更让人看不上了。
但她拿不准李大和张氏的性子,所以怕李花儿为这个吃亏。
是以,她拿定主意,回身将米果塞在了岳茂怀里,道:“哥,今日你自己上山吧。”
岳茂就想到她会这么说,只一笑:“见了小姐妹,就把亲大哥抛了?”
岳芳一皱鼻子,有些撒娇地说:“郑家大哥哥和郑姐姐不也在那儿等着嘛,不差我一个。”
岳茂嗯了一声,见她转身就跑的样子,喊了一声:“当心别摔了。”
没等说完,岳芳已经跑得很远了。
……
李大驾着牛车,一路向张家走去
路上还遇见了些村民,看见他们过来,眼神都有些玩味,其中也有些人,对着他们打了招呼。
李大依旧带着憨厚的笑容,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
李花儿因着坐在车后,是背对着李大的,所以待马车走过那些人之后,李花儿才发现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显然李家那点儿热闹的名声,早就传在了峡村。
等到了张家门口,一眼就看见一个头发雪白,佝偻着腰的婆子,正在院子里吃力地劈柴。
旁边,则坐着个和李花儿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悠闲地嗑着瓜子。
刚嗑了两个,似乎是嗑到了个发霉的,小丫头用力呸了两声,道:“奶,给我倒碗水来。”
那张婆子连忙放下斧子,就往厨房去了。
李花儿看见这样子,不免皱了眉头,看向张氏。
就见张氏背对着自己,看着院子,肩膀微微发抖。
李大停了牛车,看了院子里的小丫头一眼。
小丫头这才发现有人来了,她一眼没认出李大,就打量了李大两眼,问:“你谁呀?看什么看?”
说完了这句,她才看见了张氏,叫了一声:“大姑姑,你怎么回来了?”
语气里震惊有些,尊敬没有。
此刻,张婆子端了水,自厨房出来,也看见了张氏。
她的手一哆嗦,差点儿把碗给掉了。
“妮子?妮子你回来了?”张氏颤抖着声音问。
张氏也下了车,忍着泪,快步走过去,将水碗接过来,递给了那小丫头。
那小丫头接了过去,撇着嘴看着。
“娘,我回来了,大郎也回来了。”张氏带着哭腔,说道。
张婆子早就看见了大郎,此时也才信了这几天听见的话是真。
“你是……你真是大郎?”
李大看着岳母这个样子,心中也替张氏难受,只过来捡起斧子,道:“娘,我回来了。”
说罢,低下头,开始帮着劈柴。
动作有些粗鲁,显然是心中很生气,只能靠劈柴来泄愤了。
李花儿和李果儿也走过去,一人叫了一声外婆。
李花儿看着张婆子的样子,内心唏嘘;李果儿则好容易才忍住了泪。
再抬眼看看眼前的这个破房子,李花儿在心中慨叹了一句。
竟然比李家最惨烈的那两年,还要破旧些。
李花儿刚皱了眉头,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张大舅的说话声。
“贾大哥你放心,这事情,定然能成。”
贾大哥?李花儿回头,看了一眼。
一切了然。
瞧瞧,这事情,还真都凑在一起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一样了
这一照面了之后,张大舅和贾木匠都愣在那儿。
院子内外,立时有了些尴尬的意思。
张氏扶着母亲,只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就转身进了屋子。
想来她是怕自己不善言辞,反而误了李大的事情。
李大则站在院子里,双手提着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大舅和贾木匠一眼。
紧接着,他手起斧落,默默地又劈了一块柴。
而后,李大直起身,单手拎着斧头,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大哥回来了?”说着,他又看向贾木匠,“贾大哥也是好久不见了。”
那张大舅和贾木匠被李大拎着斧头的样子震慑到了。
贾木匠也算是惯在官人面前走过的,看见李大这样,尚且还好。
但是张大舅就不一样了。
在他心目中,自己的这个妹夫,还是之前那个不善言辞,每每自己去闹一次张氏,就能从他手里抠出些三瓜俩枣的人。
而现在的李大,比之前挺拔了一些、健壮了一些,黝黑了一些,气势更是多了很多些。
看着,比李大那死了的娘,还要吓人。
“妹……妹夫来了?”张大舅昨天那对着张氏,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架势,顿时就没了。
李花儿看到现在这架势,顿时就知道,这儿用不上自己了。
李大能把事情处理地,非常好呢。
是以,她就拉着李果儿,也不和张大舅与贾木匠招呼,只对李大笑道:“爹,那我先进去看看外公外婆。”
只是李花儿刚要走,就被李大叫住了。
“花儿带着果儿先在外面玩会儿吧,让你娘她们说说体己话。”对上自己的女儿,李大的语气都透着宠溺。
那张大舅看见李花儿,仿佛觉得自己有了道理,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却又听见李大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爹给你做的小弩,你带着了吗?”
