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鸿俊道。
也许是直觉,他也朦朦胧胧,说不清楚,不过是一试,居然真的在此处!
鸿俊欲上前去取,法阵却发出光芒,将他逼开,地脉的蓝色烈火轰然窜起,鬼王眼明手快,从背后拖住了鸿俊!
“你会被烧死的!”玉藻云说。
鸿俊想起他们每次从法阵中取走不动明王法器,地脉能量都形成了强大的守护屏障,当时是有法器护体,保住了他们的性命,禹州未得不动明王承认错取,险些被烧死。
“得将它引走。”鸿俊说。
“你别动。”鬼王答道,“我来试试。”
玉藻云望向出口,显然还有点不放心,问:“鬼王你行么?”
鬼王没有回答,只是走向地脉法阵,这法阵乃是袁昆所设计,当时他在万妖殿中说“镇着我”三字时,鸿俊便知袁昆与这地脉法阵渊源,虽未清楚就里,但他既然将五色神光与斩仙飞刀放在此处,必设下了周全的防备。
“小心点。”鸿俊焦急道。
他低头望向脚上千机链,只觉烦躁无比,自己被这么困住,什么也做不了。
鬼王走进法阵的刹那,轰然巨响,蓝色火焰顿时旋转,包裹了他的全身,紧接着鬼王一声怒喝,散发出妖力,与地脉能量互相抵抗。
玉藻云道:“鬼王!”
玉藻云飞身跃起,在空中幻化出人形,依旧用的是杨玉环的容貌,鸿俊道:“你俩当心!”鸿俊只能在旁干着急,只见玉藻云飞进法阵,背后现出九尾,顿时引走了大量地脉蓝色火焰。
鬼王道:“这是个陷阱!”
鸿俊:“别拿了!走!”
火焰形成暴风,在地底空间肆虐,然而鬼王与玉藻云已脱不出法阵,鸿俊欲冲上前去,却被法阵挡住。
玉藻云说:“有机会!”
鬼王:“你动手!将斩仙飞刀取走!五色神光不管了!”
玉藻云也在苦苦支撑,一时那地脉法阵如同漩涡般,两名妖王既无法靠近阵眼,又不得脱身,鸿俊蓦然意识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势,刹那转身。
旱魃从隧道外躬身走了下来,喃喃道:“怎么还有一个?”
他仿佛意识到了,祭坛上那个鸿俊是假的,充满了诧异,望向这地下空间所发生的一幕。鸿俊的呼吸顿时屏住了,背脊一阵发凉,鬼王与玉藻云还被困在法阵中,地脉烈火铺天盖地,旱魃则朝他缓缓走来。
“很好……”旱魃喃喃道,“一群叛徒……”
旱魃仿佛有点心不在焉,此时鸿俊若有羽毛,定是全身毛发根根倒竖,紧张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旱魃。一时法阵中寂静无声,蓝色地脉火焰吞噬了鬼王与玉藻云,旱魃未发现法阵中还有两名妖王,而是朝鸿俊走来。
旱魃显然想不明白鸿俊是如何逃离囚牢的,他的目光从鸿俊脸上移到他的脚镣上,双方心下了然,鸿俊朝后退去,背靠地脉法阵与烈焰,已再无路可逃。
“你是妖族。”鸿俊缓缓道,“又是鬼王的老朋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旱魃旋即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鸿俊冷静看着旱魃。
“你能做什么?”旱魃冷冷道,“就凭现在的你?”
鸿俊缓缓喘息,旱魃嘶哑阴沉的声音说道:“当年若非你们人族出卖了我,又怎会造就我如今的这一副腐烂身躯?!”
鸿俊听到那句“你们人族”时,心脏不由得剧烈地跳了起来。
“你也曾是人。”鸿俊颤声道。
“人的尔虞我诈、争斗互啮,比这世上至为凶恶的天魔更为直接与赤|裸!”旱魃疯狂地大喊道,“你早就该死了!懦夫,叛徒!妖族的杂种!”
鸿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与颤抖,他四处观察周遭局势,无时无刻提防着旱魃的瞬间出手,此时他没有外援,没有法术,他绝不会是旱魃的对手。而旱魃也非常清楚,只要一招就能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拖到青雄面前去。
旱魃只将此时的鸿俊视作蝼蚁,吼完那一声后,一如寻常地出招,抬起左手如疾电般朝鸿俊攫来!
就在那电光石火瞬间,鸿俊的嘴角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扯,旱魃手臂挥出之际,鸿俊朝后猛地一个空翻。旱魃已如影随形到得身前,而那一招,乃是鸿俊所面对的第三次,同样的招式令他早有应对,当即接着原地后翻之力飞起一脚,甩出脚踝上千机链!
