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掘地三尺!
要开山断流!
要把三个小城都翻过来,也必须找到龙气衰弱的原因!
如此气魄,让得远处准备伙食的美芝小尼神色大变,连忙向着自己的厢房过去……
赵贵宁思拊半晌,凑过来问道:“宝二爷,咱们就在这里等?”
“怎么,不妥?”
宝玉似笑非笑的道。
赵贵宁和乐阳申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架起宝玉,要往外面飞去。
宝玉把两人扯住,摇摇头,轻声笑道:“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才刚起个主意,你们两个就看透了?”
“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乐阳申气呼呼的道:“宝二爷,要说需要冲锋陷阵,只管交给我们哥俩儿就是,您这样以身犯险,值得吗?”
赵贵宁也殷切恳求:“宝二爷,您还是跟白大家回去,让我们哥俩在这守着,只要有人守着,不怕对方没个狗急跳墙的时候!”
白南烟何等聪慧,虽然刚来没几天,但是听着话里话外,恍然明白过来。
三十个举人县令没查到蛛丝马迹,那么,很有可能的,事情的根源就在没有查到的地方。
哪里没有查到?
哪里没有被三十个县令举人掘地三尺?
答案只有一个红娘庵!
宝玉还说过这里不对劲,那他留在这里,自然是要以身饲虎!
是要逼着对方,狗急跳墙!
只要他留在这里,对方就不敢有再损伤龙气的动作,而要他们离开,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除掉领头人!
也就是,杀掉贾宝玉!
心思刚刚通透,白南烟立马扬起秀拳,要来个先斩后奏,打晕再说。
可惜宝玉早就缩了回去,一边躲着,一边劝说道:“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呐。”
他匆忙解释:“陛下把我送到这里,看陛下的态度,那可是表明了对待我的心思。就算陛下真个没晕头,真个仁慈,真个还想我懂得的东西,那也是要么做好,要么养老。
我不做好这一次,怕是没机会再往上爬……
白南烟,你可不能帮着他们挡我!不然就是想我百年后去当内监官,挨那裤裆里的一刀!”
“啐,谁想让你挨那……。”
白南烟的眸子不自觉的扫过去,脸颊猛然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聂嗦着嘴唇,难以出口的腌词汇还是没能出口,急得冒了香汗。
“好吧,我不拦你,但也不要你以身犯险。”
白南烟祭起古琴思白玉,要发挥四胆举人连着四血老妖的全部力量来。
“我去杀了那个小妖精,再把这里夷为平地,不是一样可以解决事情?”
“别介,你明知道不可能!”
宝玉连忙拦住,苦笑道:“美芝小尼就是带着那么点古怪的气息,绝对不是幕后主使,我怀疑是推雀牌的四人,但是,一直没找到他们的踪影。
我必须逼他们狗急跳墙,必须以身犯险。”
“值得吗?”
白南烟还是心疼。
宝玉摊了摊手,很自然的笑了起来。
“没什么值不值得,龙气衰落下去,这里早晚要成了一片死地。且不说陛下的心思,你知道的,我最多迁就,才懒得奉承陛下,可是……。”
宝玉低垂眼睑,轻轻的道:“三座小城六百万百姓呐,我要是不把根子都挖出来,心里,不好受。”
他没说本心,也没说一颗良心,但是白南烟知道,宝玉一直是这个样子。
从姻香楼开始,宝玉就很在乎性命这种东西,很多事情,甚至让白南烟觉得
宝玉是不是来自一个没有争端,没有战争,没有贫穷困苦,甚至没有强者碾杀弱者如蝼蚁的世界?
