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看到李二壮和汪牙子,都一副随时预备慨然赴死的壮烈模样后,便知道他们的心里其实也很不安的,这种不安自然是来源于,李达他们三人一走,便预示着很快就会报复和反扑回来。
好在她在发现李达真的有不举的隐疾之后,就想到了一个新主意,不然的话,这会儿就真的害了汪牙子和这个为他们出头的李二壮了。
看着李达他们的背影即将要走出人群的时候,苏轻暖终于不急不缓地扬声道,“李大少爷,且慢!”
“嗯?”李达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了神,冷笑道,“怎么?害怕了?本少爷还当你这个臭女人不怕死呢!现在想要低头了?哼,告诉你,晚了!”
苏轻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李大少爷,不得不说,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哪个和你说,我叫住你是因为我怕死,想求饶啊?你想太多了!”
“你——”李达本来就没平复下去的怒火和郁闷,在听到苏轻暖这样的话后,又一次急窜到了头顶,脸都充血了,“臭女人,那你叫住我做什么!”
“噢!只是友情提醒下李大少爷,你那隐疾啊,还是可以治的!”苏轻暖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说着。
李达闻言,先是眼神激动了下,随后又冷笑着道,“臭女人,你不会想说你正好能治?你以为本少爷会相你?不过是你怕死乞命的招数罢了!”
“是吗?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好了,人群里之前不乏戴了绿头巾的人,你还真当我说穿你的不举,是因为偶然吗?哼,活该你要当一辈子乌龟!还乞命的招数?我若怕得罪你,就不会站出来替汪大哥说话!对了,差点忘记告诉李大少爷知道,小妇人容氏住在东街三房巷,随时敬候李大少爷的报复,你可别找错了人家,杀错了人!哼!”
说完,苏轻暖就看都不再看李达一眼,而是转而轻声细语地对着汪牙子道,“汪大哥,你还能走路吗?我们进去屋里说话吧!”
汪牙子张了张嘴,很想说她不该告诉李达她住在什么地方的,只是苏轻暖说都说了,他再说这话也来不及了。
不由又是担心又是惭愧,毕竟全是他连累了她,想着先进去也好,说不好他把她买那房子的银子全补了给她,让她连夜雇个马车赶紧逃离这里吧,不然的话,以李达那家伙睚眦必报的阴险嘴脸,肯定不会放过容家妹子的。
至于苏轻暖说的能治李达不举症的话,他压根就没相信,也以为不过是苏轻暖的缓兵之计而已。
他不相信,李达却有些相信了。
因为他与苏轻暖素不相识,而且,他之所以会与汪牙子结怨,老是找他的晦气,就是因为几年前,他看中了汪牙子的老婆,想要弄到手,却没想到那女人先一步生孩子难产死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放过汪牙子,有事没事的就来找他一顿麻烦,轻则砸砸牙行,重则还要揍他一顿。
汪牙子也不敢反抗,一般都是忍气吞声的咬牙熬过去就算了。
那个时候他那方面还没不举,所以汪牙子肯定是不知道他有了这毛病的。
越加觉得力不从心还是近两年的事情,偷偷摸摸看了不知道多少的郎中,便是临安城最著名的百草厅,他都偷偷去过了,无奈那些大夫开了不少药给他,吃了都不见效,以至于他愈加在家里那悍妇面前抬不起头了。
越是这样,他也越怕人家知道他有这毛病,所以这两年,若说人们提起他李达最令人不耻的恶行是什么的话,泰半就是强抢民女了!
结果他苦心隐藏的秘密,居然一个照面就让这臭女人揭穿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李达吐血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先他也以为是头上那绿头巾的关系,现在听她的口气,分明是看出了他的病症。
他是听说过有些医术出神入化的大夫,能不把脉只观面相,就知这人有什么毛病的,可这女人,一看打扮就是一介农妇,还很年轻,她会有这本事?
