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少爷哦了一声,就觉得很有道理。
“想想也是,”吴大少爷继续和李花儿往前走着,“不过别人都说勋贵人家如何不读书,看沈先生就知道了,那是假话。”
李花儿看着他,笑了。
这话如果被沈珩听见,大约会引吴大少爷为知己的。
毕竟前世京城之中,勋贵子弟成百上千,可算得上文武双全的,不过八个人。
其中就有沈珩一个,还是年纪最小,最出名的那个。
出名的原因,自然就是“墙上女婿”的名声。
想到这儿,李花儿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毕竟她还在担忧太子和沈珩的安危呢。
“你怎么了?”吴大少爷看着她变换的表情,不解地问。
李花儿道:“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呢,沈先生每次看见你,都横眉冷对的。”
吴大少爷不想她会这么想,不由笑着摇摇头:“不是的。”
“沈先生不在,大少爷不用为师隐的。”李花儿说。
吴大少爷依旧摇摇头:“真的不是,他虽然对我横眉冷对的,可我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你看见的那么好。”
李花儿第一次听见吴大少爷说这样的话。
她还真没看出来吴大少爷对沈珩态度不好。
“为什么?”她这次,可真有了好奇。
吴大少爷看着李花儿满是疑惑的眼睛,心里想的话,怎也不能真的对她说出口。
还不是时候呢。
“他对我横眉冷对,我当然也不用对他笑脸相迎,只是先生学问好,我很佩服。”吴大少爷说道。
李花儿不想吴大少爷也会说出,这样少年心性的言语。
只是,这个大少爷也是能将之前先生赶走的人,那么对上沈珩,当也不会吃大亏才是。
她点头道:“是,大少爷说得很对。”
二人一边说着,就走到了一个转弯处。
突然间,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从路南面的林子里,斜里窜出来了一个身上星星点点都是血污,又披头散发的人。
那人捂着肩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之后,也不想会在这儿看见人,不由呆了一下,看向他们。
这样的一个人看着他们,只让李花儿和吴大少爷感到一股杀气。
吴大少爷下意识地就拉着李花儿,向后退了退。
“什么人?”吴大少爷声音发抖,问了一句。
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大半个身子都挡在了李花儿身前。
那人听见吴大少爷说话,微皱了一下眉头,沙哑着声音道:“是你?”
那股杀意,消散了许多。
吴大少爷尚未明白那人这话的意思呢,他身后的李花儿看那人穿着的衣服,心中猛地漏跳了一拍。
湖蓝色的衣衫,腰间的白玉腰带。
这身衣服,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电光火石之间,李花儿突然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河边,看太子仪仗入平水州的时候,沈珩穿着的衣服吗?
难道是沈珩?!
“七,七公子?”李花儿唤了一句。
吴大少爷一呆,转头问她:“你说这是谁?”
不对,不是沈珩,这个人比沈珩个子矮一些,也比行伍出身的沈珩消瘦一些。
一个人影,清晰地浮现在了李花儿的脑海。
不可能……
她想着,大了胆子,从吴大少爷身后跑过去,将那人的乱发掀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李花儿吓得差点儿晕过去。
太子。
竟然真的是太子!
还是出事了!
此刻,太子正捂着受伤的左肩,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许多的不信任。
吴大少爷被李花儿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也跟过来。
立时也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吴大少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张口结舌地站在那儿。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不免腿都软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李花儿听见自太子跑过来的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刀剑碰撞之声,正往这边来。
一定就是刺客!
来不及了。
此刻,回过神的吴大少爷脱口而出:“太……”
只还没等他叫出来,李花儿已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别叫。”
软软的手掌,就贴在了吴大少爷的唇上。
这下别说叫了,吴大少爷甚至连喘气都不敢了,只能点头。
李花儿放下手,过来拖着太子,对吴大少爷小声道:
“进林子。”
路南的林子走到头,是平原广阔;而路北的林子深处,就是奉山了。
李花儿熟悉奉山,知道怎么借地势,甩开那些追兵。
吴大少爷明白了李花儿的意思,连忙也过来,用力扶着太子,往北面的林子里去。
只是三个人刚窜进林子里,太子脚下一晃,就摔在了地上。
李花儿这才发现,原来太子不止是肩上有伤,就连小腿上,也是鲜血淋淋的。
南面林子的刀剑之声,越来越近了。
吴大少爷和李花儿,都不是有力气的人,想要背着太子跑进这丛林深处,再躲在山上,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花儿一咬牙,将太子推倒在草丛里,将那落叶枯草树枝的,都盖在了他身上。
而后,她伏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等下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您都千万别出来。”
说着,她已经将李大给她做的小弩,拿在了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险象
太子突然被盖了一头枯树叶子,又不知道李花儿要干什么,就挣扎了一下。
但因着肩伤疼痛而突然卸了力,没能起来。
他皱着眉头,看李花儿要干什么。
而李花儿安置好了太子后,就拿着那小弩,躲在树丛里,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抬弩对着那对面的树林。
她的手有些颤抖。
她背了三十支小弩,量应该是够了的。
但是一则不知道追兵到底有多少,二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动手杀人。
