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借贵妃的口学会了这四字成语。
贵妃的话说的杭玉清白眼连连,却深深地说进了朱方则的心里,不由得他就暗暗挑大拇指赞叹,怪道能把杭玉清给收拾的服服帖帖,也不全靠她家相公简单粗暴的拳头,人家这小嘴一套一套尽挑好听的说,听着怎么都觉得舒服。
他叹,他家女人和人家一比就差太多了,长的好的脾气暴,脾气好的才学差,才学好的吧——他屋里就没有才学好的女人,他是纯看脸派,就他那正室夫人还识得几个字,可是相貌那叫一个平庸,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全是应了他爹那话娶妻娶闲,也不知道哪门子的道理,长的丑的就一定贤?
“我和师娘……相识恨晚呐。”朱方则满目遗憾,只觉得心里那股子遗憾怎么用说话都形容不出来。
搜肠刮肚表达一下彼此错过了的遗憾吧,又实在是半点儿墨水也无,只记得小时候老师父教的一句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吃的也很辛苦。
“相识恨晚。”他只得再三重复。
噗!
伴随着杭玉清笑喷的声音,是贵妃的心声,不过多年在皇帝面前练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不是盖的,哪怕肠子都要笑抽筋,正事当前,她还是忍住了。
“虽然三公子是看在玉清的面上,但我也沾光,得了好处,在此要多谢三公子。”贵妃看朱方则心宽体肥,和杭玉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也不是个能弯弯绕绕打交道的人,她在这儿叨叨半天指不定人家有听没有懂,她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给他来个师娘坦荡荡了。
尤其错过了今天,她更不知道搭上朱三公子是何年何月。
“没三公子的帮忙,我这店开起来只怕没有这么快,也没有这么顺利。只是我一介小民,不知何以为报,手上先前得了件白狐狸皮正在硝制中,若三公子不嫌弃,我做件暖手的手套聊表谢意,还望三公子笑纳。”
贵妃听闻这朱三公子风流成性,家里家外一堆堆的女人,便没挑明了要送谁,否则按常理是要送给朱三夫人的,反正送东西就是个由头,她送出去罢了,他爱给谁给谁。
“笑纳笑纳!”朱三公子啧啧称奇,“师娘还会绣活儿?你什么是不会的啊!”
相见——恨晚哪!
怎么这么个人物就落个傻子手里?
糟蹋啦,糟蹋啦!
朱三公子都替贵妃觉着冤。
“我手上可没那么巧,是求我家小姑做的,她绣活儿不错。”贵妃笑盈盈地道:“三公子人面广地头熟,若是三公子觉得入得了眼,还望给我个指点,我这初来乍到的,还真摸不清明阳城内做皮毛生意的门路。”
杭玉清恍然大悟,“我说师娘你咋对我三哥有声好色的,一句不中听的话没有,偏偏对我——原来是打着这主意,让我三哥给你搭线,想往皮毛生意里也插一脚啊,师娘,你野心够大的啊。”
贵妃再想不到铺垫了这么多,到了杭玉清这货的嘴里一句话就把她的画皮给赤果果的戳穿了,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好好的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招式,没把话说的那么明,就想借用他的人脉把线搭进来。她不过是说请他指路,却没有明说求人家搭桥牵线,朱三公子愿意帮忙最好,不愿意直接推说不懂也就罢了,两相面子上都好看。让杭玉清这么一说倒好,桩桩件件都成了她处心积虑的结果,瞬间就把她给黑化了。
贵妃觉得心好累,杭玉清就像是他在后山挖的粪坑,指不定把谁陷里。
朱方则吃饱喝足,呵呵笑道:“那都不是个事儿,正好我朋友里还真有家里是做这行的,让我搭个桥牵个线太容易了,不过是动动嘴皮子。”
“不过,事成你可怎么谢我,嗯?”他双眉一阵乱飞,“师娘?”
贵妃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忍住朱三公子这催吐的效果。
他想要她怎么谢……她其实不是很想听呢。
(未完待续。)
215 趁火打劫
“要不,三哥你就当帮我了,师娘,你算我一份,咱们不光烧烤店合伙干,你皮毛生意也算我一份得了。”杭玉清顾不上让朱方则那表情给膈应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两眼嗖嗖往外放光。
“三哥一向对我最好,是吧,三哥,有了我,他可不就更尽心尽力了?”
