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声说道:“你不想在斟酌客栈里花钱,大不了住进洛水去,干嘛在这里叨扰?”
“别介!”
求不得扑过去要抱妙玉的大腿,哭喊道:“那些白痴都不敢在洛水里住,我要是住进去了,他们都得针对我。再说了,住进去的话,我就没地方卖消息挣钱啦……妙玉大仙姑啊,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子一回吧!”
“你要是敢碰奴家一下,这辈子都别想进一线天。”
妙玉不闪不避,但是她清冷的声音一出口,求不得的才气一炸,竟然不用出口成章,定格在了半空。
他很夸张的扑腾手脚,慢慢的落下来,去看铁碑上的诗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能通过一线天出去的很多,但是每十年,能登上一线天天外之天的就只有一个!
要是老子上去了,身价翻倍再翻倍,翻个十万八千倍……”
求不得留着口水,先把西门雪的诗号看了,再看乐阳申的,最后,才是看得贾宝玉的诗号……
看了西门雪的诗号,他哼唧了一阵,鄙夷道:“有钱人,真是有钱人!妙玉大仙姑您看看,这西门雪的诗号只有四个字,是‘上兵伐谋’。
老子敢说这绝不是他自己的体会,肯定是先贤兵法大能的策论总纲。
等他成了进士,这道理一用出来,那是能让人脑子抽筋,变成白痴二傻子随便他坑的!”
“这是《孙子兵法》中的谋攻篇,而且他刚才开口的‘用兵之道’,出自汉高祖刘邦之孙,淮南厉王刘长之子,先贤刘安的《淮南子。兵略训》。”
妙玉似笑非笑的道:“西门雪身兼法道八大家之西门、雪两家底蕴,所读藏书甚多。这两本古籍都是兵法至宝,世上鲜有流传,跟他斗,你未免还差了些。”
“不管,谁阻着老子发财,老子就让他丢大脸!”
求不得吊儿郎当的摇晃胳膊肘儿。
妙玉冷眼看过去,轻哼道:“你连真正的诗号都不敢留下,也有脸说和西门雪争个高低?
是你小瞧了他?还是高看了你自己?”
闻言,求不得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妙玉。
“你看什么?”
妙玉清冷开口。
求不得怪笑两声,指着宝玉的诗号,再指指乐阳申的诗号,笑得前仰后合,趴在草地上磨蹭。
“妙玉大仙姑啊,你还真是大仙姑,在这单纯的地方待久了脑子缺根筋呐。你以为老子的诗号是假的,怎么不想想贾宝玉和乐阳申的诗号?
哈哈贾宝玉为了乐阳吟的亲哥灭了穆府,剐了穆元成,乐阳申会是一览众山小,把贾宝玉也给览了去?
等等!我怎么没想到乐阳申的心性?也可能乐阳申是个白眼狼!
唔,这个得考虑一下……”
求不得陷入沉思,眼眸不断有文字闪过,要把一切的人情道理都考虑清楚。
妙玉见他如此,骂了句钻营小人,也就在原地消失。
可她没注意到,就在她消失的那一刻,求不得眸中的文字一下断绝……
“钻营小人?呵呵,我求不得出身卑微,乃至无名无姓,不钻营,怎么成就滔天大业?”
他再次注视铁碑上的诗号,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
“妙玉大仙姑啊,这贾宝玉和乐阳申的诗号,老子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老子的诗号,那可是比真金还真……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尔等完全想不到我这个诗号代表着什么。
呜呼哀哉,我求不得,真是太他么聪明了!”
求不得对着大日白云‘骄傲’了一回,向着洛水境内,吊儿郎当的走去。
“半哭半笑半疯癫,红尘万丈我为尖;
他自狠来他自强,我就比他高一点~~”
浩瀚碧空,响起惫懒的悠扬小调。
音调的尾巴拉得很长,也是格外逍遥……
“药王呐,你要自由?”
“药王呐,你胆大心小?”