怕是只有这样的世界,才会诞生如此聪慧,却又心善的良人…。。。
她忍不住抚了一下自己如云的发髻,声音娇软了下来。
“好吧,我由着你,但是,莫要真个死了……。”
天空笼罩阴云,起寒的东风带起刺骨的森冷。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带走了最后一丝秋的气息,要把真个的寒冬,覆盖这片烟雨的水乡之地。
美芝小尼的屋里燃着十几根胳膊粗细的红烛,映照满目朱红色的纱绫,把个屋子弄得好像新婚的洞房一样。
她对镜梳妆,柔软的木梳从耳鬓起,突然扯起一张细腻的皮。
铜镜中仿佛照出一个剥皮的鬼怪,把娇艳入花的女子从着一侧解剖开来。
灰袍素衣轻轻滑落,露出软柔的脖颈、秀美精致的锁骨,还有高耸的峰峦;
小腹平坦没有一丝赘肉,如同流水线条,展现粉嫩幽谷,还有细长白腻的腿……
可是此时,这让人心神摇曳的美景变成恶鬼的欢宴,吹蛋可破的皮肤整个剥落,走出枯瘦、苍老、阴邪无比的老妪出来。
“啊……。”
压抑的惊叫,还有极为悲惨的哀嚎从‘美芝’的嘴里发出。
她疯狂敲打铜镜,哀求道:“四位大人,求求四位大人,奴家的皮肤烂了、化了,求求四位大人,咱们继续让香客上来吧!”
“不可,”
铜镜中走出俊俏的青年,厌恶的看了美芝丑陋的果体,冷笑道:“贾宝玉还没有离开,他的君子剑,很可能感应到离魂断根的波动。”
三十而立的那人跟着走出,笑道:“但是看他的秉性,那是已经怀疑这里,也预备长久的待了下去。”
“那么,我等索性杀了他,只要他死了,大周朝廷自然会换人调查此事。”
四十不惑的那人刚刚出现,俊俏的青年就冷笑道:“换个人还不是一样?大周天子不敢亲自到来,也不敢派有能耐的,但是在大周治下,聪明人何止千万?
大周天子派来的下一个人,说不定也能找到红娘庵。”
闻言,三十而立的那人朗声大笑,讥嘲道:“一转星一,你是第一个显化而出的,却是最没脑子的一个!
派来别人怕什么?就如大周天子不敢亲至一般,都是可以诱惑。
唯独贾宝玉领悟十星中的一元,本心坚韧无比,宛如十万、百万、千万年银河冲刷的大星,完全没有诱惑的可能!”
“然。”
四十不惑的那人认可点头,看那个被称为‘一转星一’的俊俏青年的眼神,好像在宠溺不懂事的孩子。
一转星一气急道:“好,那就杀了贾宝玉!我赞同!”
“我也赞同。”
三十而立的那人认可道。
“附议。”
四十不惑的同样点头。
他们都看向铜镜的方向,等待里面的回话。
而这时,一声苍老、仿佛懂得天下道理的通透声音,轻轻的从铜镜的镜面传出。
只听他说:“然,那么,施法即可。”
一天,
两天,
三天……
足足过了一个星期,三十个县令举人也又来了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宝玉让他们继续调换搜索,别的,却也不再多管。
甚至对红娘庵,他都不再多作勘察。
“对方挺有耐心的呢,不过还好,龙气不再削弱了。”
厢房之内,宝玉摆弄青铜大印,笑得特别欢快。
只是无聊把玩大印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睛周围也有很深的眼袋。
白南烟心疼的道:“你就知道黎民百姓,自己的身子都不注意了?我看你这几天都没睡好,气血亏乏的迹象都出来了。”
宝玉摇了摇头,又打了个呵欠,道:“没,我都很早睡觉,可能因为我是水合小城的副手,被虚弱的龙气影响,每天都梦见这里的百姓找我哭诉。”
说着,宝玉又连连打了几个呵欠,只说早睡,自个合衣躺下了。
白南烟帮他吹灭火烛,让木秀儿和赵贵宁好生照料,自己也就出去。
她以为宝玉只是睡眠不好,不只是她,赵贵宁等人也是一样认为。
但是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宝玉还是没能起来。
“不对劲,”
乐阳申孤儿出身,疑心要重很多。
他召集了所有的举人去看宝玉,见宝玉睡梦中不断翻身,却又呼喊不醒,立马急了。
白南烟也赶了过来,拿出青埂峰的各种宝贝,竟然也没法产生效果。
“果然不对劲!”
