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的那样?”来娣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吴志远,咄咄逼人的问道,“我们想的那样是哪样?”
“这……”吴志远闻言顿时语塞,似乎自己真的有些解释不清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来娣忿忿道。
“来娣姐姐,是这样的,我给……”菊儿听出了来娣的言下之意,便急忙替吴志远解释,不料却被来娣一言打断。
“不用说了,月影不清楚你是什么人,我来娣清楚也一样。”来娣瞪了吴志远一眼,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花姑经过吴志远身边时,也只是会心的一笑,并没有言语,紧接着跟着来娣一起走下了楼梯。
见此情形,吴志远知道这次花姑也对自己产生了误会,但他和菊儿一起走出房门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想那来娣心直口快,日后必定会在月影抚仙面前添油加醋的给自己摸黑一番,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纠结了半天,吴志远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唉,这下麻烦真的大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怀中烧饼
呆立了片刻,吴志远也和菊儿一起下了楼。一切收拾停当后,张大帅命人送来两个过膝高的木箱,里面满满的全是大洋,说这一路路途遥远,多带些盘缠以备不时之需,见张大帅盛情难却,吴志远最后只收下一箱。
张大帅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配枪,塞到吴志远手里,叮嘱道:“孙大麻子居心叵测,你千万提防,这把枪你带上,有紧急情况还能应付一下。”
“我是学茅山的,有把木剑就够了。”吴志远笑了笑,将驳壳枪又还给了张大帅。
走出大帅府别墅时,吴志远突然想起白马山脚山洞中李兰如藏匿在水池中的那一批金银元宝,便告知张大帅,如果他的的军队经费拮据,可以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到白马山山洞中去挖掘,里面的水池中有很多财宝。之所以告知他要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去挖,是因为其中一条支洞中还堵着七八个尸人,那些尸人只有在四十九天后才会因没有吞食蛊毒而毙命。
出了大帅府的铁门,吴志远一眼便看到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孙大麻子在最后一辆的车辕位置上坐着,嘴里叼着根牙签,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一见吴志远等人走出来,一翻身从车辕便跳下来,笑着一指身后的三辆马车:“吴兄弟,怎么样?两辆马车载人,一辆载水和干粮,我们即刻出发!”
“有劳孙大哥了。”吴志远客套了几句,看这三辆马车的车篷崭新而又结实,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准备。
几人分别上车,花姑、来娣和蛮牛、于一粟共乘一辆,由蛮牛驾车,吴志远、菊儿和孙大麻子共乘一辆,由孙大麻子驾车。孙大麻子对去往胶东地区的官道比较熟悉,所以他驾车走在最前面,载水和干粮的马车在中间,蛮牛所驾的马车走在最后。
吴志远掀开车窗上的布帘,朝张大帅挥手告别,孙大麻子一拽马缰,驾着马车顺街向东驶去。
一路上,吴志远看到大街上已经有了行人,路边的店铺也开始营业,一些被烧毁的房屋也正在重新兴建,偶尔还能看到巡逻的是士兵,整个济南城正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尽管表面上已看不到满清势力的干扰,但吴志远心中明白,张永恒所面临的困难还很多,不仅仅有李兰如这一邪恶复古势力在暗中作祟,还有许多大小军阀势力对这座古城虎视眈眈,他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三辆马车很快便出了济南城,孙大麻子带头直接走上了东去的官道。
此时天朗气清,路途畅通,所以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约摸中午时分便奔出了百余里。行进速度虽快,但也要考虑打尖住店的问题,尽量能在傍晚前找到村落或者客栈,否则就只能在荒郊野外的马车上过夜,孙大麻子虽然考虑周到,但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马车上并无棉被等御寒之物。而此时已是初冬,夜晚已经寒意逼人,是以能在傍晚前找到住处就至关重要。
