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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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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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池自个不介意别人用过的床,还温声细语地旁征博引,非要说服她顺从,把许霜降瞬间惹毛了。

    她腾地坐起来,一下打掉陈池的手,大声道:“那你让我搬进来的是酒店旅馆吗?”

    陈池一怔,笑容冻在嘴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95章 地铺

    许霜降望向陈池,又烦躁又歉然,她想解释,自己是把租的房子当成他们的家来看待的,但视线触到陈池身后的那张床,便有说不出的黯然。

    它靠墙放着,占了房中大半的空间,床头板镶嵌了她最不喜的海绵垫,原是乳白色,但恐怕使用的时日久了,她左看右看总觉得那是浅黄色。下午她顶着满头汗水,已经用干净的抹布将整张床拂拭过两遍,甚至抠到海绵垫网格凹进去的小窝里,四个床脚柱也悉数擦过。

    但许霜降想着那一对白发老夫妻昨晚还躺在这张床上,或许靠着床头板絮絮叨叨,她就觉得暂时躺不上去。

    缺了床垫的床就这样摆着,床头海绵靠背的每一个弧弯每一个凹窝似乎都承接了别人家的气息,床板的每一个转角似乎都被别人润得磨圆了,公婆的凉席铺在上面,没有给许霜降带来任何自家的温馨感觉,她觉得这张床那样唐突而粗陋,瘦骨伶仃得似乎要戳破什么。

    许霜降低头垂眸,半晌缓了缓声音道:“你住酒店,看不到前一拨客人,进去就是干净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如果你要在酒店的房间门口排队,等着里面的人退房出来,你马上住进去,人家刚睡过的床要你来撤换旧用品,然后接着睡上去,你也许无所谓,我不行。”

    许霜降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她就像一只胀鼓鼓的气球,心里的想法喷薄而出后,就瘪了,神情疲软道:“睡吧,我今天有点累。放心好了,我睡地上没事的,我只怕热不怕冷。”

    她缩了下去,重新躺好。

    陈池一直在听她说,听到最后一句,不知怎地,心里有些泛疼,好像幼年时被拉拉藤的毛涩叶边划在皮肤上,慢慢浮起极细极浅的齿链般的红痕,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就是隐隐地能体会到那种拉丝一样的微微刺痛。

    他默默地瞧着许霜降侧身躺下,背对着他的方向,半弓腰蜷起,盖毯子,那姿势曾被他取笑成大虾,现在看来,却像婴儿在妈妈子宫里,虬缩着寻找安全感。

    陈池站了起来,许霜降耳中听到柜门打开的声音,她本想提醒他,不要弄乱柜子里的衣物,那是她才整理好的。但她缄默着,阖着眼睛,不去理会。从下午开始,她一刻不停,高强度的搬运和清洁工作让她撑到此时,实在是筋疲力尽了。

    “霜霜,先起来一下。”陈池回到地铺上,蹲下来道,“我垫层被子在底下。”

    “不用。”许霜降吐出两个字,人丝毫不动弹。不一会儿,她感觉在她背后,陈池好像在捣鼓什么塑料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许霜降一下睁开眼,刷地扭头过去一瞧,立即蹦坐起,蹙眉不耐道:“你又要做什么?我花了功夫才抽好真空的。”

    “地上凉,我们不能这么睡。”陈池抬眸,收了嬉笑之色,正正经经说道。

    “怎么不能?你睡床,我睡地板。”许霜降板着脸道,“我不需要垫,把它放回去。”

    “霜霜,我和你一起睡地板。”陈池盯着许霜降,说得极肯定,他软声道:“我们得稍微垫点,不然下半夜会冷,感冒了会很难受。”

    许霜降望着陈池沉默片刻,起了身,站在凉席一角看。陈池自打工作后,家务活基本没沾过手,他没有用过真空袋,动作略显笨拙,大概挺怕把袋子弄坏,翻转了好几下研究。许霜降摒着气,也不出声提点,摆明了袖手旁观。

    但耐不住陈池聪明,袋子嗤啦一下,还是被他打开了。许霜降瞧着他蹲在地上铺被子,被子比凉席的尺寸大多了,全铺开就要铺到地板上去,对折又不够把凉席铺满,陈池试了几种方案,最后在许霜降刚刚睡的位置垫了两层,另一半就一层。

