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时,吴志远发现院子中央已经摆上了一张圆桌,孙大麻子和于一粟已经安稳的坐在圆桌前,等待开饭,两人之间早有嫌隙,所以互相也不理睬。
吴志远将干粮和大洋放到桌子上,那大洋全部都用红纸包裹,其中一条大洋红纸破裂,里面的大洋全部散了出来,那中年妇女见状惊讶的看向吴志远:“大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大姐,今日叨扰,给你添了麻烦,这些大洋你留着给大哥治病,剩下的可以贴补家用。”吴志远笑道,“你放心,这些钱都是朋友相赠,绝对来自正途,你大胆的用就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中年妇女连连摆手,眼眶瞬间湿润了,“你是我们孩子的大恩人,我……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嘿嘿,我说这位大姐,我们茅山派向来是以行善助人为己任,我这位师侄你也了解,他就是那种……啊,怎么说来着,救苦救难……”于一粟适时拍起了吴志远的马屁,被吴志远一言打断。
“师叔!”吴志远嗔怒着看了于一粟一眼,他的心思吴志远自然明白,无非是想在见到师公时,让吴志远替他说几句好话,开脱罪名。
于一粟闻言朝吴志远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此时蛮牛粗声接话道:“给你你就拿着,别婆婆妈妈的。”
中年女子这才答应收下,但却感动得眼圈一红,一欠身就要朝吴志远行礼。吴志远连忙扶住她,帮她将桌上的大洋收好,那中年妇女一再感谢,抱着大洋回到了屋里。
盏茶过后,饭菜全部准备妥当,此时已是冬季,只有一道清炒白菜,菜青汤白,看上去十分清淡,米饭恰好可以分到一人一碗,饶是如此,众人都吃得十分香甜,毕竟许久没有吃过一顿热饭了。
蛮牛果然是饭量极大之人,几口便就着菜汤将米饭扒进肚中,他放下空碗,探手抓过一个烧饼,刚要夹菜下饭,却发现半盆白菜已经被抢了个精光,最后一口菜汤被于一粟倒进了自己碗里。
蛮牛气呼呼的瞪了于一粟一眼,冷哼一声,伸手又抓过一个烧饼,嘴里嘟囔了几句,起身朝院门外走去。
即使无菜无汤,热气腾腾的米饭也比凉硬的烧饼好吃,众人正在细品着米饭的香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儿的鸣叫声,紧接着马蹄声起,蛮牛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叫道:“不好了!马全跑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阴风阵阵
众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身来朝院门口冲去,吴志远所坐的位置离院门较近,所以第一个冲出了门外,放眼一看,便看到那三辆马车正顺着小路向东狂奔。
此时无暇考虑原因,吴志远朝着马车疾驰的方向发足猛追,但双腿的速度根本无法与马车相比,所幸的是那三辆马车跑出几百米远后,便速度减缓,最后竟全部停了下来。三匹马都兀自低头,在路边吃着枯草。
吴志远冲到马车近前,伸手拔出了背上的木剑。这三匹马若不是受惊,就必然是受人驾驭,他怀疑车篷内可能有人。
轻步走到其中一辆马车前,吴志远探手猛然掀开了前面的布帘,向里面一看,居然空空如也,他又一一查看了另外两辆马车,均没有发现车棚内有人,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怪了。”吴志远心中纳闷,就在此时,花姑、孙大麻子等人都赶了过来,众人纷纷询问是何缘故,但吴志远也说不出其中一二,于是众人又向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异样,吴志远便牵住马缰,将马车向回拉,孙大麻子和蛮牛拉住另外两匹。
就在此时,令人不解的一幕发生了,那三匹马全都马头乱摆,四蹄蹬地,仿佛在极力摆脱马缰的束缚,又像是在努力挣扎。
“这三匹马不想回去。”孙大麻子见多识广,对马匹自然了解也更多。
“为什么不想回去?”吴志远随口问道。先前下桩拴马的位置离此处不过几百米远,看不出两地之间有何区别。
“可能它们在那边收到了惊吓。”孙大麻子朝西边位置看了看,继续解释道,“有时候毒蛇之类的东西突然出现,就会使马受惊狂奔。”
“你说得倒挺有意思,这大冬天的也会有蛇?”于一粟在一旁坏笑道。
“老子只是打了个比方,只要是危险的东西,马都会感知到!”孙大麻子一脸怒容的瞪着于一粟,嘴角一撇又补充了一句,“这畜生有时比某些贪生怕死贪财好色的人要强得多!”
