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想要多挣点钱,那就只能靠着家里养的老母鸡和大肥猪了。基本上每家都是把攒着的鸡蛋拿到供销社直接卖给国家,或者在供销社直接换东西用。
这个年代鸡蛋是硬通货。拿着鸡蛋就可以直接当钱花。
那有人就会想,既然这样,那在家多养几只鸡不就完了吗,再不行等年底把肥猪卖了不就有钱了吗。但是吧,这个年代人都吃不饱,养鸡养猪都不是容易事。
要想鸡下蛋、勤下蛋也是要喂粮食的,要不光吃菜叶子,鸡也受不了啊。养猪那就更是了,它比人吃的都多,一般人家哪有那么多粮食喂啊,所以一年下来猪也是瘦巴巴的,国家的收购价格也低,所以算起来养猪并不能赚多少钱。
但是这对于上辈子搞过养殖的沈飞扬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她有些眼光发绿的看着脚边几只老母鸡,感觉好像生活有了盼头。
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这几只鸡是一定要养好的。沈飞扬振作精神,拿起门后面的大扫帚就开始划拉院子。
沈家分前院后院,前院主要就是养鸡,后院是自留地,种点平时吃的菜什么的。
前院大约有个四五十平,左面堆了点柴火,都是些树枝子,沈飞扬知道,这是沈云芳平时去山上放羊的时候顺手捡回来的,留着平时做饭烧火用,院门外还有一个大的柴火垛子,家家都这么放,堆得老高,留着冬天烧火用的。右边是半人高的鸡窝,旁边还用树枝子扎了个小院,这是平时四只老母鸡活动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几只鸡却能在院子里散步。院墙是石头墙,这是当年沈云芳的老爹还在的时候,和沈家兄弟几个一起上山弄的石头,所以沈家几兄弟的围墙都是石头墙。
沈飞扬对这个一米多高的围墙还是很满意的,第一就是安全,以后就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住了,有这么个结实高大的围墙在,从心里上就有一种安全感。再有就是可以隔绝一些人的视线,以后自己在家里搞点什么东西,也不能让人一眼就看透不是。
现在石头墙的一周,都被种上了窝瓜秧子,这个月份了,叶子都已经脱落,就剩下几颗绿皮大窝瓜窝在地上。
她把院里的鸡粪扫到一起,然后在门后又找了个破簸箕,把鸡粪都搓到里面,然后端着就去了后院。
沈云芳家算是真真正正的坐落在山脚下,整个村子,她家在村里的最北头,紧靠着大山,顺着她家后院的小路,走不到十分钟就能进山。
当然她家门前也有条通往山里的路,只是从那条路上去,先到的是一个小山坡,那里是她经常去放羊的地方。
因为在后面就是山了,没有人家了,所以沈云芳家的后院比一般人家都大。
后院整个就是一大片菜地,顺着房子的方向,纵横有两条小土路。
沈飞扬端着手里的簸箕,顺着一条小土路往后院里面走去。
现在是十月中下旬了,地里已经罢园了,就几个留种的蔬菜还在枝头挂着。
沈飞扬径直往里走,尽头就是茅房,和农村所有茅房一样,三面板子一面帘子,四面透风。
她把簸箕里的鸡粪都到了茅房旁边的一个粪坑里,这里是沤肥用的。沈云芳家没有猪圈,因为她家人口单薄,没有劳动力养猪。
第五章 大爷
沈云芳一手掐着腰,一手拿着簸箕,仰头看着自己家后面的这座大山。
这应该是长白山脉的一处分支,当地人叫这座大山为帽盖山,因为从远处看这座山就像有个帽子扣在那一样,由此得名。
因为季节的关系,现在看来山已经不是郁郁葱葱的绿色了,很多树的叶子已经变黄脱落,在沈飞扬眼里是一样的美。
只有在旅游的时候才爬过山的沈飞扬对大山有着一定程度的向往,那种看到大山后心里开阔的那种感觉是无法表达的。
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沈飞扬这才想起那几只还饿的咕咕叫的老母鸡呢,赶紧的回身往前院走,顺便在地里种着的大白菜上批了最外面的几个叶子,回到前院后,在菜墩上当当当几下就剁碎,然后心疼的从面袋子里抓了把玉米面一起豁上,算是把鸡食弄好了。
沈云芳知道她这么弄鸡食让别人看到肯定骂她败家。人都吃不饱饭了,还给鸡吃细粮真是有病。这个时候玉米面也算细粮。
沈云芳也心疼,只是她一直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想让鸡下蛋,就得给鸡喂好了,她现在没有别的道,就指着这四只老母鸡了。