自家是书香门第、清贵世家,虽是女子,但六艺从不荒疏,对骑射之术自然也要精通。
她和姐姐从小就随父兄练习,又有祖父的督导,虽不说百步穿杨,但五十步穿杨,例无虚发,还是能做到的。
那时候京中的围猎之会,她也是偷偷参加过的。
可打猎是打猎,她却没杀过人。
但怕归怕,今生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太子再死在平水州了。
前世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太子死后,逐渐变了样子。
比如仁德皇帝的事情。
都说自古太子和父皇总有冲突,但是当今的这对世间最高的父子,却不是的。
仁德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太子很满意,而太子不但本身在朝野之中也很有威信,对他的父皇,也极尽尊崇。
前世,太子的死给了仁德皇帝和当今皇后,很大的打击。
皇后因此撒手人寰,而连失爱子与爱妻的仁德皇帝则大病了一场。
病愈之后,这个勤政的皇帝,就在朝政上就荒疏了很多,甚至兴起了什么招魂之法,就想要见见那早逝的母子。
剩下的皇子们为了个皇位,闹得血雨腥风,祖父操持朝政,力挽狂澜,最终回天乏术,病故榻上。
而后,就是关家勾结外邦,意图谋反,最终流放南疆。
她以为今生,有沈珩在,有军饷案在,太子该平安才是。
岂料还是出事了。
太子不能死。
李花儿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如今她的手却颤抖得厉害,眼睛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按她如今这个样子,一会儿只怕要失了准头,那才是真糟糕了。
就在李花儿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吴大少爷却在一旁,将她的手按住了。
李花儿看向他。
吴大少爷脸色也是煞白的,他在她耳边,小声说:“当心,也不知道他们多少人,一击不中的话,要糟糕的。”
李花儿将弩紧紧地握在手中,回道:“那也要试试才行。殿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真的糟糕了……”
“我知道。”吴大少爷的声音依旧颤抖着,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所以你且等着时机。”
还没等李花儿问他是什么时机,吴大少爷已经将书箱背好,起身走出了林子。
李花儿吓了一跳,慌忙要去拉他的衣襟,却只是指尖一扫而过,抓了个空。
她急坏了。
……
吴大少爷走出了林子之后,先是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就快速地踢着地上的沙子,将太子留在路上的血迹,一一盖住。
李花儿看见这一幕,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有了佩服。
就好像上次抓那拐子的时候一样,这位少爷年纪虽然小,但是遇事的时候,还真有些临危不乱的气度。
待吴大少爷藏好了血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他今天穿的是赭色的单衣,虽然沾了血迹,但看起来还不算很明显。
吴大少爷正了正衣冠,背好了书箱,站在路中间,看着真像是个普通的赶路人。
就在他收拾好的瞬间,忽然就有三个人自南边的树林里,提着长刀钻了出来,拦在了吴大少爷的身前。
吴大少爷和没想到一样,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苍白着脸色,抖着声音道。
那三个人追着人,一直到了这面。
不过因为对此地环境不熟,想不到竟然窜在了这并不甚宽的乡路之上,更想不到还撞上了个文弱书生。
李花儿躲在树丛里,看着那三个人。
为首的脸上有条难看又狰狞的疤痕;左边的人头大身小,眇一目,穿着灰衣;右边那个则是个瘦高个儿,一张脸两头宽,中间窄,和个葫芦一样。
这三个人,真是将“匪类”二字,肆无忌惮地写在了脸上。
那葫芦头男看了吴大少爷一眼,小声对疤脸男道:“大哥,你说,这个人是不是那人假扮的?”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傻气,似乎脑子不太好用。
那疤面打量了吴大少爷一番,显然看不起眼前这个文弱书生。
他拐了葫芦头男一胳膊肘,道:“你这蠢材,这人明显比那人要瘦弱多了,是个臭穷酸。”
另一个独目男冷哼一声,提刀指着吴大少爷,对疤脸男,道:“长个小白脸的样子,看这样子,保不齐也是个肥票,不如带走,赚一笔,再撕了。”
疤脸男听说,立刻也起了意。
李花儿突然觉得事情透着古怪。
这三个人,怎个真的像是拦路的劫匪一样?
要真是追杀太子的人,只怕现在已经手起刀落,杀了吴大少爷了,哪儿还能想到什么绑走再赚一笔的事情?
而此刻,恢复了镇定的吴大少爷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那三个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几位并肩,寻的是什么点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几位朋友在找什么人。”
那几个贼子本来只当吴大少爷是个文弱书生,不想他开了口,竟然说了黑话,不免都愣住了。
“哟,看不出,你个穷酸还是道上的?”为首的疤面男少了些小瞧,对着吴大少爷一拱手,问道。
“不敢,新上的跳板,在这一线立柜罢了,本想寻些生意,却冲撞了。”吴大少爷语气平静地,让人听不出他心中有害怕。
李花儿是听不懂黑话的,但她又不傻,此时此刻,自然明白了吴大少爷此时说的是什么。
真想不到,这位一贯文绉绉,又稳重的大少爷,竟然还会黑话?
如果不是认识这个人,李花儿恐怕也要被他唬住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应对
那三个匪徒,看见吴大少爷这般模样,也不敢小看,心中打了思量。
他们三个本是清水河上的水贼,因着接了个生意,才会跑到岸上,一直追到了这山脚下的。
虽然是当贼的,但道上的规矩,也是山有山路,水有水路。
倘若他们真个踩了别人的地界,可是大大的不妙。
尤其是面对他们不知道根底的吴大少爷,一旦这个穷酸书生模样的人,背后势力极大呢?
那疤面男如此想着,就对吴大少爷一拱手,毕恭毕敬地道:“这位并肩,我三个来此,实在是为了捉拿一名反叛,并无冒犯之意。”
吴大少爷依旧显得那么冷静,对着他们过来的树丛看了一眼,道:“抓反叛?难怪刚才,我听见那面有些声音。”
那三人一听,顿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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