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城中有大量负载辎重的车马正自南门出城,想必是给在外征战的军队运送给养。
; ;他最后一次得到关于梁国的消息是不着调的皇帝又出家了,这家伙是个惯犯,已经是第三次跑去当和尚了,也不知道梁国的文武百官这次有没有赎他回来。
; ;在建康城西有个金鼎观,据说那金鼎观只要给足金银,所求之事都能实现,奈何二人现在建康正东,而那金鼎观又是个不大的建筑,便不曾看到它。
; ;由于飞的不快,中途八爷就不曾休息,一路向南,一直飞到入更时分,此时沿途所见的城池规模越来越小,空气中隐约有淡淡咸意,想必离海边已经不远了。
; ;大致估算,此处应该在兽人谷正东千里之外,当日与胖子前往兽人谷时沿途曾见到一些运盐的车队,得找到那条运盐的主道,自那周围寻个地方安顿下来,目前所在区域虽然也有城镇,却不能落脚,原因无他,口音相差太大,一张嘴就容易暴露行踪。
; ;那条运盐的主道离此处并不远,二更不到南风便寻到那里,一番挑选之后,选了一处盐队不经常落脚的小城,小城东西两侧全是大山,可容八爷觅食隐藏。
; ;落地之后,南风留下八爷看护元安宁,先进城寻到一处僻静客栈,要了间带窗的上房,然后回到城外,带着元安宁回返客栈,翻窗进屋。
;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尽可能的不要让更多人见到元安宁,此时消息应该已经传扬了出去,受伤的元安宁极有可能成为别人寻找和辨识他的线索。
; ;傍晚时分元安宁又醒了一次,也是不曾开口就晕了过去。躺到客栈床上不久,元安宁再次苏醒,这次终于能够说话,“这是哪里?”
; ;南风正忙着打地铺,听得元安宁声音,急忙走了过来,“在梁国偏南的一处小城,长安不安全,咱们不能回去,先自这里养伤吧。”
; ;元安宁没有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眼神茫然而空洞。
; ;“喝不喝水?”南风问道。
; ;元安宁缓缓摇头,一摇头,又晕了过去。
; ;南风自地板上坐了下来,摇头叹气,元安宁善用右手,而今右手没了,做什么都不得便利了。
; ;两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令他身心俱疲,躺倒之后混混睡去。
;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活总得继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城夜语
; ;有烦心事,睡的就不踏实,四更不到南风就醒了。
; ;醒来之后最先歪头看向床上的元安宁,元安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时眼睛是睁着的。
; ;南风翻身坐起,“你醒了?”
; ;“嗯。”元安宁低声回应。
; ;就在南风思虑接下来该说什么之际,元安宁先开了口,“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 ;“唉,这怎么说的……怎么搞成这样儿。”南风好生惭愧。
; ;“此事不怪你,”元安宁声音很低,“也不怪诸葛姑娘,是我自己冲动了。”
; ;听元安宁这般说,南风越发惭愧,他是当事人,事情搞成现在这个地步,他难辞其咎。
; ;元安宁又道,“诸葛姑娘嘴硬心软,是太紧张你才会奚落于我,她最后也是想要救治我的,是我没让她出手施救。”
; ;元安宁的这番话南风没法儿接,只能摇头叹气。
; ;“你不要怪她。”元安宁又道。
; ;“你真不记恨她?”南风皱眉看向元安宁。
; ;元安宁苦笑,“我当然恨她,但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反目成仇,诸葛姑娘的伤药很有效力,伤处已经不觉疼痛了,等我恢复些许气力,还得烦劳你将我送回长安。”
; ;元安宁很是虚弱,说话艰难,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略作喘息之后又道,“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是我自己昏了头,做了傻事,真的不怪你们。”
; ;“伤药不是诸葛婵娟的,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带你去了凤鸣山,王叔也无能为力。”南风缓缓摇头,“你就算不让她治,咱也可以去找王叔,唉,这事儿闹的。”
; ;“是我莽撞了。”元安宁又道。
; ;南风焉能看不出元安宁极力想要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但元安宁越是这样说,他心里就越难受。
; ;“喝不喝水?”南风站了起来。
; ;“嗯。”元安宁应声。
; ;南风倒了杯水回来,元安宁习惯的想要撑臂起身,刚有动作,南风就伸手抓住了她的右臂,以免其触及伤口。
; ;元安宁转头看了南风一眼,口唇微动,貌似想要说话,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南风将元安宁扶起,将水杯递到她的嘴边,元安宁抬起左手,接过,将水杯喝空,将杯子还给了南风,“谢谢。”
; ;南风接过水杯,“还喝吗?”
