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摆着的妆匣,比这大的比这精致的,比这贵的还好多。我是看着您家用这个合适,才给您拿过来的。”
万氏真的往那边看,果然人家柜台上摆着好些妆匣,看着比这个还要好,便点点头,也八卦了句:“要是娘家有那个本事,妆匣还是陪送一个好,能用一辈子,惦记娘家一辈子呢。”
她又想起自己当年的事。
女伙计撇着嘴:“谁说不是。那当娘的教训她闺女,说她本来便有还非得花钱买个新的。白费那银钱不如都藏在身上,在婆家手里也宽松。”
“哦?那她娘说得很对,这才是过日子的。”
女伙计便笑:“谁说的都对,当娘的想姑娘日子过得舒坦,姑娘想着自己嫁人风光。倒是我没留意,让她过来闹这出呢。”
万氏摇头:“这不怪你,还是孩子呢,心里不顺便想找个茬撒撒火。”
何况先前在银楼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过节。
“婶子真通情达理,两位妹妹有福了。”
最后,女伙计做主送了一对珠花,一对绢花。
当然都是给花雨的,万氏问了花云多遍,她自己也在店里看,实在找不到自己能用得上的,或者说没有自己瞧得上眼愿意用的。
万氏见她被问的不耐烦了,才不甘的罢休。
女伙计却翻出一个发箍来,一指半宽,圆圆的,镂空的花纹,镀了一层银。
“我见妹妹喜欢往简单里打扮,你看这个如何?”
花云此时便只将头发盘了个紧实的团子,顶在头顶,大冬天的,看得人不要太清爽。接过来伸手将团子解开,用发箍在脑后束了高马尾。
万氏感慨:“总算有点儿女孩样了。”
不是她拦着,花云早把头发剪短去。小姑娘头发太长,竟到腰间,洗头都麻烦的很。
女伙计再看花云,只纳闷明明只是一个乡下小姑娘,怎么看着仿佛有一种淡淡的。。。气质?就跟她有幸见过的那些小姐一样,只看一眼便能从人群里区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着。
“这发箍是仿男子的做来的。听说京城很流行呢,一位什么贵女的,便是用这发箍打扮起来,又利落又明艳,得了美赞。之后上层小姐便流行这个了。咱县城离着远,还是我们东家去府城进货时听说的,就进了几个。这一看,果然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花云嘴角微抽,难为她了,这么寡淡的脸扔人群里再找不出来的,难为她违背良心夸赞了。
万氏左右打量很满意,虽然是类似男子的打扮,可那上头正经刻着花呢,能让人一瞧便知是姑娘啊。
三人没别的要买,抱着妆匣出了来。临出门,花云感到那少女又不善看了她们一眼,也不以为意,倒是耳尖听到她娘低声嘀咕,以后在婆家拿捏住男人,什么好东西不是你的之类的。
这个时代的女子艰难呀,若是能跟男子一般地位,也不用什么都指望男人吧。
这样一想,末日又何尝不是,没有异能的普通女子,没有亲人朋友照顾的,不也是选择依靠强大的男人吗?
