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枚玉鉴,这是青庐山文院从没出现过的,大满贯呐!
第九十五章 亘古夫子
宝玉磨了磨牙,哼哼两声,蓦然回头。
眼眸冰冷的扫过了那些个领头的秀才们,唯独到了贾环那里,神情就柔软了几分。
轻轻一笑,宝玉下了阶梯,还没在自己的位置停下,贾环就迎了过来。
“这是胜利者的嘲讽么?”
擦肩而过时,贾环阴冷的声音传进耳朵。
宝玉蓦然停下,一把扯住贾环的衣领,往后拖拽过去。
“你做什么?”
“宝哥儿,这里是青庐山文院,别拿你以前的那一套对我!”
“宝哥儿,你这样妥妥的不成个体统!”
贾环喊了几句,还是被宝玉拽着衣领倒拖着,怎么扑腾都没用。
“你的力量……
怎么回事?”
贾环猛然烧起才气,正气加身。
可是,就在同一时刻,宝玉一样燃烧才气,海量的正气加持在身上,一千斤的力气,绝对是贾环无法反抗的。
宝玉把贾环拖去了王善保那边,这才把贾环翻了个个儿。
“你做什么?这样丢我们贾府的脸……”
气急败坏的话还没说完,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贾环被宝玉打出去好几米,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宝玉。
而此时,那些秀才、夫子,还有身为封号进士的院士们,全都呆愣了,就连含笑的老掌院,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
打人?
在青庐山文院打人?
这贾宝玉,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什么?刚才是家事,现在就不是家事了吗?”
宝玉怒然开口,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刚刚爬起来的贾环打了个趔趄。贾环怒火中烧,带着脸上两个赤红的巴掌印,要掏出纸笔来,用纸上谈兵拼命。
啪!
又是一巴掌,快的来不及防备。
贾环完全被打蒙了,两眼冒着金星,嘴角流着鲜血。
他说不出话,整张脸,从里到外都是麻木的。
宝玉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要做首席,我可以让你,你要做第一,我也可以让给你,就算你要整个贾府,这开国公的名号,让给你了,那又是如何?”
此话一出,贾环好像被闪电劈中头顶,颤巍巍的,浑身开始哆嗦了。
宝玉深吸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道:“胜利者的嘲讽?你说这是胜利者的嘲讽?呵呵。”
无法言喻的轻笑后,宝玉把贾环丢给王善保,吩咐道:“看着他,让他抄写一千遍,不抄够了,写懂了,就把他给我关着,一辈子不许进入藏书阁!”
“什么胜利者的嘲讽,在苍茫的史书上,胜利者永远是正确的,失败者永远是尸首分离,不得好死!环哥儿,你要是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哥哥,我恨不得把你丢下山去,砍断了手脚,喂那山间的野狼!”
王善保应了一声,挠挠脑袋,木木的问道:“爷,您让环哥儿抄什么?”
宝玉一拍额头,气道:“真个晕了,把我气晕了。抄……”
一时间没想到让贾环抄什么,脑子里过了一首诗,干脆吟哦道:
“世间唯有兄弟亲,合气连枝一本因。
堂上开颜欣悦体,室家和乐羡旁人。
紫荆花下宜兄弟,彩服庭前顺雨亲。
请看异地同胞者,谁似当年质与文。”
刚刚吟哦完毕,凭空就起了一股子穿堂风。
“滚!”
宝玉气呼呼的一挥手,直接打散了天地异象。
“不过是首名动的,起个什么异象?没看异象的心情。善保,你给我看着环哥儿,把这首诗誊抄一千遍,一遍也不能少!”
王善保应了声好嘞,那边贾环就有点傻眼。
名动的诗词?
出口就有天地异象?
岂不是说,这首诗还没有落于纸张?
贾环被王善保拖着,大腿在地上磨了几丈远,这才回过神来,惊叫道:“这是名动级别的篇章,你让我誊写首版原创?”
贾环想偷过宝玉的诗词,可惜被贾政发现了,还挨了板子。
现在,宝玉直接把这首名动篇章的首版原创给他了?
