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禁不住的星星眼,桃心眼,各种眼,各种春、心荡漾。
早在柴榕傻的时候,就让人难以忽视他的美貌,如今他病好了,贵妃更是换着样儿的各种衣裳打扮他,给他倒饬的人模狗样,俨然英武不凡的世家公子一般,整个人都打着光一般耀眼非凡。
咳咳,木墩儿简直没眼看亲娘那花痴般的眼神,都黏他爹身上揪不下来了……
柴银杏挑起来的这场战争,总不至于在这腻腻乎乎的气氛中结束吧?
这也太……无厘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个女人,有个男人无条件的和自己一边,为自己出头,他也想和他生个猴子
木墩儿浑然忘了自己就是那只猴子这个事实。
“娘……”
贵妃若无其事的将垂在耳边的发丝撩到后边,“陈清,是吧?你爹娘做的事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于我来讲那是毁灭性的,如果在一些不明事理的人家,这样扑风捉影的后果极有可能就浸了猪笼。如此不只我命没了,我们一家也家破人亡。”
“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是你妻子被人这样说”
柴银杏怒:“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以为”
“柴银杏,你给我闭嘴!”陈虎忍着巨痛怒斥,他可不想被那活祖宗再砸过来东西,上次是椅子,这回万一是桌子,他小命还要不要了!
“四弟,你别和你姐一般见识,我们就是来过年的,给二老请个安问声好我不是想着弟妹在明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要是知道点儿底细,能帮我们一把,我们感恩戴德,要是帮不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是我们的命谁让我们之前做错了事,该得的、该得的。”
“陈虎你个窝囊废”
“闭嘴!闭嘴!闭嘴!”陈虎都要气哭了,“你是存心想弄死我,自己想当寡妇啊……儿啊,快扶爹起来回家。”
老柴家太恐怖了,他要回家家!
什么生意不生意,报仇不报仇,他得先留住这条命!
柴大哥和柴二哥面面相觑,按道理来说,他们做哥哥的应当出面了,可是上门就说人家媳妇不守妇道……让他们求情都不好开口好吗?
正这时,柴老爷子起身了,迈着四方步就走到了柴榕跟前:“放手。”
“爹。”柴银杏一看他爹终于出头了,忍不住嚎啕大哭,旁人不知道她哭的究竟是因为柴榕揍她家男人了,还是她自己被她家男人给骂的狗血淋头。
这个罗圈关系有点儿绕。
“别嚎了,你们一家子大过年的上我家闹的鸡飞狗跳,你还委屈?”
柴老爷子冷冰冰的一张脸,眼神像箭一样把柴银杏瞅的连眼泪都给憋回去了,愣是憋回了个哭嗝。
这画风有点儿不对呢?
她爹不是为她出头?
“清儿,澈儿,扶起你爹娘回家走吧,我们老柴家庙小,装不下你们这么大的大佛。以后逢年过节也不用来了,自己在家过吧。我岁数大了,还想多活两年。”
“要是想不开还来,”柴老爷子话锋一转,“不用四郎动手,我就给你们打出去。”
387 哑巴亏
387
柴银杏目瞪口呆,“爹,你是我亲爹吗?”
挨揍的是她,挨骂的还是她,不说柴榕一句也就罢了,居然直接开撵了?怎么,真当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连滴水滴哒都不留了?
柴老爷子反身回了座位,“你要是不想认爹,我没有异议。老大,老二,开门送客!”
“他爹”柴老太太一看事态发展到这地步有点儿急了,虽然也知道柴银杏是自作自受,可到底是自家闺女,真要让他爹这么撵回去,只怕回婆家都没脸面,没的让陈虎欺负她闺女。
柴老爷子一眼横过去,柴老太太下意识就禁声了。
“大过年的……何必……”老太太小声嘀咕。
“她如果知道大过年的,知道她爹她娘岁数大了经不住她几次三番这么闹,再不济,知道在自家儿子面前要点儿脸面,能闹成这样?”