李花儿心知李大为什么问这个,就一本正经道:“今天和爹娘出门的,就没带着。”
李大点头道:“以后就是和爹娘出门,也带着,图个心安。”
“哦。”李花儿立刻应了一句,看起来真是个听话的好女儿。
张大舅要说出口的话,立时就说不出来了。
偏偏李大还添了一句:“等爹回去了,再给果儿也做个。”
李果儿本就喜欢李花儿的那个小弩,所以方才就眼巴巴地看着李大,听见李大这一句,立刻高兴道:
“好!谢谢爹。”
要说李花儿和李大那一唱一和,是说给张大舅听的,李果儿这声谢,就是真情实感了。
李大面上依旧是那样的憨厚,带着有些耿直的笑意:“去玩儿吧。”
李花儿这才拉着李果儿,看都不看张大舅和贾木匠,出了院子。
贾木匠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看着李花儿。
李花儿注意到了,只是留在心里,脸上依旧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模样。
倒是李大,这方面的事情就迟钝了些,注意力又都在张大舅身上,所以没注意贾木匠的眼神。
贾木匠那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李花儿之后,才拿着那公鸭一般的嗓子道:“哎哟,大郎如今可真是出息了。”
李大对着贾木匠,憨憨一笑:“不敢当,这些日城门上忙,没去看过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可好?”
李花儿刻意走得慢些,听见李大这个话,倒有些感叹。
李大虽然曾经差点儿被老贾木匠坑过,但是他那个***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兼之世人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教诲,所以他对着贾木匠这一家,还是留了些面子情。
那贾木匠干笑了两声:“都好,都好,听说你现在这么出息,也高兴呢。”
李大嗯了一声,又闷着声音了。
有那么一瞬间,贾木匠都觉得,这个李大还是之前的那个李大了。
“既然张兄家里有事,我就不方便留下了,下次有时间,再来寻你吧。”贾木匠对着张大舅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又对李大一抱拳,转身就走了。
等他走得远了些,李大才对着张大舅说了一句:“听说,大哥昨天来我家了?”
李花儿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那些家事了,她也懒怠听,又兼挂心小喜,就带着李果儿,快走着离开了。
……
等离开了张家的院子,李花儿才问李果儿:“果儿,那个小丫头,是咱们什么人?”
李果儿早都习惯了李花儿不认人的事情,笑道:“那是大舅家的碗表姐,比姐姐大两个月呢。”
李花儿还以为是“婉”或者“宛”这样的字,还觉得这乡村地方,难得见这么讲究的女子名字,就问了一句:“哪个碗儿?”
“就是咱们吃饭的碗,”李果儿笑道,“听娘说,碗儿表姐出生的时候,大舅赌钱赢了个瓷碗回来,所以就叫碗儿了。”
李花儿呆了一下。
果然是她想多了。
此时,耳边又传来了小喜的声音。
“姑娘看看,这绒花十文钱一个,是那州府里最新的样子。”
“好贵呀……”是小姑娘的声音。
“可是却好看得紧,这位小姐带了,也是好看的。”
最终,那小姑娘还了半天的价,以七文钱,买了那朵绒花,戴在鬓角,欢天喜地地跑了。
李花儿看过去的时候,小喜周围还站了四五个女孩子,都在七嘴八舌地挑东西。
李花儿倒是想不到,小喜做这个货郎,还似模似样的。
岳芳则站在小喜旁边,往她们这边瞅着,冲她摆手。
李果儿看见她,叫了一声:“芳姐姐。”
此时,那几个小女孩儿也买了东西,笑着跑开了。
小喜对着她们一笑,和不认识她们一样,道:“二位小姐买花吗?还有头油胭脂耳铛,都是可好的物件了。”
李果儿微微侧头,皱眉看着小喜,只想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岳芳却对着李花儿使了个眼色,拉着李果儿笑道:“果儿,我娘这段时间一直念叨你呢,你先同我去看看我娘,让你姐姐在这儿给你挑绒花,好不好?”
显然,岳芳已经认出了小喜,揣测他们有话要说,才会要帮她支开李果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探知
岳芳这个性格的人,在那儿闷了半天想出的借口,确实拙劣了些。
而李果儿那样性格的人,既然信任岳芳,那么这么拙劣的借口,也足以让她相信了。
所以,李果儿还真个拉着岳芳的手笑道:“好呀,我也想岳婶婶了。”
岳芳见李果儿信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得意地冲李花儿眨眨眼,拉着李果儿走了。
此时这里,就剩了小喜和李花儿。
小喜看着那手拉手离开的身影,摇头道:“还真是实诚的两个人,好哄。”
李花儿佯做挑东西的样子,口中道:“人家那是赤诚之心,到大哥口里却成了好哄了。”
小喜听见,忙一本正经地说:“大妹子说得是。”
李花儿失声一笑,忙捂了嘴,见左右没人,才小声问:“你是跟着那贾木匠来的?怎么就查到这儿了?”
小喜低着头,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道:“那日看大梁的人我都查了一下,都不是很干净,比如有两个工匠好赌,还有一个工匠外面还养了个暗……”
小喜说了个暗字,突然想起来眼前是个小丫头,就把“门子”二字隐了,硬生生地改口道:“养了个人。”
李花儿没在意这个改口,而是记起了李大评论张大舅的话,就问:“那好赌的两个,不会就是和我那大舅赌的吧?”
小喜点点头:“还真就是和他赌的。”
李花儿一时无语。
就听见小喜继续道:“四个工匠里,最没问题的看起来就是那个铁生,看样子在柯掌柜的木匠工坊里,也能说上话,但是细查起来,就他最可疑。”
李花儿忙问:“忙问,怎么说?”
“你大舅在文庙里干看更的活计,大梁供在庙中那几天,你大哥勾着他们几个人赌了几手,别看这个铁生没有下场,但那局,却是他和那个铁生一起下的,两个人都赚了不少。所以看大梁的那几天晚上,都是铁生独自看着的,所以只他最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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