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
想到这里，王安娴对高欢已然完全没了先前的那般憎恶，语气也柔和了不少，问道：“我的头也是他们打的？”
“对！就是他们打的！”高欢面色凝重，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王安娴扶额，却是难得的笑了笑，接着道：“你说要和我把话说清楚的，就是指这些事情？”
“切，当然不只这些事情。”高欢冷笑，回答道。
不知何故，王安娴见到高欢的这副表情，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些期待。
然后，她就看见三张纸条被抛落到了自己床上却是三张收据。
“呐，我打车送你过来，车费24。6元，你的医药费总共是元，然后我还打了一针狂犬疫苗花费860元，总共是元。”
“大家好歹同学一场，那一毛钱的零头我就不要了，其他的钱记得下周一转给我。”
高欢说得理所当然，而王安娴的手指却已经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狂犬？”
“嗯，就这里，你看。”高欢说着，扯开自己的衣领子，再次在王安娴的眼前展示起那个清晰可见的牙印来。
“滚！”
“诶？”
“给我滚！给我滚出去！出去！”
“成，成，我滚，你别砸医院的东西，记得到时候还钱给我就行！”
高欢说罢便要从这间病房里出去，没想到自己才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暴喝。
“站住！不许滚！”
“还有事？”高欢眉头一挑，又转过头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位大小姐。
“这杯水凉了，你给我重新倒一杯。”王安娴指着床头上的那杯水，昂着头说道。
高欢无奈耸肩，又从饮水机上取了只一次性水杯，先是倒了半杯凉水，然后又细细兑了热水，这才再次递给王安娴。
王安娴接过水杯，只是捧在手心里，却没有喝，淡淡说道：“你坐一会儿再走吧，我等下请你吃饭，算是还你人情了。”
高欢看了一眼手机，轻轻摇头，回答：“丁优同学在楼下等我了，吃饭什么的，下次吧。”
把话说完，高欢竟然真的没再看王安娴一眼，径直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丁优？”
王安娴看着高欢推门离去，稍稍愣了片刻。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是将高欢留给她的三张收据揉了又揉。
生平第一次，一种比被冒犯更加庞大的屈辱感充斥于王安娴的心头，令她刚刚才对高欢升起的一丝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那个女孩，长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衣品不如我……你却一定要去找她，还把我当作是狗？
也好！
王安娴拿过自己的手机，翻出一张偷拍的照片来正是丁优在高欢的陪伴下从男生寝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张。
那就怨不得我出手无情了。
王安娴如此想着，点开通讯录，将那张照片发送了出去。
第六十章 重返孤儿院
这个时候去车站的话还能赶上回孤儿院的最后一趟夜班车，但是给孤儿院众人带的礼物就没有时间去买了。
想到此处，高欢颇有些无奈。
若非是半路遇到王安娴这一茬事，自己这会儿估计已经坐在大巴上了。
礼物的事情，也只能暂时先放到一边了。
抱着这种想法，当他走出医院的大门时，看到手里拎着各种大包小包的丁优，就不免有一些惊讶。
“这些都是你买的？”高欢诧异道，起初还没弄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子干嘛突然要买这么多东西。
丁优微微喘着粗气，显然累得不轻。
她的两条手臂上挂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手提袋，整个人就好像一个装点得浮夸至极的圣诞树一般。
“我，我按照你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买了一些东西。”
丁优柔柔回答，目光看着高欢的肩膀，又接着说道：“你要的大码女装究竟要多大，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没有买……不过我另外买了一条围巾，你说的那位阿姨应该会喜欢。”
