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丫放下电话,跟算好似地,不一会儿许霜降推门进来:“芳怜,我好了,你去洗吧。”
“让哥先来,他明天要上班。”
许霜降就探到门外,朝大卧室喊:“陈池,芳怜叫你先洗。”
“让她先,我在给爸下载音乐。”
“你先。”许霜降回过头来转告道。
现在他们洗漱都要排着队来,陈池体贴家人,总是最后一个,但是他有点大大咧咧,洗完以后,有些小细节没注意到,比如应该打开窗户换气通风,他通常都会忘,直接奔房间去休息了。于是,许霜降就变成了真正的最后一个,待陈池洗完,她去浴室检查一遍,开开窗,抹抹池台上的水珠子,然后关窗、熄灯,去睡觉。
顾四丫玩了一个星期走后,家里四个人洗漱仍然要排队。一排队,磕磕绊绊的事情就多。公婆来之后,又是带他们熟悉环境,又是准备过年,又迎接小表妹,如今元宵也过了,作息节奏走回正轨,许霜降逐渐发现了一件难以启齿的小事。
她婆婆,汪彩莲,有着极其规律的生物钟,但是又有点便秘症状,所以每天早上八点半,都要占据卫生间好长一段时间。
陈池早上要上班,即便现在用不着许霜降给陈池准备早餐,但她要帮他搭配衣服,故而许霜降和陈池几乎同时起床,有时候贪恋被窝,也不过嗯嗯两声,迟个三四分钟就跟着起床。
问题来了,陈池肯定要排在洗漱优先级的第一位,等他洗漱完吃早餐时,许霜降就准备他的外套公文包,然后陈池出门,婆媳俩齐齐翘首送,婆婆站在门口最前面,每天都说同样的话:“池儿,慢点啊,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许霜降被婆婆挡着,开始还目送得挺认真,一天天就简洁化了,她越过婆婆的肩膀,稍稍瞄一眼陈池的背影,就回房大略整饬一番。
再出屋,婆婆已经把卫生间霸占了。
许霜降以前跟着陈池回陈家,没有发生过这种尴尬事。那会子她和陈池是去休闲的,心态放松,经常睡得饱饱地才起床。现在陈池是上班族,她虽然弹性工作制,但还是把自己当成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严格对待的,牢记着一天之计在于晨的老古话,因而总觉得早上的时间精贵。
要是婆婆只占用三五六分钟,许霜降等等也无所谓,可她每天都得等刻把钟不止,小半个钟头都去了,有两回,把她干等得在屋里直打转。没洗漱,做什么都不行呀。
曾经,她略带苦恼地向陈池吹过风。
“妈早上一直用卫生间。”许霜降将头搁在枕头上,侧身对着陈池,手搭在他的胸前衣服上,像只蜷起的小猫儿一样细声细气,“早上的时间太紧张了。”
她私心里,想让陈池去说一说,能不能让婆婆把生物钟改一改?
却不想,陈池拍拍她的背:“早上大家都要洗漱,时间是挺紧张的,你不用出门,让一让老人家。”
许霜降只好不说话了,陈池这话也对,公婆还要出门买菜呢,可不是她最闲?
