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就在她脚下,她会委屈着自己也是有鬼了。
这些天胃口也给他们吊起来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她手上,看火候够了,贵妃决定收网。
“正好今天都闲着,前几天那事儿也仔细想了想……还是可行的,我这边也正需要用人,不用自家人,以后我肯定也要雇人的。”她沉吟道:“要不等一会儿雨停了,把大嫂也叫过来,我一块儿给说说,看看两位嫂子是个啥——”
话音未落就见柴二嫂几步就蹿出去了,“还等啥雨停啊,我现在就去叫她。”
雨越下越大,到地上都冒了烟儿,柴二嫂顶着雨就往前院跑,边跑还边扯着脖子喊:“大嫂,大嫂!弟妹让咱去她屋里!”
屋里人的面面相觑,柴芳青弯腰抱肚,好悬没把肠子笑折了:“我娘真是——笑死我了,不让我给四婶绣活儿,她给我爹安排的可明白。”
这娃心真大啊……
木墩儿靠着墙装睡,不想面前这一屋子叽叽喳喳的女人。
这屋里要说笑破了肚肠的人绝对不只柴芳青一个,可别人不笑,不外科就是她这亲生闺女在眼前,大家都憋着,还偏偏就是她笑最大声。该说她是自黑的高明呢,还是心比窝瓜大?
柴大嫂和柴大嫂一样心急,前后院都没顾得上把蓑衣穿上,没一会儿就冒着雨过来了。
这两位大嫂跟落汤鸡似的往屋里一站,地上就是一小滩的水,就跟从河里刚捞上来似的,贵妃一众人瞬间无语了。这俩长辈也真是没个长辈的样儿。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贵妃还是忙找出帕子让她俩把身上先擦干了。
“你说你的,我一边擦一边听。”柴大婶是个爽快人,来不了柴二嫂看人脸色的劲儿。帕子往脸上一抹,呲着一口微黄的牙。
贵妃看这火候有点儿烧过头,再抻他们几天指不定就给煎糊巴了。她耍心计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这俩人更沉不住气的。
把这两位让到炕上坐着,贵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先把我的想法和两位嫂子说说,你们看看行不行,要是行咱们就这么办。”
“我的意思是以后慢慢规模还会更扩大,人手肯定是我必须的,咱自家人给的价和旁人也肯定不一样。首先我得要求质量,”贵妃把和木墩儿商量的最终结果亮出来:
“如果皮子扒的好,没伤没坏一张皮子我给十文钱,坏一张——”
柴大嫂一听十文钱就已经乐的不行,“坏了我们就不要钱!”
她自认够爽快,可贵妃却听了直摇头。
“大嫂,那些皮子要么是四郎辛苦上山猎来的,要么是我出钱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坏了整个东西就毁了。”
“那你的意思是?”
“坏一张,我也不扣你们的钱,但要无偿给我剥五张完整无缺的皮子。”贵妃笑,“不过,开始的时候我会拿些兔子皮之类不值钱的给你们拿去练手,练成了我再拿正经的好皮子出来。我就这些要求,两位嫂子看看怎么样?”
一赔五啊,还不扣他们钱,比扣钱还更狠好吗?
柴二嫂一听贵妃的话音其实就有点儿打退堂鼓了,倒不是赔皮子这事儿,给人弄坏了肯定是要赔的,谁的东西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问题是她这弟妹话说的也太大了,还说要买人家的皮子再拿回来扒,然后再卖——这倒腾的是啥?老老实实的猎多少卖多少不是更省心?
她以为做个小买卖这么容易?万一卖不出去就全赔里了!
她还哪来的钱还给他们工钱啊……
(未完待续。)
149 摆平
柴二嫂有些后悔了自己草率的决定,本来她就不看好贵妃,觉得她全靠一张嘴糊弄一家子人,现在再一路听下来还真是扯虎皮拉大旗的节奏,真真照她说的来了。
“那……工钱是怎么个算法?”柴二嫂犹犹豫豫地问,拿定主意要是贵妃回答的不对她的心思,她就拿这个做理由把自己招揽的这件事给推了。
贵妃哪里看不出柴二嫂打起了退堂鼓,想往外撤托?
