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龙潭虎穴
口袋内是空的!
吴志远脑子里快速转动,突然想起自己将所有的大洋连同冥器一起装进麻袋,藏在了佛像后,而自己在踏进饭馆之前却将这件事忘得死死的。
伙计隐约看出了些苗头,又瞅了瞅吴志远的一身衣着打扮,一张笑脸瞬间变得冰冷。
“这位客官,你不会是没钱付账吧?”那伙计斜眼看着吴志远,语含讥讽,吴志远顿时就坐不住了。
“哦……啊……这位小哥,实在对不住,我这今天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钱了,你看,能不能跟掌柜的商量一下……”吴志远满脸通红,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尴尬事。
“打白条吗?”伙计冷冷的问,嗓门提高了不少。
“不是不是,我有钱,我回去拿了钱马上就给你送过来。”吴志远连连摆手,看见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在向这边观望,顿时手忙脚乱,这样的场合实在令他无地自容。
“想吃霸王餐是不是?”伙计轻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扯着嗓子朝二楼喊了一声:“有人吃霸王餐啦!”
吴志远刚想解释,突然听见二楼楼梯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循声向楼梯一看,只见三个彪形大汉快速的从二楼走下来,杀气腾腾的朝吴志远奔来。
“就是他,狠狠的教训他!”伙计伸手向吴志远一指,恶狠狠的说。
那三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为首一人冲上来就是一拳,直接打在吴志远的肚子上。吴志远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吃进去的饭菜好像要倒出来一般。不容喘息之际,另外两人上前一步,左右架住吴志远的胳膊,伸出碗口般大的拳头,朝着吴志远的肚子和胸口又是一顿猛揍。
吴志远眼里金星乱冒,只觉得胃像是被拧成了麻花,一阵剧痛,一股热流猛地上涌,“哇”的一声,吃进去的饭菜全部喷了出来。
那三个大汉又揍了几拳,提着吴志远的胳膊便把他扔到了门外大街上。
“下次吃霸王餐看清了招牌!穷光蛋!呸!”伙计走到门口,向吴志远吐了口唾沫。
来往的行人围观了片刻,就悉数散去。可能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就觉得索然无味。吴志远忍痛爬起身来,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
“唉,没本事还学人家吃霸王餐,这年头傻子真是越来越多了,活该挨打。”吴志远循声望去,只见旁边的一个乞丐正蹲在墙角晒太阳,不屑的看着吴志远。
“我有钱!我忘带了!”吴志远愤怒的目光要冒出火来,他实在受不了别人的轻视和侮辱。
“嘿,吃霸王餐的人,哪个不说自己有钱?结账时不是丢了就是忘了带,还有别的理由吗?笑死人了。”一个乞丐轻视的瞅了吴志远一眼,低着头貌似喃喃自语,却是在讥讽吴志远。
吴志远心里一阵火起,握紧了拳头就想上前揍那乞丐,长这么大,吴志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打人的冲动。
“干嘛?想打人啊?你敢动我一指头,我让你去吃几天牢饭!”那乞丐见吴志远剑拔弩张的样子,不仅不畏惧,反而更凶起来。
吴志远强忍怒火,心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实在不值,于是悻悻的转身离去。
回破庙的路上吴志远一肚子闷气,明明自己有一千多块大洋,买下那座饭馆都绰绰有余,现在居然被当做骗饭吃的无赖暴打一顿,还被街头乞丐嘲弄了一番,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看来杜月笙说的一点没错,这是个金钱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真的连乞丐都会瞧不起你。
这件事给了吴志远一个不小的打击,也让他开始对名利有一种更为全面的看法。
吴志远匆匆回到破庙,径直走到佛像背后,拿出一条大洋揣在怀里,思量了片刻,又把血刀别在背后腰间,用上衣盖住。他想先去布店做套新衣服,然后再去帮杜月笙送信到盛记木行。饭馆伙计扫视他的那种眼神还历历在目,穿得太破旧难免会让人瞧不起。
到了布店,吴志远二话没说,先掏出一块大洋放在柜台上,那老板眼睛一亮,忙笑脸相迎,详细的介绍着店里的布料和衣服的款式。
