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智也不负所望,作为一个身体心智都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年,连续多次在水组的考核中,名列第一,足见这个羌人少年不简单。
丁鹏最看重的是他的忠心,他的来历简单,身世悲惨,是丁鹏给了他新生,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未来,丁鹏相信这样的弟子忠诚度比那些成年弟子要高的多。
今日,就是检验他忠诚度的时候。
等丁智来到后,丁鹏先询问了他一些近日的修炼情况,丁智的态度非常恭敬,甚至是谦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情况禀报师父。
然后,丁鹏又用心指点丁智几处关窍,丁智一面不住点头表示听懂,一面脸上露出感激激动的表情。
总的来说,他的表现非常不错。
等到指点的差不多时,丁鹏有意无意问道:“智儿,为师让你掌理水组,你做的一向不错,为师今日想听听你对水组其他同门的评价。”
在星宿派中,有五人是跟着丁鹏而姓的,他们就是丁莲花和丁忠、丁顺、丁翼、丁智,丁鹏一向称呼他们为儿,以示亲切。
只听丁智恭声道:“回师父话,水组同门修为虽不如其他四组,但同门之间相亲相爱,一向是不比其他组差的。”
这个羌人少年刚来千湖盆地时,一句汉语都不会说,到如今,已经将汉话说的非常利索,反而是他原来的语言已经有些遗忘。
丁鹏恩了一声,不动声色道:“你是师兄,当尽量教导他们。絮儿那个丫头如何,她还是那般懒惰懈怠?”
絮儿也是水组弟子,按她的资历和加入星宿的时间,本该早就在水组中脱颖而出,可惜她根本就不是个练武的材料,到如今反而成了水组经常垫底的分子。
丁智低着脑袋,只以余光扫了一眼师父,见他脸上漠无表情,猜不透是什么心意,只好斟酌道:“絮儿师姐……师姐练功确实有些懈怠,弟子以后一定劝她勤勉。”
丁鹏嘿嘿一笑,说道:“她的性子岂是你能劝过来的,由她去吧。苟大方如何?他进门比你晚,但是上次考核,好像已经超过了你,你这个当师兄的应该加倍努力了。”
丁智心中一跳,听着师父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顿时跪倒在地,卑声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一定加倍努力,只是弟子愚钝,苟师弟又是天纵奇才,弟子怕是无法追赶了。”
丁鹏哼了一声,沉声道:“如何不能追赶!你是为师看好的人,只要你勤学苦练,他日成就未必就在苟大方之下。听说苟大方仗着天赋过人,在水组之中有些骄横?”
丁智楞了一下,连忙说道:“弟子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请师父明察!”
“真的没有?”
丁智迟疑了一下,说道:“苟师弟武功不凡,远超本组同门,平日……平日行为也许就有点不太注意,不过总体来说是好的,弟子斗胆,请求师父不要因为一些闲言流语责罚苟师弟。”
丁鹏看着丁智,说道:“你如此说,是要包庇苟大方了?哼,你这个师兄当得倒是称职!”
丁智急忙磕头,嘴中连称不敢。
丁鹏挥挥手:“起来吧,为师没有责怪你,不过你身为一组头领,有事一定要及时向本座禀报,知道了么?”
最后几个字语气加重。
丁智恭声道:“弟子一定谨记师父教诲!”
“出去吧!”
等到丁智离开,秀姑从里间走了出来。
丁鹏冷声道:“这小子年纪不大,伪装功夫倒是不错,竟敢和本座玩心眼!”
秀姑道:“依照弟子调查的情况看,水组众人以丁智为首,多番排挤苟大方,师父,要不要弟子通知李坤,以门规治罪?”
“不用!”丁鹏叹了口气,摇头道:“嫉贤妒能,乃是人之常情,何况这么多人都有参与,该治谁罪?再说此事本来也是本座当初考虑不周,水组众人只习暗器,唯独苟大方一人特殊,大家能不嫉他?他能不遭排挤?这事我唯一生气的乃是丁智此子,枉我一番栽培之心,可惜啊,他不知珍惜。”
秀姑点头道:“他年纪还小,有些小聪明,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向师父坦白一切,勇于认错,师父反而会赞赏他的忠诚。”
“哼哼,估计他还打着如意算盘,以为是有人密告苟大方言行不规,想要为师治其罪呢!他根本没有想到,本座只是试探,是想要他自己说出实情。”
秀姑幽幽道:“师父要如何处置他?”