收拾了收拾自己,她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只要没死,她就得上工啊。
凭着记忆,沈云芳在土路上走了十多分钟,中间遇到了好几个村民,一个都没有跟她说话的,沈云芳不在意,原身以前就是一个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人,为人胆怯,平时看到人也大多低头溜边走,从来不跟人主动打招呼,后来她娘死了后,她又那么招人膈应,村里人基本上都当没有她这个人了。
到是方便了现在的沈云芳了,不用和这些人大交到,少了很多的麻烦,也少了很多暴露的机会。
这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低矮破旧的泥土房,走到最前头才算是看到了村子里最气派的五间土坯房,这就是盖家屯的生产大队。
盖家屯是隶属于五星大队下的一个生产队,全屯子一共就六十六户人家,村民三百多人。有一个生产队长就是沈云芳的大伯沈业清,还有一个会计一个妇女队长。
盖家屯三面环山,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和五星大队的距离那就更远了。生活在这个山沟沟里,说好也好,说孬也孬。
好的是这里太偏远,一般领导啥的要开展革命工作都不到这来,所以那几年外面革命的狂风四处乱刮的时候,盖家屯里还是一样的干活过日子,等那阵风刮进屯子里的时候,已经由狂风变成了和煦的春风。沈业清组织大家学习了上面下达的精神后,村民门就该干啥干啥去了。所以说外面的纷纷扰扰对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里还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孬的是这里太偏远,也就导致太穷,虽然都饿不死,但是家家手里都没几个钱,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个屯子。
盖家屯生产队也是普通农家院的样子,分前后院,前院比较大,平时生产队长给村里开个会、传达个什么精神的都在这露天开,后院也不小,分别有羊圈、猪圈、牛棚、马鹏,还有专门两个小屋是库房,一个存的是饲料,一个存的是农具。
沈云芳先去猪圈看了看,赶紧掩上了鼻子,里面有两头大肥猪,就是卫生不咋地,猪粪还没收拾呢,味道太大。旁边的牛棚也是,牛没了,估计都被拉着下地干活去了,但是里面的牛粪啥的都没清理。
不用想了,她的小羊们肯定也干净不了。她走到羊圈边,往里看了看,大羊小羊的加起来一共十五只。她想着还是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在打扫一下吧,然后熟门熟路的把羊圈的门给打开,那十五只羊就自动自觉的排着队往外走。
每天走一样的路,这些羊也不用人领着,走出羊圈之后,就一个跟一个的顺着小道往山上走。
沈云芳凭着记忆,在羊圈的旮旯抽出一个小鞭子来,这是她平常用来赶羊用的。
得,赶羊上山,她还得原路返回。
回去可不像她来的时候这么鸟不悄的了,这十多只羊一会儿咩一声,一会儿咩一声,声势还是很大的,看看,她还没出生产队的大院,生产队长,也就是她大伯就被咩咩出来了。
沈业清在大队屋里正和会计说着话呢,就听到羊叫声从后院转移到了前院,平常这种情况就是他的那个大侄女放羊去的时候才会出现。
想到福珍说那孩子病了,他示意李会计停一下,他推门走了出来。
“云芳啊,病好了吧?”沈业清仔细看了看自己侄女的脸色,确实有些蜡黄,看来这次是真的有病了。
也不怪沈业清对自己侄女这么不信任,主要是这孩子太懒,平时在家让他那三弟妹惯的不像样,啥都不会,这一年来就她自己了,她是逮着机会就耍赖不干活啊。
要是个普通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他早就拿着公分给收拾老实了。但是现在偷懒的是他大侄女,就是不看在实在亲戚的份上,也得看她现在孤家寡人的份上稍微的抬抬手啊,自己要是真的扣了她的公分,她明年还不得见天的长在自己家啊。