其实柴二嫂来不来的她根本不在意,不来才是顶好的,少了这个搅屎棍指不定还少些是非。不过想是这么想,她的事业是一定要做大的,到时候柴二嫂再眼红想要挤进来弄出什么妖蛾子,于她是起不了大的风浪,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分时间分精力到那时再去应付她,还不如此时此刻就把她给收入囊中,从现在开始调|教,她就不信凭自己的手段还摆平不了一个咋咋呼呼的村妇了。
贵妃没等说话呢,柴芳青哈哈大笑起来,调笑道:“娘,你不是说要帮四婶,这咋还一张嘴就开始谈钱?”
这倒霉孩子……
柴海棠都看不下去了,前所未有的精力集中埋头刺绣,她怕她一个放松警惕就笑喷出来,到时候显得她落井下石似的。
柴二嫂嘴角直抽抽,要不是报应来的太快,让自家闺女磅礴的傻气给熏了个倒仰,一时间手脚失措,她一个跨步上炕照着她兜头盖脸就是几个嘴巴!
有别人这么寒碜她的。有自家闺女寒碜她娘的?
她想谁嘲讽她几句,都没想到第一个冒出头来的是自己宝贝闺女,背后这刀让她捅的可真叫一个快准狠。别人再没有她这么简单粗暴的了。把她的小心思赤果果地摊在大雨天之下。
“我和你四婶说话呢,哪里都有你的份!”柴二嫂恼羞成怒,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我说你四叔上山打猎你爹可以去帮忙,扒皮的事儿分明是你大伯母提出来按工钱算的,你小孩子家家不知道什么就都往你娘身上乱推,有你这么吃里扒外的?!”
柴二嫂一顿骂把本来开自己老娘玩笑的柴芳青给骂蔫巴了,柴大嫂听着那才叫刺耳:
“弟妹。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说让老大帮阿美扒皮,可没说到钱——工钱不还是你提起来的?现在让你闺女损了。也不能往我身上推啊。”
贵妃一句话还没说,这俩妯娌就先掐上了,其实都各自心明镜似的就是为了钱,可谁也不愿意担这名声。
“两位嫂子都先心平气和。咱们争这个做什么?”
贵妃充起和事佬来。“就算你们不提,我也要给的。扒皮那事儿看着简单,其实内里相当繁琐,很费精力的。大家都想帮我和四郎的心意,我都领了,可是每家都要过日子,过日子就需要钱,扒皮的事儿占据了大家伙的休息时间。我怎么可能让大家白干?”
“我是这样想的,只要我看皮子通过了。当即收皮当即付钱,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位嫂子如果有什么想法和不同意见,尽管提。”
这话一出,柴大嫂和柴二嫂哪里还有闲功夫吵架,高兴都高兴不过来,一张皮子十文钱,那一个月下来得赚多少?
现在都不用贵妃愁,她们都巴不得日夜烧香拜佛贵妃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货源,让她们扒皮的从中大赚一笔。
这时候柴二嫂也不膈应贵妃那张嘴了,一场我付钱你出力的事经她嘴这么一说,就好比话从嘴里咕噜着蜜糖裹出来的,让人听着那么舒心那么甜,从心里往外的舒服。
“那就这样啦,弟妹我是信得过的。”柴二嫂强先柴大嫂一步,当即拍板。
柴大嫂这时紧随其后,“弟妹,你知道我的,你说什么我从来都信。”
这就要她口供了,贵妃失笑,“两位嫂子放心,银货两讫,我不会拖拉着不付钱的……不过,这事儿我先跟两位嫂子说了,具体的咱也先别定,你们回去先和大伯二伯商量商量,我现在手头上也没有货,不急的。”
她当然不急,问题是她们急啊。
“这有什么的,我连这个还都做不了他的主了?”柴二嫂当场就给拍板了,“上山打猎他不敢,连扒个皮都不敢,他还能做什么——他不能做,我做!”
