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车。”
贵妃瞥他一眼。“等租完车我再把你送回家——”
“不行,”杭玉清打断她,用手拧了拧袖子上的水,“我这样回去我爹肯定会问……我不好交待。”
贵妃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接下来就看见杭玉清一秒变谄媚,露出狗腿的笑脸:“要不师娘给乖徒弟换身衣裳?我悄无声息地就回家了,徒弟记一辈子师娘的好。”
……
是不是师徒如父子,他还真把她当娘了,怎么能撒娇讨好这么自然无负担,脸皮呢?
“行,乖徒弟不嫌弃就行。”
木墩儿惊诧,他家娘娘真大方。话说。不能给亲生儿子的他也买两件衣裳吗?
傻爹都有了,连杭玉清不知哪冒出来的厚脸皮也有——偏他没有。他就是个三十五岁的老灵魂,怎么着现在看着也是个三岁小孩,就这么苛着他真的好么?
“我也不嫌弃,娘。”
杭玉清一把搂住木墩儿的小肩膀,“我俩都不嫌弃。”
“阿美。”
专心和驴交流的柴榕也眼巴巴地回头瞅她,“我也不嫌弃。”
滚!
一个个都拿她当摇钱树了?
“都给我闭嘴。”贵妃一个眼神过去,整个世间都安静了——
不一会儿。
到租车行,杭玉清算是轻车熟路,那嘴就放开了把门儿的一顿狂飙,按照贵妃的吩咐没一盏茶的功夫就挑到手两辆便宜又实用的驴车,因为他的过于自在,以致服务他的车行小伙计只得努力无视他那一身的狼狈,反而一身不自在。
直到租完驴车,三辆驴车前后有序地上路,杭玉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贵妃家已经买了驴车。
“师娘,你是有钱人了啊!居然都有车了!”
杭玉清兴奋的手舞足蹈,“我师父娶你可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长的漂亮还能赚钱——那你还租个什么车,给人摆阔用?”
贵妃表示她可没有他那些个没用的虚荣心,有那银子显摆给别人看还不如买穿的穿身上买吃的吃肚子里,那还不是浪费。
杭玉清是听不进去了,使出浑身解数非磨着贵妃要买三套换季的衣裳,他这声‘师娘’不是白叫的,师父不是白叫的,连木墩儿那声大哥都不是白叫的。
赶情还都是收费项目。
经不起他撒泼打滚死皮赖脸地磨,贵妃硬是在个小衣铺外面把三辆驴车停好了进去给他选衣裳,他还念念有词:“这小铺子的衣裳我都不穿,师娘真抠,怎么着也得去永福衣铺啊。”
一顿碎嘴子把老板娘的脸都给念叨黑了,要不是看在他是县令家的儿子,当场她就给他撵出去。
“我家的衣裳也是一针一线精心缝出来的,用料手工都是一等一的,公子只管放心。”
贵妃话撂到那儿:“爱要不要,不要现在就走。”
并且十分坚决地给出两个意见,一是买套普通书生的衣裳,她付钱;二是买套他平日水准的公子哥款式,算她借给他的,写下字据立下凭证何时还钱。
“你这是我师娘?”
贵妃笑:“我是你师娘,不是你娘。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算你狠!”
杭玉清话说到这儿,当场就扒衣裳,全身湿漉漉的贴身上黏的他难受。
这一个动作就把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给惊着了,嗷地一声尖叫捂着眼睛就转过身去,倒把杭玉清吓了一个激灵,还没等他张嘴骂人,贵妃一个眼神过去,柴榕完美地接收到信号,一抬腿准确无误地就照杭玉清屁股踢上去,啪的一声杭玉清应声倒地。
“进去里面换,再这么没规没矩,我不介意代你爹娘教育教育你。”贵妃端坐在**的屋里唯一一个靠背椅上,纤纤玉指搭在斑驳的扶手上用云淡风清的语气说着包含威胁的话。
而这些话,杭玉清知道它是百分之百真的,她说到做到。
至少,她之前说见他一次揍一次,的确她也是这么做的,每次见面都挨揍……她也是说到做到了。真真的一诺千金,铁血真汉子!