这晚,许霜降临睡着前,琢磨了一会儿。陈池住在她家,家里也是四个人,但好似没发生过早上洗漱拥挤的情况,陈池也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不便。不过她早就替他算过了,他那时一年大约在家里合起来住一个月,每次回来都个把天,哪怕有拥挤,感觉也是零散的,不像她现在感受连贯,尤为深刻,真是每天都要和婆婆撞一起。
终于有一天,许霜降在婆婆仍目送着陈池的时候,抢先去了洗漱间,其实她使用的时间不长不短,主要因为大冬天,气候干燥,哪怕她不扑粉,也要擦个霜吧,所以略微会在里面拖一拖。等许霜降出来,发现婆婆在厅中坐立不安。
许霜降于是忍不下心次次抢在婆婆前。开年后,公司给她排课,主要还是集中在周末两天。所以她日常起床用不着太急,为了迁就婆婆的便秘症,她主动调整了作息。
现在许霜降不跟着陈池起床了,也免得大清早四人都在客厅厨卫挤挤挨挨。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养神。等陈池返屋穿戴正装,她才披着睡袍起来,给他理理衣领什么的。陈池准备妥当了,许霜降嗖一下再钻回被窝,两人道一声:“我走了。”“嗯。”这就是告别了,陈池给她带上房门,她再睡半个小时,起来就不会和婆婆撞车了。
她一边给婆婆收集各种治便秘的小偏方,一边心痛惋惜早上耽搁的时间。陈池地起床后,其实她睡得不踏实,又没做成啥事,感觉这段时间是被浪费了。
但她确实想不出啥辙来。
天气一日日转暖和,真正到了春眠不觉晓的季节。
婆婆在尝试各种品牌的酸奶,仍然没有治好便秘,仍然要在早上的固定时间霸占卫生间。陈池的衣着轻简了,许霜降给他料理的流程更简化了,她头一晚准备好衣物,放在凳上,第二天早上他穿上就是,她再不费那个神去绕着他前后左右参详了。所以陈池起床,许霜降听到动静,眼皮都不用掀开,继续窝着睡。
当然她从那个时候起就进入浅眠状态,有意无意地听着外间的声响,陈池也精简了告别的步骤,有时他推门瞧瞧,有时他直接就走了。
许霜降听到客厅中陈池说:“爸妈,我走了。”
然后门打开,婆婆的声音冲着外头走廊道:“池儿,慢点啊,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再然后大门关了,许霜降就放松地陷入又一轮沉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79章 四口之家的第四号
门铃叮铃铃响。
许霜降的手指从键盘上翘起,侧耳倾听,隔了一重房门,确实听到门铃在持续地响。
“陈池又买什么了?”她嘀咕着打开房门。
最近陈池老在网上给他爸爸买书。偏偏他没个计划,今儿和老爸聊到书法,他就去买几册摹本,再买一套宣纸狼毫,让陈松平不上网时就悬臂写写,陶冶陶冶心情,舒散舒散筋骨;明儿他和老爸聊什么古今发明创造,聊得兴起,转头就会买几本发明人物的传记,让陈松平闲时翻翻人家的生平。
陈池觉得他爸妈大老远过来探望他们,每日里给他们买菜做饭着实辛苦,他变着法儿对父母好。他给父亲买了电脑后,听母亲抱怨说,陈松平瘾头大,白天空下来就坐在电脑前瞎捣鼓,老半天不挪地儿。陈池怕父亲上网久了对身体不好,这不,买些书让父亲发展些别的消遣活动。
“不会一下集中买吗?”许霜降扁扁嘴,经过公婆的房间,他们房门关着,老俩口有午间小憩的习惯,这时候正在里面休息,不知道被吵醒了没有。
不想,门开处,不是快递,是她亲妈。
许霜降忙浮起笑脸:“妈,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开店?”
“关几个小时,给你们拿东西过来。”宣春花跨进来朝里一瞧,“咦,陈池爸妈不在?”
话音刚落,大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汪彩莲一见宣春花,快步迎过来道:“亲家母来了。”
宣春花提起两层塑料袋:“大姐,我给你们买了鳗鲡,霜霜爸爸说是野生的,叫我赶紧送过来,给你们尝个鲜。”
“鳗鲡?”汪彩莲探头往袋中看,只见最上面压了一只矿泉水瓶,里头的水冻得硬邦邦的。如黄鳝样的长条物已经被杀好洗净,剪成段状,放在瓶下。她平时很少吃这些,不禁叫道:“哎呀呀。亲家干嘛想着我们,你们自己吃呀。”
汪彩莲正说着,扭头见陈松平从房内出来,立即道:“松平,你看看,亲家给我们送鳗鲡。”
“大哥在家啊。”宣春花笑着寒暄。
“霜霜妈妈,你一路提过来,累到了吧,快坐快坐。”陈松平赶紧道,“霜霜,快给你妈妈泡杯热茶。”
“不用,霜霜,拿个盆接一接。”宣春花道。
“亲家母,这个瓶是干什么用的?”
“今天太阳好,我怕鳗鲡窝在塑料袋里不新鲜了,拿个冰瓶降降温。”
“哎呀,亲家母,你想得这么周到。”汪彩莲唏嘘道,“我常跟我家池儿说,你找到这样的丈人家,真是撞了大运了。你瞧瞧,你们对孩子们真是贴心贴肺好。”
宣春花眉开眼笑:“我们也没做什么。”
许霜降搬个小矮凳,在一旁听婆婆和妈妈聊天,她总有一种感觉,别看她亲妈噼里啪啦也算能说,但及不过她亲婆婆娓娓道来的感召力。这俩妈在语言艺术上,婆婆绝对更让人心花怒放如沐春风。当然,俩妈都比她强多了,她都插不上话,只能听她们互相恭维。
宣春花记挂着回去再看看店,坐了十来分钟就告辞。许霜降将妈妈送下楼,埋怨道:“妈,你何必跑一趟呢,陈池爸妈都不太吃鳗鲡的。”
“就是他们难得吃,送过来才好嘛。”宣春花瞪女儿一眼,“再说,你不是很喜欢吃?”