柴大嫂一向不愠不火的,“那我回去和当家的商量商量再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以说,贵妃给的钱数是超出她们的预计,都相当的满意。
窗外的雨还是那么大,虽然关着门窗,整间屋子里四处漏风倒是十分的凉爽,贵妃坐在她家那把破椅子上,没扶手没靠背,连搭着胳膊的桌子面坑坑洼洼不知用了多少年,可她只坐在那儿明明低炕上的人半个身子,却依然能散发出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气场。
“我以后肯定是要扩大规模,需要的人手可能会更多,但价钱肯定不会有给咱们自家人的多,大嫂二嫂,我出的价钱还希望你们不要和旁人说,要不然以后我不好给旁人出价了。”
柴二嫂哈哈一笑,“咱们是一家人,是他们的关系能比的吗?你放心,我指定是不说的。”
柴大嫂暗自发了个白眼,弟妹担心的就是她那碎嘴子好么,没有的都能让她说成有,防的就是她,还装什么大瓣蒜?
“那就好。”贵妃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作沉思状,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全部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恨不得个个屏息凝神,连猫在墙角装睡的木墩儿都忍不住张开眼睛瞄过去。
这位娘娘又在控制人心于无形了。
刚用钱摆平了这俩嫂子,现在立马拿上架式,潜移默化地就让她们以她为中心了,看屋里这氛围一个个都仰她鼻息看她眼色呢……真不愧她自诩摆弄人心的高手啊。
木墩儿再一次刷新了对贵妃无孔不入的揣测人心能力的认识,他已经放弃挣扎,密密麻麻的网,他都懒得挣扎了。
他只能往好的一方面想,至少以后人事方面他便宜娘出面就全摆平了。
(未完待续。)
150 当头棒喝
贵妃那架式明显是组织语言有话要说呢,等了半天没等出话来,柴大嫂的脑回路就转了个弯,突然想起自家儿子那一茬。
“阿美啊,”她问的小心翼翼,“阿武和阿双也都想做,你看看他们行不行?”
两个老男人她都收了,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又是她的晚辈更好摆弄,她当然更欢迎。二选一她都选柴武和柴双,宁愿不要活了四五十年滑不溜手的老男人好么?
贵妃点头,“当然好啊。”
她顿了顿,把刚才的气势给续上了:“有些话,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事先说明,先小人后君子。”
又要起妖蛾子,柴二嫂直觉。
“工钱我肯定不会差了的,这我保证,也可以签份文书做保证,但是我有我的要求,如果两位嫂子回去商量好了要做,我希望还是要遵守我的规则。我们是一家人,我会尊重大家,平时还是一样的相处,可是在工作方面……没有人情可讲,一切凭质量说话,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丑话说到前面,两位嫂子回去还是好好想一想,不用急着给我回复。”
这就立上规矩了,木墩儿点头。下马威下的才叫一个快准狠,杀他们个当头棒喝。
其实贵妃抻着几天没给回应开始,就开始各种布局,一直等到她们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终于豁出来主动寻问,贵妃就已经占据了完全的主动权。形成一种俯视的效果,等到条件开出来,拿砸再砸到她们面前。而她们欣然接受的一刻,她们在天平两边就已经自动划到了比较低的那一方,形成了壁垒分明的等级。
贵妃这些话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
可她还是要郑重其事的提出来,固然有先小人后君子的意思,最主要还是要明晃晃的提出来,形成一种心理暗示。你接受了这份工就一定要遵守她的规则。
如此她也少去更多的麻烦,以后万一有摩擦,她很简单的要么扣钱要么解除雇佣关系。责任还都在她们。
层层铺垫,心理一步一步渗透,达到的是贵妃预期的效果。
柴二嫂心里或许有不平衡,拿了人钱她就连二嫂的架式都不能摆了。可是一想到那为数不少的工钱又觉得不是那么不能忍。毕竟她自认也是讲理的。如果是她出钱雇人做工,当然也要找个听话的,而不是三天两头直刺摆谱,拿身份压人,不好好做事的。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贵妃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把柴家人摆平之后,她总算清静了许久。
山上短时间内。她是不想再跟着去了,心里阴影这东西太可怕。一想到后山那狼她就直打哆嗦。
不过硝制毛皮费时费力,贵妃不再上山之后工期就停了下来,每天除了做早晚饭就是和大家伙一起收拾庭院。要说把家人聚拢到一处也有好处,虽然她这事业还在起步阶段,合作还未正式开始,现在干起活来就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柴大嫂有意无意地就会帮衬着多做些,柴二嫂即便不肯吃亏帮着她做,口头上那些个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