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果儿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而今天,看着李花儿的样子,被勾起回忆的李果儿,心中带着小小的感慨。
直到看见李花儿停下手,晃了晃肩膀,李果儿才开口道:“姐姐歇歇吧,你瞧这一身的汗。”
李花儿将那竹子放下,揉了揉肩膀。
被这样热的灶火烤了许久,她身上的汗早就打湿了衣服,额发也贴在了脸上,有些难受。
不过李花儿心中却觉得很高兴,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想着,李花儿对李果儿笑道:“烧些热水吧,出了这一身汗,总要擦擦身。”
李果儿立刻走进来笑道:“嗯,我来。”
李花儿并不与她争,而是将烤好的竹子拿回到屋后阴凉的地方。
如此阴干两天,最重要的一步,就算完成了。
此时,李果儿也已经烧上了水,自厨房出来,笑着对李花儿道:“姐姐快吃饭吧。”
李花儿一笑,拉着李果儿回到了屋里,坐在地席之上,用一块满是补丁的干布,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矮桌上李果儿留给自己的饭菜,笑道:“你可吃饱了?”
李果儿摇头:“等姐姐呢。”说着,她抱怨道,“三哥哥吃了好些肉呢,这些还是我抢下来的。”
李花儿确实是饿了,可是一看这见模样就知道无甚滋味的肉,就又觉得饱了。
可总不能糟蹋了东西。所以李花儿哄着李果儿先吃了大半,剩下实在吃不了的,李花儿才勉强都吃进了肚子。
她是要早些学会灶上的事情了,李花儿摸着不很满意的肚子,心想。
饭罢,姐妹二人将院门和屋门都关上,在家中擦了擦身子,去了汗意后,便双双睡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心里记挂着那竹子的李花儿,又是早早地起了床,去屋后看了看,心中更觉得满意了。
看来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并没有骗人呢。
李花儿想着,又回来院子里,将吴家的那些衣服仔细收了起来,放在那木盆里。
此时,李果儿也起了床。
自从李花儿不傻了之后,李果儿每日倒是睡得舒坦了。
“姐姐。”李果儿顶着惺忪的睡眼,跪坐在地席上,从窗子看向院里,见李花儿将活计都做了,就甜甜地叫了一声。
李花儿见她醒了,也是一笑,道:“快些起来吧,等下吃了饭,我们把东西给吴家送去。”
李果儿点点头,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不过李果儿出来的时候,先去看了一眼那老母鸡,喜道:“姐,咱家母鸡下蛋了。”
说着,李果儿将捡起来的鸡蛋举给李花儿看。
李花儿见状,点头笑了。
原来家里这只老母鸡,还会下蛋呢。
她笑道:“好,那等今晚回来,我们炒了吃。”
李果儿举着鸡蛋,震惊地眨了眨眼睛:“炒了吃?姐姐,咱家的鸡蛋都是要留着换米的。”
李花儿一顿,她倒不知道还有这一茬……怪道以前不能动的时候,从没听李果儿说过鸡蛋的事情。
想着,李花儿一笑:“那是以前,以后,咱们留着自己吃。”
李果儿将那蛋握在手里,看着李花儿平静的表情。
就和之前,姐姐说以后会穿绸缎衣服的时候,一模一样。
想着,李果儿也笑了,她点点头:“好,都听姐姐的。”
姐妹二人相视而笑,吃了些野果子充饥后,李花儿就抱着那木盆,由李果儿领着,向吴家去了。
李花儿在清河村的西北面,而吴家在村东面,所以这一去,相当于横穿清河村。
这也是李花儿第一次感受到清河村……还真是一个很大的村子。
如今还是早上,但是绝大多数人家的村民,都已经去了田地,留下的最多就是些妇人和孩子。
妇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某一家的院子里,或者村中的各种树荫之下,做着针线,聊着村中最新的趣闻——最大的趣闻,也就是李花儿的事情了。
所以,李花儿这一路上,每经过一处,就要接受一次别人的瞩目,答一次别人的“哎哟,花儿这是大好了?”的问话。
不过也好,如此走一圈,倒是把人都认清楚了。
而村中的孩子们,则都在外面疯跑着,可他们一看见李家两姐妹,就都有些惧意地躲开了。
李花儿知道,主要还是那场架的功劳。
想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而李果儿生性单纯,更想不到那么多,。
待姐妹二人到了吴家门前的时候,李花儿顿时明白了吴家为什么能在清河村里,有大户的美名。
只从外面看,连排的大屋,飞扬的屋檐,而这一排大屋之后,还能见一座正在建的绣楼。
哪怕是远远地看,李花儿都能知道,那绣楼在这乡舍之间,也当得起雕梁画栋了。
李花儿正看着出神呢,忽而就听见了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道:“你这傻子怎么站在这儿?”
