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金钱也不允许嘛。
所以柯掌柜说这个的时候,他心中也不很同意,不过碍着柯掌柜在兴头上,就没有说。
李花儿先是一怔,这才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她不由失笑道:“我当什么事情呢,好,我知道了,明天总不会输了阵势就是了。”
齐伙计这才恢复了常态,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复命了。”
李花儿忙道:“急什么?都这时候了,不如吃了饭再走吧。”
齐伙计摆摆手:“掌柜的如今且急着呢,我还是先回去的好。”
李花儿知道如今铺子颇有些风雨飘摇的,齐伙计既然是大伙计,自然缺不得,便不多留,而是目送他离开了。
……
是夜平安无事,只李花儿有些辗转。
一会儿想着渡口的事情,一会儿又想着韩掌柜和丰穗的事情,睡得不很踏实。
只李果儿,靠着李花儿,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李花儿真个寻了张氏给她做的新衣服。
藕色的下裙,红色的褙子,上面的绣花是李花儿偷空自己绣的团花暗花,头发绾了个小髻,用一柄嵌着珍珠的梳子压发,还戴了两朵绒花,
一身上下,都不名贵,但却很衬李花儿天生的那股英气。
李果儿一边梳头一边看着李花儿打扮,最后喜悦道:“姐姐这样打扮真好看。”
张氏也看见了李花儿的样子,道:“花儿真好看。”
想了想,张氏又道:“只是你这样打扮,要不还是雇辆牛车吧。”
李花儿却已经将小弩袖好,笑道:“走久的路了,只要不下雨,都不怕的。”
说罢,她又嘱咐了李果儿两句,便往县里去了。
……
待到了铺子里,柯掌柜早就准备好了,门外还停了马车。
再看柯掌柜,也着实是认真打扮过的。
胡须被仔细地打理过,穿了一身金黄色绣了元宝花纹的员外衣,带着镶白玉帽正的冠,手上带了扳指,胖胖的圆脸上,掩去了之前的担忧,换上的则是一脸的意气风发。
一股子要把别人都压下的感觉。
这还真是…………有些像暴发户一样了呀。
李花儿在心中哀叹了一句,过去对着柯掌柜施礼:“掌柜的万安。”
柯掌柜一见李花儿的打扮,略微皱了眉头:“花儿这身打扮,是不是太素淡了?”
李花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这红色如果还素,世上真个没有不素的了。
李花儿叹了口气,笑道:“掌柜的,如今时候还早,要不您回去换身衣服吧。”
柯掌柜不明所以地抱着肚子,看自己的这什么衣服:“这……不好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来者何人
李花儿笑问:“伯父看见过韩掌柜如何打扮没有?世人轻商,所以那京中行商的人,打扮上总爱像士人那样。而且他们京里来的人,什么没见过?偏我们穿得和斗富一样,白让人笑了。”
柯掌柜回想了一下那韩掌柜的打扮。
料子虽然都是上好的锦、丝之物,但那样式颜色,真个是出尘洒脱,看不出半点儿铜钱气。
柯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果然还是花儿聪明,是要换身衣服才对!”
李花儿笑道:“也不是聪明,书上见过罢了。”
既然定了主意,柯掌柜就让李花儿先留在店里,自己则先回了家中,又换了一身衣服。
虽然依旧是员外衣,但一身青色,又手上的扳指,显得低调了很多。
这次进了门,柯掌柜的先拍了拍肚子,问:“这样,可好了?”
