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掌柜的这才回过神,连忙道:“自然就落在了柯掌柜身上。”
说着,他又对吕掌柜道:“吕掌柜,今日的事情,还让您白跑了一趟,对不住。”
吕掌柜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气极,却不能当着韩掌柜的发作,便冷笑着拱手:“既然如此,吕某等,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出了门。
李花儿对这吕掌柜略微高看了一眼。
好歹认输的时候,很干脆。
乔妈妈浑然不觉这些事情,只拉着李花儿的手,又问了好些的话,直到乏了才放了开。
“那老婆子屋子的事情,就靠你了。”她叮嘱道。
李花儿屈膝施礼:“是,老太太您放心吧。”
……
等李花儿等人都出去了,丰穗才急忙摘了幂离,抱怨道:
“妈妈怎么就定她?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真能起楼?不过是那铺子的噱头罢了,哄您老两句,您还真喜欢上了。”
她也是打小乔妈妈手里教出来的丫头,所以说话的时候,自然有股子亲昵。
乔妈妈想着李花儿的那个模样,摇头叹道:“太像了,咱们三小姐小的时候,说话做事,就是她那个模样,看起来稳重,心里的点子可多了。”
丰穗听她如此称赞李花儿,不由嘟嘴道:“妈妈可是老了,竟胡比呢。她哪里配和咱们小姐比?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乔妈妈不说话了,只是捶着腿,想着刚才,兀自叹息。
丰穗见状,对后面的两个小丫头道:“快给妈妈捶腿,刚才说了那阵子话,乏了吧?禄儿去把那燕窝粥端来了,我服侍妈妈吃了。”
叫禄儿的小丫头连忙应声,去了厨房。
而韩掌柜则小声同丰穗道:“穗姑娘,今天委屈了。”
丰穗冷冷一笑,也小声道:“理那不要脸的呢,什么腌臜东西?叫咱家小姐在,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韩掌柜道:“穗姑娘放心,早晚会让他和其身后的人,付出代价的。”
丰穗哼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还有那李花儿,看着也真不顺眼,乔妈妈也是老糊涂了,哪里像小姐了。”
韩掌柜听她难得说得孩子气,只笑呵呵的,也不答话。
一时小丫头端了燕窝粥来,丰穗忙接了过去,去服侍乔妈妈吃粥,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她对李花儿的厌恶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
……
李花儿和柯掌柜一同出了屋子。
乔余正在门前,拿了大扫帚洒扫,旁边虽然有其他的小厮站着,却只是紧张兮兮地看着乔余,而并不接过来。
显然,这是身子不好的乔余,锻炼的一种方法。
柯掌柜此时心情甚好,又对着乔余拱手道:“乔哥儿,柯某等,告辞了。”
乔余扶着扫帚,回礼道:“柯掌柜的慢走。”
李花儿也对着他,款款施礼,却不敢在看他。
她现在的情绪有些不稳,再多看乔妈妈、乔余这些人几眼,她怕忍不住,做出些会让人当了妖孽的事情。
而此刻,柯掌柜的马车和吕掌柜的马车,是并排停在外面的。
齐伙计脸上喜气洋洋的。
自吕掌柜和杨谈气冲冲出来的时候,齐伙计就知道他们赢了。
是以,一见他们,齐伙计就忙过来打千儿:“恭喜掌柜的。”说罢,又对着李花儿一笑。
李花儿回以笑容。
而吕掌柜眼下正背着手,站在马车前,杨谈则垂头丧气地站在后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扰乱他
见他们出来,吕掌柜狠狠地瞪了李花儿一眼,不阴不阳地说:“李大姑娘,还真个是好本事。”
李花儿瞧着他,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算不得什么本事的,不过是乡野把戏而已。”
将之前杨谈的话,就这么还了回去。
吕掌柜身边的杨谈,脸腾得一下子红了,也恶狠狠地剜了李花儿一眼。
这个用乡野把戏赢了自己的臭丫头。
李花儿就这么着,又给自己竖了个同行仇家。
不过她才懒得在意呢。
不再搭理吕、杨二人,李花儿对柯掌柜笑道:
“前些日子,小女让掌柜的将工坊重新打理了,如今可好了?”