李花儿微微一皱眉,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
就见草儿站在那儿,叉着腰,一脸的不耐烦。
第十七章 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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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草儿,还和前几天在李家见过时候的那样,穿了一身绿色的细布衣裳,梳着双髻,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在头顶上。
唯一不同的是,耳朵上多了两个丁香。
还没等李花儿说话,李果儿就先陪着笑道:“草儿姐姐,我姐姐好了的。”
草儿这几天,早也听说了李花儿的事情,只不过她天性就爱刻薄人,如今听见李果儿这么说,草儿撇了撇嘴,道:“哼,傻病也能好,莫不是装的吧?不是说前几天还不管不顾地打人吗?果儿你也是,领着个会打人的傻子来我们家做什么。”
李果儿嘴微张了张,有些无力地辩解了一句:“我姐姐不是傻子了……”
李花儿抱着木盆,眉毛轻轻一挑。
她不喜欢草儿这种人。
如果说,陶大少爷身边的顽劣们,是仗着和陶大少爷好欺负人的话,那么草儿今天的行为,就是仗着主家的势力欺负人了。
而且什么叫“我们家”?她草儿,难道姓吴吗?
就算姓陶的陶大少爷,她都没怕,又怎么会让一个不姓吴的吴家小丫头,给欺负了?
所以,李花儿淡淡一笑:“草儿姑娘放心,我也不是谁都打的,草儿姑娘这样好看的小姑娘,我就不打。”
语气里,带着比草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讽刺。
“你——”草儿一时气结,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李花儿却不打算同她废话,而是笑道:“姑娘也莫怪,我一个傻子,不会怎么同人好好说话的,姑娘可别和我一个傻子一般见识。”说着,她将盆往草儿面前一递,笑道,“只是今儿和妹妹一起来送洗好的衣服的,姑娘看看,我们放哪儿?”
草儿心中憋着气,看来温寡妇说的不错,这个傻子好了之后,真成了伶牙俐齿了。
可纵然这样,李花儿都说了是来还衣服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哼了一声道:“果然是大傻子。”说着,摔了一下手中的帕子,道,“自己送进来给我娘。”
李花儿看着她的样子,淡然一笑,对李果儿道:“果儿,走。”
李果儿见姐姐教训了了草儿,心中也觉得高兴,就点称是,和李花儿一起进了门。
而进了门之后,再看这院子,李花儿觉得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了,不过细看过去,就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时人喜好大屋,而吴家的这屋子,个个也都不小,只论气势着实不错。
但气势再不错,到底还是乡野之家,纵然出了秀才,也只是在那科举文章之上,于园林建设的事情甚是不通。
看这院子,便知道主家只一味求广、求大、求深,张扬太过,内敛不足,让人看到第二眼,就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这也正常,有些事情哪里是无根无底的乡野人家能明白的?若吴家将来有机会,真个有人读书出息了,自然也能知道。
可是问题又来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再联系之前种种,李花儿几乎以为自己以前是工匠人家了。
但是工匠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挑食?又怎么不会洗衣灶上这些小门户家女儿总要会的事情?