这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冤家,孙大麻子自然对于一粟的挖苦之言毫不相让。但他这话显然是变着花样在骂于一粟,于一粟精明透顶又怎会觉察不到?闻言顿时脸显怒容,伸手一指孙大麻子就破口大骂:“孙大麻子,你他娘的别逞威风,你有本事当初也不会在金菊巷被老子踩在脚底下!”
两人之间的嫌隙早在几月前的金菊巷中就已产生,此时于一粟掀出了陈芝麻烂谷子,顿时惹怒了孙大麻子,他猛地从腰间拔出驳壳枪,上前一把抓住了于一粟的衣领,枪口顶在了于一粟的下巴上,于一粟也毫不示弱,一伸手掐住了孙大麻子的喉咙,两人四双闪着贼光的小眼互相怒视,呈现出一股剑拔弩张之势!
“好了!”吴志远大声喝止,“师叔、孙大哥,现在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消停下吧!”
事实上孙大麻子早就报了当日在金菊巷被于一粟、张大帅和宝林堂的欺辱之仇,宝林堂被他掀了个底朝天,张大帅已经是苟延残喘之势,唯独于一粟,他却没有下手,其中原因大部分是吴志远的关系,如果于一粟不是吴志远的师叔,孙大麻子早就把他一枪子儿给崩了。
两人听到吴志远的话,均是冷哼一声,同时放开了对方,但相互之间的不服却显而易见。
“这三匹马就地下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等菊儿醒来,我们就启程!”吴志远说着,扫视了众人一遍。
在场的所有人都与吴志远相处时间不短,从未见过他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如今见到吴志远这般反应,均是心头微颤,被他瞬间爆发的气场镇住。片刻之后,纷纷转身朝中年妇女的房屋方向走去。
见众人均已走远,吴志远回身将三匹马栓在原地,然后顺着村前的小路,往先前拴马的位置走去。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三匹马受惊狂奔绝不是无中生有。动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先前拴马的位置必定有什么蹊跷,否则这三匹马绝不会不肯返回。所以他要去仔细查看一番,找出其中所谓的危险到底是什么。
这条小路直通官道,可见是这村子里的人通往官道的必经之路,小路的路面坑坑洼洼,并不平整,显然是人为踩踏而成,两旁都是低矮的枯萎山草,并没有经过任何修缮。
顺着小路一直走到原先拴马的位置,吴志远不经意抬头,突然感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声势虽不猛烈,但却绵绵无尽,十分诡异。
吴志远不由得倒退几步,就在最后一脚踏实时,那股阴风竟猛然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这一诡异景象令吴志远心中不解,他疑惑着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就在此时,那股阴风再次袭面而来。吴志远平心静气仔细感知,这股阴风虽是风的感觉,但其发梢及衣袂却是纹丝不动,伸出双手,也没有感觉到有一丝风的痕迹,也就是说,此刻天气晴朗,根本没有刮风,而那股扑面而来的阴风,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这种感觉诡异异常,不由得令吴志远心中骇然,阴风阵阵并非吉兆,更离奇的是这阴风居然成一条线般,吹往同一个方向。吴志远沉思片刻,决定凭着自己的感觉,迎风而上,去看看这股阴风到底从何而来。
有了这个打算,吴志远便屏气凝神,仔细感知着这股阴风的来源,一直向前迈步,然而更令他不解的是,他迎着阴风所走的路,居然与脚下的小路是同一方向,也就是说,他一直在顺着小路走。
因为要同时感知阴风的来源,所以吴志远走得并不快,约摸走了半炷香时间,他停下了脚步,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坟场。
坟场中坟包耸立,但数量却并不多,坟包前几乎都有冥纸焚烧过的痕迹,可见此处的坟包并非荒坟。
“难道这是前面那村子的坟场?”环顾四周并无其他村落,吴志远心中暗自揣测。
不过这坟场的归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本来迎面而来的阴风到了此处便戛然而止,由此可见,这坟场就是阴风的源头。
第三百四十章 反弓煞局
吴志远伫立在坟场边缘,放眼四望,发现脚下的小路向西南方向延伸,尽头处隐隐就是东西走向的官道,而小路的另一端,也就是东北方向,则是那中年妇女所在的村子。