; ;元安宁摇了摇头。
; ;南风将元安宁重新扶躺,将杯子放归木桌。
; ;喝过水,元安宁又多了几分精神,“缺了手掌好生不便,还好,公输要术有对义手的详载纪要,可以锻造义手弥补缺憾。”
; ;“你在安慰我?”南风问道。
; ;“我在安慰我自己。”元安宁试图挤出一丝笑意,但她失败了,挤出的是表情是无奈和苦涩。
;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南风说道,此时不宜继续谈论此事,想宽元安宁的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散她对此事的注意力。
; ;“什么?”元安宁问道。
; ;“你喜欢我不?”南风笑问。
; ;元安宁闻言并没有太过惊讶,也没有回答南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 ;“我想知道。”南风直视元安宁。
; ;元安宁闭上眼睛,不与南风对视,“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 ;“我希望你说真话。”南风说道。
; ;元安宁没有立刻答话,思虑良久方才幽幽开口,“早年我曾经想过未来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我想象中的人与你相去甚远。”
; ;“你想象中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南风转身拖了把椅子过来,反坐其上。
; ;“是个叱咤疆场的将军,也可能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元安宁答道。
; ;“接着说。”南风笑道。
; ;“说完了的。”元安宁说道。
; ;“顾左右而言他?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我不?”南风步步紧逼。
; ;见南风不肯罢休,元安宁再度垂眉思虑,片刻过后出言说道,“自盂县初遇之后,我也曾想过与你同行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但我想象不到我们在一起会怎样,我们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反倒是诸葛姑娘,虽然刁蛮了些,却是率真性情,跟她在一起你会很轻松。”
;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南风说道,正如元安宁所说,二人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身份背景有差异,连生活习惯和处世态度也有差异,若是换做诸葛婵娟,早就嚷出我中意你了,有可能还会连嚷三遍,但元安宁很是含蓄,更喜欢婉转表达,让人自行会意。
; ;元安宁无奈,只能鼓起勇气,“诸葛姑娘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虽然不拘小节却胸怀大义,豪爽大方又不端拿作态,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可惜我们相遇的太晚了,我不会去抢夺别人的夫君,也不会接受一个薄情弃义的男子。”
; ;元安宁言罢,忐忑的看向南风,“你不会生气吧?”
;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好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南风笑道。
; ;见南风笑的真诚,元安宁如释重负。
; ;见元安宁如释重负,南风也如释重负,他对元安宁也有好感,但更多的是欣赏,要说有没有异样的感觉,应该还是有的,毕竟男女有别,对于好看的女人,哪个男人都不会讨厌,不过他还真没想过与元安宁发生点什么。
; ;“害你失了一只手,我心里很不舒服。”南风撇嘴说道。
; ;“我都说过……”
; ;“你说的那是废话,事情是我挑起来的,后果自然应该我来承担。”南风说道。
; ;元安宁没有接他话茬,而是悠然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 ;“你想问我喜不喜欢你?”南风猜测。
; ;元安宁羞涩点头。
; ;“喜欢,美女谁不喜欢,似你这种女人,最好以后生女儿,蕙质兰心,婉约优雅,这样的女儿我喜欢。生儿子不成,生儿子得诸葛婵娟,我喜欢能上房揭瓦的那种儿子,哈哈。”南风故意说笑,令元安宁分神宽心。
; ;元安宁是真羞涩,慌乱之中急切的岔开了话题,“你责怪诸葛姑娘了?”
; ;“对,我骂了她一顿,轻重不分,我都想揍她。”南风说道。
; ;“那怎么能行,夫妻之间岂能施之武力,待得送我回去,你回山洞……”
; ;南风摆手打断了元安宁话头,“别提了,我带你离开山洞之后她一把火把山洞给烧了,这脾气大的,真他娘的。对了,我跟她可不是夫妻,哦,我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跟你那啥,咱们就当好朋友处着,对了对了,我说咱俩做好朋友可不是因为你少了一只手,你要是现在想跟我,我也,是哈,你明白的。”
; ;南风言罢,元安宁皱眉低头。
; ;南风抬手挠头,先前那番话貌似说的不是很准确,也可能自己心里的想法本来就不是很明确。
; ;“你身上有伤,多睡会儿吧。”南风不想再说下去了。
; ;“你也休息一会儿。”元安宁闭上了眼睛。
; ;南风将椅子拖回原位,自地铺上躺倒,之前的这番谈话可不是呢喃情话,主要目的是弄清楚元安宁心里怎么想的,现在看来,元安宁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都处于有好感的阶段,往前一步就是感情,往后一步就是友情,他被诸葛婵娟气得半死,无心前进,也没必要故意后退,搞得跟嫌弃人家一样,就这么悬着吧。
;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确定元安宁是不是诸葛婵娟说的那样,斩去手掌是苦肉计,答案是否定的,元安宁不是苦肉计,哪怕失了手掌,也没有与他携手同行的念头。
; ;次日清晨,南风出去买了米粥回来,元安宁吃了一些。药总是要换的,换药时元安宁歪头一旁,不敢直视。
; ;伤口已经结疤,没有感染迹象,但换完药,南风心中还是一阵难受,人家只是来帮忙的,无端的失了一只手。
; ;难受之余就免不得暗骂诸葛婵娟,这个坏事精,自以为是,把山洞都给烧了,烧了更好,不回去了,自己闯了祸,还这么大脾气,滚,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 ;南风曾在梁国生活过,会说梁国的官话,只说是过往客商,住在店里也无人起疑。
; ;当日元安宁就能起身走动,又住了两日,元安宁催他启程,南风拗不过她,又恰逢南风,入更之后便动身北上。
; ;这几日二人每日都会交谈,但对于各自的情况提的都不多,说的主要是龟甲天书,龟甲天书是甲骨文写的,得设法将它们翻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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