“就做这套,马上做好!”吴志远看了半天,选择了一套款式与身上这套差不多的锦花绸服,干脆对老板颐指气使起来。
那老板点头哈腰,给吴志远量了量身长腰围,吩咐伙计沏茶伺候,自己转回内间忙活起来。
一壶茶刚喝完,衣服就拿了出来。俗语道“人靠衣装”,果然没错,吴志远穿在身上一看,果然气度大变,人也精神百倍。
付完钱,吴志远向老板打听了盛记木行的位置,便直奔木行而去。
盛记木行在青岛来说是比较大的几家木行之一,木材生意做足了大半个青岛,所以其老板盛金源在青岛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颇具知名度。吴志远很容易的就找到盛家大院,只见院门是一道白色油漆的铁栏大门,大门紧闭,吴志远走到门前,敲了敲铁门。其实门旁是有门铃的,不过吴志远根本就没看见,即使看见了也不知道门铃是可以按的。
从院里走出一位年约五十佣人模样的女人,走到门前问有什么事?吴志远想起杜月笙和七姨太的关系暴露,并且盛记木行的人正在四处查找杜月笙的下落,所以显然不能就这样莽撞的把信交给这名佣人。
“我想找一下你们的七姨太,谢琳灵夫人。”吴志远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称呼,生怕露出破绽。
“你是七姨太什么人?”佣人闻言警惕的上下打量吴志远。
“哦,我是她的朋友。”吴志远连忙回答。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佣人扔下一句话,转身穿过院落,回到屋里。
吴志远翘首向院内观望,院里正中栽着一棵青松,青松下一座假山,水流叮咚,在门外也听得分明。穿过院落是白色墙体的洋房,造型别致,建筑风格独树一帜,约有三层,非常气派,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然而吴志远并没注意到,此时洋房内正有人在打量着他。
不一会儿佣人从洋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请进来吧。”佣人将铁门打开,把吴志远让了进去。
吴志远跟在佣人后面向洋房内走去,那两个年轻男人却紧跟在吴志远的身后。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跟着,好像自己是犯人一般,吴志远多少有点不自在,但是转念一想,或许这是有钱人待客的一种礼节,便没有在意。
进了洋房的正门,便是会客厅,里面的宽敞和豪华装修顿时令吴志远眼前一亮,心想这有钱人的住的房子就是不一样。
还没来得及四处打量,两只胳膊被猛地向后一拧,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将吴志远擒了起来,动作粗鲁,极不友好。
“你们这是干什么?”吴志远吃了一惊,不明白这帮人为什么要把他像犯人一样对待。
“把他带过来!”吴志远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身穿一身休闲服,浓眉大眼,嘴里的雪茄不时地冒出阵阵青烟。
两人抓住吴志远的手臂和肩膀,推搡到那男人面前。
“你找七姨太有什么事?”那男人将指间的雪茄在烟灰缸里弹了弹,头也不抬,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我……我有话要当面对她说。”吴志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情况不佳,他不想把送信的事透露出来。
“你跟我说也是一样。”那男人站起身来,走到吴志远面前,猛吸一口雪茄,向他吐出一口烟雾。
吴志远差点呛得咳嗽,紧蹙眉头,一言不发。
“是不是杜月笙派你来的?”那男人又问了一句,吴志远顿时惊慌失措。
第二十三章 误打误撞
吴志远心下暗忖,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就是盛记木行的老板盛金源无疑了,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是杜月笙让我来的,难道他是在故意试探我?于是连连摇头,做出茫然无知的表情,表示根本就不认识杜月笙这个人。
“叫刀疤强出来!”盛金源向手下吩咐了一声。
转眼前从里面隔间走出一个人来,吴志远一看,这人右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很是显眼,难怪外号叫刀疤强。
“没错,就是他,那天晚上救走姓杜那小子的就是他。”刀疤强走到吴志远面前,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吴志远。