然而不管几人如何计算,始终还是没有在傍晚前找到投宿之所,眼看天色渐暗,三匹马经过一整天的奔波,也已经疲惫不堪。环视四周,几人却还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
孙大麻子勒住马缰,后面两辆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吴兄弟,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孙大麻子回头看向车篷内的吴志远。
“官道太显眼,我们找处树林过夜,一来不易引起山野贼寇的注意,二来也可以挡挡风寒。”吴志远略一思忖,提议道。
“山野贼寇……”孙大麻子干笑了几声,“你忘了哥哥我是干什么的了,如果真有山贼,老子就去端了他的老窝!”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孙大麻子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望见北面不远处有一片松林,便调转马头,朝那片松林方向驶去。
马车在松林里停下,几人下车将马在松树上栓牢,又四处找了点干草给马喂食。
花姑和来娣在中间的空地上升起火堆,众人围坐在火堆边吃起了干粮。吴志远去马车上取水,看到车上放着张大帅给的那箱大洋,不禁摇头苦笑,在这种地方,有再多的钱也毫无用处,反而是一种累赘。
回到火堆旁,吴志远将水分给众人,然后坐在火堆旁,拿起一块烧饼就要往嘴里塞,一只纤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多下了他手中的烧饼。
“你吃这个。”菊儿把从吴志远手中夺下的烧饼放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巾,她将帕巾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烧饼!
“这有什么不一样?”吴志远看了看菊儿手上捧着的那个烧饼,一脸错愕,这明显也是从干粮包袱中取出来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这个是热的,你手上那个那么硬不说,又那么凉。”菊儿微笑着,将帕巾中的烧饼塞到吴志远手里,将从吴志远手中夺过的烧饼放在了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句简单的话,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令吴志远的心中陡生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种情愫淡然,悠扬,又难以名状。吴志远这才明白,原来菊儿竟以体温来暖这个烧饼,这烧饼此时并无凉意,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温度感,可见菊儿早在马车上时就做了准备,并非在此处落脚时将烧饼包进帕巾放入怀中的。并且她将暖好的烧饼给了吴志远,自己却啃那个又冷又硬的烧饼。
从来没有人对他有如此细微而贴心的照顾,即使是自己的母亲,那种母爱的关怀也不可能做到无微不至。吴志远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此时怔怔的看着菊儿,竟出了神。
“快吃吧,很快就凉了。”菊儿自然感觉到了吴志远眼神中的异样,羞赧的低下头。
菊儿的话将吴志远的心绪拉回了现实,他朝菊儿挤出一丝微笑,大口的咬起了手中的烧饼。
火堆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加上燃烧时火苗发出的轻微“呼呼”声,所以吴志远和菊儿的一番轻声言语,旁人并未听见。
但两人的一举一动却早被坐在对面的来娣看得一清二楚,她面露厌恶的瞅了吴志远和菊儿一眼,嘴里不屑道:“朝三暮四,负心薄幸!”
第三百三十章 请君入瓮
来娣的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都听得清楚。于一粟在一边吃吃怪笑几声,显然是在讥讽吴志远的窘境。
菊儿自然也听到了来娣的话,只是微微垂首,细嚼着手中的烧饼,也不说话。
孙大麻子见状干咳几声,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松林,干笑道:“啊,这荒山野岭的夜景还真是美啊,我四处奔波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夜景。”
众人都知道这是孙大麻子打破尴尬气氛的话,但听起来却十分生硬,这冬夜荒山之中,气温已然下降,如不是围坐在火堆旁,早已冷得浑身发抖了,哪还有闲心欣赏荒山夜景?