(未完待续。)
133 解决了他们
杭玉清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连怒都不敢了,大傻个子就杵那儿,说不准这边师娘一个眼神飞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大傻个子上来就又是一脚。一番权衡之后,他溜溜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膀子就直奔小仆指引的旁边小门推开就进去了。
顿时老板娘对贵妃的敬佩之情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杭玉清这永安县的小霸王她是有所耳闻的,虽非大jian大恶之徒,是非却是从来不断的,打个小架,嘴炮骗个小少女大媳妇的,在永安县一带也算是出了名的纨绔头子。仗着他爹狐假虎威,一般百姓商贩都是不敢招惹的。
可是眼瞅着这美妇人居高临下地训斥他,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愣是连个屁都没敢放,一路好声好气地赔笑——
她就是她的偶像啊!
于是,茶水都换上自用的上等毛尖,靠背的小软垫子也掏出来给亲自垫后面,现去外面买的小点心也端上来了,立马就是超贵宾级的待遇,把贵妃都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她身边有柴榕护驾,她还真怕这是个黑店,点心茶水进肚就要把她放倒呢。
“你这儿有小孩子的衣裳吗,拿出来我看看?”贵妃环视四周,环境倒是清幽,可也看得出生意不是很好,零星挂着几件衣服样子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消费水平,一看还真不是平常杭玉清穿着打扮的款式。
“有有有有有,有!”老板娘喜笑颜开。“我刚给我家铁蛋做了几件还没上身,我看着俩孩子身形差不多——要不,我拿出来您先过过目?”
贵妃笑着点头。老板娘就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蹭就蹿回了后宅,看那样子不知道几百年没生意上门了,不知道怎么就乐成那样。
“阿美,”柴榕眼看着杭玉清去换衣裳,木墩儿也有新新裳,他就开始急了,“那我呢?”
“爹。你不是几天才买了?”木墩儿看不惯他穿着新衣裳还跟这儿穷磨,有这钱多给他买几件好不好,他还在长身体呢。
“人呢人呢人呢!”杭玉清换完衣裳才发现这帮子蠢货只给他拿了丑兮兮的外衣。他是里外衣裳都湿了,光换外面一会儿又让里面给粘湿了,长脑子了吗?
“我里衣呢,拿里衣啊!想什么呢——师娘!让他们给我拿里衣。还有裤子来全套的。我全身上衣都湿了!”
他说完又连忙补了一句,“这什么破店!”
老板娘捧着几套衣裳正走出来,白皙的皮肤立马就黑了一半,横了旁边乍乍着手不知所措的丫环,“快去,给杭公子里里外外都拿新的——多拿两套让他选。”
贵妃就跟没听见杭玉清鬼哭狼嚎似的,直接接过老板娘手上的衣裳就扔木墩儿怀里了,“去试试。喜欢就都拿了——”
“我也要里衣。”木墩儿严正声明,以前不知道是谁给他做的。洗的胳膊肘和膝盖越来越薄,有的地方都透亮了。“还有鞋。”
贵妃白了他一眼,“这里没有鞋。”
人矮眼睛也不好使吗?
这是卖衣裳面料的地方,哪里来的鞋子?
木墩儿还当这是现代一站式服务,到店里随便指一圈就齐活了。“——那麻烦老板娘去买我这么大脚能穿的鞋也是一样的。”
老板娘倒抽一口气,这小小的年纪使起驾子来比小霸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口齿要不要这么伶俐,意思表达的要不要这么清楚,把她家同龄的铁蛋都给比没了啊。
“阿美,我也要。”柴榕不甘寂寞地凑上前扯贵妃的袖子,嘟着嘴不知有多委屈。“为啥大傻子和木墩儿都有,就我没有?”
“阿美,你不喜欢我?”
她给年画娃娃买了,也不见得她喜欢他啊?
