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笑了出来。
“我们有交情?”李花儿问。
小喜反问道:“我和姑娘,不算有交情的吗?”
说着,他又笑道:“还有,什么叫喜先生?我从小是沈家家奴,当不起先生。而我祖上蒙一代东海公赐姓,所以我叫沈喜,只是……”
小喜话说到这儿,就不再说了。
李花儿却都明白。
前世,沈珩身边有六个随从副将,其中年纪最小的,就是这个沈喜。
只不过那时候身份在,所以她只见过小喜两次,一句话都没说过,印象不深。
今生,沈珩都被夺了本家姓氏,沈喜既然跟着沈珩离家,自然也不姓喜了。
“那……你本姓什么?”李花儿问。
小喜一眨眼,笑道:“说起来,我本家姓氏,和姑娘还算一家,也姓李。”
李花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总是无巧不成书的。
“既然多少年前,也算得上本家,那我以后叫你大哥?可行?”李花儿斟酌着问。
小喜点头:“好。”
二人把话说在了这儿,关系也算是亲近了些。
李花儿笑道:“既然这样,我还真有两件事情,想托大哥帮忙。”
“你说。”
“一个是跟着陶县丞,看看他都和谁结交;另一个则是跟着县衙的那个翁小姐,看看她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跟着陶县丞的事情,小喜能明白,但跟着翁小姐……
小喜只知道李花儿刚才和翁小姐有了口角,却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就有些不明白了。
“你和翁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李花儿简单地将事情的要点,同小喜说了一下。
“……所以,我才怀疑,翁小姐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道。
小喜心下了然。
“好,我知道,姑娘放心,这事情,我定然做好。”小喜干脆地说道。
都吩咐完了,李花儿又有些犯难了。
就算小喜探知了事情,又怎么能第一时间告诉她呢?
“只是大哥真的要知道了事情,似乎也不太方便告诉我……不过,过几天要上工,我应该常到县里走,到时候,大哥到县衙附近找我?”
小喜反而觉得这个问题,最不成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给你递消息的。”
“怎么递?”李花儿忙问。
“我可以让那个姓温的寡妇递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喜道。
李花儿不想还有这一招。
“你们到底寻到了温婶子什么把柄?这都敢用她?”李花儿更好奇了。
小喜看着李花儿的模样。
十几岁的年纪,虽然事情想得周道,还敢是个敢做事的人,但到底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
“这个话……真的不好给你说……”二十多岁的小喜,也犯难了,“大妹子你年纪太小了,那些大宅子的阴私腌臜事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上梁这日
李花儿不想,温寡妇的事情,还关联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前世她虽然是高门显贵出身,但自家门风严谨,人口又少,所以并没有经历那些后宅争斗。
所听所见,都是别人家的什么推个人下水、侮个人的清白、饮食里放些东西、嫡的欺负庶的、得宠的庶欺负不得宠的嫡。
所以小喜和沈珩都这么说温寡妇的事情,还是她这个岁数的人,听不得的话……
那凭李花儿怎么聪明,所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好,那我就不问了,反正只要不出事情就好了。”李花儿笑道。
二人商议定了,小喜就辞过回家,李花儿也出了县城。
她先找了城门上的李大说了两句话,把事情简单地说了。
李大听见,就拉了她到一边,又叮嘱了李花儿两句。
都是盖楼的时候,要如何小心谨慎的话。
“柯掌柜手下的工匠,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但这几年,应该也是用老的了,所以有些事情,你也莫要太扭着,他们说了什么意见,你都记着,实在拿不准的,可以来问问爹。”
“粗木工和细木工圆木工不同。做个柜子,就算做不好,只是砸了牌子,闹不出人命,可盖房子要是搞不好,要死人的。所以意见要听,也不好全听,你画的那图,各方面也都想得很全了,所以可不能让人虽然改了。”
李大絮絮叨叨地叮嘱,生怕李花儿出了纰漏:“花儿你想东西周道,又不是轻狂的个性,所以爹不担心你的手艺,但是人心这事情……你既然如今出来赚钱了,就要格外小心。”
李花儿本来听得好好的,听见李大这句话,就仔细看了李大一眼。
就看见李大面上,闪过了一丝令人玩味的伤怀。
与平时李大那憨厚的样子,完全不符合。
李大没注意到自己言语里透露的信息,只一心担心李花儿。
“以前先生教我的时候,就教过我要看人心,工匠这事,从艺更从心,心不好的,艺再高,早晚也要坏事,所以万事,一定要小心。”他叮嘱道。
李花儿看着李大的样子,郑重地点头:“是,爹,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李大看李花儿的模样,知道女儿听在了耳朵里,这才道:“花儿你再等等。”
说着,按着腰刀,跑回到了城下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这个你留着。”李大将一个小巧的弩,和一口袋弩箭,都给了李花儿,一脸献宝的表情。
“爹刚给你做的,你那个弓箭虽然好,但总不能走哪儿都背个弓箭,这个小巧些,你好带。”
李花儿忙接过来,仔细看着。
一口袋三十支弩箭,黄杨木的弩身,却做得小巧轻盈,可以直接带在臂上,有些袖箭的意思。
弩弦用的是上好的丝弦,口袋里还有十多根替换的。
“爹做得真精致。”李花儿拿在手中,不上弩箭而试了试,喜欢道,“谢谢爹。”
李大笑得憨厚:“你常在县里和家里走,这个随身带着,也方便。”
李花儿听见这个话,先是一笑,再道:“说起来这个……爹,我在想,咱们要不要住到县里来?虽然现在的钱,买房子难,但赁个屋子,应该还是能够的吧?”