丁鹏笑了一声,但脸上却丝毫无笑意,他说道:“下次弟子考核,让李坤寻个由头,免了丁智的领头,暂时让莲花代替他,莲花那个孩子的暗器功夫不下于丁智,只是性格缺少磨炼,让她借机锻炼一下也好。”
秀姑点头领命,又请问道:“苟大方还是继续留在水组?”
“当然!”丁鹏沉声道:“法令不可废,难道本座的规矩是可以轻易更改的?不过过一段时间,本座将从水组弟子中挑选几名优秀者,正式传授他们武功,水组的问题慢慢会解决。”
等到秀姑离开后,丁鹏拍打着扶手,轻轻说了一句:“丁智,你配不上这个名字啊,是本座走眼了,看来炮灰更适合你。”
第八十九章 人不见了
李守义脸色铁青,一向威武的淡金面皮此刻黑的像锅底。
在场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同心盟负责总坛保卫工作的骨干,比如总护法海无风,新任的刑堂堂主吴喜,内务总管柳若尘,负责风纪巡查的黑衣巡使屠亮。
这些人此时皆是面色沉重,气氛非常严肃。
李守义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昨天夜里是什么人负责值守西院?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竟然无声无息中被人从我同心盟总坛将人劫走,此事如果泄露出去,必将受天下人耻笑。”
总护法海无风咳了一声,向内务总管柳若尘说道:“东西两大院的值守一向为柳总管安排,不知昨夜是何组守卫?”
东西两院归内务堂管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海无风如此说,不过是向众人阐明,昨夜西院守卫可不管我们的事。
柳若尘名字听起来很潇洒,其实真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年汉子,这时也是满脸恼怒,沉声道:“西院确实归内务堂管,昨夜的事我们内务堂自然脱不了干系,不过关押人犯的那处院子前次已经移交给风纪组守卫,屠巡使你应该有个说法吧。”
黑衣巡使屠亮就是上次和操行之因为梦萝起冲突的人,因为盟主凌太虚等人不在,操行之要将梦萝先带走,而屠亮要求留下嫌疑人,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李守义出面,硬用长老之权,压住了操行之,让梦萝暂时留在总坛,等待凌太虚回来。
可是,现在出事了,梦萝竟然在昨夜被劫走了,而且还是在同心盟总坛里面。
这个性质就严重了,威名赫赫的同心盟,盟中成员上万,名列江湖十大势力领头羊,被人轻而易举地从总坛将人带走,而且发生后几乎没人察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换班守卫时,打开房门才发现看守的目标不见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正像李守义说的那样,如果此事传扬出去,同心盟算是丢了个大大的脸子。
先不说以后的丢丑,这样重大的事情,自然要追究责任,而且责任肯定小不了,那么与此事有关的人自然都不想承担太大的责任,稍微沾点边的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就尽量减轻自己的过失,或者让别人承担更多一些。
内务总管柳若尘就是这样的想法,人犯关押在西院之地,西院的守卫力量主要就是内务堂负责,屠亮的人虽然接管了人犯所在小院的看守,不过主要是避免人犯和外界接触,看管是目的,并不是保卫,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大胆地跑到同心盟劫人,而且还能闯过内务堂在外面的重重守卫。
因此,风纪组的看守人员,明显力量薄弱的很,昨夜的事件,不能完全推到他们身上。
面对柳若尘的质问,屠亮楞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道:“干什么!柳堂主想把责任完全推到老子身上?告诉你,没门!你们内务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人都偷偷摸到了西大院,如果对方不是劫人,而是另有所图,会不会直接闯入正气堂?会不会惊扰到内眷?”
柳若尘猛一拍桌子,骂道:“放屁,老子负责守卫工作十多年,什么时候让宵小之辈进了正气堂?你给老子说清楚!”