柯掌柜现在意气风发地笑道:“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差不差东西?”
李花儿笑道:“这个自然,那给章大夫做的东西,可也得了?”
她有些刻意地,将“章大夫”三个字,拉了些许的长音,说了出来。
果然就见吕掌柜面上一动。
柯掌柜道:“那金针还要再过几日才得,床榻已经得了二十张了,前日已经先送了去,医馆是说不错的,剩下的这几天也就好了,耽误不了韩掌柜的正事。”
李花儿笑道:“那就好。”
二人说着,已经绕过了吕掌柜和杨谈,打算上马车。
一直到了这时候,柯掌柜才和刚想起来后面还站着人一样,回身礼道:“吕掌柜,柯某先告辞了。”
吕掌柜暗中捏着拳头,怪着声气道:“辞过辞过,吕某就先不相送了。”
李花儿跟在柯掌柜身后,也屈膝见礼,转身上了马车。
吕掌柜的眼神,一直瞪着他们,直到马车转过了拐角,他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在我眼前使手脚。”他骂了一句。
杨谈因知道吕掌柜的脾气,所以此时大气都不敢出,只躲在身后,不出声。
偏偏吕掌柜还是看向他,用力地踹了他一脚,骂道:“没用的货,老子花了大力气把你寻来,你却连个死丫头都赢不了。”
杨谈虽然疼得在心中直骂娘,脸上却半点儿不敢表露,只是道:“是是是,是小人无能,只是……掌柜的接下来,要怎么做?”
吕掌柜早就开始寻思了。
前次南北杂货铺在州府的事情,就是章太医出了面,才能平安度过的。
而在这之中,韩掌柜也是说了两句话的。
难不成……他们一早就勾搭上了?
可再一想,却又不像。
如果真个他们早就有了交情,这韩掌柜今天这番作为,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他们来之前查过柯掌柜背后的势力,顶多也就是州府之中的一些官吏,如今还搅在水匪和太子的事里,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脱身。
不过,难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又寻了章太医做靠山?
若真是如此,可还真要从长计议了。
毕竟就是主家,都摸不清章太医的底呢。
还有香炉山的那群和尚,听言谈,也对那柯掌柜青眼有加。
更重要的是,这些事背后,似都有李花儿的原因。
吕掌柜如今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个念头,却更深了。
这个李花儿,还当真是个祸害了。
……
马车之上,李花儿靠着窗,将下巴支在窗沿上,透过纱帘看着外面。
柯掌柜看了她很久,才问道:“花儿,你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说章太医的事情?”