贵妃抚额,今天她是被这几个大小男人给宰定了,还让她省着些花,木墩儿那老男人还不是花自己身上什么时候都不是乱花,一到别人身上就都是大手大脚不知节制了。
“……劳烦老板娘了,”她挥挥手,“帮我解决了他们。”
老板娘巴不得这几个人就把整间店给打包带走,再想不到这美妇人自己看着衣着打扮稀松平常,可是出手却是如此大方,立马就把整间店里的丫环仆人全动员起来了,里里外外忙活了近半个时辰。
柴榕最好打发,他纯粹是看其他两人人有,他也要,随便套上一件他都美的屁颠屁颠的。
木墩儿有自己的品味,但现在不是讲究品味的时候,家里那些衣裳都破的破旧的旧,穿出去跟个乞丐孩儿似的,他索性就把老板娘送过来试穿的衣裳全都要了,收拾收拾也是一大包了。
这里面最先进去的是杭玉清,最后顶着个臭脸出来的也是他,一袭浅灰麻布长衫,清清爽爽的,倒真有几分学子清俊模样——只除了那脸实在太臭,让人恨不得一个茶盏就砸过去。
“这也太丑了!太丑了!”他嚷嚷,“里衣也不柔软,贴着皮肤可粗糙了,就好像纱纸一样,我身上肯定都红了!”
老板娘气的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忒特么讨人厌的一个家伙,嫌她家东西不好就别进来啊,进来还挑三拣四所有衣裳穿了个臭够。
红死你!红死你!
“那就脱下来。”贵妃淡定地小口喝着茶,“我是没时间陪你试衣裳了,你要是这个不满意,就穿你原来的衣裳回家,或者找间你满意的衣铺去自己买。”
“……我这么回家肯定挨骂,不能这样回家。”
杭玉清嘟嘟哝哝了半天,最后咬定还是要了。“那就这个吧,大不好我到家就脱了,以后再不穿了!”
特么,软磨硬泡让人给他买了衣裳,最后就得了这么一句话,他也是够了。
杭玉清也是真不满意这间店的衣裳,进店前还口口声声全身从里到外要两套,试完了就再没说过这样的话,穿着这一身就混身别扭,跟条带鱼似的走路都扭扭歪歪。
不管怎样,贵妃最终以一两银子结束了这场除了杭玉清都很满意的购物——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他自己的一件外衣就要一两银子了,杭玉清难以接受状。
“师娘,你给我们买了衣裳你自己的还没买呢,瞅你这身衣裳丑的,要不是你这脸能压住阵仗,简直就让人没眼看,破布条子我家丫环都不稀罕穿,要不咱去永福衣铺看看……他认得我,能便宜很多的。”
给她买?分明是想把她诓过去,他自己再来套好的,他那智商就别和人玩儿心意了吧?那点儿小心思都写脸上了,得多瞎才看不出来?
“滚!”贵妃道。
(未完待续。)
134 画风清奇
杭玉清贼心不死,上了驴车还一直磨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换上那身便宜衣裳他就觉得浑身发痒,连心都直痒痒。
“便宜衣裳不能穿,你没穿过好的,不知道那是有多舒服——木墩儿,你穿这个是不是身上觉得很粗很糙,划破身体的感觉?你还小,得穿好衣裳,那衣裳穿上去,简直是享受!柔软的跟贴在身上一样——和没穿一样,你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那就不要穿啊。”木墩儿也给听烦了。
当他没见过好的,没穿过好的,没吃过好的?
他也就罢了,现代工艺,再怎么精致也比不上他家娘娘在宫里生活的,皇帝捧手心里疼的,那可是整个大齐国顶尖好的东西全进皇宫了。要说好的人家才是真正用的主儿,什么好的没见过?
在人家面前显得好东西,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要紧,还当人家没见过刀——哈、哈、哈,木墩儿简直气笑了,特么当他愿意穿这破布衣裳,有钱谁不爱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
跟个乞丐说皇宫御膳有多好吃,他特么就是找揍啊!
杭玉清让木墩儿一句话就给噎住了,半晌才道:“不穿不行啊,上街会被人打的。”
木墩儿不知道杭玉清是不是刻意用小孩子的思维和他对话,反正他听着只觉得这货蠢毙了。
“咱这是要上哪儿啊?”杭玉清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两辆驴车,“师娘。你不是说要买东西?买啥?送我点儿呗?”
他当这是在宰大户呢?
“买水缸。”贵妃看他一眼,“你要?”
“又买水缸?师娘,你要倒腾水缸回村里卖啊?”杭玉清一听捧着肚子就嚎开了。“那玩意儿能挣着钱?”
“我自有我的用处。”贵妃觉得和他多说无益,“我先给你送回家——”
“不用!我和你们去,价钱啥的我还能帮着讲讲,能便宜一文是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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