旱魃万万没想到,鸿俊先前的惊惧与颤抖不过是令他轻敌的伎俩,而就在千机链甩出的刹那,旱魃瞬间意识到这厮绝不像表面般人畜无害!正要收手时业已太晚,他扑了个空,而鸿俊借着那一踢之力,令脚踝上锁链荡起,缠上旱魃高大身形,继而翻身一骑,骑在了他的背上!
旱魃纵声长嘶,鸿俊沉声道:“没想到吧?”紧接着他手持千机链一挥,再一甩,链条顿时缠住了旱魃脖颈,旱魃欲转身飞撞,将鸿俊挣下来,被那千机链一缠,链条顿时发出强光,束住了他!
旱魃怒吼道:“你!”
鸿俊腾空而起,要的就是这么一刹那,紧接着他一脚踹上旱魃后背,旱魃现出狰狞恐惧的表情,一头撞进了地脉法阵里!鸿俊脚踝上仍缠着那千机链,另一头拴在旱魃脖颈上,将他结结实实踹进法阵后,地脉火焰顿时爆起,灼烧旱魃全身。
第三只大妖怪撞进法阵,地脉能量顿时展开反击,旱魃又是全力施为,引发了蓝色火焰暴风的冲击,旱魃马上转身欲出法阵,背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对不住了,前辈。”鬼王瞬间从旱魃背后现身,横臂一扳,带着旱魃来了个横摔,将他狠狠掼在了地上!一声巨响,鸿俊被那锁链拖得险些摔进法阵,在最后一刻堪堪稳住了身形。
旱魃发出狂叫,吼道:“你……是你!”
鬼王一手死死按住旱魃,旱魃方意识到,自己的轻敌大意竟是要送掉性命!当即发起更为猛烈的挣扎,地脉能量顷刻间全部冲着旱魃而去,轰然注入他的全身!
眼看法阵中压力渐轻,鸿俊单膝跪地,拖住脚上链条,喊道:“狐王!快!”
法阵中所有的地脉能量全部冲着旱魃而去,阵眼防卫力度一扫而空,说时迟那时快,玉藻云冲向阵眼,将飞刀与五色神光夺了过来!
旱魃的哀嚎声不断减小,在肆虐的火焰之中,他的全身泛起蓝光,庞大的尸躯如同被焚烧后碎裂的炭屑,飞速分解崩离,换作平日他原本不惧战死尸鬼王,奈何被千机链缠住脖颈,法力不得宣泄,地脉火焰又在身周狂喷乱烧,妖力竟是不断溃散。
一代妖王,竟是在这法阵内不断衰弱,鬼王只是死死按住旱魃胸膛,无论如何不让他离开,而他的浑身衣物渐毁,现出雄壮躯体,胸肌、肩背开始渐渐碎裂,按住旱魃的右手手臂至为严重,已现出灰黑色的骨骼!
“鬼王!”玉藻云喝道。
鸿俊猛力拉扯锁链,喊道:“鬼王!快出来!”
任凭旱魃如何挣扎,鬼王犹如山峦,旱魃的哀嚎渐化作求饶,呻|吟道:“放……了……我……”
鬼王依旧面无表情。
玉藻云带走法宝,地脉火焰愈发强大,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冶炼着两具旷古尸王。
旱魃虚弱道:“你竟为了一个半人半妖的……杂种,要……置我……于……死地……”
“效忠他才是你最好的选择。”鬼王沉声道,“我给过你这个机会。”
鸿俊在法阵外猛力拉扯,吼道:“鬼王!放过他!我只要你活着——!”
鬼王纹丝不动,下一刻,地脉之火铺天盖地,瞬间吞没了鬼王与旱魃,鸿俊发出一声疯狂的大喊,要冲进去救人时,玉藻云倏然变幻为人,从背后一把拖住了鸿俊!
紧接着,地脉法阵蓦然爆发,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去,鸿俊与玉藻云一起被撞开,千机链飞出,另一头已再无牵系。
漫天烈火朝法阵中蓦然一收,单膝跪在旱魃胸膛前的战死尸鬼王缓缓起身,左手一捞,接住一枚红光闪烁的内丹,转身走出了法阵。
火焰在他的身周乱窜,鸿俊朝后仰坐着,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泪水,只见鬼王被毁去小半身,全身肌肉被烧得焦黑,高大的身躯朝鸿俊前倾,缓慢地单膝跪地,伸出左手,手中是旱魃那枚闪烁的内丹。
而另一边,延庆殿前已被摧为废墟,众驱魔师齐上,竟是奈何不得金翅大鹏鸟,狂风之中,白鹿腾空飞至,袁昆则亮出一把手里剑,刷然飞射,禹州喝道:“陆许!当心!”
