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笑道:“是,娘放心,我知道的”
……
齐伙计这次,依旧是驾了牛车,带着李花儿进了城。
到了城门的时候,恰好是中午,李大正和几个军士,坐在城门口,啃干粮呢。
看见他们进来,本就在张望的李大,立刻过来问李花儿:“花儿,你当真没问题吗?”
李花儿坐在牛车上,宽慰他道:“爹放心吧,又不是让我现在就去盖,把图画对了就可以了。”
李大依旧是不放心:“那要是有什么事儿,记得往这面来,告诉一声。”
李花儿又说了几句话,宽了李大的心,这才进了城。
……
柯掌柜早就等在铺子门口了。
今日的柯掌柜,头上戴着帕头,身上穿了玉色的交领长衣。
看起来不像个商人,倒成了个学士。
李花儿从车上跳下来,施礼笑道:“掌柜的这一身,挺有趣的。”
柯掌柜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圆脸上带着圆滑的笑意,显然已经进入了和官人们打交道的状态。
“县丞大人就是个文人,比较讲究风雅,不喜欢铜臭。”他道。
意思就是不太喜欢和商人打交道吧。
李花儿心中不以为然,只是道:“是,那我们现在去?”
柯掌柜点点头,就带着李花儿并齐伙计,一径到了县衙门前。
齐伙计先跑去,对门房上的衙役打了恭:“衙差大人,我们是南北杂货铺的,今天来件县丞大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到县衙
门房的衙差对齐伙计早就熟悉,但还是打了个呵欠,拿着范儿,先说了一声:“齐老弟来了?”
而后,才像刚看见柯掌柜一般,起身出了门房,小跑过来,拱手道:“哎哟,柯掌柜来了,且稍等着,我去给你们通报。”
说着,就往后去了。
柯掌柜丝毫不为所动地站在那儿,听话等着。
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那衙役才走了出来,挥挥手:“柯掌柜的请。”
柯掌柜这才道了声:“多谢衙差大人。”便往里走了。
三个人进了大门,又过了仪门,便到了大堂之外,却不再往前去,而是往右边一拐,到了县丞衙。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下巴上留着一把半尺长的胡子,正坐在屋子正中,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地看书呢。
还真像个读书人。
柯掌柜连忙拱手:“陶县丞安好。”
陶县丞?李花儿听见这个称呼,心中一动。
她知道陶大娘子的爹是县里的秀才,也知道陶大娘子和衙门上的什么人有亲,却不知道这亲原来就是县丞。
不知道这是陶大娘子哪一门的亲。
那陶县丞仿佛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听见柯掌柜说话,才放下书,起身似模似样地拱手:“柯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听那语气,真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李花儿有些嗤之以鼻了。
架子端得太过,便假了。
柯掌柜却已经习惯了这个县丞一贯的做派,忙也回了礼。
两个人对着寒暄了一阵子,柯掌柜才指着李花儿道:
“县丞大人,这就是我要引见给大人看的工匠。”
陶县丞又像是刚看见这儿站了个不足岁的小丫头,上下打量了李花儿一番,皱起了眉头。
“你个小丫头,还会做木匠的事情?”言语里,带着深深的不信任。
李花儿上前,依礼而行:“是,回县丞大人,我从小和我爹学的,所以会。”
陶县丞依旧是不相信,问:“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小女叫李花儿,十四岁了。”李花儿道。
陶县丞依旧是捻着胡子,问柯掌柜:“柯兄没同我玩笑?”
柯掌柜忙道:“自然不是玩笑,她的爹爹可是很有本事的。”
陶县丞听说,更不高兴了:“那怎么不唤她爹来?莫不是给县衙做事情,还委屈他了不成?”
柯掌柜听见这话不好,忙道:“回县丞大人,她爹如今是城门上督卫,自然来不了。”
陶县丞听见如此说,这才换了脸色,转而问李花儿:“哦?你爹可是那清河村被征了丁,最近才回来的李大?”
