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赵明达眼疾手快，在她还没叫出来的时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是我啊，是我……”
赵明达将头上戴的厚厚的毡帽摘了下来。
王二姐这才认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在他胸口垂了一把：“你呀你，你要吓死我啊！”
“这大冷天的，你是不要命了……”
就这样，他成功的让柳素娥，张氏她们大半夜的起了床。
张氏又在堂屋里生了火：“先过来烤烤火，这大冷天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赵明达不言语。
柳素娥见他脸颊发紫，伸出来的手指也有些僵硬，可见冻得不轻。
她心里暖融融的，眼睛却忍不住发酸，忙转身抹了抹眼角，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怕被人瞧见，忙去张氏房中，将自己父亲的冬衣找出来一件拿了过来，责怪道：“我都说了，晚上冷，你别来了。你……你怎么不听？”一面将衣服丢在了赵明达怀里：“快披上，别……”
后面关心的话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心酸的厉害。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怕有人会使绊子。
可是这么冷的天，她真不想让他在院子里守着。
若是他冻坏了，她心里又如何能好过？
张氏和赵四娘她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也渐渐明白。
赵四娘笑着叹气：“哎，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人，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张氏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觉得心酸。
感动的是，女儿这个时候能有这样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守护着。心酸的是，他们一路走来，确实也很不容易。
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有所感触。
赵明达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胡乱将衣裳披在了身上，看一眼张氏，抱歉道：“伯母……我……我也是怕比赛快到的时候，会有人做手脚。本来我……我该和你说一声的。”
一向果决的他，和张氏说话却又带了几分扭捏。
赵四娘忍着没笑，嘴里却小声嘀咕：“果然女婿怕丈母娘。”
张氏只装没听见，叹一口气，对着赵明达道：“我知道，你呀……”
她摇一摇头：“你早说一声，我们就在这堂屋里生了火，你在这里坐一晚上，也比在外头强啊！”
“就是。”王二姐拨了拨炉火中的木炭：“在这里坐着多舒服，冻坏了又是事儿。”
柳月娥却很羡慕这样的，觉得赵明达真是个好男人，太难得。
她悄悄推了推柳素娥，冲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大姐，你真有福气……”
柳素娥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咱们都歇着去吧！”张氏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柳素娥：“后儿你还要比赛，早些歇着。”
又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赵明达：“今晚你就在这里吧，这木箱里有炭，我再给你拿一条被子来，乏了你就凑合在椅子上睡一觉吧！”
赵明达连忙点头称是，又道了谢，偷偷看了一眼柳素娥。
柳素娥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冲他微微一笑：“早些歇着吧，我们走了。”
他听到这一句，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
这让柳素娥更加感动。
心里美美的……r1152
第二百八十二章 比赛（二更）
进了卧房，张氏亲自去给赵明达送了一床被褥。