孙大麻子看了看众人,自己也感到无趣,便不再理会众人,走到靠在一旁的矮松下,闭眼假寐。
“我先去休息了,各位晚安。”花姑略一客套,起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我也去。”来娣站起身来,跟随花姑而去。
吴志远一扭头,看到于一粟双眼眯成一道缝,盯着来娣的背影。来娣和花姑等人都是从云南赶来,所以身上的衣服略显单薄,加上女儿装略微紧致,将来娣的身段衬托无遗。
“师叔!”吴志远出言提醒。
“哦!”于一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擦了擦嘴,明白吴志远的意思,笑道,“师侄,你知道的,你师叔我这个人呢,虽然风流,但绝不下流,热爱美的事物,但从不强人所难。你放心,你放心。”
“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跟师公交代吧。”吴志远冷冷道。
于一粟一听到“师公”二字,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沉默半晌,于一粟蓦然问道:“师侄啊,你师父是什么时候收你做的弟子?该不会我上次去你家,你命魂出窍那会儿,就已经是我们茅山派的人了吧?”
“不是。”吴志远摇了摇头,“我是后来才遇到的我师父,又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师公。确切的说,是师公收了我做徒孙,他是代师授艺。”
“我的亲娘!”于一粟略显夸张的做出一副惊讶神色,“我师父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好酒邋遢又懒惰,我们几个师兄弟他都没有认真教过,只是每人给了一本写得乱七八糟的茅山道术笔记,让我们自学成才。如今他居然肯亲自传授茅山道术给你,看来你小子造化不小啊,有前途,有前途!”说着,于一粟拍了拍吴志远的肩膀,言辞之间大加赞赏。
吴志远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恶寒,没想到师公给了他一本手抄的笔记让他自学,这做法已不是头一次了,连自己的师父张择方和师叔于一粟都是这么过来的,看来师公还真不是一般的懒惰。
不过对于一粟没必要说那么多,吴志远闻言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我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身体还好吧?”于一粟笑着问,身体朝吴志远靠了靠。
吴志远发觉于一粟有献殷勤之嫌,心中大约猜测到他可能是想到了永和义庄后,让自己在师公面前求求情,少收一些惩罚。心念至此,吴志远点头道:“师公他身体很好,精神矍铄,每天都会豪饮几壶,不过……”吴志远说到这里,刻意一停。
“不过什么?”于一粟好奇的追问。
“不过他老人家最惦记的还是师叔你。”吴志远淡然回答,心中却在暗笑,既然于一粟惧怕师公,而又想让自己在师公面前美言几句,替他开脱,便恰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向于一粟套套话。所以必须将师公对于一粟的气愤渲染到极致,这样于一粟才会乖乖就范。
于一粟听到吴志远的话,果然脸色一变,轻轻咽了口唾沫,眼神也有些慌乱起来。
“你放心,师公他只是准备了一大捆藤条而已,估计他老人家把所有的藤条都抽断了,也就消了气了。”吴志远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些藤条不粗,抽在你身上三五下就会断一根。”
“啊?”于一粟闻言大惊失色,脸都白了,“完了完了,师父他几十年没用藤条抽我了,看来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于一粟现在也就六十岁左右,他说几十年没被师公谷神用藤条抽过,由此可见他儿时应该挨过不少师公的藤条抽打。吴志远只是信口胡诌,没想到却说到了点子上。
“肯定很生气,你把我们茅山派的镇派之宝私自偷下山,他不生气才怪!”吴志远添油加醋道。
于一粟偷走的镇派之宝,就是《归元真经》和茅山宝镜,不过后来却辗转到了吴志远的手中。
“唉!当时我只是跟我师兄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于一粟叹了口气,将十指插进头发里,胡乱抓了抓头。他所说的“师兄”自然是指吴志远的师父张择方了。
“你放心,还有我呢。”吴志远假意安慰道,“你是我师叔,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藤条抽得皮开肉绽吗?”
这番话表面是安慰,言下之意却全是恐吓之词,吓得于一粟面部僵硬,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对了。”吴志远话锋一转,开始了正题,“我们茅山派不是在江苏吗?为何师公一直呆在胶东海阳的永和义庄?从来没见他回过茅山。”
这个问题虽是表面,但吴志远心中却一直有这个疑问,还有当时拜师之时,师公曾说过,不允许他以茅山弟子的身份踏上茅山,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如果真有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想必于一粟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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