李花儿此时心中如此想着,而一直瞥她的草儿,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是第一次见这样好的地方,所以被吓到了,就得意地道:“这家里的东西,可都值钱着呢,果儿,你看好你姐姐,让她别乱动。”
李果儿不敢顶撞草儿,可又不觉得姐姐是会乱动的人,就嘟着嘴,跟在后面走着。
李花儿收回了思绪,皱了皱眉头,正要再说两句话,却已经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
一到了此处,草儿也不嚣张了,而是低声道:“你们小声些,吵到我们太太,可有你们受的。”
说着,不再看她们,走到屋前,探头探脑了一阵子之后,对着屋内招了招手。
李花儿和李果儿站在原地,安静地等着。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这妇人微微有些胖,头发也是花白了,同样穿着细布的衣服,至于模样,若是仔细看过去,倒是和草儿有些像。
显然,这就是草儿的母亲,刘婆子了。
刘婆子走了过来,皱了眉头打量了一阵李花儿,却对李果儿道:“怎个今儿才送来?”
语气里,带着七分的刻薄。
她一说话,李花儿就情不自禁地想要看一眼草儿。
看长相、听语气,这都是亲生的母女!
李果儿忙道:“刘嬷嬷莫生气,昨儿下雨了,所以衣服洗得有些晚,没晾干,所以今儿才送过来的。”
刘婆子白了她们一眼:“下雨你们就不干活了?懒货。”说着,又道,“送那屋里去吧。我给你们拿赏钱。”
李花儿却在刘婆子转身的那一瞬间,道:“刘嬷嬷且慢。”
刘婆子转过头,不耐烦地说:“做什么?”
李花儿笑道:“嬷嬷,最上的这件衣服,因着一些事情破了,不过我已经补好了,还要同您说一声,那赏钱,也可以给得少些。”
这句话说完,刘婆子还没说话,那眼尖的草儿,一眼就看出了那件衣服是自己。
“你竟然洗坏了我的衣服!你个大傻子!”草儿一贯喜欢穿好看的衣服,更何况那件衣服,还是家中老太爷寿诞时候赏下来,是极好的呢。
所以这一着急,草儿的声音立刻尖刻了起来。
刺得李花儿耳朵都一阵疼。
她皱了眉头。
方才还说这是吴家大太太的屋子,让她们小声呢。
只不过,李花儿却没有辩解,而是对着草儿笑道:“不知道是草儿姑娘的衣服,还请姑娘莫要生气。”
草儿心疼衣服,再加上她看李花儿不顺眼,听见她这么说,直接啐了一口在地上,道:“呸,你这样的臭傻子浪蹄子,还好意思要赏钱?打出去才是!”
李花儿面色一沉:“草儿姑娘说话注意些,在吴家大太太的房前,你污言秽语的,可不好。”
草儿更气了,走过来,抬手就要打人。
就在此时,却听见屋中又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阿红,去看看外面做什么吵得那么厉害?今儿少爷娘子们都在家,若吵了他们读书,看我饶了哪个?”
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泼辣和不容置疑。
第十八章 吴家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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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儿听见这话,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了。
不过片刻的时候,从屋内就走出了一个吊梢眉、薄嘴唇、颧骨高高的妇人,五十多岁了,穿着灰色的半臂,深蓝色的裙子。
那妇人一出来,就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声音嘶哑低沉,却听不出情绪。
这位叫阿红的妇人,本家姓谈,是吴家大太太最看重的人。
刘婆子显然对此人也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不服气,便似笑非笑道:“无事,并无事的。”
那谈婆子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她认识李果儿,就没有多看,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李花儿:“你就是李花儿?”
李花儿屈膝施礼:“是。”
谈婆子“嗯”了一声,将帘子掀开,道:“东西放下,进来吧。”
李花儿微微一愣,还是将手中的木盆放下。
李果儿从后面轻轻拉住了她的衣服。
李花儿看着她,浅浅一笑,让她安心,自己则跟着那叫谈婆子走进了屋子。
只留草儿在她身后,不服气地拼命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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