吴志远心里暗叫不妙,没想到那晚只是几只火把的光亮,对方居然也能认得出他的容貌。
“说!杜月笙躲在什么地方?”盛金源眉毛一竖,不怒自威。
吴志远缄口不语,既然身份已经被识穿,他与杜月笙的关系就一目了然,所以无法再撒谎搪塞,总之送信的事是绝不能说出来的。于是将心一横,索性装起了哑巴。
刀疤强见吴志远不识时务,猛揍了吴志远两拳,正要挥拳再打,盛金源喝止了他。
“先把这小子关起来,派人放出风声,就说这小子来偷东西被我们抓了起来。杜月笙收到消息,一定会来的!”盛金源洋洋得意的猛吸了口雪茄。
“可是,万一姓杜那小子不来怎么办?”刀疤强心里没底。
“杜月笙讲义气,他一定会来。押下去!”盛金源胸有成竹,命令了一声,刀疤强和那两个年轻人将吴志远押进里面的隔间。
吴志远心中暗喜,虽然盛金源老奸巨猾,但是他的诡计终究没能得逞,他做梦也想不到杜月笙已经离开青岛回了上海。
吴志远被推到里面的隔间,只见里面摆着几张空床,床上非常凌乱,烟蒂、报纸摆得一片狼藉,看布局应该是盛金源雇佣的打手休息的地方,隔间里角落处有一扇小铁门,刀疤强将门打开,另外两个年轻人把吴志远推了进去,门又被重重的关上了,紧接着响起锁链的声音,不看便知是把门锁上了。
吴志远环顾四周,竟是漆黑一片,借着门缝里投射进来的亮光,隐约可见这是一个刚好一人高的小黑屋,里面出了一阵霉味别无他物。
呆在这种地方,吴志远有一种难以承受的压抑感,心里开始琢磨怎样才能逃出去。突然间,他感到一阵眩晕,心里马上反应过来,这种感觉跟上次在破庙里时一模一样,眩晕过后就四肢无力,紧接着就浑身发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自己染上了重病而不自知?只一眨眼,吴志远就觉得全身有了冰冷的迹象,不容多想,吴志远连忙盘膝而坐,按照采日精月华功的法门调息运气,只觉得一股气线在奇经八脉不断游走,吴志远凝神聚气,气线归诸丹田,一股浊气从嘴里吐出。很快,冷感就消失了。
吴志远抖擞精神,在心底将张择方传授的采日精月华功的法门回忆了一遍,脑中又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这种怪病会重复发作?难道这采日精月华功根本无法根治这种怪病?
百思不得其解,吴志远也懒得再去纠结这个问题。眼下最急迫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被禁锢起来,杜月笙是肯定不会来的,难道自己要一辈子呆在这种阴暗发霉的小黑屋吗?如果盛金源得知杜月笙已经回了上海,说不定会迁怒于自己。
心念至此,吴志远开始考虑怎样逃出去的方法,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今晚你们俩在这儿看着,老子出去找乐子。”是刀疤强的声音。
另外两人应了一声,吴志远猜测应该是押他进来的的那两个年轻人。
一开始,吴志远还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到了后来干脆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吴志远不知道时间,只能大概推测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因为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饿得咕咕叫了。
为了试探一下外面的情况,吴志远靠在门缝向外喊了几声,没人应答,看来刀疤强走了之后,那两个年轻人也是应付了事,估计不久也离开了隔间。或许,他们对这道铁门能牢牢的关住吴志远有十足的把握。
吴志远冷笑一声,把别在腰间的血刀从身后抽出来,刀伸进门缝,稍一用力,铁链就断成两段。
“果然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吴志远惊叹一声,悄悄打开门溜了出来。
隔间内亮如白昼,果然一个人也没有。吴志远悄悄打开隔间的门,向外张望了几眼,发现外面走廊一片漆黑,看来已经到了晚上了,吴志远转过走廊,走进客厅,客厅里沙发边的茶几上亮着一盏昏暗的台灯,也没有人。
吴志远悄声蹑脚的向客厅正门摸去,走出正门就可以进到院子里,有血刀在手,要破开院门就轻而易举了。
刚摸到门把手,吴志远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以上,因为伴随着脚步声还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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