“药王呐,你的胆子真的挺大……”
水英光说一句,就抽一鞭子。
抽一鞭子,就从宝玉留下的银票里拿回来一张。
他把银票拿完了,气也出个差不多,对孙思邈冷笑道:“立刻给朕回京,朕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得照顾好身体,觉得无聊的话,你给永昌侯的府邸也看上一轮,他的妻妾更多。还是无聊的话,贾府也有好些人……”
“不干!”
孙思邈宁死不屈。
“那朕立刻发出圣喻,杀药王孙思邈者,赏万户侯,官升二品。”
“陛下,臣愿为中都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水英光看着孙思邈化光离去,磨牙怪笑了两声,还不忘记补充一句。
“静安呐,不是朕绑着神医,是这个神医不懂事。”
“陛下圣明,是孙思邈得承圣恩。”甄公公一身正气的回道。
他们笑了一阵,水英光就看向洛水那边的方向,笑容更加古怪离奇。
“静安呐,”
他十万分期待的问道:“看看时辰,宝哥儿应该已经进了洛水,不知道他是风流快活呢?还是风流到死?”
“老奴不清楚,不过一线天的事情,宝哥儿暂时怕是……呵呵……”
如同水英光预料,宝玉和乐阳申确实进了洛水境内。
宝玉以为洛水是一座城池,等见了百姓,看了小桥流水,突然发现
这里,根本就没有城池!
他站在一座小山坡上,放眼看去,远处是白雾缥缈。
在白雾缥缈中,翠绿的梯田层层叠叠,间或有黄色小花,如同仙境优雅。
近处是小桥流水,桥边有精致典雅的木屋,一个农家女子,正在石阶上浣洗纱衣……
【如此精致典雅的小屋,怎么会是农家女居住?】
宝玉觉得怪异,喊着乐阳申,过去一起观看。
他们走下山坡,踏着干净整洁的鹅卵小道,逐渐靠近了那间小屋。
十丈,二十丈……小屋逐渐近了,也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小屋是用整齐的木板榫接而成,木板上极为精细的雕刻了无数画卷……
宝玉看见了木屋的东、南两侧的浮雕,是雕绘的女子游园、赏景、深庭幽怨的整个故事。
他也看清了故事的结尾,是乱兵围城,女子跳井身亡的凄苦结局……
“奇怪了,农家都是辛苦过活,哪有功夫做这细腻的活计,再说了,他们也没这种见识。”
宝玉疑惑了一句,乐阳申就接了话把,低声道:“二爷,这雕绘也太精细了些,一整间屋子的精细雕绘,放在中都城得要数千两白银的价钱,委实奇怪。”
“罢了,过去问问。”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道路就越发宽阔,也是越发平坦。
而且他们发现
脚下的鹅卵石,竟然也开始有了很细腻的雕绘……
浣纱女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捋起垂下的秀发,乌黑的秀发间,四缕粉红色的发丝格外妩媚。
她转过头,俏脸的百种温柔,更是让宝玉和乐阳申的呼吸一窒……
美,很美!
动人,动人到了心坎深处!
只是洛水最边缘的一个浣纱女,竟然妩媚柔美到了极致,比钟灵儿还要美了几分……
浣纱女看见两人,打量了一番,就把视线落在了宝玉的身上。
她见宝玉气度不凡,样貌也是俊朗,当下美眸一亮。
笑问道:“敢问公子,奴家美不美?”
第三百一十章 女儿国度
这句询问?
宝玉和乐阳申不由想起了美芝小尼。
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们只能说出一个字:
美!
只见浣纱女穿着一身素白细布长裙,银灰色襟扣倾斜往下,别进了同样银灰色的精致束腰里。
迤迤模样,端得是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哪怕她问出了在大周显得轻浮的话语,也是行了很雅致的淑女礼节,动作不偏不倚,很是赏心悦目……
她听宝玉回了个‘美’字,就很认真的打量宝玉。
只见这位公子气度不凡,看她的目光中只有欣赏,怎么瞧着,也没有半点的邪秽模样……
她莞尔一笑,问道:“奴家素梦,乃是洛水城郊浣纱女,敢问公子名讳?”