高欢这一下是彻底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微微一张嘴，道：“这些，是你帮我买的？”
在高欢的这一问之下，丁优的脸上显露出羞怯的神态来。
她也不回答，只是抬着两条手臂，把这大大小小的手提袋朝着高欢递了过去。
就算丁优已经完成了魔力之核的凝结，力量大涨，但她的本质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已。
高欢刚才光顾着诧异了，却忽视了这一点。
他看了看丁优额头上的细汗，忙不迭地把对上手臂上的那些大包小包都接到自己怀里，同时说道：“真不好意思啊，丁优同学，居然要你帮着我买这么多东西。”
丁优听出了高欢语气中的歉意，反而先一步不好意思起来。
一直到高欢把那些包裹尽数接了去，她才又抬头朝着少年的身上瞟了一眼，只觉得对方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圣诞树，不禁掩唇而笑。
“你要去的孤儿院远吗？”丁优笑着问道。
高欢想了想，回答道：“远倒不远，就在长海市的边上，不堵车的话四个小时就可以到。”
“是吗……”
丁优听到高欢的回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几乎是未经大脑的脱口便问了一句。
“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高欢正在整理着那些挂在自己身上的手提袋，听到丁优的这一问，也没有往什么不纯洁的方向去想，只是粗略算了算孤儿院的宿舍里似乎还有空置床位。
“可以啊。”高欢回答。
“不过孤儿院里的条件有点艰苦，而且大家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你能适应么？”
睡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房间里？和高欢同学睡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房间？
高欢说的前半句话被丁优自动过滤掉了，只剩下后面的半句话在她的大脑中开启了无限循环模式。
……
一个小时以后，高欢和丁优坐上了去往孤儿院所在小镇的末班车。
对于从出生后就一直生活在大城市喧嚣中的丁优来说，无论是第一次乘坐这种客运大巴，还是巴车窗外缓缓流动消失的街景，都是新鲜的。
看着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逐渐被低矮的砖房和农田所取代，视线也逐渐变得开阔了起来。
丁优突然想到了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
一个追逐着兔子的小女孩跳进了兔子洞，然后获得了斩魄刀并且开启了伟大的航路，最终成为一代忍者首领，建立了名为“兔子的尾巴”的魔法师公会……
骤然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丁优觉得自己与那个传奇小女孩并无区别。
“那个就是羊驼吗？”丁优指着道路外啃噬着青草的山羊，有些兴奋地转身向高欢问道。
高欢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靠在大巴的座椅上，闭目睡着了。
丁优没有再去纠结车窗外一跃而过的白色生物究竟是不是羊驼，而是将自己目光落于高欢熟睡的侧颜之上。
她的视线悄悄划过稍稍凸起的喉结和微微有些绒毛的下巴，小心翼翼地淌过薄薄的嘴唇、英挺的鼻梁，落于微微颤动着的纤长睫毛上。
丁优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就加快了起来，脸颊上也是热得发烫，但她就是舍不得挪开自己的视线。
在丁优认识高欢的这段时间里，眼前这个少年时而淡然、时而张狂、时而冷静得可怕，倒是少有露出过这种全无防备的模样。
丁优抬起一只手，想要去触摸高欢修剪得异常整洁的指甲，却在最后的时刻又举棋不定，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来。
她就这么犹豫着，直到大巴车猛然一刹，停了下来。
到站了。
……
当高欢和丁优两人乘坐着三轮摩托车抵达孤儿院门前的时候，时间已是过了饭点，孤儿院里灯火熹微，隐隐可见几个小娃娃在窗前做作业的身影。
听到摩托车停在院门前的声音，负责看大门的赵刚叔叔从门卫室里探出头来，接着月色往路上一瞟，立刻就看清了高欢的身形。
“小欢？开学还没几天呢！你咋就回来了？”赵刚一面说着，一面从门卫室里快步走了出来。
听到赵刚的说话声，原本还在安安静静做着家庭作业的几个孩子们立刻就坐不住了，一窝蜂地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朝着院门口跑去。