但是不管怎么着,这都是一次机会啊,想到这个,李达哪里还敢犹豫,顿时就喊道,“等下!”
一边说着,人也抬脚朝着苏轻暖的方向走了回来。
苏轻暖也回身,与汪牙子并排站着,目光坦然,无所畏惧地看着他,“怎么,李大少爷还有何见教?”
李达憋着满胸口的忿闷和怒气,来到苏轻暖和汪牙子面前,咬牙切齿地低声问,“臭女人,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有办法?”
“随你爱信不信!反正抬不起头做人的又不是我!”苏轻暖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很是不在意的道。
看在李达的眼里,又是被气得有种血气逆流之感,不过同时心里也浮现出了更多的希望,想着这女人如此笃定和无所畏惧,若不是真的有把握的话,量不至于如此的嚣张。
这般,倒是瞬间对她的恨意和恶感,消褪了不少,“咳咳,臭女——”
‘人’字还没来得及被吐出来,就见苏轻暖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的样子,李达心头一凛,反射性|地就改了称呼:
“容氏是吧!你听着,你要是真能治好本少爷的这个……咳咳……毛病,本少爷可以承诺你,以后非但不找你和汪牙子的麻烦,相反,你要是在黎安镇有什么麻烦,本少爷都罩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苏轻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淡淡地道,“不怎么样!”
“你——”李达气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汪大哥的牙行被你砸了,你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进行了人身侮辱,我凭什么要治你的病?万一治好了你,你李大少爷又恩将仇报的回来害我们,我岂不是赔大了?”
听了这话,李达一口气噎住了差点没上来,就算他原先心里的确是这么计量的,现在听到这女人这样说,也知道她肯定是不会被算计到的,这么难缠的女人,到底哪冒出来的?
还有,听听她说的这些个话,说什么他对她进行了人身侮辱,到底谁侮辱谁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不是男人,他都没怎么着她好不好?
“我赔!我都赔!”
048遽变
048:遽变
李达现在只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应,那就是她真的能治好他这难堪的毛病,只要她能,赔点银子,低个头,服个软,又算什么,左右还能丢脸丢得过今天吗?
“汪牙子的牙行,我让人马上修整,保证比他之前的更美观,更大气,另外,我也可以写个保证给你们,只要你确实能让我好,我李达这点信用还是有的,绝对不会秋后算账,恩将仇报的找你们麻烦,行不行?”
“就这样了?”
苏轻暖其实也知道,让这么一个不讲究的纨绔痞子说出这样的保证,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她也没指望真的从他那得到什么好处,只是希望能了却他总找汪牙子麻烦的这桩事情,也算是报答了汪牙子对她房子以及身份证明上的恩情。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个女人,你不要太过分!”李达压低声音,眼眸里全是强|压|住的阴狠。
“那好吧,先这样吧!”
苏轻暖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这样的交易和交换。
把李达听得一愣后,就大喜,“真的?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治?”
“哪有这么快!李大少爷觉得现在这样的场面能治病?再说了,你这病你自己肯定也看饿了不少大夫,却都没治好,你也该知道是多么难弄了,我虽然有祖上留下来的独门秘方,却也需要点时间炮制药材,我家就在本镇,又不会跑到天上去,你急什么,先把汪大哥的牙行弄好,然后过几天等我配好第一剂药丸,你再来服用!”
“好!本少爷就信你一回,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的话——”
“行了,这种没什么威胁力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把握的,药有没有效,你吃过之后也能立即感觉出来,何必在这里平白浪费口舌,所以李大少爷,你现在可以走了,五天后再来牙行这边吧,到时候我会把药带到汪大哥这里来!”
苏轻暖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为什么不是去你家里?”李达听她说要把药拿到汪牙子的牙行来给他吃,就不乐意了。
“我丈夫不在家,你一个纨绔大少爷,整日里偷鸡摸狗,强抢民女的,名声如此烂大街,你去了我家那成什么了?反正要想吃药病好,就来汪大哥的牙行,不然的话,随便你!”