哎,现在她就隔三差五的跑自己家去蹭饭去了,家里老婆子因为这事已经跟他叨叨好几次了,可是这种事让他怎么办,再咋说那也是他亲侄女啊,要是她有爹娘在,他说啥也不带管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这个当大伯的要是不伸手管管,不得让人家戳自己的脊梁骨啊。
再说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家那老婆子没少给云芳这孩子小话听,可是人家就当没听见,该来蹭饭还来,你说还能怎么办。
他现在就想着,云芳这孩子能好好干活,不说别的,能养活的起自己就行,等过两年岁数差不多了,就张罗着让她和李家二小子完婚,他这个当大伯的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新穿来的沈云芳可不知道自己大伯心里的弯弯绕,看到有个人从屋里出来和自己说话,下意识的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大伯,所以略微有些紧张的说道:“嗯,我有些发烧,不过今天好了,不烧了,就是身上还有些虚。”
这也算是解释了一下为啥她昨天没上工了。
第六章 放羊娃
沈业清点了点头,“身子还没全好,你就别走那么远了,赶着羊到后面小山坡就行,你今天也别割草了,身子虚也背不动。”
沈云芳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她这每天八个公分也不是那么好赚的,除了早上把羊赶到村子后面的山上吃草外,等下午回来的时候,她还需要割一大背篓的青草,给这些个羊做储备粮。就是现在没有青草了,她也得在放羊的时候搂回来点干草,用不用不说,但是活她必须得干。
而这个背篓也是公家的财产,就放在羊圈的旁边,今天沈云芳就想起拿小鞭了,没想起来还要背筐割草。
沈云芳咧开嘴傻笑了一下,她这是怕自己说多了,让人发现她已经换了芯子,所以早就决定,在这些熟人面前要低调在低调,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行了,天也不早了,你赶紧的去吧。”沈业清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侄女就是这种闷不出讨人厌的性子,现在加上孤女的身份,让他这个大伯说多了也不是,说少了也不是,总之,不管怎么做就是捞不着好。
“对了,既然你病好的差不多了,明个你就早点,咱村里有多少只眼睛看着呢。”沈大伯这个时候又想起她迟到的事了。
“行,我知道了大爷。”沈云芳没脾气的点的点头,她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思想的小女孩,她心里明镜一样,她这个放羊的活,是占了她爹和她大伯的光,要不是她爹是烈士,她大伯是生产队长,这好活咋也轮不到她。
“哎,你晚上到大爷家来啊,我让你大娘给你做点好的,给你补补身子。”沈业清都要走进屋里,又停下身转过头冲着也要走出生产队大院的沈云芳喊道。
沈云芳回过头来惊讶的看了沈业清,在她的记忆里,沈云芳这个孩子可不是一个招人稀罕的孩子,特别是最近这一年,因为家里没了老娘,也是为了省下一口粮食,她可是各个亲戚家的蹭吃蹭喝,虽然看懂了人家脸上话语里的不欢迎和嫌弃,可是她就能当没听懂然后大咧咧的照样去蹭。
每每沈云芳想起来都觉得汗颜啊,那到底是怎么个没皮没脸啊。
没想到大爷居然会主动让她到家里去吃饭去。
“哎,好。”沈云芳下意识的回答道,说完马上就后悔,你说她一个换了芯子的成年人,哪好意思腆着脸去白吃白喝啊,特别是明知道人家一家子都不欢迎她的情况下呢。
沈业清看着她点头,也没在说什么,就这么背着手,皱着眉走进了屋里,他还得好好想想,让家里的老婆子晚上做点啥好的……
沈云芳出了生产队的大门,就跟着前面的一群羊往家的方向走,等过了自己家,径直走上了通往大山的小路。
羊群的最前头是一只体型最为健壮的公羊,是这个羊群的头,其他羊都是跟着它走,所以一般的时候,沈云芳在放羊的时候只要看好这个头羊,其他羊就丢不了。
在山路上走了有五分钟,就到了前山一个小山坡上,这里算是离村里最近的一处山坡,平时放羊挖野菜什么的基本就在这附近。
沈云芳看这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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