不敢相信!
“滚蛋,一千遍,一遍都不能少!”
听到这话,贾环鼻子发酸,恍惚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少有的,贾环任由王善保拖着,不反抗的往外面去。
“哈哈,同室操戈啊,有味道。”
“你说什么呢,刚才环哥儿的那态度才是同室操戈,现在是哥哥教育自己的兄弟。”
“宝二爷大气,名动级别的首版原创啊,这直接就送了,我怎么没有个这样的哥哥?”
“你也想当庶子了?”
“有这样的哥哥,还分什么嫡子庶子?”
秀才们议论纷纷,夫子举人们,也不由互相对视点头。
而那藏书阁高高的石阶上面,蜗足的一张脸泛出铁青,如同蛇蝎一般的扫了宝玉一眼,又恢复平静。
老掌院颔首笑道:“不错,才学、心性都是上佳,是个可堪造就的,你们以为如何?”
罗长缨哼了一声,道:“在这点上,我觉得这小子还算不错。”
“心性上佳,可。”
“随口就是首名动的,虽然有点打油诗的味道,但是七步成诗,已经十分难得了。”
“很好,要是成了举人,或许,我可以收个弟子。”
院士们接了话柄,争相赞许道。
老掌院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打眼看见王善保要把环哥儿拖下山巅了,突然开口:
“等等!”
王善保顿了一下,把贾环抗上肩膀,就要往山下跳。
宝玉看了老掌院一眼,弹了下手指,笑道:“善保,没听见老掌院的话吗?给爷停下来。”
王善保乖乖的停了下来,把贾环放下地面。
老掌院摇了摇头,以其修养,自然不会跟宝玉计较。
只见老掌院摆了摆手,笑道:“奴仆忠于主人,这是值得赞扬的,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只是贾环是新晋的学员,今个这事,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
咦?
秀才们全都抬起了头,很是疑惑。
他们都听说过青庐山文院,文院里的规矩,自然也要仔细了解了。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里就是告一段落,只等进入藏书阁勤修苦读了,哪还有什么项目?
夫子举人们也满脸疑惑,同时看向了台上的院士们。
可是,院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罗长缨一跺脚,坚硬的青石地板咔嚓碎掉,怒道:“老匹夫,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来由的,胡乱打些什么机锋?”
老掌院被呛得咳嗽,捂着嘴咳嗽两声掩盖尴尬,这才弓下身子,行了晚辈对长辈的庄重礼节。
这一个动作,实在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不拘小节的罗长缨,也忍不住呆了一下,随即,跟着行了晚辈对长辈的大礼。
一片接一片的,从院士到夫子,再到新晋的秀才们,连忙弯腰行礼,场面一时肃静。
宝玉同样行了礼节,脑子里轰隆作响,忍不住要猜测了。
这是谁要来了?
大学士?
大儒?
还是当朝的皇帝陛下?
无怪乎宝玉这样想了,能让具有学士文位的老掌院行此大礼,一般人,哪个能有这样的待遇?
“呵呵,一帮臭小子。起来吧,老头子我,也不过只是路过。”
有点尖细的笑声传来,宝玉听进了耳朵,忍不住颤了一下。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有点像是守财奴的声音,可是又有点不像,
似乎,
多了一点洒脱的味道。
宝玉抬起头,看见演武场平地的中央,突兀的多了一间草庐,草庐的门口是一张破破烂烂的折叠小桌,桌上放着一柄乌黑油亮的抚尺。
一桌,一椅,一抚尺而已……
这是老夫子!