李花儿前后看了看,笑道:“好,如此自然些。”
柯掌柜略微放了心,今天的生意很重要,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安排妥当,李花儿则和柯掌柜一起坐了马车,齐伙计则在前面赶车。
这马车上了路,引了一些路人的观看。
还有人感慨说:“到底是咱们这儿的大商贾,才养得起马呢。”
柯掌柜也听见了,头微微地扬起来,显得更自信了点儿。
李花儿反而神色如常,只是隐隐期待一会儿可能见到的人。
……
马车走了不多时,就听见齐伙计在外面道:“掌柜的,到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车帘打了开。
李花儿先下了车。
这时,李花儿才发现,原来韩掌柜赁的房子,就在沈珩落脚之处的旁边。
她脚步一顿,站在车前,侧头看着沈珩的旧所。
上着门板,门前的台阶上,已经有了青苔。
人去楼空。
想想第一次进城时在此看见他的情景,再看如今,当真是觉得有些萧瑟。
不知沈珩是否平安,不知小喜有没有寻到沈珩。
更不知自己心中的那些谜团,要几时才能得解。
柯掌柜下了车,见李花儿正发呆,也对着隔壁叹道:
“唉,不知道小沈公子究竟去了哪里,少了个大主顾呀。”
李花儿心中波澜万千,面上却静如止水。
“不管在哪儿,人总会平安的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柯掌柜点点头,道:“对,重要的,还是人要平安。”
他毕竟是个有年纪的人了,叹平安时候的语气,带了他那年纪的人,才会有的沧桑之意。
一时间,种种心绪涌上心头,李花儿没抑制住,险些哭了出来。
她连忙转过头,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也很重要,她绝对不能走神……
可是,还没等她在心中告诫完自己,就见从韩掌柜的那屋中,走出来了一个男子。
李花儿登时就被镇在了原地,差点儿就惊呼出来。
男子的五官长得很大气,个子高大,可身形却又非常单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得唇上的血色都更红了。
一看就是有不足之症的。
乔大哥哥!
四个字涌在嘴边,李花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脱口而出。
这个男子,竟然是她前世的奶哥哥,乔余。
想不到,前世的故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相见。
饶是李花儿那等冷静的人,现下都红了眼眶。
她连忙抬头揉眼,佯做有沙迷了眼睛。
……
当时母亲一次去庙里进香的时候,遇见了乔妈妈抱着年幼生病的乔余,心中可怜,就出手接济,才救了乔余一命。
从那之后,乔妈妈就到了府里,做了的她的奶妈妈。
连乔余的名字,都是她父亲取的,盖因他体弱多病,以余字,庆幸存之意。
而那韩掌柜的干娘,一个能给丰穗做幌子的人。
李花儿已经知道,今天会看见的人,会是谁了。
这时候,乔余已经拱手作揖,道:“柯掌柜。”
柯掌柜连忙回礼,笑道:“乔哥儿最近可好?”
乔余的态度不甚亲近,但也不很疏离,笑道:“多谢柯掌柜惦记,好多了。老太太和我们掌柜的都在里面等着呢,您快进去吧。”
柯掌柜已经迈步往里进了,李花儿却依旧愣在当地,看着乔余。
乔余见状,对她道:“这位姑娘,请。”
李花儿知道自己唐突,忙垂首浅笑:“请。”
而后,就跟着柯掌柜,进了屋子。
乔余看着跟在柯掌柜身后,亦步亦趋的李花儿,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异色。
他前几天就听见丰穗说,柯掌柜手下有个小丫头不是善茬,和沈七公子也有些交情。
却不想今天看见,才知道这个丫头,不是一般的小。
模样更是十分姿色中,带了几分英气。
看模样、看气度,都不像是心中藏奸的人。
乔余内心边犯嘀咕,边将人送入了屋中。
……
此刻,屋中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前些日子,在珍宝斋门口看见的掌柜,如今穿了见蓝色的交领直裰,看起来颇有几分文人之气。
另一个则是神色甚是孤傲的中年男子。
柯掌柜一见屋内的打扮,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幸好听李花儿的话,换了衣服。
见他们进来,那珍宝斋掌柜先起了身,拱手笑道:“柯掌柜万安”说着,又对那男子道,“杨谈,来见过柯掌柜的。”
孤傲男子起了身,对柯掌柜抱拳见礼。
说是见礼,头却仰得高高的,以鼻孔看人。
柯掌柜也不声气,团脸上堆着笑道:“吕掌柜万安,见过这位杨兄弟。”
说着,他也指李花儿道:“花儿,这位就是珍宝斋的吕掌柜,而这位杨兄弟,可是京城来的匠人。”
李花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吕掌柜万安,杨前辈万安。”
吕掌柜早就看见跟着柯掌柜进来的红衣小姑娘了。
自到清远县以来,他也算是久仰李花儿大名。
比如在陶县丞、老贾木匠之流口中,李花儿那就是个妖孽;
比如在李家人口中,李花儿就是个不孝不义的恶女。
可是今日他第一次看见李花儿,便觉得……
还真是个妖孽!