柴老爷子当然知道老伴儿心里想的是什么,闺女再浑也是自己的,这是铁打的事实。
“陈虎,”
“在!岳父大人!”陈虎带着哭腔,算了吧,一家子疯子,都把他打成这样了,没一个人出来拉架,把他当个软柿子还要掐来掐去呢。
“您老放心,我和银杏二十来年的夫妻,我绝不敢对银杏有半点儿不好!”
要说陈虎那小聪明是真有,算计人心那点儿事炉火纯青,只不过大多都不用在正地方,而且趋炎附势,柴家无权无势,平日他是连心思都不想费的。
这让柴榕打一顿,脑子也灵光了,嘴也甜了。
“你知道就好,走吧。”
“是,岳父大人!”陈虎直拽跪他前面的大儿子,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大儿子有用,柴银杏去他娘的。
“那清儿就随爹娘回家了……”
陈清的脸已经臊的红过头,都有些发紫了,也不叫躲柴海棠身后吓的直抹眼泪的弟弟过来帮手了,一把抱起陈虎踉踉跄跄就走了。
“娘?”柴银杏难以置信地瞪着家里唯一站在她这边的柴老太太。
“先回吧,等你爹气消消。”
“那还是我错了?她做出不守妇道的事,你们反而向着她,就因为她拿那些臭钱?”
柴银杏的尖叫声随着柴榕往外迈出去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柴老四!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除了会打人还会什么?绿帽子你爱戴就戴个够,反正不多那一顶!”
“四郎!”柴老太太眼瞅着柴榕眼神陡地一变,深沉冷峻,吓了她打了个哆嗦,就怕这小子犯浑动手连他姐都揍。
就柴榕那身手,他家老头子八百年前就不是对手了,真打柴银杏身上,只怕要废。
“你可别冲动,看娘的面子……”柴老太太一个箭步横在两姐弟中间,狠狠推了柴银杏一把。“还不快走,你弟弟真动起手来,谁也拦不住。走吧!”
“有能耐他就打死我!他多威风,学会功夫除了打她姐夫就是姐夫!”
柴老太太气的肺都要炸了,这货不知道好歹,推推搡搡总算把跟发了疯得谁咬谁的柴银杏推出门去了,大冬天的又累又气出了一身的汗。
“……柴银杏,你他娘的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和你家那帮子豺狼虎豹商量好了,想弄死我,吞了我的家产!?”
“呸,你有个狗屁的家产!再不想办法,债都要还不起了!”柴银杏眼泪鼻涕脂粉抹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你就和我有能耐,刚才是谁哭爹喊娘要走?”
陈虎一听肺子都要气炸了,“赶情你弟打的不是你?我腿都让他砸折了,再不走,真扔你家啊?”
“我倒要看看柴老四他敢不敢?他还当他是傻子,杀人不犯法呢?”
“滚!你不看我死你眼前,你不算完是吧?”
陈虎和柴银杏这对夫妻一改来时和乐融融,夫妻和美的景象,坐马车上就开吵,就陈虎被揍成那德性还乍乍着手要上前打人,让柴银杏一把掌给扇了回去。
“你再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吊你家房梁上,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你简直就是个泼妇!”特么,他不怕官府还怕柴家追究呢!
柴银杏:“我算看清楚你了,不过就是个窝囊废,也就和我厉害,到外面倒是装孙子装的挺像,真跟孝子贤孙似的!”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陈澈吓的窝车边直哭,陈清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行了!”
他突然大叫,“爹,娘,你们别吵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外面车夫还听着,他们是真不嫌家丑外扬。
陈虎愣了一愣,他儿子是自幼读书的,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看上去倒不像是他亲儿子。
今儿这是受刺激大发了,居然也敢冲他老子爹吼上了?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陈清道。
“回家?”陈虎冷哼,让他儿子一喊倒是把他脑子给喊清醒了,智商瞬间回炉。“不回家,直接奔县衙,我就带着伤去告柴榕,看看她媳妇勾搭那些人是不是能冒头保住这小王八”
“爹,你说话太难听了。”陈清简直没耳朵听,这都是什么用词,陈澈不满十岁在旁边,他也真不怕污了他儿子的耳朵。
“我说的再难听,还有他打的我难看啊?我不能让他白打了!”