宝玉猛然咧起嘴角,险些笑出声来。
有趣,真个有趣,
他贾宝玉,真是跟这些个鬼怪精灵有缘呢。
这文人最钟爱的三个鬼怪精灵,红袖娘、小君子、老夫子,打从今个起,他真是给见全了。
身为封号进士的院士们,此时也大喜过望,全都对老夫子围拢过去。
老掌院拦住他们,笑道:“别介,今个老夫子路过青庐山,看见这么多有能耐的后生,也是开了大恩,要给新晋学员们做评判呢。你们这些已经是举人、进士的,就都老实一点,今天这事,没你们的份。”
闻言,举人夫子们全都耷拉了脸,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就连身为封号进士的院士们,脸色也满满的都是不情愿,特别是接引进士蜗足,简直把有尖刀插在心里的痛苦全给写在脸上了。
“可惜啊,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是很可惜啊,别看我已经是封号进士,但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呢。”
“权当增长见识吧,既然老夫子是为了学员而来,肯定不会给我们看了。”
院士们只是几句话就放下了心里的感叹,可是第一个往老夫子方向蹿的蜗足,怎么也放不下那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啊。
老夫子:相传是文人灵魄凝聚天地才气长成的鬼怪精灵,是最可敬的夫子。
而且,老夫子能够探测文人的潜力极限,评判后,以抚尺击头者就是举人可期;打手板的,会被誉为进士及第;而打了脑袋,又打了手板,就是潜力很高,可以在有生之年成就学士文位的天之骄子了。
蜗足心性不够,被老掌院安排做接引进士磨练,就是想在进士文位上更上一层楼,错过了老夫子的评判,实在难以释怀。
可是再怎么难以释怀,蜗足也不敢过去恳求半句。
白袍秀才们兴奋无比,想要围拢过去,又怕惊扰了老夫子,连忙要按秩序排位。
这按了秩序,自然要是能者在前,弱者在后。
四十几道目光同时落在了宝玉的身上,要让这个大满贯的,做那被老夫子评判的第一人。
【老夫子能够看穿文山,这……】
宝玉呆了一下,没敢上前。
第九十六章 夫子评判
抿抿嘴,对贾环笑道:“还不过来?你想做得到玉鉴最多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过去吧,让老夫子评判一下,也让咱们府上的太太老爷们,看看你的潜力底限。”
贾环聂嗦道:“这,你才是第一……”
“就当做哥哥的让你。”
“我才不让你让,宝哥儿,我要的,我会自己去拿!”
贾环一下子暴怒起来。
哎呦,还挺倔。
宝玉乐呵了阵,眯眼看着小贾环。
在宝玉的视线里,贾环明显的流露出焦躁不安。
是啊,贾环要的就是这个。
想做秀才大考的首榜第一是,想得到最多的玉鉴也是,
不过,
只是,
想要得到贾政和老祖宗的认可罢了。
这两种都是一个预估的标准,但绝没有老夫子的评判来得权威。
贾环踌躇中满是焦急,想宝玉赶紧过去了,自己就是第二个,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狠狠的瞪着宝玉。
宝玉挑挑眉毛,嘀咕道:“呵,还想在我的身后啊?”
这句话,一下子擦着了贾环满身炸药的引线,气得贾环跳了脚。
“谁要在你身后,你等着,早晚我要追上你!”
“早晚我要所有人知道,我贾环虽然是个庶子,但要比你宝哥儿强一百倍!”
贾环咬紧牙,僵硬的身体努力保持文人的风骨,往老夫子那边去了。
老夫子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瞳孔略微扩张的看着贾环。
“请老夫子评判。”
在老夫子的破烂桌子的对面站住了,贾环躬身道。
老夫子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站起来,飘到破烂的折叠小桌上,这时候宝玉才看清楚了,原来老夫子是个没有腿的。
在宝玉的眼里,老夫子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是那长袍的下摆,空荡荡的,似乎卷着一团烟雾。
只见老夫子黝黑的双眼蓦然闪烁,漆黑的瞳孔,陡然变扩张成小拇指节大小的白瞳。
“三十丈文山,才气质量稍微次了些,但是这激荡的情绪,满怀的愁苦,早晚要爆发出来。能炸起莫大的坚强,也能激起无边的毅力,更能澎湃出上好的诗词出来。”
老夫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想了想,拿起了桌上摆放的抚尺。
抚尺黝黑油亮,好像不怎么爱惜,上面全都是油渍和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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