乐阳申咬牙怒骂道:“宝二爷如今身怀接近万斤的大力,气血如真龙咆哮,怎么会睡不安生?看来对方已经出了手!”
白南烟急得香汗淋漓,叱道:“可是对方怎么出的手?是谁出的手?咱们得对症下药,不能干看着啊!”
“魑魅魍魉,一定是魑魅魍魉!”
乐阳申焦急踱步,突然一拍脑袋,大叫道:“能让宝二爷中招的,肯定是等级极高的魑魅魍魉!发信让马道婆来,她是宝二爷的干娘!”
“怎么找她?”
众人连忙询问。
乐阳申立马苦了脸,他知道马道婆是邪道妇派,可是怎么找人,真的不知道。
就在此时,白南烟好像惊了一下,上下摸索宝玉的身子。
来回掐摸,上下其手……
一个女子对宝二爷如此做,立马让举人们呆滞了眼神。
可是很快的,白南烟从宝玉的怀里掏出快青色玉鉴,妖气点了上去,冷声叫道:“千里狐听令,我乃青埂峰白南烟,更是宝玉平妻,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马道婆带到水合小城红娘庵!”
声音刚落,一阵缥缈的波动就荡漾如电,瞬间消失在一片波纹中。
白南烟大松了一口气,又是红了脸颊。
她恶狠狠的警告道:“听到的当没听见,等宝哥儿醒了,谁敢跟他说平妻的事情,我就要谁好看!”
呃……
乐阳申仰头看天花板;
赵贵宁低头摩挲双脚;
百里鸣转身喝茶;
别个举人就往屋外去,要给宝玉守着房门。
至于听到的事情……。
他们听到什么了吗?
宝二爷,您的后院的事情,咱们可没法管……
简单的说说贾宝玉吧
所谓简单,真的是特别简单。
说真的,青蛙看红楼没能看全。
但是关于贾宝玉的情节,青蛙却看了很多遍。
下面是贾宝玉的判词: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
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事物,愚顽怕读文章。
行为偏僻性乖张,哪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
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青蛙看第一遍的时候,觉得这哪里是个主角啊,分明是个大反派!
妹子全占了,妹子全害了,他却一句话不敢吭声,只敢偷偷摸摸的去瞧,做那该死的探望和吊唁!
青蛙看第二遍的时候,恍然看到了‘无能第一’四个字,觉得真对;
在看到吊唁金钏儿的时候,宝玉那痴傻,突然又觉得不对。
所以,看了第三遍,第四遍,甚至把宝玉这个人,看了不下一百次。
又结合红楼名家的解说、释义,突然觉得,好些真个是把宝哥儿,天天天天大的那般冤枉了。
贾宝玉怯懦?
没错。
他很怯懦。
贾宝玉不敢说话,任由姑娘们去死?
错了,他不是不敢,而是说了没用。
一个无能第一的批词,已经写明宝玉虽然受宠,但是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没人会当回事。
林妹妹、金钏儿、晴雯等等的死,世人怪罪他怯懦无能,但是,
他的痛苦没人知道。
甚至连不多去考虑他处境的读者,也不会想到这么个披红挂绿的人儿,其实才是最可怜的一个。
空有受宠之名,难有主子之实!
不少读者质疑:为什么一个下人,王善保的恶婆娘,就敢对他这么说话?
没错,真的敢。
跟她亲近的丫鬟们都敢编排他的不是,他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他只是一个受宠的孩子,一直是个孩子,就好像咱们小时候父母说咱们,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
他没有话语权!
自然就算受宠,也要被人欺凌。
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唯一反抗的能力,就是摔玉。
不摔玉,没人理他。
可是摔一次还好,多了同样没用。
吉祥物件儿,难道还能有多说,哪怕多说一次话的权利?
也因此,宝哥儿还不明白贾府情况之前,他不想杀人,而且这个‘不想’,还有现代思想影响的原因。
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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