王二姐悄悄的打趣柳素娥，笑眯眯道：“你可真是好命，这大半夜的还有人傻子似的站在院子里头护着呢。亏得我想去茅厕，要不然半夜里冻死了可如何是好？”
她睨一眼柳素娥，笑道：“要是冻死了，就是哭出两缸泪来，人也回不来了。”
“扑哧”柳月娥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柳桂娥也吃吃的笑着，小脸蛋憋得通红。
赵四娘更是笑的前俯后仰，捶着胸口道：“你呀你，就你会说话。”
柳素娥红了脸，瞪了王二姐一眼：“就你嘴巴碎，等以后找个厉害的姐夫管着，看你还说不说我。”
“那你等着吧，只怕这辈子也等不到这个人。”王二姐皱了皱鼻子，满不在乎的扬了扬头。
“说什么呢？笑的这么高兴。”张氏关了门走了进来。
“外头可真是冷，走两步浑身就僵了。”张氏嘀咕了一句，急忙脱鞋上了炕，和赵四娘挤进了一个被窝：“这么冷的天，你说他……”
张氏啧啧做声。
赵四娘便将王二姐方才的话和张氏学了一遍，张氏听了，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你呀你。”
王二姐不以为然，拉了拉被子，笑眯眯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婶子啊，素娥和赵老大的事情也该定下来了。”
“我看他人真的不错。这大冷天的，有几个男人能站的住？他倒真是个实心眼的人。”
王二姐挑了挑眉，竖起了大拇指：“我看他。可真是个难得的汉子。”
柳素娥：“……”
柳月娥也笑嘻嘻道：“娘，我也觉得不错。将来给我当姐夫，我是愿意的。”
“你个小丫头，知道啥。”张氏瞪了她一眼，目光温柔的落在柳素娥身上。
其实她也很想把柳素娥的婚事给定下来。
赵明达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她女儿有这样的人照顾，她也能放心。
只是赵家那边……
想到这些她又有些头疼。黯然道：“马上就比赛了，先把比赛的事情应付过去再说。”
柳素娥正好也想揭过这个话题。便点头道：“嗯，后天就要比赛了，咱们还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比赛上吧。这次比赛非同小可，一定不能马虎。”
众人深以为然。便将方才的话题揭过。
不过这一晚柳素娥还是没睡好，心里总是惦记着赵明达，不知道他在堂屋里如何了。
虽然堂屋里有椅子，可以拼在一起睡觉，但毕竟不是炕，也不是床……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可是她起来的时候，赵明达已经走了。
看着火盆里还冒着热气的炭火，她眼睛又有些湿润。
张氏知她心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有火，没事的。”
柳素娥：“……”
十七晚上。赵明达又守了一宿。
一直到十八日早上。
这一日是比赛的大日子，张氏她们都起的很早。
柳素娥让她们都要装扮好。
虽然是去当厨娘，但是仪容仪表一定要好。有时候仪容仪表也会给人加分不少。
张氏穿了柳素娥给新买的衣裳，还用了薄薄一层妆粉，两颊上打了淡淡一层胭脂。
她对着镜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看镜中的自己。
“这样很好。”柳素娥轻轻一笑，鼓励道：“娘。你真该每日都打扮打扮才好。”
庄稼人就是这样，生了孩子。孩子大了，女人就不再注重自己的外表了。
更多人是再也没有资格和资本主意了。
张氏脸上闪过一丝赧然，抚了抚鬓角：“老了，再怎么收拾也是老了。”
可笑容却难得的满足。
女人其实都很爱惜自己的容颜，不管多大岁数，都很爱惜。
只是有时候家庭压力太大，压的你暂时忘记了而已。
赵四娘穿着紫色衣衫，一下子也年轻了好几岁。
“这……会不会招摇，让人说我老不正经。”赵四娘抬手摆弄着衣袖，觉得紫色太亮眼。
“老不正经？谁敢说？”王二姐勾着唇角一笑：“今儿可是大日子，就是要穿的好看。”
柳素娥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今儿个咱们精神一定要好，知道了吗？”
张氏点了点头，笑道：“对，精神一定要好，这可是大日子。”
张氏说的没错，今儿确实是大日子。
镇子上衙门口已经搭好了比赛的场地，灶台，案几，砧板，厨具都已经准备妥当。
看热闹的人早就挤了个水泄不通，你踩着我踩着你的围了一圈。
崔氏也起的很早，过来亲自给柳素娥加油打气。
柳大河和柳辉也一并跟着过来给柳素娥加油。
崔氏脸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模样。