“姓贾,唤我宝玉就是。”
“原来是贾公子。”
素梦很是优美的笑道:“既然贾公子来了洛水,自然该知道洛水的规矩。不知公子可愿意居于素梦寒舍?若是得了素梦欢喜,自然是温柔三日,之后便是大梦一场,任君离去。”
闻言,宝玉脸色微变。
与此等女子温柔三日?
或许,这是世间喜多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他摇了摇头,略带薄怒的道:“若是喜欢,自然是一世厮守,姑娘何必贪图三日露水情缘?再说宝玉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他还没有说完,素梦已经瞪圆了诧异、迷蒙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
“公子,难道您不知道我等是什么吗?
难道您什么都不清楚,就是进了洛水?”
素梦连问两句,笑容明媚得如同一朵白荷旖旎盛开。
“还请姑娘指教。”
宝玉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素梦见他真的不了解洛水,忍不住捋了流云般的乌黑秀发,四缕粉红色的发丝极为显眼。
她对宝玉再次行礼,解释道:“公子,您有所不知……”
随着素梦的温言软语,宝玉的乐阳申面面相觑。
最后,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径直远离了洛水才好……
原来洛水,根本,就不是人族的城池!
洛水乃是甄宓女神座下一座魑魅魍魉的城池,其中也没别的魑魅魍魉,单单的只有一种,那就是
怨伶子!
他们在水合小城遇见过一个,就是还未出阁的女子含怨死去,要进入人的耳朵诉说怨念的那种。
他把这件事情一说,就见素梦微微摇头,笑道:“那种怨伶子是根底薄弱,本事不大。事实上,真正的怨伶子会很快诞生,也会很快牵引到洛水,化作生灵居住。”
她抬头看天,心怀感激的道:“世上最抱憾的事情,无非就是未嫁而死,未娶而终。奴家不知道男子的事情,但是天地有情,赐予我等未嫁女子重生的机会……
贾公子,看您的仪表、风姿、气度都是世上一等一的男子,很容易就能获得我等芳心。
三日温柔,换得我等含笑九泉,还请公子莫要吝啬。”
闻言,乐阳申憋笑,再憋,还是没憋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宝玉给了这个惫懒的货色一脚,对素梦问道:“那么三日之后,尔等如何?”
“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所以公子不用担心我等纠缠,尽享温柔就是。”
素梦说的自然,似乎这种事情,已经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了。
可是宝玉仔细思索,还是坚定摇头。
享受三日温柔,还能让如此美丽的女子含笑九泉,听起来,真个是极好的事情。
他如果心无挂碍,不会介意多作几百,几千次这种的‘好事’……
“我说过,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公子敢说,不会眷恋奴家温柔?”
素梦扭转身姿,真个是千般曼妙,其流云发丝上的四缕粉红,更是显得无比旖旎。
问题是,宝玉还是摇头,平静的道:“不眷恋还好,要是眷恋了,三日后你们尘归尘,土归土,却忘了活着的人的百种痛楚……
素梦,敢问倾心相恋者,是死掉的人痛,还是活着的人更痛?”
“死掉的人痛?还是活着的,更痛?”
素梦好像被宝玉问傻了,呆呆的,像是一块木头。
但就是这块‘木头’的身上,四缕粉红色的烟雾不断婉转、蔓延,不知延伸了多远,又不知沁出了多长的距离……
“贪恋温柔负心郎,可怜真心有几许?”
突然间,有歌声隐约传来。
宝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前方流水中驶来一条扁舟,上有船娘、采莲女。
摇橹声、采莲曲清脆曼妙,如同雨打芭蕉,声声悦耳。
在他的右侧是一片竹林,风吹竹林响,黄牛哞哞,载着一位放牛女踱步赶来。
而在他的左侧是横过池塘的石板路,其上有一位采桑女,头裹蓝巾,身穿素白打底,上有淡蓝色矢车菊的纹绘,轻妙淡雅,素颜无双……
“织女没来么?”
素梦还是盯着宝玉,头也不回的问道。
船娘爽朗的笑了起来,嗔道:“她说我等追求的是归于尘土,她追求的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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