李花儿屈膝施礼:“是,那正是我爹。”
语气里,带了刻意的骄傲。
……
李花儿不相信陶县丞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他真和陶大娘子有亲的话。
偏偏面对自己的时候,这位县丞就和第一天知道自己,对那些事情都不了解一样。
李花儿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修县衙的事情里,存着蹊跷了。
陶县丞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些:“你爹可当真本事,如此说,我和他也算半个同僚了。”
柯掌柜在一旁,也奉承了一句:“县丞大人对县中百姓之事,当真了如指掌。”
陶县丞受了这句奉承,还挺高兴的。
“陶某既然承蒙城中百姓所托,自然要好生行事。”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谦恭。
李花儿忍了很久,才没冷笑出声。
这话说得,仿佛自己是县令一般。
不过,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跟在柯掌柜身后,听他们说什么。
就听见柯掌柜将李花儿如何本事,添油加醋地和陶县丞吹嘘了一通。
大约是柯掌柜说话句句都带着不明显的奉承,所以陶县丞,颇为有些飘飘然,面上带了喜色。
“如此,你们先随我来吧。”
说着,陶县丞自书案后面起身出来,带着他们,往后面去了。
……
清远县是个不小的县城,又是要塞所在,所以衙门可不小。
过了大堂,又过了二堂,再过了公署,就到了三堂之前。
陶县丞带着他们,往东边一绕,就到翁县令眷属住的地方去了。
停在那院前,陶县丞就对柯掌柜道:“柯兄现在这儿等着吧。”
柯掌柜知礼,忙道:“是。”
没等柯掌柜的“是”应完,陶县丞已经带着李花儿,进到了院子中。
一进院子,李花儿就已经看见院子里西侧,有一个厢房是塌了的。
东侧的厢房里,则有人在说话。
听见有人进来了,就有一个青衣小丫头探出了头。
看见有生人来了,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回去,不高兴地说:
“陶县丞也真是的,让人来修屋子,也不提前说一声。”
说着,回头对屋内道:“小姐,有人来修屋子了?”
屋子里一个声音带着尖利的女孩儿道:“破木头在这儿堆了好几天,不说清理,等现在又突然让人来看,算什么事情?”
陶县丞脸上闪过一丝厉色。
只是稍纵即逝,落在了李花儿眼中而已。
转而,他就乐呵呵地笑道:“回小姐,是小人唐突了,只是今儿只是带个小姑娘来看看,不会扰到小姐的。”
那青衣小丫头还没说话,屋里就探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脑袋。
女孩子大约十**岁,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小髻,上面还差着并不很名贵的素银钗子。
她长得不难看,却也不突出,鹅蛋脸,鼻子很好看,可是眼睛显得有些小,嘴唇显得有些厚。
脸上的表情,还带着股外露的精明。
“什么小丫头,还会修屋子?”她一开口,就带着锋芒毕露的尖利。
等看清楚李花儿站在外面后,那女孩子捂着嘴笑了出来。
“陶县丞骗人,”她指着李花儿,却看着陶县丞,“这么土的村丫头,还会修屋子?她住没住过这屋子都两说。”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刻薄、嘲弄和看不起。
不过偏偏,李花儿觉得,似乎这女孩子说的话,并不是针对自己。
就听见那女孩子又说了一句:“陶县丞一贯就会骗人。”
陶县丞的脸色,又闪过了一丝狠戾。
那女孩子浑然不觉陶县丞脸上的变化,只是对着李花儿道:
“喂,那村妮子,你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翁小姐
这女孩子的态度,是那种恨不能昭示天下,自己是个聪明人的感觉。
她说话的口音是混着清远县一带方言的官话,但尾音的时候,又带着些苏杭一带软语的感觉。
陶县丞咳了一声,对李花儿道:“这是咱们翁县令的千金,翁小姐。”
李花儿垂下头,道:“回翁小姐,我叫李花儿,是清河村的人。”
“李花儿?”翁小姐小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又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问道:
“我听说前几天公主叫了个人陪着,叫什么李果儿,是你什么人?”