贵妃瞠目结舌,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杭玉清,算计人都算计的这么直白,摊在明面上,让她说什么好呢?
这是赤果果的打蛇随棍上,坐地起价啊,知道她用得着朱三公子,他可好,没等她把线搭上就把两头的线都扯他自己手里了……
钱不是一个人赚的,其实算上杭玉清也没什么不好,尤其他在这明阳城里明显还有没使出来的人脉,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说不曾需要动用的。他手上的人脉所能带来的利益,远比他们自己摸索一脑袋包撞出来的效果要强。
可是这么个时间点一说,明显就是趁火打劫啊。
还没等贵妃把话给拉回来,就见朱方则不乐意了:“这是我和师娘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什么都想掺和一脚?”
他喃喃道:“我看你不像你爹读书人清高的性子,倒和我家那位哥哥有几分像,都是见利就上,狗身上都能捏出半斤骨髓油的主儿,浑身的商人气啊,见钱眼就开了。”
贵妃默默无语,好吧,他纯是不会说话,绝对不是说她是狗,杭玉清想捏出半斤骨髓油。
可是!
贵妃摔,怎么听怎么还是觉得刺耳!
“三公子——”
“什么你师娘,那是我师娘!”杭玉清不干了,“这是我俩的事儿,你也别掺合。”
“好像人家是在求我帮忙,而你抢过去替我答应了,这和我没关系?”
“是求你,但你是我三哥。”杭玉清特意加重了‘三哥’两个字,“你不帮我,还有大哥、二哥呢,我不信他们都不帮我!”
朱方则再想不到他这头驴才套上,没等转几圈就让人给磨卸了要宰他了,立竿见影的也太速度了。
“那是我亲哥!”
意思是,你想想到底他们是跟我亲还是跟你亲。
“可他们更喜欢我。”
……
贵妃不知道杭玉清凭什么舔着张脸能说出那样的话,再想不到她这铺好的路生生又让这货给岔开了,两人还说掐就掐到一处。
其实,和朱方则相比,她更愿意和杭玉清打交道,一是她俩之间一向是由她主导,她说了算;二就是朱方则那色眯眯的眼神,他这风流成性,现在是没什么歪心思,纯耍耍嘴皮子,指不定什么时候那心眼儿一歪歪,到时就是撕破脸的结果。
就是朱方则那一句怎么谢他,她到现在他们吵翻了天还没想到要怎么回,遇上这么个脸皮厚又得罪不得的,于她又是一个新的难题。
正巧这时楼下有客到,贵妃听着伙计嘹亮的大嗓门便顺势就坡下驴。
“三公子的客人上门了,我就不在这儿献丑了。”她道:“三公子帮我们这么许多,我肯定是要好生感谢的……改日,待三公子闲下来得空,再由我作东,请玉清和三公子吃酒……到那时咱们再详谈,三公子觉得可好?”
贵妃是打定主意以后但凡和朱方则打交道,不管有事没事都拉上杭玉清了,杭玉清是个搅屎棍没错,可他难得的是两头搅,尤其擅长拆朱方则的台。
朱方则顿时高挂免战牌,不和杭玉清口角上争高下了。
“师娘,你是主啊,怎么能就这么隐身幕后呢——来来,我给你介绍些朋友认识,以后少不得到你店里来吃饭。”
吵归吵,他家小表弟为什么心急火撩地出钱出力让他请客吃饭他还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拉些客源。
贵妃赫然一笑,“我是一介妇孺,就不在此抛头露面了。今日实则是因为朱三公子宴客,我怎么也要亲自表示一下感谢,至于以后其实这家店都是交给掌柜的手里,我和玉清都是不参与的。”
“可惜了的……”朱方则啧啧摇头叹惜。
就单冲她这一张脸就是门面啊,他那些狐朋狗友都是看脸派,她只要一亮相,不怕那些家伙跟狗见着骨头似的生扑过来。
贵妃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的弦外之音,问题是她开的烧烤店,卖肉就够了,她一个女人在店里招花枝招展地卖脸吸引顾客那像什么样子?