如此身量不显,未足年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等模样了,再过两年,岂不是……
吕掌柜的眼中,立刻起了某种贪念。(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伶牙俐齿
李花儿因施礼的原因,目光向下,是以没看见吕掌柜眼中的歹意。
而柯掌柜看得分明,不觉一阵气愤。
这吕掌柜的嘴脸,真是太难看了。
不过,吕掌柜虽起了不良的心思,但现在场合不对,所以他不敢有太明显表露,只是眼神总要跟着李花儿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旁的乔余开口道:“诸位先请坐下,我去请我家掌柜的进来。”
众人忙抱拳应声,齐齐坐下。
两个掌柜的,开始聊起了天,彼此言语中,颇有些唇枪舌剑的意思。
李花儿则一直低着头,思索着乔余的事情。
忽而侧头,就见向屋内的帘子后面,影绰绰站了两个人。
显然是韩掌柜在听动静呢。
她收回目光,正觉好笑呢,就听见杨谈问她:“这位李姑娘,也是木匠?”
李花儿看着她,带着得体的笑意:“算是吧。”
杨谈又问:“师承何人?”
李花儿一双俏眼,上下打量了杨谈一番,道:“和我爹学的。”
杨谈的语气中,嘲弄之意更甚:“我没听过天下哪里,有甚姓李的名木匠。”
柯掌柜听他语气不善,正要出头,一侧的李花儿,却先笑出了声。
“杨前辈走过很多地方吗?”她掩着口,一脸天真地问。
杨谈自傲道:“某自幼就在京城学艺,今番是受吕掌柜之请,才到了这地方。”
李花儿哦了一声,疑惑道:“这就是了,杨前辈走过的地方,不过就比我多了一个,怎么就敢妄谈天下事?”
杨谈顿时就被噎住了。
一旁的柯掌柜闭嘴,端起了茶杯。
他是见识过李花儿的伶牙俐齿,所以眼下他不开口,大约才是帮了忙呢。
就算真个翻了脸,李花儿不过十四岁,当童言无忌又何妨?而杨谈一个近四十岁的人,和个丫头片子争嘴,还争不过,岂不是更丢人?
吕掌柜心中也明白,便抚掌笑道:“好个李姑娘,嘴倒是厉害。”
李花儿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呡了一口。
“自己说的话没有道理,却埋怨别人厉害,没趣得很。”
语气中,带着埋怨。
这下,连吕掌柜也被噎住了。
一侧的帘子后,人影轻晃。
柯掌柜忍着笑,忙道:“花儿,吕掌柜也不是那个意思。”说着,又看吕掌柜,“吕掌柜莫怪,这丫头是个较真的性格。”
李花儿这才撇了撇嘴,孩子气地说道:“好吧,我就当吕掌柜,不是那个意思吧。”
吕掌柜只得干咳了两声,道:“无妨,无妨。”
柯掌柜的也陪着笑,问杨谈道:“不知这位杨兄弟,在京中做过什么活计?说出来,也让我们见识一二。”
杨谈方才吃了亏,此番更有心卖弄:“杨某是工部的工匠,给宫中做过摆件鸟笼、箱柜桌椅等物,前几年修缮大殿的时候,杨某得天幸,也参与过。”
柯掌柜听见是修缮过皇宫的,就有些心虚地咋舌道:“杨兄弟,果然厉害。”
杨谈一点儿都不谦虚地谦逊着:“不敢,不敢。”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吕掌柜也问李花儿:“不知李姑娘都做些什么活计呢?”
李花儿闲适地放下茶碗,掰着手指头道:“做过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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