说这话的语气,就有了些嫉妒的意思。
李花儿也不怕她:“是,那是小女的妹妹。”
翁小姐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又问:“那你这个村丫头,真的会修屋子?”
李花儿笑道:“也不算是很会,但是能看看到底是哪儿坏了,要怎么修。”
听完李花儿这么说,翁小姐立刻喜上眉梢,拍手笑道:
“啊哈!我就说陶县丞最会骗人了,看,她果然不会修。”
她说着,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看那堆塌木头,我都看出是哪儿坏了,我也知道要怎么……”
她双手一摊:“就是重新盖起来嘛。”
李花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看着翁小姐夸张的表演。
说起来,她这个样子,比春耕大典那天的戏,演得还夸张些。
翁小姐自顾自地笑完,又看向陶县丞。
“我就知道陶县丞最会骗人了,”她仰着脖子,“要不你给我个几万两的银子,本小姐也给你把县衙修了。”
还很蠢。
李花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想着。
不管这女孩子知道了陶县丞什么事情,如此做派,就是告诉陶县丞,要防备她了。
这次,陶县丞面色不狠戾了,而是带着恭敬的笑容。
“岂敢岂敢,大小姐秀外慧中,自然什么都知道。”
翁小姐眼睛一翻,对着陶县丞露出了个白眼仁儿,回头对那青衣小丫头道:“青儿,傻站着干什么?搬把椅子来,我看看这村丫头怎么修屋子。”
李花儿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
这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有些小聪明的人,一般都活不久。
李花儿不再理她,而是回头去塌掉的那间房。
屋子的四墙都尚且算是完好,只是屋顶塌了。
从这院子里其他的屋子就知道,这塌掉的屋顶,应该是这一代常见的悬山顶。
那檐下,是残破不全的各色彩绘、画图,李花儿一一仔细看过去。
都是些歌功颂德、或者书中常见的学子故事,绕着屋子,能数出十二幅,画工一般,但色彩用得还算考究。
至于那窗子,只坏了两扇,和没坏的两扇一样,也是如意菱花窗格,照着做就好。
门是朱漆的一扇门。
李花儿将东西都记在心中,又翻腾了半天倒掉的破木头,也终于明确了一件事情。
这屋子的倒塌,并不是偶然。
这屋子内部支撑的大梁,是被人为破坏过。
……
心中定了主意,李花儿直起身,对陶县丞道。
“县丞大人,我看好了,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陶县丞哦了一声,问道:“真个知道了?”
李花儿胸有成竹地说:“嗯,等我今儿画好了图,就可以建造了。”
那女孩子本来在看笑话,听见李花儿这么说,反而不高兴了。
“喂,村丫头,”她把手中的茶碗,推在旁边青儿的手中。
还有些烫的茶水荡出来,洒在青儿的手上。
青儿吃痛,却不敢打了茶碗,只能忍痛捧着。
李花儿看了一眼青儿的表情,带着愤恨和委屈。
这位翁小姐,得罪的人有些多呀。
不过翁小姐,依旧浑然不觉周围的事情,只问李花儿:“你说你知道了,你倒是说说,我这屋子怎么塌的?”
李花儿笑了。
因为你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所以才会塌的呀。
她心中如此想,自然没有可能这么说出来。
“塌了就是塌了,年久失修而已,”李花儿说得理直气壮,“况且我是盖楼的,知道怎么建起来,让以后不塌就好,干吗要知道别人盖的房子,是怎么塌的?”
依旧是又急又快的说话,让人插不上嘴。
“难不成建好了,还要再盼着塌一次?”李花儿看着翁小姐说话,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陶县丞的身上。
就看见当自己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陶县丞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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