听见柯掌柜如此问,李花儿笑答:“让他糊涂一下罢了。”
柯掌柜不明所以。
“章太医和韩掌柜的都帮过咱们,而我们现在,又做了两家的活计,所以估计吕掌柜如今正疑惑呢,想知道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李花儿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边道。
这也是对柯掌柜的保护。
因着前世家中的规矩,李花儿甚少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别人。
着实因为她现在虽然看着景色,实际上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前世自己母亲去世得早,所以她和乔妈妈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和祖父祖母以及父亲待的时间,都长。
毕竟一直到及笄的时候,都是乔妈妈陪着她睡觉的。
她学走、学跑、学说、第一次拿针线、第一次入学堂、第一次下厨,凡此种种,都是乔妈妈陪着自己。
关三小姐是个淘气的性格,五岁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跑去爬树,坐在树杈上,喊着让人来看。
把一群丫鬟婆子吓坏了。
远远的,祖母赶过来的时候,吓得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那时她在树上看见祖母,就张开怀抱,要祖母抱。
结果一个不稳,就掉了下来。
正是树下的乔妈妈不顾死活地冲过去,把她抱住了,才没有出事儿。
她完全没有伤,而乔妈妈的额头却撞在石上,手臂也划了一条好长的口子。
如今乔妈妈额上的那块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前世抄家的时候,乔妈妈一家自然也都不知道被发卖在了何处,再无音讯。
却不想今世,又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遇见了。
说起来,方才听乔妈妈不住口地称赞如今的关三小姐,李花儿当真有些吃味了。
可是再一想,她却越来越感谢如今的关三小姐了。
她能照应得她的故人如此好,今生,她着实欠了关三小姐一谢。
而且想想,有些事情也很有趣。
她在平水州救了太子,关三小姐就在京畿府请兵勤王;
她在平水州要寻陶家的麻烦;关三小姐派人跟到平水州,也要寻珍宝斋的麻烦。
若是今生,有机会见见当今的关三小姐,想必才是最有趣的吧。
柯掌柜见她虽然对答如流,但眼神里带着一阵子伤感,心中颇为还奇怪。
说起来,好像从到了韩掌柜家开始,李花儿就处处都有些怪。
他正想关切一句,谁知李花儿又勾着嘴角,笑了出来。
这下,柯掌柜更奇怪了,就放开自己铺子的事情,道:“花儿?”
李花儿“嗯”了一声,这才看向柯掌柜。
还是如常的表情,嘴角轻轻弯起,带着笑意,只是眼中,还带着悲伤的余韵。
柯掌柜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你没事吧?”
李花儿目光轻闪,已经掩住了悲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跟踪
见李花儿如此,柯掌柜还以为看错了。
没等他想明白,李花儿已经开口道:“没有的,我是在想那院子的事情。虽说大体上差不多了,但是细节之处,还要好好思索才行。”
柯掌柜抛开了之前的事情,不去探究眼前这个越来越古怪的小丫头的想法。
毕竟,谁还没个心事不成?
是以,柯掌柜也正色道:“应当好好思索,你尽管照着你的法子做,那徽地的屋子,都在什么书里有?要不要我再去买一些?”
李花儿摇头笑道:“不用了的,只是那木料的事情,掌柜的准备到几何了?”
柯掌柜忙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
这本是他准备好了,想要在韩掌柜那儿用的,岂料还没拿出来呢,事情就定了。
李花儿心知,笑着接过纸看了看,又指着其上的内容,或增或减,都说给柯掌柜听了。
柯掌柜频频点头记着。
二人说罢此时,在柯掌柜将纸收起来的时候,李花儿又看向了街上。
哪知这一看,竟然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弓腰驼背、布衣粗服,一个昂首挺胸、锦衣玉冠。
就是蔡驼子和陶二老爷。
本来因为渡口的事情,李花儿就很在意他们,此刻见他们谈笑风生地走在一起,更在意了。
她看着那二人,只觉得满满的都是阴谋。
柯掌柜也注意到了她脸色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在看那个驼子?”
李花儿听闻,忙转头问道:“掌柜的知道那人?”
柯掌柜点头:“当然知道,州府的蔡驼子嘛。你寻他有事?”
李花儿道:“不是,只是前些日子常去渡口,见过好几次他的船队,又是驼背,所以怪惹眼的。”
柯掌柜颇为羡慕地说:“他爹可是州府的大船商,富贵得很。”
李花儿听说,又看了看蔡驼子的背影,摇摇头:“瞧模样可不像。”
柯掌柜道:“那是因为蔡家如今是他哥哥蔡老六主事,而蔡驼子是庶子,虽然有本事,但也不敢十分露出来,只是押船罢了。”
李花儿听罢,了然点头。
这就是说,蔡驼子的这个哥哥,是容不得人的。
不过嫡庶之事,本就是上一辈给下一辈留下的债。
前世关家虽然没有无人纳妾,也无庶子庶女,但京城的人,谁人不知嫡庶之间,无论男女,十之**是处不好的。
嫡出的有了出息,那得宠的庶出就恨不能把人拉进泥里,才是出气;那庶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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