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累身累心,她这时总算体会到宫里风仪女官们为什么一天天总是那么严肃,绷着个漂亮脸蛋,要她这么教她也连笑模样都挤不出来了。
不过,那些姑娘们只当卖身为奴是做体力活,指不定遇到个变|态还得挨打挨骂,再想不到是做这样轻松又体面的工作,虽说卖身出去,可是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干满三年就可以自行赎回卖身契走人,这么良心的主子举世都罕见,一个个倒是卯足了劲儿学,一个倾心相授,一个卯足了劲头学,半个月下来效果显著,起码有些风姿绰约的样子了。
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眼瞅着便要到了中秋,衣铺里面装璜的基本快要完工,再十几二十天就可以开门营业了。
以前贵妃还能借口忙事业,给柴榕治病诸多借口不回桂花村,到了中秋人圆两圆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推辞不回,为落个好印象,提前一天贵妃就买好了半车的礼物回了桂花村。
她想不到的是,一向放羊吃草,最是让她省心的烧烤店却在这时出了岔头儿。
(未完待续。)
296 长脸
八月正是秋收的季节,柴家一下子就走了柴二哥和柴武两个主要劳动力,往年都有些吃力的活儿,今年做起来就更是吃力。可是,因为家里是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留下来的人虽说累点儿苦点儿,不管心里嘴里还真都没什么埋怨。
最难得的是柴二嫂,自从柴二哥出门给贵妃跑腿做个采购的活儿之后,每天里喜气洋洋的,见人就带三分笑,家里的活儿也不偷懒懈怠了,整个儿柴家因为她都详和了不少。
贵妃一家子带了小半车的礼物回了柴家,可把整个儿柴家人都给乐坏了,上上下下一片欢声笑语,好像这半个月秋收的疲累一下子都解了,捧着贵妃的礼物都爱不释手。
贵妃得了秦王的赏,这回带回家的物什就不吝花钱,都是好货,干果糕点那是必须的,一人一身新衣裳新鞋,女的还都买了脂粉头花。
柴二哥和柴武出行前贵妃就意让他们在周边县州走走,第一次出门别走太远,尽量赶在中秋前回来,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家。贵妃回去的当天他们还没消息,是中秋当天中午才赶回来的,风尘仆仆的,也没忘了家里人,都带了些礼物,虽不及贵妃的贵重,到底是出去逛了一圈出过门的,贵贱的都是心意。
其实柴二哥他们昨天傍晚就回来了,不过车上拉着收回来的皮毛,他们不敢耽搁,直接送去了丁字巷。
等他们把货都卸屋里,天也快黑了,城门也关了。丁字巷里住着钱大姐和李嫂子两个女人,他们不好住下,便在城里找了个最廉价的客栈将就了一晚。
“要是阿文他们小俩口带着孩子也回来,咱们真就算阖家团圆了。”
所有人都嘻笑颜开准备着过节的食物,柴大嫂感叹了一句。
柴老太太也跟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阿文没带口信回来?”