    铺到许霜降站立的位置,陈池抬起头来,还没开口,就见许霜降撇转了身,相当自觉地跳到一旁的拖鞋上,垫着她的光脚丫。

    陈池折好被角,想想不好,往里再折多了一寸,保证被子不会直接碰到地板,否则,以许霜降在卫生工作上吹毛求疵的性情,绝对又会被惹恼。

    “霜霜,好了。”

    许霜降面无表情站着,陈池揪着被角蹲着,仰起头来和她说话。

    姿势决定气势,再配上陈池的轻声细语,他实在很像做小伏低。

    许霜降一言不发地弯腰拎起自己的枕头,挪到单层被子上,滋熘睡下,抖开毯子又要把自己全身卷好。

    “霜霜,你睡那边。”陈池提醒道。

    许霜降仍不想说话,隔片刻陈池的手抄过来,单腿支跪着,竟似要抱起她。刚铺的羽绒被有点滑,许霜降又像赖在地上不愿被抱走的小孩一样,不仅不配合,还有点千斤坠的份量。陈池不好使力,足尖在被面上熘了一下,更加抱不起来。

    他突地笑了一声。

    两人之间僵凝的气氛如同撕开了一道口子,哗啦啦就窜去别处了,不说全部散光,总之被稀释了不少。

    许霜降恼怒地扬起胳膊,看也没看清,反手就朝他打,不想挥在他胸前锁骨处,倒把自个的手掌震疼了。

    她怒极,双手一撑再次坐起,拔高声音道:“你想怎样?”

    陈池伸手去拉许霜降那只打人的手,想要摸一摸抚慰一下,被她气冲冲地甩开了。他陪起笑脸,挪到她背后,捏上她的肩膀:“霜霜,我给你按摩。”

    许霜降本不愿的,不过陈池的手法轻重适度,她肩膀酸胀,确实比较受用的。于是,她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不由自主多享受了一会。

    “好了。”她觉得再享受下去,硬气不起来,冷声指示道。

    “来,睡另一边。”陈池扶着许霜降的肩头轻揉,再劝。

    这脾气好得就跟棉花团似地,任怎么捶,都捶不烂,一忽忽它自个儿就回弹成原状,依旧松松快快。许霜降咬牙憋了一会儿,挑眉瞪过去:“大夏天,你叫我睡两层羽绒被?”

    陈池又笑出来,趁着近便,顺势揪了一把她的脸颊,在许霜降拧起眉头斥责之前快速说道:“那我先睡两层,半夜你觉得冷,我们再换。”他长身而起,几步到床上取了他的枕头,迅捷地摆到地铺上,人一骨碌也躺下,生怕被她赶走。

    “灯。”许霜降惜字如金。

    陈池刚刚沾上枕头,不得不再次起身去熄灯。

    房间静黑,他的视野一下全墨了,小心地摸到地铺躺下,轻轻拢在许霜降腰间。许霜降依旧背对着他。

    “霜霜,今天很累是吗?”

    陈池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96章 吵架是一门艺术

    宣春花的人生经验多多,许霜降住家里时,经常听妈妈在饭桌上说说社会新闻邻居八卦,末了还带点评,蹦出一两条真知灼见。有一次,宣春花从李师母处获知一条小道消息,李师母家对门邻居的孙儿孙媳妇吵架要离婚了,原因是家务活分配不均。

    那孙儿是三代单传独苗苗,儿媳也不差,是娘家的唯一千金,婚前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婚后小俩口单过,但两方父母家都在左近,都吆喝着要小夫妻俩回家吃晚饭。小夫妻俩为了公平起见,将他们的一周拗成两半,一二三婆家,四五六娘家,剩星期天就谁家也不去,小夫妻俩上外头馆子去搓一顿。

    幸福的日子过了大半年,男方的爷爷,也就是李师母家对门邻居那老大爷,一次出门遛弯不甚被一只过路的皮球吓一跳,自己摔了一跤,折了腿。这事特曲折,不好定义肇事人,球是一个小孩的,但到大爷眼面前的那一下却不是小孩踢的,而是一只忽然冒出来的小狗抢在小孩前面拨过来的,可那小狗主人不认,说那是一只流浪狗,被别人遗弃在垃圾桶边上,他见着它刨食可怜,才将剩菜不丢垃圾桶,摆到小狗面前,哪怕他一时兴起给小狗脖子下扎了一个小铃铛,这层正式豢养关系都不算成立。

    男方爷爷骨折卧床,父母就要床前照顾,还要兼顾着咨询律师打官司揪责任人,事情烦得很,小俩口上半周的晚饭就没人管了。开始问题不大,夫妻双双每天下班回娘家吃饭,过不了一月,娘家也不能正常吃饭了,娘家老外婆年岁已高,三姐妹轮流给妈做饭,每人平均四个月,正好该丈母娘了。