如此看来,这阴风是自坟场而生,而后顺着东北向而去,直逼那村子的方向,而中年妇女的房子就在村子的最前方,所以首当其冲,受到阴风侵扰的正是她家所在的房子。
吴志远联想到中年妇女的丈夫那一身怪病,尤其是他周身隐隐有阴气环绕,看来与这阴风有直接关系。
坟地所在本就是阴煞之地,如果恰好有路在坟地的附近经过,则路上行人往来,就会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流,这股气流就会将坟地的阴气顺着路不断延伸,如果路的尽头再有活人居住,则生活在那里的人便会受到这阴气的侵扰,久而久之便会身染怪病,最终精疲力竭而亡。
这是风水学中所讲的“路冲”,茅山道术对堪舆之术尤为精通,这关于“路冲”的风水煞局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这种风水煞局对人所产生的危害体现得十分缓慢,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而那中年妇女的丈夫居然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重病缠身生命垂危,应该不单单只有这这“路冲”煞局这么简单。
吴志远在坟场四周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只好顺着来路往回走。
走到先前拴马的位置时,吴志远停步抬头四望,当时他们就是在此处停下马车,看到那中年女子的,刚才三匹马受惊,顺着路向东南方狂奔了百十米远才停了下来。
想到这里,吴志远心头不由得一愣,刚在自己所走的坟场到此处落脚地点的路是东北走向,而此处落脚地点到那三匹马此时下桩位置居然是东南走向!难道这条路是弯曲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吴志远想起这句诗,自己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什么形状,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如果置身路外,或许看得分明,心念至此,便不再顺着路走,而是直接向北走去,一直走到那中年妇女的院门口,此时他回身放眼看向村子前那条小路,仔细凝望之下,不由得心中骇然。
村前这条路居然是弓形路!
弓形路,顾名思义就是形状像弓一样的路,如果弓形路的弯曲方向里恰好有人住的房屋,那便形成了反弓煞的风水煞局!弓形路便如一张充满煞气的大弓,在其弯曲方向中一定距离内的所生活的人悉数摧毁。生活在反弓煞布局中的人,轻则灾祸不断,重则有血光之灾。
如此看来,这弓形路的前半段引来了坟场的阴气,整条路段又呈反弓煞布局,两者相互作用,其煞气都直冲到那中年妇女的房子,难怪她的丈夫会得此怪病,生命垂危。
吴志远正兀自思索,突然有人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吴志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于一粟。
“师侄啊,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于一粟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看出这房子的布局有什么蹊跷了吗?”吴志远没有回答于一粟,出言反问。
“哦?有什么蹊跷?”于一粟愕然回头,朝院子里望了望。
“你看前面那条路。”吴志远伸手指向前方。
于一粟眯着眼睛凝视片刻,长吁一口气,惊诧道:“是反弓煞局!”他虽不精于茅山堪舆之术,但对风水布局也了解颇深。
吴志远点了点头,说道:“这条路还将西南方的阴煞之气带了过来,两者直冲这座房子,所以她丈夫才会身患怪病。”
“你是说这条路的西南方有坟场?”于一粟问道,进村之时他也在马车内,所以也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
“有一个坟场,没有荒弃,里面埋的应该是这村子里的人。”吴志远推测道。
“阴煞之气随路而行,但却不能随路转弯,一路冲来,倒是真的冲向此处。只不过……”于一粟口中喃喃着,突然口气一变,“如果真是这阴气和反弓煞局在作怪,为什么这户人家里只有她男人身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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