穿着宝蓝色的通袖夹袄，笑脸吟吟的拉了柳素娥的手叮嘱道：“今儿个你去比赛，代表的可是我们柳家人，你一定要多多用心啊！”
“嗯，我知道了。”柳素娥笑着点了点头：“奶不去现场看看？”
柳大河忙冲柳素娥摇了摇头：“你奶年纪大了，那地方人又多，万一有个好歹，可就坏了。”
原来崔氏想去，可是柳大河不让去。
人太多，怕万一推搡会伤了崔氏。
崔氏有些不高兴的瞪了柳大河一眼，不满道：“还不是你大伯，死活不让我去，说什么是为了我好。”
她瞥一眼柳大河。挑眉道：“他呀，就是怕担责任，哼……白养活了一场。”
柳大河撇了撇嘴。呵呵笑了笑：“我和辉子去给你加油。”
“还有我们。”柳二河也领着几个孩子过来。
翠姑更是兴奋异常，眨着大眼睛抱着柳素娥的腿道：“娘，我也去。”
“嗯……你不能去，你太小。”崔氏下了命令。
翠姑撅了撅嘴，有些不开心道：“娘，我也想去，他们都去。就我不去。”
“我不是也不去吗？”崔氏抬了抬胳膊：“你今天就跟着我吧！”
这个时候的崔氏就像个孩子一样。
柳素娥无奈的抚了抚额，和柳大河交换了个眼色。
“大伯。这样吧，让奶跟着成子他们。”柳素娥笑了笑，她知道崔氏其实很爱热闹。
只是这几年柳家也没什么热闹的事情发生。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件能长脸的事情，她自然想去看看。
老人家都这样。
崔氏一听这话。眼睛登时一亮，笑眯眯的看着柳素娥：“还是我的素娥最听话，对我最好。”
柳大河无奈的撇了撇嘴。
柳二河也道：“大哥，让娘也去吧，我雇了车马，这么多人护着，没事的。”
“那祖姥姥都去，我也去。”翠姑不甘示弱。
这次崔氏很爽快，笑了笑道：“既然我去。那你也跟着去吧，只是别乱跑，要不让你娘分心。”
“知道了。我跟着舅舅。”她拉了柳成的衣裳。
柳成便抱起了翠姑，笑眯眯道：“好，你跟着我。”
安排好去的人，赵明达默默的问：“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去比赛，自己的佐料和酱料是一定要带着的。
还有刀。
用别人的刀总会不顺手，还是自己的刀好。
柳素娥点了点头：“东西昨晚上就收拾好了。”
张氏不放心：“素娥啊。你再去看一遍吧，别落下东西。落下了。到时候用的时候就只能干着急了。”
“对对对。”崔氏表示赞同。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对二房，张氏的话她也能附和一句。
张氏还有些不习惯，偷偷的看了崔氏两眼。
柳素娥应了一声，带了赵四娘去检查。
今儿管佐料和酱料的人是赵四娘，必须让赵四娘跟着去检查。
不过让柳素娥没想到的是，村正和村里人竟然都来看她。
村正更是自己掏了腰包，雇了几辆牛车和驴车，要拉着村里人去给柳素娥加油。
“这可是咱们柳家沟的大事儿啊！大家伙都该去看看。”村正夫人拉了柳素娥的手，脸上带着骄傲道：“素娥啊，你可是我们柳家沟第一个参加这样比赛的。而且今年还是皇后下令举办的，与往年不同，你可懂这其中的意义？”
柳素娥怎么会不懂。
一荣俱荣。
柳家沟若是出来个让皇后看中的人，柳家沟自然也会跟着好过起来。
“我懂。”柳素娥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要是比赛我赢了，就有机会参加决赛。要是被皇后看中，说不定咱们这个地方也会好起来。”
李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正是这个理儿，所以这次的比赛，你一定要尽全力，知道了吗？”
柳素娥点了点头，目光闪闪：“好，我一定好好比赛。”
村里人便开始欢呼起来，还有人准备了炮仗，等着她出门的时候欢送。
柳二河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担心柳素娥会因此压力过大，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忙安慰道：“丫头呀，该咋比就咋比，你可别想多了，知道了吗？”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就算你输了，他们也别想说啥不好听的。”柳二河目光坚定，定定看着柳素娥道：“你就当平常的比赛就好，知道了吗？”
柳素娥心里暖暖的，知道这是她爹怕她会压力过大，给她舒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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