柴大嫂摇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随谁了,心忒大,走了大半年就刚到京城的时候请卦摊的算命师父代写过一封平安信,之后就再没来过信儿。
柴文是做木匠活儿的,每隔五年去京师服役一次,每次半年,按说再有两个来月也该回来了,可就是一封信没有。
“这要是也像爹和二哥一样突然回来,那可就好了!”柴芳青换上了贵妃给买的新衣裳,扎上了新头花,抹上了薄薄的一层脂粉,出落的越发水灵标致。
“尽胡说,给皇家服役,你以为是说着好玩儿的,没到时间谁敢私自跑回家,脑袋不要啦?”柴二嫂抢白道:“你个姑娘家家啥也不懂,啥都敢咧咧。”
只不过,柴二哥出门一趟给她带回来不少东西,她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寒碜人都带着十分的笑意。
贵妃把柴家上下给答对乐呵了,便带着柴榕和木墩儿回娘家看了看,也给娘家人都带了礼物,许是顾静姝说了顾老爹,这回见了贵妃倒是没慷慨激昂地教她不要做下九流的商人,应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之类的,眼巴巴地看着贵妃买来送他的笔墨纸砚,那算不得上等货,普通读书人都用的,可是于顾老爹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太难得了。
他一方面着实喜欢那东西,可另一方面上次因为做生意的事和自家大女儿吵起来,这回人家就用做生意赚来的钱送他东西,好像如果他表现的太过欢喜的话,就是把自己的脸给丢到了地上踩。
大中秋的实在不宜串门子,贵妃就把给顾琼玖小俩口的礼物交待给顾静姝转交,看时间差不多到了柴家要开饭的时间,她起身就要回走。
现在她在柴家的地位是有些超然,难得回桂花村一趟,回自己娘家,他们也都不挑理,尤其柴二嫂看到她带回家那些东西并没有全分下来就看出来了,贵妃是带给自己娘家人了,然后一马当先就把她推出了柴家大门,事先言明什么都不用她干。
人家都这样了,如果到吃饭的点儿她再不回去,倒显得不地道,有些不识抬举了。
谁知顾静姝送她才要出大门,就听身后腾腾几步,顾老爹追出来了,扭扭捏捏地道:“招娣啊,你看……耀祖也十岁了,我能教给他的到底不比正经书院的先生,你要是……金钱上允许的话,看能不能……”
“爹的意思是想让耀祖上书院?”贵妃笑吟吟地道:“其实我也想和爹提,可我看爹教的起劲,怕爹不同意呢。既然爹也是这样的想法,那我肯定更是不遗余力。”
“爹可是有心仪的书院,还是我在明阳城里找找?读书是正经事,别说我手头上有银子,就是没有,凑我也会给耀祖凑齐了学费,爹,你就放心吧。”
这一番话说的敞亮,把顾老爹脸都给说红了。
他上个月还指着大女儿的鼻子骂过人家下九流的商人,今天就舔着脸求人家掏钱出来……他没脸哪。
“那、那……”顾老爹想不到自家闺女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就应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歉的话——他是爹,更没脸。于是指着顾耀祖道:“快,还不谢谢你大姐。”
贵妃摸摸顾耀祖的头,“爹,这可不用,都是一家人,不兴这个啊。”
“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做个大官,给咱家长脸!”顾耀祖挺起了小胸脯,豪气干云。
“脸太长了不好看,”柴榕盯着顾耀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二哥脸就有些长……太长,和窝瓜一样。”
柴榕傻里傻气的一句话把一家子都给逗乐了,连顾老爹也忍不住笑了,一家子的尴尬气氛就这么解了。
都安排妥当,贵妃这回是真回了柴家,却不料走到半路就见贺牙子呼嗤带喘地朝她这边跑过来,满头大汗,肥胖的身子一跑浑身的肉都在颤动。
贵妃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大过节的,要说没什么事贺牙子绝不至于跑到桂花村来找她。(未完待续。)
297 摊官司
“柴——夫——人!”
贵妃看着贺牙子拼了老命似的向她跑过来,她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大,面部狰狞的有几分可怖。
“卧槽,事儿大了。”木墩儿是和贵妃一样的想法,他嚅嗫着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贵妃说:“是哪儿出错了?”