许霜降俏皮地吐吐舌头。
宣春花这时候和女儿单独相处,关切地问道:“和陈池父母住在一起,习惯吗?”
“习惯。”许霜降笑道。
“他们对你好吗?”宣春花问得直白。
“好。”许霜降挽着妈妈的手,跟小时候向妈妈汇报幼儿园情况一样,伴在宣春花脚边絮絮道,“我公公每天晚上都要提前计划第二天的菜谱,拟好了,还要来问,我每天都回答一遍,其实我什么都可以的。”
“那是他们对你好。”宣春花高兴道。
是的,公婆是好公婆。陈松平做事认真,既然掌管了儿子家的厨房,他就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讲究几分。每一顿饭都要营养搭配好,还不能很快重样,因此他非常注重列菜谱,每晚都要花十几二十分钟斟酌。许霜降瞧在眼里,委实不安心,经常说随便,后来陈池就跟她讲:“你就点几样,爸爸反而高兴。”
还真是,有一回,陈池代她说:“爸,霜霜有点上火,你买点绿叶子菜吧。”第二天,陈松平就和汪彩莲去菜场买回来茼蒿和青菜。许霜降要是哪天点了宫保鸡丁,第二天桌上准有宫保鸡丁。
今天她妈妈带来的鳗鲡,对公公的厨艺是个考验。许霜降寻思,这道突然的加菜,肯定会比较为难公公,他们平时对这种古里古怪的水产品吃得少,这会子她公公应该已经去查鳗鲡的种种做法。
不仅公公愿意为他们费神费力,婆婆的羊毛衫不也是爱心体现?许霜降前些时候都已经穿上身了,还挺好看的。汪彩莲来的时候还带了阿胶,大冬天里,她打着毛线,炖着阿胶,每天下午三四点就端了一小碗,走进许霜降的房间,笑盈盈地让她吃。
“咱们女人家要多补补。”
许霜降心里可感动了。
正因为如此,虽然她时不时有种小领地被侵占的感觉,但是她不说,而且,她暗地里还愧疚,公婆来,她欢欢喜喜倒履相迎后,咋还能不由自主纠结一些小细节呢?
许霜降这段和公婆同居的日子,可说是一边感动一边纠结。
她的婆婆经常到她房里来。
家里总共两个房间,如果出入都关着自己的房门,那多不像一回事,所以许霜降只在晚上睡觉才会关门,平时房门大开着。
陈池下班后,婆婆第一时间在门口接过他的公文包,然后给他拍拍外套,一路关怀着跟进他们的卧室,她自个儿熟门熟路就把包放在固定的地方,第二个动作必然是接过陈池脱下的外套,一边给他放好一边说:“饿了吧?路上挤吗?”
许霜降在旁边看着,只有闲着。
陈池通常很快就出去,和他父母在厨房里聊天。他若是留在房中和她说几句,不一会儿汪彩莲就会兴冲冲直通通地出现在房门口:“池儿,霜霜,准备吃晚饭啦。”
要不然就是:“池儿,今天菜多,和你爸咪口小酒?”
再不然是:“池儿,妈给你倒水了,喝一口暖一暖。”
“好咧。”陈池必然这么回答,然后就出去了。
饭后更不用说,许霜降开始洗碗,陈池陪着父母在客厅说话。婆婆总有很多的话。以前这时段该是许霜降向陈池汇报一天活动,现在她在厨房中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婆婆说,今儿去菜场看到什么新鲜事啦,今儿下午老夫妻俩兜到哪条路啦,今儿快递上门啦,今儿池儿你在公司顺不顺啦。
许霜降洗好碗,也到厅中坐着,一家人一起看看电视,拉拉家常。以前公婆没来之前,饭后休息时,许霜降和陈池在厅中沙发上通常都腻歪着,许霜降懒洋洋没形没状地枕着陈池的腿,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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