“对,去告他!”柴银杏一咬牙,夫妻俩意见一致。“还有他媳妇!”
陈清深吸一口气,“爹,娘,我想问一句,你俩告他什么?他因为什么打的人?你们说人家媳妇和秦王世子,”他忽地压低了声音,“有苟且,这话别说到了县衙,到了府衙谁敢接?哪个不怕秦王府的势力?弄不好再办咱们一个大不敬!”
儿子的一席话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陈虎一个透心凉,儿子说的太对了,现在这些官老爷一个个冲着他们的钱还装的跟祖宗似的,可是到了更大的官儿面前都是孙子,更不要说秦王世子,那是皇亲国戚,哪个不开眼的敢和秦王世子较劲,追问是真是假,还不是拿他们开涮?
即便是假的,那些官员也断不敢冒这个险得罪了秦王府啊。
陈虎腰疼,腿疼,尾巴根儿疼,最后连心肝儿都疼上了。
“难道咱们这哑巴亏是吃定了?”柴银杏愤愤地道:“顾氏贱人,找的尽是有权有势的!”
去你娘的,陈虎白了自家婆娘一眼,那是人家有能耐。
找野男人,不找有权有势的,难道还找个没权没势的小白脸子哪个小白脸还能有柴大傻子好看?
陈虎沉吟了半晌,眼神阴毒:“这事儿说什么也不算完!我陈虎这顿打,不能白挨!”
388 言出必行
388
经柴银杏这么一闹,家宴的气氛是彻底沉下来了,柴二哥有心活跃活跃气氛,被柴二嫂在桌下踹了一脚也老实了。
向着谁说话都不好,说柴银杏吧,柴老太太心里不乐意;说贵妃,柴榕那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最稳妥的还是闭上嘴……
等指示。
果然,柴老爷子半壶白酒下去,眼皮微微抬起来了。
“四郎,”
“是,爹。”柴榕正襟危坐,全然没有了对峙柴银杏时的气势。
“你爹我还没死呢——”
贵妃一看情况不好,连忙道:“爹,您说哪里话,是儿媳的不好。”柴榕是为她出头,她可不能让他因此受到责罚——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有点儿担心这货受刺激太大,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怒还没下去,再顶撞起柴老爷子来。
柴银杏那货他们怎么怼怎么有理,谁让她口无遮拦,一而再再而三往她身上泼脏水?
倒是柴老爷子,把柴银杏轰走了再训柴榕,已经算得相当公正了。
“阿美,你不必多说,先听我说。”柴老爷子大掌一挥,笑话,就四儿媳妇那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让她开了口,还有他说话的余地吗?
“爹,您只管说。”柴榕对柴老爷子全然没有疯傻时的肆无忌惮,一言不合就开打,清醒之后反而越发恭敬孝顺。
果然……是她想多了,贵妃羞赧地想。
柴四郎还是有基本的理智在的,没让柴银杏给气糊涂了,见谁怼谁。
“我闺女再浑,那是我闺女,有我揍的,没有你个当弟弟动手的权力,你给我记住了。”柴老爷子沉声,看着默默抹眼泪的柴老太太暗暗叹了口气。
他能狠得下心,却也不得不考虑自家老伴的心情。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咱们家但凡有我在一天,你就把你那拳头给我收好了。我教你功夫,不是让你冲自家人挥拳头的!”
柴榕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头不能轻易点下去。
他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爹,我说了,柴银杏再敢说阿美一句,我就揍陈虎!你自小教我武功,也教我男子汉言出必行。”
噗!
柴二哥一时没忍住笑,把嘴里的饭喷了半桌子。“抱歉,抱歉,我……吃太急,呛着了。”
柴老爷子一噎,这话是他说的没错,可不是这么用的吧?
柴老爷子就是个粗人,一辈子武夫,想法什么的不会绕弯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听自家儿子这么怼自己,他居然也觉得怼的有一定道理。
的确,事先人家警告银杏了,她不听警告又能咋办?
这在战场上,那是刀剑无眼,各安天命。
可这是家啊……
“反正你不许再动手!”柴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越想越觉得迷糊,仿佛怎么都不对,刚才憋那么强的气势居然一下子就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