    于是,小夫妻俩在家自个开伙,又不满一月,干上了第一架。真是作孽,小夫妻俩晚饭没吃上,吵啊吵啊,原是想内部解决的,谁曾想,不知哪个的手激动之中一挥一带,瞬间就升级成了肢体冲突,战场覆盖了整个客厅和厨房,当天夜里十点,女方父母接到女儿哭得接不上气的电话,撩了被子心急火燎赶过去,简直痛得要背过去,筷子在地上洒得像游戏棒,碗砸得裂成四五瓣,鼠标吊在沙发角的复古落地灯上,所有的靠枕通通落在地上,还有一个斜斜飞在厨房的垃圾桶边。而女儿眼泡鼻头肿,头发散乱跌坐在厨房门框边抽噎,说是女婿推倒的。

    女婿倒也认,但竟然强着脖子辩,说他们女儿在地上都赖半个多小时了,明明可以起来,偏不肯起来,故意要给父母维持现场。

    女方父母一个电话,夜里十一点,把男方父母从床上挖起来,匆匆奔赴儿子家。男方父母一瞧,也揪心,儿子把胳膊袖子一撩,三道长血痕啊,再瞟一瞟儿媳,十指指甲尖尖,涂着蔻丹。

    头一回,双方父母都强压怒气,撑起理智,相互道歉,先说自己家孩子的不是。情面抹匀了,再细问缘由,竟然是一桩小事,不过是该谁做饭。女方说,叫他一起帮忙做饭,他只顾打游戏。男方说,泡方便面还需要人帮忙?

    孩子们的话简直听不下去,一个嚷,调料包不要拆?热水不要烧?另一个也嚷,以前的热水不是我烧的?

    两对父母安抚教育,忙到半夜一两点。

    不出三个月,小夫妻俩又惊动父母四五回。先时还为做饭洗碗,双方总是计较,这次我做了,下次你没做,互相指责。后来原因更庞杂,开始为洗衣服收衣服,或者为男方半夜三更窝在书房打游戏,或者为女方周末和闺蜜唱歌到凌晨。

    等李师母家对门邻居老大爷驻着拐杖,在老伴的搀扶下颤悠悠下楼梯透气时,李师母惊闻,那小俩口已自作主张去过民政局离婚窗口了,不知哪个关节没协商好,如今离婚事宜先压着,各回各家分居过,以后是和是离还保不准。

    但李师母听出来了,那是老一辈人还抱着幻想,心里盼着孙儿家和万事兴,中年那一辈,也就是小夫妻俩的父母辈,听意思劝架劝疲了,已经放出风声,强扭的瓜不甜。因此,李师母琢磨着,那一对,大概迟早还得离。

    “结婚要是结成仇,那真是没意思。”李师母总结道,她联想到自己女儿李婷婷,稍许感到安慰,儿女年长未婚确实愁,但是比起儿女结婚后整天闹离婚的愁,要微微轻松点儿。

    宣春花搬给父女俩听后,她是这么总结的:“为家务活离婚,以后传出去都不上台面,哪家没家务活?你这家不做,再找一家难道还不做?即使请个住家保姆,你不还得费神要交代安排,真能一点不管啦?夫妻两个人互相包容一点,没有一定要指着谁做,谁不忙谁就多做一点,做在自己家,又不会被别人家贪到便宜,有什么啦?”

    宣春花又引申开去,分析得十分透彻:“愿意做是第一步,做了还不能天天嚷,这样才能太太平平过,许满庭,是吗?”

    宣春花明显意有所指,徐满庭连忙给宣春花夹了一筷子菜,宣春花牵嘴满意一笑,继续道:“你爸爸这点就特别好,做了都不会叫烦,像小嘉他爸爸,帮家里请个师傅换炉灶,还要一个劲埋怨小嘉妈妈总使用大火,把炉灶弄坏了。本来小嘉妈妈觉得小嘉爸爸给家里解决问题,是个顾家男人,后来就听得一肚子气。”

    许霜降当时暗忖,妈妈说的这典故已经很老了,好像是在哪次亲戚家的酒席上听曹嘉奕的妈妈自己说的,当时她也在旁呢。

    宣春花的话相当朴实,也算是在标榜她自个儿:“帮家里做家务本来就是为了一家子舒服,现在做了抱怨,哪个还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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