屠亮一窒,反驳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但是你老柳敢说昨晚的事不是你们内务堂守卫疏漏的问题?你们内务堂在西院起码有几十人值守吧,要不是有漏洞,怎么会被人无声无息溜进来?”
“放屁!”柳若尘又猛拍了一下桌子,眼睛瞪得想吃人:“要说无声无息,老子还要问你呢,你们风纪组的人平日趾高气扬,在总坛抓些无关紧要的事很在行,妈的,到了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了,你在小院安排了几个人?四五个有吧,呸,都是废物!让人在眼皮底下把人带走都听不到一点动静,老子现在想想,还替你们脸红,你还好意思埋汰别人疏漏。”
屠亮气得脸色通红,但是看柳若尘那发疯的样子,又不敢多说,柳疯子的蛮不讲理可是出了名的,一会激起他疯劲,说不定他真敢扑上来动手。
屠亮只好望向李守义,委屈道:“李长老,嫌犯关押是你安排下来的,当时守卫策略你也是点了头的,现在柳堂主要将责任完全推到我们风纪组,明显不公,请李长老主持公道。”
李守义面皮抽动了一下,瞥了眼目无表情的刑堂堂主吴喜,开口道:“屠巡使,不要信口开河,本座什么时候点头了,虽然说这名嫌犯确实是本座安排你处置的,但是本座记得当时再三要求你好生看押,你失了职责,没有看管好就罢了,怎么还要将责任胡乱推诿?”
“李长老!”屠亮脸红脖子粗,一下子站起来怒道:“李守义,你他吗的过河拆桥是不是,老子给你做事,出了事你就往老子头上推,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混账!”李守义一拍桌子,看向吴喜道:“吴堂主,屠亮目无尊上,出口侮辱本座,依照盟律,该当何罪?”
吴喜还是一副死人脸,面无表情,缓缓道:“兹事体大,贼子竟深入总坛轻易将人劫走,本堂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本堂建议将此事速速向简长老汇报。至于处罚之事,还是等盟主他老人家回来再行定夺为好。”
简长老就是此时留守总坛的另一位长老,凌太虚带着盟中高手外出后,同心盟只剩简、李二长老地位最高。
李守义顿时不满,沉声道:“本长老难道不是长老,还是吴堂主看不起李某?”
吴喜淡淡道:“李长老言重了,盟主临走时虽然没有特别指明简、李二位长老各自职责,不过曾言如遇大事,要向简长老禀报。本人认为昨夜之事,看似只是劫走一个无关紧要的嫌犯,但却绝非小事,充分暴露了总坛存在的一些漏洞和缺失,更可怕的是,贼人能准确知道嫌犯具体位置,并能无声无息将人带走,这里面只怕还有一些更关键的环节。”
总护法海无风闻言,也点头道:“吴堂主所言极是,虽然简长老正在闭关,不过既然事情重大,我认为也应该请他出关,到时候两位长老共同主理此事,想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李守义狠狠瞪了吴喜一眼,这个吴喜主管刑律,名义上是自己的直系属下,但是很不听话,和以前的公孙璞可是差远了,得想个法子换掉他才是。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李守义不是笨蛋,也从吴喜和海无风的话中听出一些意思,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严密守卫的同心盟总坛把人带走,只怕真是存在里外勾结之事。
这样的事,李守义也不敢独断,还不如将姓简的老家伙请出来让他头疼才是。
想通这个关节,李守义哼了一声,沉声道:“既然吴堂主说的有道理,本座也不为己甚,但是屠亮辱骂本座这事,吴堂主必须先记下,等处理完大事后再行处罚。大家既然都同意请简长劳出关,那么就这么定了!柳堂主,劳烦你去请一下吧。”
柳若尘暗骂一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会轮到老子,简长劳脾气暴躁,闭关正要紧的时候打扰他,肯定挨不了一顿臭骂,不过想想自己失职在先,形势比人强,只能无奈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出去。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守卫一声惊叫,大厅的木门轰隆巨响中化为粉碎。
操行之提着带鞘长剑,慢慢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遍布杀气,脸若寒霜,锋利的目光如剑光,让人瞧一眼就不知觉避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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