“烧烤店……出……事了!”贺牙子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扑到贵妃身上,带起的风都差点儿都给贵妃扫倒。她半腰着腰,本想把气喘匀了,可是因为肚子肉太多,那么腰下去反而卡的喘不上气。
“贺大嫂,不急,你先歇歇——”
“怎么不急?!”没等贵妃把话说完,贺牙子就打断了她。
老蒋当件大事儿拜托给她的,她也是当成大事儿心急火燎跑来的,嗓子都冒烟,脚底都快磨出泡来了,却想不到到了正主儿这里人家气定神闲地跟她说不急。真真的皇帝不急,急死他们这一群小太监。
“急啊!”她道:“烧烤让把人给吃坏了,一桌子都上吐下拉,都闹到官府去了,一店的人全让官府给带走了——夫人哪,你可赶紧想想办法吧。这事儿说大就大,说小……那也就小了。”
贵妃说不急,不过就是安慰贺牙子,她总不好人家都要喘不上来气了还催她,当下一听贺牙子的话皱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晌午吧,不到未时。”贺牙子腿肚子跑的直转筋,疼的呲牙咧嘴,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踢腿。“这大中秋的,本来老蒋和我是约了一块儿在店里吃点烧烤——我们是付账的,不是吃白食——今天过节,店里还挺热闹,老蒋说一天的桌儿都订出去了,大早上开门就有人来用餐了。”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别桌也有客人,人家都没事,就他们那一桌,”贺牙子忍不住抱怨,“还没吃完呢,就都不行了,有的直接拉在位子上,那股味儿啊。”
“是谁报的官?”贵妃这么听来,一切都是在很短时间内发生的,似乎没有报官的时间。
“咦?”贺牙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不知道是谁报的官。
当时事情发生就乱成了一团,蒋周一看不好就赶紧请了大夫来,衙差和大夫前后脚过来——“我也没注意,场面太乱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蒋周就给我拉到一边,让我赶紧到桂花村找夫人你。”
说到这儿贺牙子急了,“夫人,你还是想想办法吧,赶紧把老蒋——和伙计都给捞出来,不能让他们在牢里过夜啊,那传出去像什么,咱店也会受影响啊!快吧,跟我回城吧!”
“那是自然,等我先回家里安排一番。”
“哎哟我的夫人,我和您家里人都说了,咱就别多废口舌了。驴车就在您家门外等着,直接上了车就走吧。时间来不及了!”贺牙子边走边说,到后来挎上贵妃的胳膊直接拖着她走了,趔趔趄趄的好像一步一个跟头,木墩儿又是着急又是好笑。
“放开我家阿美——”
贵妃连忙回头冲柴榕摆手阻止,贺牙子人家是来给通风报信的,可不能让他稀里糊涂就给揍了。
“我还有旁的安排。”贵妃无奈地解释,让贺牙子扯的膀子好疼。“我即便现在飞过去,势单力孤也是于事无补,总要找个能说上话的……”
没等话音落地,贺牙子就把贵妃给放开了,端端正正地跟在一旁,态度不要太恭谨。
“……”
一行人急步赶回了柴家,先前贺牙子来寻问贵妃的去向已经解释过一番,只不过关心则乱,一家子过节的气氛荡然无存,一个个都跟受惊的家雀似的瞪圆了眼睛,一见贵妃回来呼啦一下子就全围上来了。
“烧烤店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吃坏人啦?”
“怎么办,会不会摊官司?”一家人七嘴八舌,忧心忡忡。
“咱那皮毛生意会不会受影响啊。”柴二哥更担心他收回那两车皮毛。
“都给我住嘴,一家子乌鸦嘴,没什么事都让你们给咒出事儿来了!”柴老爷子怒喝一声,把乱成一锅粥的一家子就给镇住了,然后老头儿背负着双手,把苦大仇深的一张脸转向贵妃:
“你去忙你的,需要咱家出人出力,就吱声,咱们一家子人一力承担!”
“是啊。”
“是啊。”
“是啊……”一堆应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木墩儿这时忍不住叹了口气,总算看出他家娘娘这半年来心没少用钱没少钱都不算打了水漂,患难之处才见了真情,到底是一家人,哪怕帮不上忙只要心往一处使,有句暖心的话也就尽够了。
贵妃笑,“大家都先把心放到肚子里,事情经过贺大嫂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我还是要回去看看才知道究竟。如果真吃坏了人,该赔钱赔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倒是不得不以防万一……”
“对,小心驶得万年船。”柴老太太重重地点头,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道:“为啥要防成一,是怕吃死了人——不会吃死人了吧?”
众人的脑袋齐刷刷地看向贺牙子,把贺牙子看的激灵打了个寒颤:
“我走时……还没……发现吃死人啊……不会吧……”
贵妃心里有个疑惑,或许也是她在后宫那吃人的地方留下的心理阴影,遇到什么事儿都爱想深一步,防着别人挖坑设套陷害,当然,有时候难免是想的多了。
她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了,只是泛泛地道:“不管什么还是要早做准备。二哥,我得麻烦你件事。”
“你说。”柴二哥义不容辞。
“你去一趟永安县县衙找杭玉清,私下里把烧烤店的事儿和他说了,”最后,贵妃一字一顿地道:“你就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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