不过选择依附强大女人的普通男子也不在少数便是了。
但讲来,还是这里的女子幸福,无论如何也不用去面对丧尸。
这里还有律法,竟还有道德约束。
花长念迎过来,接过万氏怀里的妆匣,略不满道:“怎么不喊我声,怪沉的。”
“不过是个枣木做的,能有多沉?以往我扛粮食袋子也不输给你。”
“你还说,顾大夫让你养身子,就是以前累的,你还逞能。”
“好了,你抱着便是,以前话也没这么多。”
孩子们嘻嘻哈哈看着两人说话,事情都做完了,便往回赶。
走到一条街时,忽然听得一阵牛叫声,花长念立即抬头看去,原来是个老汉牵着一头不大的小黄牛。
小黄牛估摸不到一岁大,俩大眼湿漉漉的看着老汉,满是祈求不舍。
花长念正走到老汉身边,赞了声:“老伯,你这牛养得真好,真精神,收拾的干净齐整。”
老汉穿了一身粗布棉袄棉裤,脸皮黑黝黝的,听得花长念赞,先是自豪一笑:“那可不是,不是我自夸,养牛这活儿,我数第二,没人敢数第一。”说着又叹气:“唉,老汉养大了多少牛犊子了,哪头不是人人夸呀。这头还没养满一年呢,这大雪闹的,为了过个好年,牵出来卖了,唉,不知它能碰上个什么人家,能不能伺候好它…”
花长念奇道:“老伯,牛咋能随便卖呢?留着顶几个壮劳力呢。”
老伯看他一眼:“你倒是个好的,哈哈,我家儿子多,劳力可不缺,缺的是银子啊。家里还养着几头呢,都是壮年牛,不怕没得耕。我给你说,我家牛能下崽呀,我们村,隔壁村都是从我家养的…哎,还想着多留一年的,可惜了啊…翻过年孙子娶媳妇啊…”
说着,一双干树皮一样的老手不舍的在小黄牛身上摩挲,小黄牛也拿头蹭着老汉。
花长念心里一动,回头看万氏:“咱家倒是缺牛呢…”
万氏见小黄牛乖顺的模样,也动了心。(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想你爹
老汉耳朵灵光,听得他说这话,把一家人扫视了遍,凑过来笑道:“我看你是个能善待它的,怎样?你若是要,我便宜给你。只要以后好好待它。”
花长念还待犹豫,被老汉抓着手往牛背上一摸:“你看看,健壮着呢。”
被顺滑的牛毛一摸,花长念就跟大旱地被灌了水似的,还有一种什么东西补回来的圆满感。
要了,要了,要了!
“多少钱?”
“这牛还不大,我只要你八两如何?”
“八两…”
“老汉不骗你,壮牛卖到十两了,老牛也要六两呢。回去养半年,便长成了。老汉养的好,你自己也瞧见了,绝对值这个价。”
低了他可不卖了,大不了牵回去他再养养,还能多卖钱呢。
万氏这会儿便觉得那妆匣太费钱了。
“成,八两便八两。不过,老伯,既然您家常养牛卖牛,那您知道哪里有卖牛车的吗?我们想再配个板车。”
老头奇怪看他眼:“这有什么难的?你们村没木匠?平常用的板车,套几根绳子不就得了?县城的可贵。倒是牛犁要买套。”
一副鄙夷他不会过日子的模样。
花长念一拍脑袋,可不是,家里不是有板车吗,自己真够笨的,嘿嘿傻笑:“我这不是觉得家里那破车配不上这牛吗?”
几个孩子翻白眼,咋就破车了?才做了没几个月呢。看来这牛在爹心里地步真不低呀。
老头乐了,挥挥手:“得,听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等等,我再喂它一回。你们好生照顾它,它还小,不能让孩子折腾骑来骑去啊。”
这回,连万氏都翻白眼了,这是买了个祖宗呢?
也不知老汉从哪抱出来的干草料,一小把一小把的喂,还念叨:“去了新家好好吃饭,主家说啥不能耍脾气,好好干活,也别累着自己了…”
万氏偷偷对他们讲:“闺女出嫁也就嘱咐这些了,这老爷子,是真心疼这牛。”
花冰啊了声:“那,娘你这样说,不是说大姐二姐以后嫁人是给人家当牛去了?”
万氏一愣,忽觉心酸,自己嫁到花家,连牛都不如。
“那你和你哥要争气,大姐二姐在婆家就能硬气,谁也不敢欺负。”
花雷肃容道:“娘,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了妹妹去。”
花冰却不明白:“那姐不去她们婆家呗,在咱自己家多舒坦啊。”
万氏失笑,戳戳他小脸:“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再胡说,你要不要讨媳妇?”
花冰犯了两难,想了半天摇头道:“我不要媳妇了,我又不认识她,我只要大姐二姐。”
“哈哈哈…”
几人笑的不行。
万氏擦擦笑出来的泪:“你不要媳妇啊?那以后别跟爹娘要啊。可是,你俩姐夫得要媳妇呢。”
花冰知道自己被取笑了,恼道:“什么姐夫,我不认识他们,敢来抢姐姐,我把他们打出去。”
“哎哟,这么厉害的小舅子,你俩姐夫可不敢欺负你姐姐们了。咱家冰儿厉害。”
“哼。”花冰听到自己被夸奖了,又神气起来。
花长念走过来,一头雾水:“说啥呢?满大街都听见你们笑了。”
万氏便把刚才的话学了。
花长念也笑:“真舍不得闺女嫁出去啊。”
万氏瞪他。
“过了年,咱回你娘家吧,多少年没去了。”
万氏一愣,脸上淡下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多少年了,有啥好看的。回吧。”
花长念牵着牛走在最后头,万氏带着孩子在前面,一路不说话,能看得出情绪不高,几个孩子便不敢笑闹。
直到进了村,万氏道:“我去村里订两板豆腐,你们先回去。”
说完,直接进了村子。
花长念几人便直接往自家门前赶,唉声叹气的。
花云问花雷:“娘这是怎么了?”