禹州飞来,将白鹿一撞,鲲神再幻化出万千手里剑,没入飓风圈内,霎时飓风已作充斥剑刃的巨大杀阵,鲲神喝道:“在此处杀了他们!”
李景珑喝道:“救不了了!撤退!”
李景珑在远处朝鸿俊投以遥遥一瞥,祭坛前,“鸿俊”依旧跪着,望向李景珑。
四周的呐喊声、狂风声渐远离,仿佛天地静谧,李景珑手持长弓,弯弓搭箭,看着鸿俊不住发抖。突然就在那一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迸发出超乎寻常的强大意志,大吼一声:“鸿俊——!”
紧接着,李景珑迎向漫天肆虐的利刃,往祭坛直冲而去!
袁昆等的正是这一刻,当即转身,将蒙眼布一摘,黑袍在风里荡开。
他的左眼伤势未愈,仍在淌血,沉声道:“李景珑,你输了。”
霎时间,整个祭坛涌出强大的能量,地面法阵光芒一闪,朝着袁昆身上汇聚!能量集中到袁昆身上,他的另一只眼中,迸发出灿烂星河,时光刹那凝驻!
天空中翻飞的砖瓦与断木;地面被飓风卷得倾侧的大树;白鹿昂首转身刹那;莫日根射向空中离弦的一箭,甚至就连金翅大鹏鸟拍打翅膀纤毫毕现的瞬间。
无数利刃定格,继而齐齐转头,朝李景珑飞射而去!
眼看李景珑身形被定,万千利刃顷刻间就要扎向他的身体,再下一刻,横里飞来一道锁链,猛地卷住李景珑腰身将他拖离利刃覆盖范围。李景珑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朝后疾飞,暴雨般的手里剑倾盆狂涌而下,平地爆出飞灰,轰然淹没了祭坛下方圆数丈区域。
“走!”莫日根高喊道。
莫日根连珠数箭射向天际,金翅大鹏鸟拉起高度飞开,飓风停得一停,驱魔师冲了过来,抢走李景珑,众人闪身冲出了战团。
袁昆一个趔趄,不住喘息,眼中淌下黑血,青雄铁青着脸落地,愤怒无比,一巴掌将“鸿俊”扇到一旁。
“带下去关押。”青雄沉声道,“旱魃呢!将旱魃叫来!”
奠定因果
鸿俊与鬼王、玉藻云藏身一处倾塌墙后,朝外望去; 鸿俊手中持千机链; 见袁昆背对众人; 走下祭坛。
“他们发现了没有?”鸿俊朝玉藻云问。
玉藻云十分疑惑; 缓缓摇头; 答道:“看似没有; 你动手时太混乱了。”
鸿俊再望向驱魔师们撤离的方向,犹豫片刻,玉藻云说:“追他们?”
鸿俊脑海中全是李景珑拼死一击的场面; 这家伙在想什么?居然有这么不镇定的时候?
鸿俊回头检查鬼王,说:“鬼王的伤势要紧; 先走!”
玉藻云便幻化为人; 与鸿俊一人一边; 搀扶着鬼王; 仓促离开。
洛阳驱魔司。
“你疯了吗?!”莫日根愤怒道。
李景珑脸上、身上全是血; 疲惫地坐在驱魔司前坍倒的台阶上,不住喘息; 眼中带着疑惑与闪烁。
裘永思道:“救不了人; 别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长史; 你得反省。”
“我知道了。”李景珑闭着双眼道。
“按狐王的计划罢。”阿泰说; “这时候; 急也没有用。”
李景珑靠在柱前; 抬手按压着自己的眉心; 缓缓道:“郭子仪将军正在往洛阳的路上,我就怕靠一封信劝不住,最好也是在这之前解决掉他们。”
陆许手臂带伤,乃是与袁昆交手时,短暂地被手里剑所割破的皮外伤。此刻莫日根正在为他包扎。
“不是只说是试探么?”陆许道,“怎么变成真动手了?”
“问他啊。”莫日根无奈道。
李景珑说:“记得他是怎么发现咱们的么?”
众人原本隐藏得十分妥当,根据玉藻云的情报,他们避开了飞鸟的监视,并悄无声息地来到延庆殿周遭,而青雄显然也不知道他们来了,正在审讯鸿俊。但就在李景珑动手前的刹那,袁昆仍然通过法力看见了他们的偷袭,来到祭坛前,指出李景珑的藏身之处。
“他看见了。”李景珑眉头深锁,沉声道,“袁昆始终在盯着咱们。”
地脉法阵前,原先的法宝存放之处空空如也,青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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