苏轻暖说话很是不客气,半点面子都没给李达留,李达当时听了也气得半死,可苏轻暖说完之后,他的火又熄没了,想着这臭女人虽然说话难听,倒也算性格直接,他自己也知道他在人群中口碑极烂,人家都怕他,只是很多人不敢得罪他,所以违心的奉承他而已。
这黑女人虽然说话难听,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听惯了奉承,偶尔听听痛骂和不耻,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想到这个,李达居然还笑了,“行,那我过五天再来!”
说完,很干脆地转身就走了,反而把汪牙子看得一怔一怔地,有些担心地看向苏轻暖,“容家妹子,你太轻率了!李达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和他做交易,他根本没有人品可言的!”
“汪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呢?不过你放心,我既然这么说了,就定然是有办法让他不敢对我们报复的,毕竟也是因为我的莽撞站出来,才令得他非要置你于死地,我本来就是想要来感谢你的帮忙,哪里能让你再因为我受连累?”
苏轻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扶汪牙子进去。
汪牙子摆手拒绝,“没事,容家妹子,我自己能走!”
进了牙行,桌子椅子都已经被砸得稀巴烂,连块稍微干净地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苏轻暖看着这一幕,暗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让那李达更受点教训才好,叹了口气,从背上的背篓里取出那几封点心,递给汪波荣。
“汪大哥,这几封点心给你,别嫌弃,我来的路上从全记点心铺子买的,这牙行被砸成过这样,这两天怕也不能接生意了,不如先关两天,你也正好回家养养伤,等过几天,李达派人把铺子重新装修好了,你再回来!”
汪牙子眼眶觉得热热的,抱着怀里的点心,看着苏轻暖,一时有些哽咽,总觉得他做的那点事情,不值得她为他去得罪李达。
尤其是那个身份契引,他也是收了五两银子的,这么一想,就更觉得惭愧不已,不由讪然窘迫地道,“容家妹子,我没帮你什么,你这样,让我如何过意得去?牙行我自己重新修整下就行了,就不用让李达的人来弄了,免得他到时候为难你!”
“汪大哥,不碍的,这本来就是被他的人给砸烂的,为什么不让他的人来修?再说了他现在有求于我,不敢有意见的,你千万别自己弄,对了,我这里还有点零碎银子,你也别嫌少——”
苏轻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上让容碧青切下来的碎银块,想要递给汪牙子,汪牙子却正了脸色,死活也不肯拿了,“容家妹子,点心我收下,银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要的,你要是再强塞给我,我就真的没脸做人了,我是个牙子,你托我寻了个房子,本也不是无偿的,哪值当你这么来帮忙?”
苏轻暖见他脸色的确很不好,也不强求,便点了点头,又把银子放回怀里,“那行,我也不和汪大哥客气了,我出来不少时间了,家里刚安置下来,还有不少东西没添置齐全,我就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派人去我家喊我一声就好!”
“嗳,好!”汪牙子赶紧点头,其实心里却已经是在想着该为苏轻暖做点什么,好报答她的仗义了。
苏轻暖微微笑了下,便重新背起自己的背篓走了。
*“这里就是那女人住的地方?”
“是啊,少爷,东街三房巷,小的打听过了,原来这里住的是一对寡妇母子,这两天刚卖了房子,搬进了新的人,应该就是那黑丑妇人了,左邻右舍现在对她还不了解,反正只看到她一人出门,应该家里是没男人的,不晓得是死了,还是出远门不在家!”
李达也并非真的是个没脑子的纨绔,若不然的话,怎么会看似已经相信了苏轻暖,一回头就立即直奔东街调查来了?
“派两人盯着这家,只要那女人不逃走,你们就不要惊扰到她!”
“是,少爷!不过少爷您真的相信那妇人手里有神奇的方子?”
李达闻言,顿时就面色阴冷地看了过去,“这些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吗?”
“少爷恕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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