花雷也一脸茫然,又去问花长念:“爹,娘咋了?是不是我们外家…话说回来,这些年,我也没见过姥爷家的人,这里头是有什么事儿?”
“唉,”花长念又是叹气:“都是穷闹的。你姥爷家在山沟子里,日子…不怎么好。在那个家,老太太又那个样…你出生时,你姥爷家来了一次,来看你娘,可…也是来借钱的。被老太太说了顿,当场…动了手,打那后,两边再没来往。”
李氏?说了顿?怕不只是说说吧,毕竟动了手。
现在看来——
“爹,李氏就是故意的,就想让你们跟姥爷家闹翻了,就没人给娘撑腰,她好往死里使唤娘。”
花长念叹气,谁说不是呢,他现在才想明白。
“那娘就没回去过?”
“你娘就嫁来那年回了一次门,唉,都是爹想的不周到啊。按说,两边闹开了,不都是女婿上门赔不是吗,我愣是没做啥…你姥爷家肯定拉不下脸,你娘又这些年没能回去,肯定心里更不得劲儿…”
其实他也提起过上门看望岳父母,万氏哪有不愿意的?可每次都被李氏挡了,长此以往,两人再也没想过这事儿。
“那咱今年过了年就去呗。”
“先跟你娘说说,她心里也有疙瘩呐。”
万氏回来,脸上跟平常一个模样,笑着道:“豆腐真紧俏,今年要的人可多,等拿回来,娘给你们炸肉丸子。”
过年要做很多炸菜,放着一直吃到二月里。肉丸子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不论是祭祖还是自己吃,没有肉丸子哪是过年?一点不比饺子地位低。
当然不能做全肉的丸子,里头便要掺上豆腐。而且,拜祭祖先,桌上也有一道必备的菜,炸豆腐。
一进腊月,村里做豆腐那家人脸膛子便红光起来,这是他家的旺季啊。
今年要豆腐的人家多,可见要买的肉少,这是要多加豆腐,不然哪够家里孩子吃的?
花长念在院里搭牛棚,特地搭在靠近夫妻俩屋近的那边,好半夜起来喂牛。
“我正好明天再去县城一趟,得买些草料什么的,老伯把这牛看得亲儿子似的,可得伺候好了,指望着开春犁地呢。我再去趟肉摊子,跟卖肉的订半扇猪。”
村里也有家卖肉的,却喜欢缺斤少两,花长念不想去那家,尤其那家婆子好打听事儿的。
万氏哎哟一声:“哪里用得着那么多?咱家鸡和兔子还多着呢,吃不了,买个十几斤就差不多。”
花长念嘿嘿看着她笑:“咱到时走动也得送肉不是。”
“走动?除了大胜家,咱还去——”万氏想到啥,脸色复杂起来,也不再说话,掀帘子进屋去了。
花雷花冰在花长念身前帮忙,花雷见万氏进了屋,便道:“爹,是走外家送的吧?看娘的样子,是想回呢。”
花长念搬着木头:“你娘嫁过来,一开始胆小,后来天天被老太太支使着忙活,话也不怎么多,提起娘家的时候少。后来两家打了一场,更不提了。我问过,你娘还跟我发火。我琢磨着,你姥爷家也不怎么…”花长念顿了顿:“这么些年,固然有我和你娘做不到的,可…那边却真的从来没看过你娘一次,大人孩子都没来过。”
花冰从记事起,就没听过什么姥爷家舅家什么的,他便见到花家四个媳妇回娘家,也从往自家身上想过。听得花长念如此说,很是不解:“爹是说,娘跟姥爷家处的不好?那咱去看什么看?”
花长念拍拍他的头:“你还不懂,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