“是高欢哥哥，高欢哥哥真的回来了。”
“高欢哥哥变成魔法师回来了。”
“不！高欢哥哥明明是变成机械师回来了！”
看着这群簇拥上来的孩子，高欢颇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任这些孩子们将自己身上挂着的那些大包小包给拔下来，朝着宿舍里搬去。
“没什么，就是想大家了，所以就回来看看，待到周末我就回学校。”高欢微笑着回答道。
赵刚点了点头，面对突然归来的高欢，他的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有一丝焦虑。
“这位姑娘是？”直到孩子们都跑跳着回了屋，赵刚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高欢身后阴影里的丁优。
面对眼前这位军人气息十足的老大叔，丁优反而没了先前的拘谨，只是向赵刚行了个礼，然后轻声作答道：“叔叔好，我叫丁优，是高欢的同学。”
“原来是丁同学啊，欢迎欢迎。”赵刚干笑了两声，道。
高欢侧目看了赵刚一样，终于还是琢磨出了一丝古怪。
“院长爷爷呢？”高欢疑惑道。
若是以往，那群小娃娃放着作业不做，一窝蜂地往院子门口窜，老院长早就该举着拐杖追出来了吧。
赵刚看着高欢的脸，面露难色，轻轻叹了一声，回答道：“受了点伤，在屋里躺着呢。”
“受伤？怎么回事？”高欢眉头一皱，追问道。
赵刚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愿提起这件事。
与高欢对视了一番之后，他退了两步，将道路让开，轻声叹了口气，道：“人就在屋里，你自己去问吧。”
第六十一章 火锅即是正义
“所以说，您参加了镇子里百货超市举办的‘明日之子尬舞大赛’，希望能赢一台火锅炉？”
高欢端坐在床前，深怕自己没有绷住笑意，就会伤害到面前这位善良老人脆弱的心灵。
“正是如此。”老院长的老脸微微一红，抚着胡子，回答道。
“然后张阿姨用力过猛，就把您的腰给扭伤了？”
高欢看着老院长瘦弱的臂膀，又想了想张阿姨那副壮硕魁梧的身躯，暗暗在心里捏了把汗，觉得老院长这次能保住命就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要不，我回头去买个火锅炉子？反正学校给我发的奖学金还剩下不少。”高欢试探着说道。
他不敢将高老爷的那张黑金卡随意暴露于孤儿院的人面前，只得以奖学金为名搪塞之。
丁优站在高欢身后，微微蹙眉。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奖学金一事，也不明白高欢为何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却也没有揭破。
“奖学金是你这么花的吗？臭小子，有几个钱就瞎瑟！能不花钱的时候！为什么要花那个冤枉钱！”
老院长两眼一瞪，手里的拐杖随即就朝着高欢的头上敲去。
以高欢现在的神经反应速度，老院长的这一击慢得就好似乌龟爬一般，他侧个身就能躲过去。
但是他更怕惹老院长生气，索性就坐在原处毫不动弹，生生受了这迎头一杖。
他现在身躯对老院长来说好似铜皮铁骨，竹质的拐杖打在头顶上没让他觉得一点疼，反而是老院长觉得指节一酸，险些没能握住这手杖。
“你这是？迈出第一步了？”老院长愣了片刻，问道。
他虽与大道无缘，但理论知识却也学习得不少，知道魔法师、机械师与寻常人的分界线在哪里。
“回皇爷爷的话，孙儿已证大道，九霄碧落，日后无不被孙儿履于足下！”高欢下巴稍稍一抬，学着某些宫廷剧的口吻，朗声道。
“没个正形。”老院长轻斥，脸上有着极为复杂的表情。
一个长辈，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一步步迈出清晰的脚印，踏向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的远方，最后终将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种感觉该是骄傲的吧？
可是这一刻在老院长的心中，却被失落和不舍的情绪牢牢占据了上风。
“再没正形，也是您的好孙儿。”高欢嬉笑道，驱散了老院长脸上刚刚聚拢的愁云。
老院长摆了摆手，竟是有些难为情，目光朝着丁优看去，立即决定转移话题。
“不知道这位女娃娃怎么称呼？”老院长问道。
丁优恭敬地向老院长行礼，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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