李大听见这个,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再掩盖什么一样。
“这个……这个再说吧……那屋子,是你爷爷奶奶住久的了,不好就搬走……”李大结结巴巴地说了。
李花儿瞬间就明白了。
所以那屋子,一定是藏了东西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藏在哪儿了呢?
李花儿想着,做出了无所谓的样子:“那也好,都听爹的,只是我不想让娘天天闷在家里。”
李大听李花儿不再说搬家的事儿了,心绪就平稳了很多,笑道:“嗯,我也给你娘说了,让你娘多和村里的妇人走动一下,过几天唐将军家都整理好了,还可以让你娘进城来,配夫人说说话。”
李花儿点头:“就听爹的。”
此时,已经到了城门上换防的时候,李大又匆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花儿看着李大的背影,更坚定了一些心思,又将那弩箭在袖中藏好,便往家里去了。
……
这重修县衙的工程,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李花儿就在这工地之上,和齐伙计一起,成了小小的监工。
李花儿本来准备了全套的心思,要寻出陶县丞究竟要做什么。
可是从第一天上工地起,一直到了第十天,都平平安安地,什么事情都没有。
太平静了,平静到李花儿总觉得,私下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这天是上梁的吉利日子。
一通吉祥祝祷的礼仪过后,便开始上梁了。
李花儿和端着个小茶壶的齐伙计就站在附近,抬头看着那绑了红绸,挂了符文的大梁,如何被工匠放到房上。
一切本都平安无事的,那翁小姐,却又来了。
“哎哟,不是说那村丫头是来盖楼的吗?怎么站在这儿看现成的?”
翁小姐翻着白眼,站在门口,用帕子捂着嘴,冷笑道。
那小丫头青儿忙在旁边凑了一句:“是,想必就和小姐说的一样,是来骗钱的。”
因为翁小姐来过南北杂货铺,所以齐伙计也见过她,本来还忙着上前作揖,听见这个话,反而愣在了那儿。
这翁小姐起怎么了?
李花儿只当没听见翁小姐的话,只是对工匠道:“慢着点儿。”
工匠们都忙着干活,也没理会翁小姐。
翁小姐这次来,就是冲着李花儿来的。
上次金银铺,她回到家想想,又觉得自己亏大了。
李大再怎么本事,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品阶的小军官而已。
她爹可是县令!怎么说也是七品官呢!
越想越生气的翁小姐,终于决定,要在县衙这个自己的地盘,把场子找回来。
如今见李花儿不肯理自己,只是走到那刚有了形的屋子下面,抬头看工匠们上梁。
翁小姐一怒之下,绕开齐伙计,走过去,猛地一推李花儿:
“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会不会
李花儿没想到她真的会动手了,脚下不稳,就撞在了那柱子上。
而后,李花儿就在耳朵里,听见了不一样的响动。
只在那一声响动之后,又听见了好几声惊呼。
“李花儿?”这一声是吴大少爷的。
“李大姑娘!”这一声是齐伙计的。
“哎哟妈呀!”这一声,是那几个还在梯子上,被李花儿一撞,差点儿掉在地上的工匠。
“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一声,也是翁县令的。
翁芹妹也没想到翁县令这时候会到,听见她爹喊她,吓了一跳。
回头看时,就看见翁县令、陶县丞,还有五个学子打扮的人,都在院子前,目瞪口呆地看着。
其他人都在看着翁小姐,只有吴大少爷,看着李花儿。
他见李花儿也看了过来,就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手。
李花儿低下头,就见自己的手上,已经流了血。
显然是刚才扶柱子的时候,被木刺划到了。
李花儿抬头,对着吴大少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因为众人都被翁小姐的行为震撼到了,所以也没人注意他俩的行为。
其中最被震撼的,就是翁县令了。
今天是上梁的吉日,翁县令就请了今年五个要去应考的秀才,来看看热闹,再提个诗文什么的。
谁知道一到了这儿,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还是自己的亲闺女。
“你——”翁县令刚才心急,叫了翁小姐的乳名芹妹,现在冷静下来,不好说了,就道,“你这丫头,到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翁芹妹难得脸红了。
被一群工匠看见了没什么——在翁小姐看来,那些工匠算个什么?
但是被这几个秀才学子看到了,就是真丢脸了。
是以,她也顾不上其他了,那帕子捂着脸,就跑了。
几个学子都转身低头,不敢去看。
都是非礼勿视的样子。
而陶县丞看见这幕,只在心中嘲笑翁小姐的这番举动。
等翁小姐走了之后,还是李花儿先过去,对着翁县令下拜道:“见过县令大人。”
翁县令也没了看房子的心思,又心知李花儿是谁,就尴尬地轻咳一声。
“哦,免礼免礼,今日上梁,可顺利?”
本来很顺利,但刚刚出了那事儿,当然就成不顺利了。
李花儿心中这么想着,口中却道:“是,托县令大人的福,一切顺利。”
翁县令依旧尴尬地捋了一下两撇小胡子,又象征性地和工匠们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陶县丞和学子们离开了。
吴大少爷则刻意落在了后面,趁着众人不防备,就将自己的帕子,塞在了李花儿的手里。
而后,匆匆地跟着人群走了。
就在李花儿面前,一脸担心的齐伙计既看见了李花儿手上的伤,也看见了这一幕,但因为更担心李花儿的手,所以没理会吴大少爷的行为。
“李大姑娘,你的手没事儿吧。”齐伙计着急忙慌地说道。
李花儿还握着吴大少爷塞过来的手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绸缎的料子,帕子上的一角绣着兰花。
直到这一刻,李花儿才突然觉得,好像吴大少爷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
“李大姑娘?”齐伙计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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