饮食业靠食物吸引顾客才是根本,靠相貌取胜只能让人凭空添些笑谈罢了,却不是她发展事业的正确之路。
脸,卖的也要有价格,几块肉而已,就把她给贱卖了,他未免太小瞧了她的心气儿。
贵妃只做不知朱方则隐在话外遗憾的小眼神,回朱方则一笑便款款下了楼,正遇上蒋掌柜引三四位客人上楼,贵妃微微冲着人群点头,那派头还真不像饭馆老板娘应酬客人的标准微笑,倒有两分贵女持重的风度。
人群立马就炸开了,纷纷就问掌柜的:“这谁啊?”
“俊哪。”
还没等蒋掌柜的把话说出来,一个绿衣长袍的公子哥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到了楼上,站到朱方则身前:“怎么我们还没到,你老人家就自己个儿先开吃了——刚才那下楼的小娘子,你新弄到手的?怎么我们一来,人就走了?”
“滚蛋!”朱方则大嘴叉子一咧,“人家是东家老板娘,我哪有那么好的命。”
如果说前一句还是个正常人的话,后一句可就把他那点儿龌龊的小心思给暴露无遗了。
“东家老板娘啊。”绿衣公子哥抚下颌,“能让方则兄舍下大本钱在此摆宴,却是司马昭之心啦,看样子不好下手?”
“——一看就不好下手,你没看刚才她的眼神,虽然是冲咱笑着,可眼神里才叫一个冷啊。”
“方则兄,路漫漫其修远呐。若兄不堪其苦,弟愿代劳啊。”
“陆云翔,说人话!”
……
不过就是看了那么一眼,就扯出这么一大摊子烂话,杭玉清算是明白他家师娘为什么隐在幕后不出现了,真要听他三表哥的在外头一站,那这烧烤店还不分分钟让他们变成烟花卖笑之地?
杭玉清看不上朱方则那些狐朋狗友,自然就懒的应付,没等人到全了他就溜着楼梯边儿撤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师娘同意把他给算进皮毛生意里,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银子谁还嫌赚的多吗?!
(未完待续。)
216 自甘堕落
贵妃说到做到,说不掺合烧烤店的生意,还真就不掺合,在后宅里安心掌控全局,却是在前堂再没有露过一面,而这种神秘感反而让她在前堂那些朱方则的朋友里赚足了话题。
说是朱三公子宴请宾客,其实根本也没个话题没个话题,聚一起就是个吃。
除了吃,就是谈论‘传说中’的老板娘了。
经过仅见贵妃一面的几个人一顿烘托,贵妃成为了整晚上餐桌上的主题,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家名为饕餮小店的幕后老板娘是个大美人,她虽未曾出现,一晚上却处处都是她的传说。
蒋掌柜特意为这一天进了十几坛上等的好酒,所幸大齐有宵禁,过了一更便不许在街上行走,客人们吃喝有节制,否则肉是准备的充足还有盈余,那酒还真有些不够,最后客走人散就剩了三两坛。
否则按他们这种喝法,只怕全喝光了酒还不算,整个要闹通宵了。
蒋掌柜知道这一次是东家自己掏钱请客,算是请人试吃打开知名度,钱不是花他的,可他都觉得肉疼。不过,好在效果还不错,一晚上下来有十几个人来问,已经有五位爷下了定金,未来几天过来请客吃饭了。
他们东家是真敢想敢做,也豁得出钱来,搁他个大男人都舍不得这么下血本啊。
却不想这么个大好消息传到东家面前,人家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那点儿笑容都恰到好处:“有劳掌柜的,以后这里一切就都靠你了。”
蒋掌柜激动的心情莫名的就平静下来了。
“我定不负东家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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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之所以赶到朱方则请客这一天到明阳城坐镇烧烤店,主要是怕突发意外,她守在当场也好应变。眼见着开业第一天波澜不惊地过去了,贵妃也就放下心来,算是彻底把店面交到蒋掌柜手里,第二天一早套上驴就赶回了桂花村。
从明阳城一朝回到桂花村,就好像从一个天地进入另一片天地一样,仿佛整个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回家之后,贵妃便着手她以后搬到城里替她接收管理皮毛收购问题的替手。
如果说之前是一叶障目,忘了陆铁牛这个现成的妹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